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处起笙歌-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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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退让是有限度的。
“爷爷,如果我姓李让您那么不痛快,我可以姓回蓝,反正爸爸都已经去世了下载。”
“我儿子,我的儿子……不许你提起我的儿子。”老爷子更加激动起来,拐杖又跟着扬起来。
“爷爷!”房门忽然被撞开了。
李墨一声大喝,喝止了老爷子将要下落的拐杖。
李瞳抬眼,一眼看到了李墨身后的林言澈。
林言澈一贯优雅淡然的脸庞上满是惊讶,李瞳想,他一定没有看到过这样变态扭曲的家庭。
她还是让他看到了满满的狼狈。她扭过了头,长发掩住了她的脸。
“爷爷,您这是干什么?”李墨冲进来,扶住了地上的李瞳。
她一言不发,只是皱着鼻尖。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受伤。
“给我滚出去!”老爷子大吼一声,对着李瞳拐杖一扣,指了指门口。“如果你执意,那就别再回来。”
李瞳几乎是立即转了身。
林言澈还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瞳经过他的时候,他没有拦。李墨站在房里安抚着老人家的情绪,扬了扬头示意他看着李瞳。
林言澈点点头,立马也转身跟了上去。
李瞳每一步都走的很快,只是脚步凌乱又虚浮。
林言澈觉得她随时都会跌倒。
“李瞳。”他喊着她。
她连头都没有回。
就好似背后有洪水猛兽等着侵袭她。
“李瞳!”
林言澈一个箭步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嘶……”
也许是力气太大,她缩了缩身子,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林言澈下意识的松了手,只是飞快的绕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去哪儿,我送你去。”他说。
她低着头,拢着自己的胳膊。
林言澈想伸手去推她,可是又怕弄疼了她。他站在她的身边,显得有些无力,又有些手忙脚乱。
“你别动,我去把车开过来?嗯?”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李瞳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直到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这才算是放了心。
车钥匙在他的手里旋了一个圈,他的拇指动了动,不远处那辆车闪了一下。
“别动!”他强调着,快步走开了。
林言澈的车在她的面前停下,车上的男人正欲下车给她开门,她却想也不想的伸手拉了车门。
她一用力,背上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
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飞快的坐进了车厢里。因为真的连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林言澈像是懂了她的意图,一脚油门踩得足足的。
车子驶出了这一片住宅区,稳稳的上了高速。
耳边是隆隆的风声,可是李瞳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像是寂静了。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她依旧低着头,声音也是低低的。
“所以不想让我跟着来?”林言澈皱着眉,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心又莫名的不舒服。
“我以为林导演拍惯了大片,不屑见这样的家庭苦情剧。”她扬了扬嘴角。
“还有心情开玩笑?”林言澈斜着她。
“我没事。”李瞳扭了头。
高速上的路灯光落下来,像是白昼一样。
她影子随着车子跑动的频率从车座移到仪表台,又从仪表台落回车座,无限循环,孤单寂寥。
林言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怕自己一直看着他就会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抱抱她。
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女孩子,让他产生了如此心疼的感觉,这心疼像是绵密的针口,一下一下的扎着他。
“去哪儿?”李瞳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忽然问。
“去医院。”林言澈的声调硬硬的,竟夹杂着些许的怒意。
“不用去医院。”李瞳怯怯的看着他。
他没作声,只感觉脚上的油门又重了些。
“是不是觉得我家很不可理解,不可思议。”李瞳扬了扬嘴角。
林言澈抿了抿唇,还是没有答话。
“你答应我的,不会因为你看到了什么而改变你的决定。”李瞳轻轻的挪了挪身。“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我没说要改。”
李瞳这才放了心。她靠回椅背上,也开始不说话。
车厢里的气氛沉沉的,耳边只剩下引擎隆隆的声音。李瞳打开了一方车窗,疾风携着夜的冰凉席卷而来。
背上丝丝的疼一点一点清醒过来,可是心却莫名的安定。
车子很快在皇家医院大门口停下。林言澈拉上手刹就立马跳下了车,绕过来替她打开了车门。
她仰头,看着夜幕里皇家闪闪发亮的巨大招牌。
“进去吧。”林言澈指了指大厅。
“其实真不用,买个药膏擦一擦就好了。我是金刚不坏之身……”
“要我抱你吗?”
李瞳的话音未落,只见林言澈的头一低,俊脸瞬间被放大了好几倍,他的话像是在逗她,可是近看的时候,他紧拢的眉却是这么的明显。
“不……不用。”她的手扶住车门,慢慢的挪下来。
林言澈看着她涨红着脸乖乖的背过身去,这才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嘴角。
林言澈一走进大厅,就见很多护士都迎上来和他打招呼。
“林导演,哪儿不舒服吗?”
“林导演,是来找笙歌的吗?笙歌今儿没下班呢。”
“林导演……”
林言澈好脾气,该开口的开口,该点头的点头。三三两两的护士群散不去,李瞳怯怯跟着,好在林言澈还知道要顾及她。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像是见到她跟着,他才放了心一样。
叶笙歌换了办公室,林言澈在热心的护士的指点下才找到。
他一手推门,一手拉了拉李瞳的手腕。
这动作,竟像是担心她跑了一样。
一推门就看到东墙边的沙发上,宋华楠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他低着头,很专注的盯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
“阿楠。”林言澈唤了他一句。
宋华楠这才抬起了头。他看到林言澈显然有些惊讶,看到林言澈身后的李瞳时,他的表情顿时如风起云涌,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随手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往沙发边上一放,身子跟着往后一仰,他健朗的身子陷入沙发的柔软里。
办公室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脸,他终是笑了,笑的温柔又暧昧。
“你和瞳瞳……”他的指尖在两个人指尖来来回回的,“你们怎么来了?”
被你牵过的手,揽不住永久1
林言澈瞟了一眼他八卦的表情,宋华楠是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他一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觉得他极欠。舒殢殩獍
“听阿修说你都快要改行来皇家做医生了,原来是真的。”林言澈抢先一步,先开口打趣了他。
宋华楠的嘴角噙着笑意。
最近他公司一有空就来接笙歌下班,皇家的护士见了他打招呼的方式都变成“宋总,听说华源要扩建,不如搬到皇家隔壁来吧。”
宋华楠每回都是点头说好。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是在看玩笑,可是其实,他真的是有这样的想法。笙歌怪他说风就是雨,他才一直按兵不动嬖。
林言澈侧了身,他身后的李瞳跟着走了进来。看到宋华楠的时候她抬头喊了声“华楠大哥。”
宋华楠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在他们之间来回。
“谁病了?狼”
“是我,有些不舒服。”李瞳像个小学生似的举了举手。像是为了证明林言澈的清白似的。
“那稍等一下,笙歌去巡房了。”宋华楠说着,冲着林言澈扬了扬下巴。
林言澈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立马伸手给李瞳拉个个凳子“先坐一下。”
李瞳才坐下,门又被推开了,笙歌站在门框里,她正垂着头看手里的文件夹,听到宋华楠一声清咳,这才抬起头。
“有稀客。”宋华楠朝着笙歌挤眉弄眼的。
林言澈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笙歌。
“笙歌,你来的正好,帮她看看。”林言澈走到李瞳的身后,指了指她的背。她说完,就转身看着宋华楠“我们出去转转。”
“为什么要出去?”宋华楠扬了扬眉毛。“老婆,我需要避嫌吗?”
“你……”林言澈又瞪他一眼,但终究是讨饶一样软下了语气。“走吧,去和尹修聚聚。”
笙歌看了看坐在凳子上的李瞳,正涨红着一张脸,看起来局促的很。她立马出声制止宋华楠继续贫嘴。
“华楠,还不快出去。”
宋华楠撇了撇嘴,状似委屈的丢下自己手里的电脑,将手抄进裤袋,越过林言澈的时候忍不住冷哼一声“那还不快走啊大导演。”
林言澈走在后头,走出来的时候贴心的合上了门。
李瞳抬头看了一眼笙歌。面上有些尴尬,又似含着羞的唤她一声“笙歌姐姐。”
笙歌立马应她一声,没由来的,心竟暖洋洋的。
“瞳瞳。我见过你。”笙歌扬着嘴角,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哥哥的婚礼……”
“不是。”笙歌摇了摇头。“是那年在子英,图书馆下的小花园里,我等……我等华楠,我看到身后一直有个小女孩陪我站着,是你吧?”
笙歌虽是在询问,可是她的语气却是笃定的。
李瞳顿了顿,才点头。
那一年,她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叶笙歌一直站着,也许是那个美好的叶笙歌第一次有了这样狼狈的背影,连她都觉得于心不忍了,她真怕她一走开,笙歌就会晕倒。
直到后来,笙歌走了,她还一直都等着。也许是为了看看笙歌心里的小偏执究竟是谁,也许,只是为了扼杀她自己的小偏执……
后来匆匆而至的林言澈她也是看到了的,心中的一角像是在那一晚死了。她一直以为温婉的笙歌会和温润的林言澈在一起。没想到结局背道而驰。
这也许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
幸运的是她依旧有一个机会,不幸的是这场暗恋始终找不到一个结束的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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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瞳,你被打了?”笙歌拉起了李瞳的衣角,为她检查着身上的伤,忍不住惊呼一声。
“没关系,伤的不重吧?”李瞳轻声的问。
叶笙歌看出李瞳一脸的欲言而止,分明就是不想说起这件事情。她知道自己不好再多做过问。
“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都不怎么疼。”李瞳扬了扬嘴角。
笙歌辨不清她到底有没有说真话,可是她白皙的背上那几条触目惊心的红说是不疼,一定是她嘴倔。
这个女孩子,还没有完全的对自己敞开心怀。笙歌看出她有所保留。
李瞳的确对笙歌有所保留,但她保留的,不过只是自己残留的自尊。她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不幸生动形象的去转述给别人听,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一直羡慕的人。
在这样的女神面前,自己的悲哀只会被不断的放大。
“当自己是机器人吗?”笙歌轻轻的点了点李瞳的额头。
也许是这个手势太过亲昵,笙歌和李瞳都愣在了那里。
倒是李瞳先笑起来,笑的有些腼腆。
“瞳瞳,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是你的医生,对医生撒谎的可都是傻瓜,你不想做小傻瓜吧?”笙歌的声音沉静如水,缓缓的流进李瞳的心底。
李瞳觉得自己心上的防备正被这涓涓细流给摧毁。
她终是点了点头。
“笙歌姐,我浑身都疼。”她说。
一放下防备,她的语调都跟着弱下来,就单纯的只是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笙歌看着她盈盈水光充斥着的眼,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李家的人什么样,她那天在帝豪也算是领教过了。
而李瞳这么些年在夹缝中生存,也实属不易。
李墨说起自己这个小妹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