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第6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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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所知。
不过,这种近似于神通超凡的事情,历来史家多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因而着墨不多,连带着也就让观者心中的记忆,不够深刻。
如张链这般老臣,本来年龄就不小了,每日要处理的公事不在少数,更不要说其人背后的利益集团,更是诸事繁杂,事事烦心,脑子里各种食物层出不穷,些许健忘已经算好的了,又怎么可能牢记所有事情?
若非最近的活字印刷术,和那承旨司吏员被大量裁撤,使得张链对邱言越发关注,隐隐视为阻碍,怕是他还不会去刻意记忆邱言之事。
现在说到了一半,突然回忆起来,就难免有些下不来台,就将目光投向其他人,希望有人能过来打个圆场。
但他等来的不是其他人的声音,反倒是邱言开口说道:“张老相国也是几朝老臣,名冠天下,当知所谓天人交感,道德学问修养到了一定的程度,都会有所感应,这根节杖乃是大炎朝时,出使塞外的苏公所持,千百年来,受世间学子所敬仰,此杖离人近些,只要其人学识足够,就会心有所感,如今近在眼前,相国你还没有察觉,其中的原因颇为耐人寻味。”
此言一出,张链略有好转的脸色,立刻重新阴沉下去,看向邱言的目光里,已然有了几丝杀意!
所谓天人交感,不是说超凡之能,当年罢黜百家的时候,一篇策问就曾提及,这是对读书人心境的一种描述,多出现在凝结了文心之人的身上,表示将书读透了、读通了,有了自己的道,观天地万物也就有了不同感官,那天地与其人间,以文思为桥,亦能有所高变化——
其实,正是秩序之力在进行反馈。
就算没有凝聚文心,只要对某篇文章、甚至某一段语句,有了深刻的了解,一样能生出类似的情形,这并非是念合秩序,而是简单的调动一丝。
邱言名声未成之时,也曾有过类似的举动。
只是,这些透过秩序反馈,而成的天人感应,终究有着极限,受周围景象的影响,而在这皇宫中,龙气深重、民愿浓厚,就算是大儒,在没有沐浴更衣、沉心静气的时候,也很难在此轻易感应天地。
所以,邱言眼下指责张链,暗指他不学无术,自然也是有意为之,大儒都未必能够感应得到,他张链又如何能够?岂不见王甫、马阳,之前也是惊疑不定么?
不过,如此一来,邱言算是大大得罪了张链,可对方既然一而再的挑衅,邱言就算退避三舍,也不会有丝毫作用,因为两人之间的矛盾,或许有一点私人感官的缘故,但更多的却是利益之争——
张链的身后,站着的是世家大族!
既然如此,邱言又有什么好顾忌的,除非他愿意认输妥协,否则两者间的矛盾,是很难弥合的。
“不过,在这御书房中,在皇帝和其他宰执面前撕破了脸皮,这张链今后,反不能运用太多手段来对付我了,因为他一动手,就会留人口实,让人觉得他气量狭窄,更让皇帝生出念想,因而他能够动用的手段也就不多了,但终究要有一个时间……”
邱言心里的想法,被李坤呼唤打断。
这位人皇至尊,在邱言与张链相讥的时候,保持着沉默,非是在酝酿权术,而是被屋外的那根节杖吸引了心神,更生出一丝感应——在皇宫里面,其他人的心灵都受到抑制,但他身为真龙皇帝,却不会一样,故而与那节杖生出一点联系。
“原来是苏公节杖,邱卿,你能得到此杖,足以证明心性。”李坤的话,给此事定性了,那张链就算心有不甘,也难以继续追究。
跟着,就听李坤继续道:“既是先贤遗物,便就请进来吧。”
话音落下,就有两名侍卫走过去,要将节杖抬起,只是这两名孔武有力的汉子,奋力一抓,却没能将之抬起,反复用力,依旧没有动静。
到了最后,甚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咬牙,脸上、手上青筋显露,依旧难以动弹节杖分毫!
眼看无法抬起,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只能转身请罪。
“这是怎么回事?”李坤也不过怪罪,朝邱言投过去了询问目光。
邱言顺势就道:“节杖为出使之物,自是不得入门,这是谨守君臣之礼。”
“原来如此,”李坤听着,也明白过来,“不愧是苏公之物,可谓通灵,既然如此,朕便成全此心,过门观之,不过,邱卿何故将此物请来?”他倒是没有奇怪邱言能隔空招物,显是已经知道了些事情。
“臣之前说,知晓封狼山的模样,却不明石碑上面所书,原因难以说清,是以想请陛下和诸位相国亲身感受一下,”邱言指了指那门外节杖,“臣在塞外,凝结典籍,第二次有节杖之助,凝结《武经总要》的舆部,心神牵扯,方能有所发现。”
“哦?还有这等事情?那不妨展现出来,”他见张链又要开口,猜到缘故,就道,“皇宫之中,有龙气护佑,就算是心有歹意,神通爆发开来,席卷了朕,也不会有什么异变,这一点,诸位爱卿大可放心。”
有了此话,其他人不好再说,邱言则凌空一指,那节杖石质尽去,七彩涟漪扩张,转眼将御书房内几人包裹。
瞬息之间,草原广袤之景,在心头流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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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地崩岩涌地脉移,只言片语山河易
连绵草原,苍茫大地,苍穹如盖,大漠无边,透过节杖,在瞬息之间,让皇帝和宰执们体验了一番大漠风情。
这种感受可谓难得,如皇帝李坤,自小生长在深宫,偶尔几次微服,也只是在这兴京城中,毕竟白龙鱼服,太过凶险。
即便如此,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太后安排的人手负责守卫,沿途但凡有一点危险,都会替他提前排除。
等皇帝抵达时,所见的东西,已不是真相,而是经过修饰的景象,可惜皇帝不知,其下知亦不报。
出宫观城尚且如此,又如何能有机会入那大漠?
从前,也不乏有人献上稀罕事物,蕴含神通之能,让人眼观千里,又或看到异域景象,只是这些个事物,一入京畿,先就失了些许奇异,再入兴京,余下神韵也所剩不多,等入宫先帝,被龙气一压,十分神奇只剩一二,如何能让皇帝有所体验?
所以,邱言借着节杖引领君臣之心,感悟塞外风光,却是令皇帝感到大为惊奇、玄妙。
不光是皇帝,就算几位宰执,除有限一二人外,其他人也是心神为之向往,他们中或许有人也曾去塞外,但自位高权重,这样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只能在回忆中品味。
如今,却是借着节杖,体验了一番,当然也有感触。
“这节杖展现的,或是当初苏公出使时,遇见的沿途之景象,因千百年来学子的向往之念,方才凝结成型,能在人心里面展现。”那耿赤便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这般说法,倒也没有错误,万千学子的向往之念,在历史长河中沉淀。本就源自心灵,作为寄托主体,苏公石像和节杖,沉淀许多念头,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超凡之能,而是由于世界本质的缘故,将向往之念给凝固起来了,此时被激发出来,也是作用于心,近似于感悟和错觉。
这种局面。在邱言前世不会出现,因为两方世界的本质并不相同,里面有着偏差。
正因如此,其他稀罕事物,难以在皇帝面前展露神通,而这根节杖却可不受镇压,直入宫中,就是因为节杖里凝结着的士子之念和使者之忠,乃是王朝的基石。皇帝龙气如何会阻止和反对?更不要说镇压了。
不过,当初苏使出塞,一路向北,终被囚禁北海之滨。其实没有见过多少塞北风光,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是北海冰雪,但邱言在凝结《武经总要》的舆部时。将舆部景象灌注了一部分进入节杖,此时呈现出来的,乃是更为广阔的草原之景。
说起来。舆部也有类似功效,只是要牵引秩序之力,造成不小动静,未必就会被皇宫放行,相较而言,倒是这节杖出乎于帝,最是合适。
“原来草原是这般景象,草原风霜这般凌冽,从前见画听言,虽有所了解,但从未亲身体验过,这次……”
李坤正在感慨,但说出来的话却突然一顿,脸上露出一点意外和惊讶的表情!
不只是李坤,那诸位宰执此刻也是同样表情,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原来,是流转在他们心中的景象,来到了邱言所描述的那座山上。
那山远远看去,有种变幻不定的感觉,时而近、时而远,大体能看出一个狼头轮廓,除此之外,更能看到一块石碑,在山上山下变幻不定,散发出镇压气息。
只是,石碑上的字终究是难以触及,更不要说看个分明了。
这下,皇帝与几位宰执,算是明白了,邱言为何能说出封狼山的名字,却说不清石碑上的字了。
只是,这还不算结束,就在众人明了之时,那山头周围、方圆十里的地面轰然破碎,有岩浆喷涌而出,在将整整一片土地破碎后,山头便就消失,但李坤等人的心念依旧紧随其后,察觉到这山头在地脉中流转,瞬息之间,横跨慢长距离,出现在草原另外一处地方!
“这是……”
皇帝和宰执一惊,心中景象消散,回过神来,后背流下冷汗,再想邱言之前所言,心里的念头立刻就分明许多。
“大地为何会突然崩塌?又有岩浆喷涌上来?”
“封狼山之地,会随着地脉转移?难怪朝廷派人去往当年石碑所在之处,却未能找到,还以为是典籍记载错了地方。”
“这些景象,都是邱学士你在得到节杖的时候,感悟而得?”
几位宰执虽然惊讶,却没有因此不知所措,倒是说出了一句句询问。
邱言则是一一解答——
“这节杖本身记述着苏公所行之处的景象,但在我成就舆部典籍时,心有所感,对草原各处都有探查,便顺势补充了些进去,至于那大地崩溃的缘由,因为只是遥遥感应,并不能确定,想来和山中封印的什么有关,至于这封狼山的转移,倒是确有其事。”
“若能转移,其周期如何,多久变化一次,慎之当时是正好看到的么?我并非怀疑,只是想要搞清楚情况。”说这话的,是黑面相公王甫,说话的同时,露出思索之色。
在场的宰执执政中,只有他与马阳会称呼邱言的字,这本不是正式场合的称呼,可御书房商谈,也算不上正式场合,只因为皇帝在场、宰执聚集,才会显得分量颇重。
“自然不是当场见到,不过封狼山移动时,要借地脉之力,信息会沉淀在地脉里,我成就舆部的时候,感知深入地脉,从中抽丝剥茧,故而能够重现。”邱言说到这里,注意到耿赤张口欲言,已经猜到对方想要问的事情,就继续道,“当然,如今能够肯定封狼山的位置,也是靠着这个缘故,想必那柔罗人,应该也知道此山之处,才能定计。”
听着几名臣下的对话,李坤皱眉道:“那些柔罗人,打算让人将朕的军队,引到这封狼山下,然后利用天地之祸,将之全歼?”
“应该是这个打算,”邱言说话间挥动衣袖,泛着七彩光晕的节杖,便收敛许多,重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