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炮十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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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那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我打了个哈哈,视线乱飘,避开他眼神中清澈的喜悦。
妈的……赵小弟这算什么,回头让他加钱。
“川哥,你是不是很冷?”
我干笑道:“哈哈,不冷,不冷。”
却不想他一手扣住我的脸,两人间的距离一瞬间缩短,那种清爽的气息猛然入侵我的鼻尖,让我有一瞬间的呆滞。
我发现这家伙的眼睛不像平时一般珠黑睛亮,反倒布满血丝。
他肯定没有好好休息。
一刹那,我心里揪了一下。
“对不起,这些日子我觉得应该给你些时间好好想想,所以没有去找你。”语气诚恳得像跟班主任检讨的小学生。
我攒着眉头不知该说什么,蹦了个单字——“哦。”
“川哥,你没有生我气吧?”
“哦。”
我咳了咳,补了句:“你……最近很忙?没好好休息?”
赵理安的笑容带着温润的色泽,看上去就真的貌似人畜无害:“还好吧。”他轻声道,又揉揉我耳朵,有些责备似的说,“你鼻子都红了。”
我盯着他眼睛看,奇怪的是,我总觉得他掉了点睫毛,眼眶下的乌黑也很明显,看上去很疲惫,他的手很温热,使我莫名联想到烤红薯。
想着下一秒就推开,下一秒就推开,就这样莫名被揉了好久。
我吐出的鼻息有些急促,表面看起来却依然懒洋洋的样子。
我真佩服自己的演技。
他突然“咯咯”一笑,像小孩子一样,却很斯文。
“干嘛?”我恶狠狠的。
“好像雪人……鼻子是红的。”他边说边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给我戴上。
明明他看起来是比较需要照顾的那一个。
切。
“也对,就该这样好好孝敬你妹夫。”我理所当然地将围巾系得结实些。
听到这句话,他表情一凝:“川哥,我不傻,你们在搞什么我不管,只要尽快整理清楚就好。”表情居然还挺严厉,摁住我肩膀。
赵小弟啊赵小弟,就说你这是烂招吧……还不信。我腹诽。
我不甘示弱地冷瞪着他,一脸“关你屌事老子爱咋地咋地”。
赵理安没理我,安慰小孩子般缓了缓脸色,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突然眼神亮晶晶的,在黑眼圈上看起来很滑稽:“川哥,每天的午饭,是你做的吧?”
“我很喜欢。”他露出一排杏仁白的牙齿。
“你想多了,”我鄙夷地用右脚碾碾地面,“而且居然偷吃弟弟的爱心饭盒,豪门恩怨啊……”
还不至于太傻,懂得吃午饭,我心想。
“我记得那种味道。”
7。
“是吗……可是做出那种味道的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我随口说。
这句话似是触碰到了他心中的某个点,才导致他如此沉默,赵理安神色如常,但总觉得他白皙的脸色微微泛青,他侧头暗暗叹了口气,很轻,但吐出的白气出卖了他。
“走吧。”他说。
两个人肩并得很紧,他牵着我朝附近一条小道里走,行人很少,深色的大衣靠在一块,阴影下互相交换热度的手掌在这初秋下,除了几许落叶无人而知。
秋风萧瑟寂寥的冻,比冬日的还要深入骨髓几分。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我并没有挣开。
天气真他妈冷啊。
“赵理安,这算是让我占你便宜吧?”我恶作剧地捏捏他手指,冰凉细腻。
“还是说,你这是光明正大跟弟弟抢男友,嗯?”
赵理安闻言,慢慢地摸索着我缩在袖子里的手,触碰到,微用力扣住,然后随着我的冰冷温度缩回袖口中。
“川哥,你知道吗,那么多年后我第一次见到你,那瞬间,我很惊讶,也很恐惧。”
“你怕什么?”我轻笑。
“我害怕自己变了,变得令你失望。”恍然自失的口吻。
“人都是会变的。”
“那天你吻我,我也很生气。”他侧过头来看我,被风吹得生冷的脸颊白得很单纯,又透露出一股执拗劲。
我感到可笑:“哈?觉得自己的清白被玷污了?”
他低头,我看不见他眼皮下的思绪浮动,沉默的话语在空气中静止。
“我在想,你为什么变成那样了。”
我胡乱朝街边望去,而心里闷闷的。
像是小学时,在喜欢的人面前被揭短,那种羞耻的感觉令人抓狂而手足无措。
我伶牙俐齿地反击:“先不说是不是拜你所赐,我活成什么样,并不需要你一个外人判断。”
“我不是气那个……”他情绪一直很平稳,此时却激动地略微提高音量。
“也不是在气自己为什么一直没在你身边,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选择,无论是爱人还是亲人朋友,都无权干涉。”
“我知道我们已分手了,我已经在那一站下车了,之后你朝哪个方向开,我都管不着!”
“我有听过一些不好的传言。”
“但是……”他停下步伐,如同一个固执的孩子,用力握着那最后一根稻草,“但是。”
“我不想列车脱轨。”
“你不是那样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
我第一次知道他是这样地不善言辞。
“你不是。”他做出最后陈述。
我突然感到刺骨的寒冷,其实刚刚被冻得半死,只是生理上的正常反应而已,这么多年来,春夏秋冬对我而言只是衣服厚度的交替变化,明明是大自然的美妙恩赐,我却无暇去再注意它。同样地,我也没有再好好“注意”我自己,忙忙碌碌,跌跌撞撞那么久,我一直觉得,我这是在对自己负责,我取悦自己,就是照顾自己。
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我看不清的样子。
我看着身旁的他,突然觉得,我应该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平淡地开口:“那可惜老子已经这样了。”
那种“我弱爆了”的感觉,像冰锥从高空降落,狠狠扎在我心上,又冷又硬。
“噗嗤,川哥……”居然是憋笑的声音。
我沉浸在自我厌恶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突然凑到我耳根,声音虚沉,如此清和的嗓音压低后有种微妙的性感,带着一点逗弄的笑意,震得我耳畔微微酥痒,措手不及地一颤而后过电般遍及全身,心尖被羽毛逗弄般不争气地麻痒。
“后来我发现,‘啊,川哥还是那个温柔的小孩啊’。”话锋一转,变成是慢慢回暖的语气,温热的感觉从嘴里冒出来,弥漫在空气中,同时传到手心,再输送到“扑通扑通”的心脏。
我回过神来时,脸已经热得可以烧水了,左手不安稳地往兜里摸烟,拿出来时被赵理安一手拍了回去。
“我弟跟我说了,第一天见到你时,你算是救了他,他说,即使你态度像个白烂大叔,但当你按下电梯的中间其他楼层,他觉得你帅爆了。”
赵理安摸摸鼻子,笑了起来:“我很好奇,川哥你说了什么让他这么跟我对着干。”
我在心里暗暗搓手,赵小弟你死定了。
“你怕我不吃午饭,还特意做给我。”
我认真无赖地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少自恋了。”
感觉血液正在沸腾,滚滚的火锅底料一般。
“对了,你不要再跟我弟处一块了,他还小,做事情肯定马虎些,考虑得也不周到,反而添乱。”
“为什么我觉得他比你好搞好多……”我不紧不慢地反驳。
“川哥,明天晚上一起去吃夜宵吧。”赵理安用的是肯定句,隐隐的有种少年人的腼腆。
“那家店也是同事推荐的,口味重得厉害,又咸又香辣,很多人受不了,但我想你肯定喜欢。”
我咂咂嘴:“当年校外一条街,那味道真的是把大家嘴都养刁了,一到晚上总是热火朝天热闹得要命,现在想吃,也找不到那种气氛了。”
“你吃火锅的时候,虔诚得呀……平常那股子疯劲头全没了。”
“每次我们一块去,吃的时候你完全没在听我说话,后来我都习惯了。”
“我有观察到,每次我们吵架,你总爱拉我去吃,是因为你不想听我叨叨吧。”
赵理安说话总是这样不焦不躁的,和我一惊一乍的性子完全相反,一字一句透露着真情实意,赤脚踏过冰凉的溪水般的舒服剔透。
他的狗爪揉揉我脑袋。
我躲开他,突然有一瞬间的孩子气,我顺口说:“多久以前的事了,怎么总爱提八百年前那茬子事……”
赵理安的脚步慢了下来。
我两手举起来,做了个无奈的手势:“算了。”
我们七拐八拐,不知走到了何处,这条路又长又窄,不知通向何处,他却没有停止步履。鼻间是温和的花树清香,我不清楚现在几点了,腕表就戴在手上,我却懒得抬手看。我微微抬起头,天空并不是鸭蛋蛋黄的寻常景象,而是变成了一种艳媚的紫色,如初次扎染的失败作品,色泽不均匀,上面一道道橘红晕染开来,却另有分天真的羞涩。
十年前,有时回校晚了,也难得能看到这种景象。
此情此景,突然令两人都无法开口,俩人的手却依然牵着。
此时不是朋友不是爱人却亲密如此,双方都不知彼此在想什么,忍不住纠缠,舍不得放手。心的距离随着步伐每向前走一步,便不知是往前还是后退。
似乎永远也走不到春天,又好像,身边就是春天。
其实我和赵理安过去在一起时,最难的时候,正好也是冬天。
深冬的时候,人们总是分外缺乏面部表情,一个个冰冷僵硬地在街道上穿梭,木然地前行移动。不知道他们心里有没有装着一个能让他们暖烘烘的人。
那时候我们可没有如此质量优厚保暖的大衣,因为花钱在外面租房,生活水平只能降到最低,我只能去旧衣店淘点衣服回来,有些破洞的掉线的,店里缝补的手艺很不认真。赵理安发呆时就习惯玩外套上钩出来的线,一扯就是好长好长。
每次我都骂他,罚他晚上泡面少个卤蛋。
辛苦奔波后回到那个我们的小屋子里,总看他心不在焉地皱着眉,在桌前转笔,那段时间他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总是反复问我:“你确定要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吗?”
我不明白他指的是物质方面,还是精神层面。
于是我会看着他眼睛:“如果你敢飞了我,我天天找你约架去。”
这时候赵理安便会死死将我搂住,脑袋蹭着我,柔软的发丝拂过我脸庞时痒呼呼的,我总是情不自禁被逗乐出来,而他却依旧非常严肃,重复道:“你愿意,跟我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没有说“一辈子”。
我知道,在那个年纪,那种情境下没有人敢说那三个字,仿佛“一直”,已经是我们能做出的最有力度的承诺了。
而我总是信誓旦旦地回答:“一辈子。”
他双手更加用力抱着我,然后点点头,那双手臂给我感觉,他不是在拥抱一个实物,而是在拥抱一个信念。他那廉价毛衣的质感很不好,紧贴着我的皮肤,我却不愿离开。
他也是我的信念。
赵理安每天都问,我每天都认真地说出那三个字。
因为我懂,我们都没有安全感。偶尔感到慰藉的,所能做的,只是两人并肩一起坐在床上,埋头吃泡面,偶尔外面下大雨,我们便坐在离窗边近一点的床尾,细细地听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