天真天意天道-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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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怀素、孙过庭之类，肯定也是三指执笔的。因为我学他们的某些字，若是用五指，有的笔画总感到有一定难度，写起来不是那么顺手，但是如果用三指，则没有一点障碍。我又记起了早年看到，书法有妙道，都是一脉相传的。没有高人指点，光凭自己瞎练，是一辈子不能成功的。据说颜真卿是跟张旭学的字。而怀素又是请教过颜真卿之后，才笔力大增的。张旭当时教颜真卿时，说到了学习古人的关键，就是执笔。原话是：“妙在执笔，令得圆转，勿使拘挛。”而要圆转，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三指执笔。

但是这种方法，对于有功底者是顺理成章的，对于初学者可能真的有点难度。因为他们必是从小字及楷书练起的，那么，五指法还是显得不错的。但是，书法的最高境界是行草，在这方面，颠张醉素，是典范，王羲之虽号为书圣，他的字也是从草书中吸收精华而来。有的人觉得，从楷书中并不能方便地过渡到行草，这中间有个很难突破的瓶颈。这是有道理的。甚至楷书练长了，越发地写不成行草书。因为它们是完全不同和两码事。用笔不同，结构不同，执笔法也不同。但是我觉得，用三指法写正楷也是不难的，而且写出的字必有一种特殊的风采。有的人动不动说，魏晋风骨，飘飘欲仙，那种字是怎么来的，很简单，就是他们有着有别于今人的执笔法。

那么，我们再来对照一下今天的书法教学，真是害死人。今天的教学不少是沈伊默搞的。他不但主张五指，还说什么厌压勾格抵。但我们看他本人写的字，楷书还行，草书只能说比较差了，好象一个人在穿棉袄洗澡，让人感到很不爽快。我早说过，现代人只知道提按，而古人全在勾转。

我记得这一发现是几年前的事，好象是三四年前我就知道这回事了。当时是从邓拓的《燕山夜话》中看到这个说法的，而这个说法正好和我日常的经验相印证，让我有找到知己之感。但是没有很好的运用。因为没有深入地研究一个名家的真迹。今天看来，这对我学书来说，就是一个划时代的变革。是鸟枪换炮，是卫星上天、原子弹试验成功。值得大书特书，好好庆贺。

曾几何时，那么多人用书法来沽名钓誉，又有那么多人不得真经而虽皓首穷经终归于失败。因为它看起来神秘，因为高下之间的差异让人不知问题出在哪儿。现在问题的关键找到了。就在这儿。

如果当初我开始练字时，谁就把这一点教给我，我愿意倾其所有来买这个秘密。

说了这些，并不就是说，知道了这个秘诀，从此就可以不费力气地成为大书法家，再也不用下劲练字了。而是说，在这个基础上可以让自己少走弯路，每临一个字，就有一定的收获。

又有人说，我没有那个条件，宣纸很贵，毛笔墨汁都很贵，若是不在宣纸上练，恐怕练不出来效果。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但我有个办法，就是先在宣纸上写字，写一遍又一遍，直到写得让纸几乎全变成黑色的了。这时，改用水在上面写字，干了再写。这样就可以省纸省墨了。我这个办法是跟我们中学的王启仓学的。

其实我也知道，我说的这么详细，仍有一大半的人看不懂，即使他看懂了，他也不一定去做，即使他去做了，他也不一定就得法。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最终还是要下苦功夫靠自己本人去领会才行。就象鲁迅先生说过的，生活之法，必得自己从自己的苦痛中得出经验来，才会深刻，才有意义，别人开来的方子，纵使再好，也不过是废纸。

又有古人宋代的赵崇绚在他的《鸡肋集》中说到：“学书在法，而其妙在人。法可以人人相传，而妙必其胸中之所得……妙不在于法也。”所以要知道书法的真正妙处，必须把那些名碑名帖试过一番后才能体会。当你能把所学融汇贯通之后，就会从必然王国走进自由王国。感到得心应手、如入无人之境时，那种美妙的滋味真是人间至乐啊！

天意（第二八六章）柳暗花明

这一阵子，我一直在临《书谱》这本字帖。虽然常常有些收获，但总的来说，是不稳定的，也是不健全的，且不说，脱开了本子就写得完全不象，就是临的时候，有的笔画的写法，是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的。这样的话，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坚持了下来。好象是自从我开始写天意时就开始临，应该有几个月了吧。人家不是常说字无百日功吗，况且我原先多少还是有点功底的。

但是这都是今天以前的事了。今天我发现了一个书法上的重要真理。当时我就感觉到我把对于我来说最难突破的一关突破了。接下来肯定会柳暗花明的。果然情况正如我之所料。我用这种新的方法，不仅临摹这本字帖时感到势如破竹、不在话下，同时也一下子明白了王羲之的一些笔画的写法。而这些笔画的写法我当初是感到如同隔座山的。这真是无比爽快的一件事。古代的圣贤，通过他们的书法得以同他们进行最直接最密切的心灵交流，那种和谐的感觉，是仿佛连心跳都是一致的。

我想，别的都不谈，就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一辈子感到自豪和快乐。

我于是想到了一切。我和她说个不停。我说，我现在有信心了。以前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信心。我以后可以给人写字收润笔费，换句话说，也就是卖字了。在以前，我总觉得有点羞耻，因为我的才力还不足以到可能把字换成钱的程度。但是现在，我觉得完全可以了。如果我这样的还不能卖，那什么样的能卖？并且我给她说，我要定个价，最低价也要在一百元一幅。我从来都没有象今天这样觉得我这样做合理得很——名正言顺、心安理得。

就这个事想开去。我觉得我今生的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什么种田了，什么生意了，什么保险了，什么这钱那钱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为钱的事发愁了。因为我有信心挣很多很多的钱。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印钞机。

这在以前，我认为是大话、空话，自己放在心里想想可以，而决不敢说出去，说出去怕人家笑话。有的人会说，万一你实现不了怎么办？是的，以前常常是这样的。但是这一次，我想要比以往所有的总和要可靠些吧。因为我只要求自己就行，不用求别人。即使实现不了，也不会差得太多。或者，　在这方面实现不了，就会在另一方面有更大的收获。对此我毫不怀疑。池莉有部小说，叫《有了快感你就喊》。可是现实生活中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而我为什么不能开这个先河呢？

她看着我，并不怀疑我说的一切。可是在早晨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别的事。想着如何让自己的钱多点，这样才能让信心足点。她也就开始笑话我的这种幼稚的思想。。电子书意思是说，想不到我也是个这么世俗的人。我不以为意，也并不生气。我开始写着玩。写着写着，我把纸写完了，我就把桌子收拾起来，在桌子上写。我把所有大桌子上的东西都拿到了别处，连同那个一直放在那儿的财神爷的像。她对此很吃惊。我就对她说，财神爷是不能真正保佑你发财的，只能靠自己。在这之前，我们讨论着物价上涨、纸币贬值的问题，最后都说要把钱换成黄金。但是谁也不想主动去做这件事。她又说，把钱再存一点，凑个整数，她叫我去，我不愿意去，最后还是她去的。

外面的丝瓜长得很大很多。有几个特别的长。这真是个兴旺的标志，而这些都是在她的辛勤关照下成长起来的。王静在我们的阳台上晒单子，她听到我们在说话，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做学问。

我给她说我原来练字时经历过的许多傻事。总之是有很多挫折。但是也正好应了那一段孟子的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今天看来，所有的曲折都是对我有好处的。都是对我今天的结果有直接作用的。如果我太早成功？如果我当时很富有？如果大部分人都支持我？如果我不是屡败屡战？如果没有天赶地催的我周围的这一切？我都不可能有我的今天。

我的今天在某些人的眼里看来不太好，甚至糟透了，但我实在感到很自豪、很满足。因为我实现了我的理想。只要我迈出了这一步，接下来就是容易得多了的事了。

虽然我自己怀疑我自己，但是旁观者清，很多人都看到，只有书法能真正救出我自己，别的一切都很渺茫。今天看来他们都是对的。

曾经我为此似傻如痴，似颠若狂，曾经我为此大声疾呼、大张旗鼓，曾经也为此心灰意冷、谈书色变。因为在别人眼里，我是百事不成，白忙活了一场，可笑而可悲，所以我总是只有自己暗自悲伤，不欲人知。但我终还是立定了脚跟，修成了正果！

我想，这个果实，要比北大、清华的高材生还要来得珍贵。即使在他们面前，我也面无愧色。

好了，有了今天的一切，我过去的一切都算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都算了结了。我的小说可以更好地结尾了。同时也没有比这对于我来说是更好的结尾了。我这部小说，从我的地狱写起，到她来时，好比我的炼狱，而从今天开始，我将慢慢进入人生的春天、人间的天堂。有人说，今生的果是前世的因，今世的因又结出后世的果。我用前半生的苦难换我后半后的幸福的保障，也值了。

《书谱》中说，“家有南威之容，乃可论于淑媛，有龙泉之利，然后议于断割。”启功讽剌包世臣是“无钱口数他家宝”。羲之为老妇题扇而使其滞销的扇子很快脱销。王铎号称的“神笔”。怀素的“朝骑王公大臣马，暮宿王公大臣家。”智永的被求字者踏破后复以以铁叶裹之的铁门槛。启功见林散之书法而脱帽鞠躬。这些都是书法改变人生的活生生的例子。有的人说，这是个书法被淘汰的时代。因为写字都用电脑了。但我认为它不会被淘汰。鲁迅是主张废除汉字的，但是他得到一幅弘一法师的书法时也是很高兴的。今天写文章最高的稿费不过千字千元，可是书法呢？只要你真有水平，恐怕一字千金一点也不夸张。

我对她说，我要设法救助那些活在悲观失望中的人们，让他们活得有希望、有光彩，以前对我来说，这是无法想象的事，现在对我来说，是很自然的事了。

我又说，我们何必去想着买金子呢？作为一个人，最珍贵的就是他的头脑。只是使用得好，就是一个最大的金矿。而且不用担心贬值、过期。

我说得够多了，不过我想，我还是要加强学习，争取在文学功底上再上一个台阶，因为我目前的文学功底还是有待提高的。

天意（第二八七章）肚腩

早饭是绿豆汤，我说等会吃过出去转转，她很高兴，说正和她想的一样。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从许町的大街上走过。今天从东头走到西头，然后再走回来。看到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我们回来的时候买了一斤多猪肉，是肚腩上的。猪肉又涨价了。五花肉从七块五涨到了九块钱一斤。来家，她洗衣服。我看到一本书，上面有这样一首《涉江采芙蓉　》诗：“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还有一首《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