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伊月-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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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一重重答道。已经掩上了房门。
明晃晃的屋内,随着苏雨支离破碎的记忆,重新的整合,翼的一头黑发,全然不在。收敛内息,看着铜镜里,不甚清晰的,满头银发。虽是在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冷笑一声,原来,我也有怕的时候。这种感觉,真奇妙。怕的,是什么……
看着床上闭目的苏雨,紧蹙的眉头,急急跳动的眼皮,始终没有张开,让看的人,心里直调调的。现在,你应该是在极力整理过去的碎片吧,我怎么样欺骗了你,如何把他逼到绝境,又是怎样卑鄙的把你留下,有了些许记忆,又是如何被我无情抹杀掉……你又是如何以命相救,当你睁眼看到我的时候,目光还能不能稍稍停留片刻?这该是奢望了吧……
坐在床沿边,头靠窗棱,闭目胡思着。只要你醒来,我,就放你离开。自嘲的一笑,等你醒来,想必是不用我的允许,也一定会要离开的,不是吗?从今以后,这个让你讨厌心烦的人,再也不会和你有交际。
“主子。”黑一在旁边看着翼时笑时泪的模样,不忍地叫了声,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脸上,露出的是担忧。
翼依旧闭着眼,不说话,和着那满头银发,仿佛已不是活物一般。
无奈地退回到门外,默默守着。
秋天,灰色石板路上,铺满的金色月桂花,在一阵风拂地后,聚合一起。没有了零散的美,显得严肃起来。
“夜师父。”撕心裂肺的吼声,拉醒了重组记忆的苏雨,惊了窗边的闭目人。
黑珠子的眼仁,自若的漆黑眼睛,对视上,从对方的神情里,静得看得到自己的样子。
“你,”
“你,”
两个你字,一起出口,碰撞从眼神稍作了转移,停顿少时。
“你,随时可以离开。”
轻得恰可以听到得音调,似是无情。
刚落下的目光,因为完整的、严肃的记忆,突然变得尖锐,从没在苏雨的眼里见到过这样恨意的神情。飞快,又恢复了平静,像冬夜,浓雾隔开天际的圆月,几分残缺不齐的月光,慎人得冷。
“我,为什么?”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为什么要离开?我就要留在这儿,看着你,”在翼满头银发停留片刻,继续道,“痛苦地死去。你越是不开心,越是痛苦,我,就越是高兴。等到,你生不如死的那个时候,不用你说,我自然会离开。”
“哈,”哑声还没笑出口,一口热血先湿润了嘴唇,浸满了衣襟。
眉目间有一瞬动容,被絮中的手紧握成拳,柔软的那一席之地,立刻还原到坚硬。面含讥讽地瞅着他,无尽的言语,都在这绝情的注视中,成为了不可商量的境地。
不知门外的黑衣是如何察觉到室内的异样,正要冲进来,翼反手一掌,劲道地把门又狠狠阖上。
半边嘴角轻微牵起,眼里还挂着笑意,好像没事一样,“是吗?看来,朕,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苏雨皱眉,奉陪到底?不屑地从那片银色一扫而过,暗道,都这样了,我只消坐看你笑话就好,你还有何能耐到底?因为我的记忆,你已经被反噬,剩下的时日,也是所剩无几,还在这信口雌黄。
“好啊。”苏雨修眉一挑,“我就等到皇上奉陪到,底,的那天。皇上可千万不要反悔才是。”
翼轻笑道,“朕,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第七十三章 无畏倾伊苍穹斗
“主子。这样做,太鲁莽,一点都不像主子。反噬,对身体内脏伤害极大,年轻的内脏瞬间就衰老五十年。就算主子愿意,黑一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西花国冷宫地下,漆黑潮湿的暗室,两侧火把的照耀,仍旧是阴森森的,比地上的冷宫还要寒冷几分。翼褪去上衣,赤身盘腿坐在黑暗正央,闭着眼睛,嘴角都未曾动过一下,如常的表情后,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主子。唤醒苏姑娘,本已就是逆天行事。银针穿骨虽可暂时保全性命,但绝不是长久之计,渡灵术本就属邪术,没有人能够战胜天。主子您可以撑过今天刺骨的疼痛,那明日、后日,以后呢?就算主子撑得过去,黑一也没有信心下这个手。三千根银针刺穿全身骨头啊……”
“那你是要我坐在这儿,等死。”
黑一说得眼泪鼻涕都模糊了,翼却依旧一副沉重重的样子,完全无动于衷。
黑一如此高大的形象,在他主子面前,全都瓦解不见了,哭得肝肠寸断的,声音比刚才还哽咽,“黑一,不是这个意思。黑一以为,这有违天道的事,做一次都嫌多了……”实在是抽泣得说不出话来,停顿片刻,“苏姑娘那般无情,主子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全当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了。该做的主子也都完成了,不如,黑一随主子回北雪国……”
“回去安度余生吗?”翼又是冷冷地来上一句,“我既敢应下奉陪到底,那必定也就承受得起。与其安稳的不知何时死去,我宁愿痛苦地过完这最后一年。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在她心里成为一星忘不掉的记忆。”
很少听到翼说这么长的话。暗室里,是死寂的无语。右手紧紧握住腰间大刀刀柄,指节都泛白了,垂着脑袋,看不见神情,似在激烈地思考。
双膝着地,从怀里掏出一卷银针,在地上摊开来。盯准翼的后背,看也不看地上密密麻麻躺着的银针,随手拿起一根,精准地插入脊骨最上部。每根针都灌入内力,和翼体内的骨头分庭抗礼。
刺骨的疼,该有多痛?越是不容易刺进去,就越能够知道翼此刻是承受着怎样的煎熬。嘴里心里,说着承受得起,可绝不会撒谎的身体,却如实地向黑一指尖的银针诉说着,他是如何的锥心疼痛。
一卷袋里的银针已经没了约莫一半,冷气森森的地下室,翼的背后一路一路的汗水,不住地滑下,偶有被银针拦路劈成两截,后又合二为一,继续流下。
实在是不忍目睹主子这般模样。黑一长叹口气,自衣衫撕下一绺布料,蒙住双眼。借着熟悉的感觉,把剩下的一半银针全部打入翼体内。
当三千根银针,全部灌入骨中之时,瞬间,便不见了露在外面的一截针影,全部游走在翼的体内,绕着全身骨骼,运走三圈后,才会浮出体外。整个过程,甚至没听到他吭半声,若不是背部不停流下的汗水,恐怕,会以为他已经不是活着了。
灵敏地拔出三千根银针,不消一会儿。像是没事儿的人一样,飞快地穿上衣服。满头的银发,已经恢复以往一样墨黑,轻狂的色彩。
紧了紧腰间的衣带,“多谢。”
黑一收卷银针袋的手一滞,闷笑一声,“谢?这被黑一扎一日,离死也就近一天。这声谢谢,黑一承受不起。”
整理完备,又恭恭敬敬地站在翼身后,平平坦坦的脸上,奇怪地挂着副孩子气的任性模样,勾勒两腮那弧细细的胡子,配着黑一赌气的模样,着实搞笑。
虽是立在自己身后,凭这几年的熟悉,就是在背后,也看得见黑一那副别扭的样子,那么伟岸的一个汉字,居然会在脸上摆出女孩子家的脾气。
“怎么?痛的走不动啊?需要我扶吗?”黑一一脸黑线,死板板地问道。
翼强忍下笑意,故作疼痛道,“是啊,你下手忒重了,走都走不动了。”
“这可是主子你自找的。”
“没事,我乐意。”这话,惹得黑一一肚子气就要喷射。
☆、第七十四章 氤氲姿色蛊人心
“听说皇上的头发一夜之间,不知用了什么奇怪的邪术,又恢复了黑色。”
“是啊。我也听大殿宫女说起。这人的头发怎么可以逆天生长呢?”
砰,大力推开门,反弹回来,差点把在闭月宫门口议论的两名宫女吓得滚到地上去。
“要本宫安排点活儿给你们做吗?”苏雨凶狠说道,“看你们是闲得慌,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真是大胆。”
这苏娘娘怎么一夜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什么时都不会吭一声的,今天竟连跟自个儿没关系的事儿也发起火来。难道,传闻说苏娘娘和皇上不和是误传的消息?
两个宫女跪在苏雨脚边,眼睛不停地转着,推想着苏雨发怒的原因。
“还不快去。”
这声儿不大,有力得很,惊得二人拔腿家跑,“奴婢这就去。”
看着两个宫女飞快地拿起扫帚,一个端进来水盆,开始清扫闭月宫灰尘。苏雨漫不经心地坐在凳上,想着刚才两个小宫女说,他满头银发已经不在,竟然回复如常了。越想越奇怪,分明他用尽了全力解开了我的记忆,昨天他也分明是被反噬了。怎么,今个儿,就和往常一样。
小宫女看着皱眉深思的苏雨,不敢上前打扰,又不敢就她坐的那处,打扫了过去,只得躬身站在她身侧,等着。
“你们刚刚说皇上一夜间,又长回黑发了?”苏雨问。
一旁宫女,听此一问,还没反应过来,点头道,“是啊。奴婢今早听大殿的宫女说,皇上昨夜因为……”顾忌地看了眼苏雨,机灵的继续说,“突然满头都是银发,可,今早一回寝宫,满头又都是墨发了,而且精神也比往常还好。还跟黑护卫说,说……”
苏雨犀利的眼光一下落到身侧小宫女身上,慎人得很,“说什么?”
小宫女扑通跪下,直磕头道,“这只是传言,奴婢不敢胡说。”
苏雨看着脚边的小宫女,嘴角噙着笑意,换了种温和的口吻,“但说无妨。本宫答应你,绝不惩罚你。”
小宫女悄悄抬起脑袋,飞快的看了眼上首的苏雨,又低下头,“奴婢听说,皇上命黑护卫传令全国,大量挑选样貌美好,品行端庄的十八岁少女,以,以扩充后宫。”
“是吗?”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挺有能耐的啊,“起来吧,替本宫好好梳洗打扮。”
小宫女以为自己听错了,怯懦地抬眸看了眼,眼里精光一闪,机灵唤外面的丫鬟,赶紧打水,挑送衣裳进来。
阖眼靠在浴室沿边,氤氲的雾气,看不真是她的脸,只隐约觉得两颊有些红晕罢了。
不知又用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方法,才恢复如常。
“娘娘,还要加些花瓣吗?”
苏雨就着懒散的样子,微微摇头,“替本宫更衣。”
哧溜,一丝不挂地从浴池里站起身来,满池的氤氲仍旧遮挡不住她姣好的身躯。刚刚捧着衣裳进来的小太监,也是突的脸红了起来,双手抬得比头顶还高。似是她的美已不容凡人觊觎。
自然的张开修长的手臂,白皙的肌肤上,还留着水珠没有擦去。微微抬起的下巴,露出好看的弧度,不瘦削亦不凌人。
任由小宫女替她打理好一切,方才对着铜镜里不甚清晰的美颜,细细欣赏起来,慢慢拾起镜台前的一张胭脂,含在双唇间,印出了鲜艳的红。
抬起右手,一旁小太监机灵的接住,尖声道,“起驾大西宫。”
“娘娘今个儿真美!”小太监谄媚道。
满以为苏雨会为此恭维的话,心情愉悦,顺带拉拢和娘娘的关系。不料,却半晌没听见苏雨有下文,反是搀着的手,明显一滞。
这位主子,真是摸不清门路啊,怎么说都进不了她的心意,真是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小太监暗暗想着,忽然苏雨冷冷问道。
“比起皇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