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是离别,对我是等待 [出书版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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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走路要看路……咦?可铭!你也在!今天是怎么日子,都约在天平扎堆了?”
说话的女人一手抓住郁宁的胳膊一手扶墙,好一会儿工夫才站起来,起先她的长发遮住了视线,抱怨的话说到一半,看清来人,立刻一边抽凉气一边走马灯一样换语气,终于她把视线落在严可铭的伤手上,于是抱怨惊讶疑问统统褪去了,之前不知不觉拔高的语调也回落了:“哎,怪我,眼睛不看路,手没事吧?”
严可铭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露出了笑容:“晓安,不管几时见到你,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真是一点不改。”
被严可铭称作“晓安”的年轻女人,在郁宁眼里是一个丰满白皙明眸皓齿的大美人。严可铭是挺拔高挑的男人,但眼前这个女人踏上一双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后,比他也矮不了多少。
这艳光四射的美人让郁宁眼睛都有些发直,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电视剧或是电影里见过,记忆里也从来没有什么明星是叫“晓安”这个名字的。就在她飞快回忆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的时候,严可铭和白晓安已经寒暄开了,白晓安很是担心地看着严可铭的手,又一次说:“都怪我,偏偏撞到你的手,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仁开反正也不远……”
不同于面对程静言的冷淡乃至微微的戒备,严可铭此时称得上放松,不仅恢复了郁宁熟悉的天然含笑的神色,连眼底都带上几许笑意:“不要紧,有石膏呢。”
“你不要客气,我就怕旧伤还没好,再添上新的,还是因为我,那我就一百一千个过意不去了。”
“真没事。”严可铭不愿她陷入自责之中,转了个话题,“倒是你怎么在这里?不是穆岚回来了吧?”
分明之前还是神采飞扬干劲十足的架势,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白晓安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名为“忧愁”的无形的薄纱之下,长长的睫毛遮住这一刻的眼神,头轻轻勾下之后,大半张脸也被那浓密的长发掩住了:“没,我过来是为了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可铭,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会有多糟的结果,再就是肯定你也听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没向你道谢,谢谢你那个时候接住了她。”
气氛莫名低沉了。严可铭沉默半晌,终是摇了摇头:“道谢?应该是我道歉才是。那天我也太累了,累得迟钝了,她踩空掉下来的时候慢了一步,要是早一点反应过来,她也就不会摔下来了。现在人怎么样?”
在回答严可铭的问题之前,白晓安先看了看跟在一边的郁宁,她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可铭,有这么一位年轻的小姐在场,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严可铭会意,稍稍侧开身子为两人介绍:“哦,这是我现在的助手。郁宁,这是我朋友,白小姐。”
有了严可铭这句话,白晓安加深了笑容,进而成功地掩盖了目光中那锐利的审视。她从随身的皮包抽出名片夹,递了一张名片给郁宁:“我是白晓安。你好。”
伸过来的手温暖而柔软。握手时郁宁脑海中的第一印象即是如此。在这样一个大美人面前,她不免紧张起来,问好之后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露出一个多少有点僵硬的微笑后,就尴尬地沉默了下来,看看手里名片上印着,原来是制片人。
说起来她要是个演员还更像一点。当郁宁诚实地说出这个想法,白晓安先是一愣,才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摆手:“那可不行,我看到镜头就浑身哆嗦,害怕。站到镜头后面才来劲儿。”
说完这句话她再自然不过地转向严可铭:“可铭,你以前的助手我记得都是用年轻的男孩子的,怎么,终于改变主意肯雇女孩子了?”
对于这句包含着轻轻调侃意味的笑语严可铭的反应始终很镇定:“她很能吃苦。”
“那是的,在你身边工作,一定要是很能吃苦才能撑得下来。”
从忽然转变重心的闲聊中,郁宁很快地意识到了此刻自己的多余。于是趁着白晓安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一个短暂的停顿,她很是知机地开口:“严先生,这里是不是信号不好?你知道哪里有信号吗,我想打个电话……”
严可铭瞥了她一眼:“你往前走,还有一道门,过了那道门信号会好一点。打完就在原地等我,我来找你。”
看着郁宁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白晓安收回目光,已经看不见了笑容,反而面色凝重:“我去医院看过她几次,身体是在陆陆续续恢复……但是她这个人你也知道,实在是太要强,不肯在我们面前示一点儿弱,还安慰我们,真是……可铭,你也知道他们两个人想要个孩子有多久了,谁会想到送去医院了才知道是怀孕了……我要是在就好了,我要是在场……”
白晓安越说声音越低,脸色也越糟糕,仿佛事发当天她也在场一般。听着她又是难过又是懊丧的语气,几个礼拜前在剧场里发生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了严可铭的眼前:那天他工作了一整天,抽空休息几个小时,专门到剧院看彩排来放松。一切都如常进行着,进度顺利,全剧组情绪高昂,排戏排到忘我的穆岚不知不觉来到了舞台的最边缘,他还叫了她一声,提醒她不要再往后了,她也含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心里有数”。可没过多久,就像是忽然刮过了一阵无名的狂风,娇小的她毫无预兆地摔了下来,在骤然响起的惊呼声中严可铭下亡羊补牢地冲上前要接住她,却被这段时间连日工作所累积的疲劳给背叛了:他只来得及抓住穆岚的一只手臂,然后和她一起摔在剧院的水泥地板上。
他摔折了一只手,穆岚失去了不到两个月的孩子。
第二章
往事依然浓重如阴霾,让严可铭不自觉之中抿紧了嘴角。而白晓安的脸色太难看,他不得不低言安慰,打破此时磐石般坚固的沉默:“晓安,这完全是一场意外。如果真的有人要自责,也应该是我。现在再想如果当时能做些什么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显然是于事无补,他们都还年轻,会再有孩子的。”
说这番话的同时,严可铭也是心中充满苦涩,而白晓安听完,还是没有丝毫的振作,依然垂着头耷拉着肩膀,继续喃喃说:“偏偏是那天,偏偏是在这里……我们都不在她身边……”
说完这句话她抬起头来飞快地望了望严可铭,严可铭清楚地看见她眼角的泪光,只见白晓安装作揉眼睛轻轻弹掉泪水,继续说:“我昨天才去看了她,攸同打算带她回法国住几个月,散散心,也免得触景伤情,总之是要辞演了。唐姐刚才还在,她过来收拾穆岚留下的东西……可铭?”
稍微加重语气的声音把严可铭拉了回来。他对上白晓安关切的目光,才意识到走神的那个人是自己,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你继续说。”
白晓安苦笑:“还能说什么。这一年我不在穆岚身边,你们见到她的次数比我恐怕多得多。我就是想老天爷真的不公平,他们结婚三年了,一直想要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做父母的知道消息的那天,孩子已经没有了……我是赞成攸同把她带走的,一年两年不演戏又怎么样,她就是心太实,程静言问她要不要演,就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和力气来对付……”
严可铭略一蹙眉:“我刚刚见完程静言。”
“在哪里?”
低头看了眼手表后严可铭答:“前面。五分钟前。”
“原来我这句话还真的说对了——都来天平扎堆了。”一边说,白晓安一边黯然地叹了口气。她在转行做制片人之前曾经给穆岚做了三年的助理,再之前则是在一家很大的电影杂志工作,对业内的新闻素来很敏感,听到程静言的名字,很快就想起今天的确是他回国的日子,只是没想到居然先来了这里。
“你今天要是再去医院,搞不好又要说‘都来仁开扎堆了’。”
“我是真的要去一趟医院……穆岚出院,唐姐抱怨新来的几个助理不得力,我过去看看。”
穆岚入院至今已经好几周,严可铭只去探望过她一次。不同于当时不在场的家人和助理,他不仅是事故的见证人,更是这场事故的另一个伤者,见面格外酸楚。为避免穆岚触景伤情,尽管严可铭与他们夫妇交情不错,也知道□,反而不去探病了。
“今天出院?那好,我就不去了,等一下我去订束花送去病房。也请你替我向穆岚问好,依然还是那句俗气的老话——让她好好保重身体,来日方长。”
白晓安点头:“那我先过去。你都告诉我程先生在了,怎么也要去打个招呼。其实我这次来是有别的事,不过反正这段时间你都在?改天再说也是一样。”
“你既然是要见程静言,那是不能在这里多待了。不过今天你想见他我看不难——”面对白晓安充满疑问的目光,严可铭挑眉,结束了这个短短的停顿,“晚一点在仁开肯定见到了。”
白晓安抛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叹息:“可铭……这个笑话说得不太好。”
“我不拿这件事说笑话。”
想到程静言必然要去探望穆岚,白晓安又说:“那就更要先见一面了。那就先这样,我们改天再细谈。可铭,你也要早点好起来。”
“谢谢,一定。”
结束交谈的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那清脆的高跟鞋踏地的声响再也听不见了,严可铭也找到了等在另一扇门之后的郁宁。
郁宁捧着一本书靠墙坐在通道的地板上,感觉到因门开而起的风声的第一时间就抬起头,确定来人是严可铭后,立刻轻捷地站起来,把书塞进包里再整了整下摆:“我以为还要再等一会儿。”
她做起事来有一种同龄的女孩子身上不常见的井井有条和从容不迫,哪怕在最小的事情上也是如此。严可铭看她把一切整理到位,开口说:“她还有事。”
“哦。”
郁宁又应了一句,继续跟在严可铭的身边,又每隔三五秒钟往他那边看一眼,虽然不开口,眼睛里却是写满了疑问。严可铭看得清楚,嘴边浮起一个轻微的笑意:“想问什么?”
被问起之后郁宁跟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想问的事情还挺多的。”
“我们大概还要走五分钟,先拣最想问的说。”
有了这句话,郁宁不由得惊喜交加,委实也不多客气,立刻因为遇见白晓安又听到部分他们谈话而兴起的问题逐一甩出来:“刚才你们说到穆岚,她是不是病得很重?这出戏她还演吗?有机会见到她的人吗?”
见她满面期待雀跃之色,严可铭反问:“你是她影迷?”
“挺喜欢她的,嗯,他们两夫妻我都很喜欢……不过他们合作过的片子就一部,好可惜。”
她提到的何攸同与穆岚夫妇严可铭都很熟悉,而他们也正好是今天他重返天平剧院后展开的每一场交谈的中心。当郁宁再度提起他们,严可铭的脸上也不见一丝诧异:“是只有一部。”
“那就是了。我就是看那部《回声》的时候开始觉得他们真般配啊,要是成一对就好了,没想到后来真的结婚了……”郁宁想起他们结婚时自己正高三,前几天还在和同学为何攸同会不会娶女明星争执得不亦乐乎,没多久就在娱乐报纸的头条读到两个人的婚讯,当时班上许多女生的哀哀戚戚都仿佛历历在目,一晃眼,居然也三年多了。
到这里她意识到想得未免太远了,于是又定定看着严可铭,期盼着他的答复。可惜这世上的事并非怀有期待就能走向期待中的结局——“病得不轻,是不演了。”
郁宁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