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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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和尚又好气又好笑,他乃寺中有数的高人,等闲之人连得他点拨一二的机会都不多。他当下也不强求,只待这少年年纪再大一二岁时再来劝说,同时也好细细观察他的心性人品。
这李愚却是一派浑浑噩噩,每日只是勤力干活。此刻他见那觉远今晚就要饿上一顿了,心中不忍,便拿起一个粗陶碗胡乱盛了些米饭咸菜之类,匆匆向那藏经阁行去。
到了藏经阁时已是金乌西坠、暮霭沉沉了,喏大的阁楼中只门口还坐着个老和尚,此外便是那寺里有名的书痴觉远了。
「觉远哥,我给你送饭来了。」望着眼前那名清瘦的年轻和尚,李愚俊秀的脸庞上满是笑意。他对这个温文尔雅,书卷气极浓的和尚向来极有好感。
「哦!是小愚啊!真是多谢了。」觉远见到李愚抵到面前的陶碗,忙放下手中那卷封皮枯黄的经卷,向李愚躬身致谢。
「行了觉远哥,每次都这么客气。」李愚笑着摆了摆手,转眼见到那卷放在一旁的经书,一脸好气的道:「看什么书这么用心啊?饭都不吃了。」手上却早已拿起那卷经书。
借着一摸黯淡的夕阳余辉,李愚看清了那发黄的封皮上写着「楞伽经」三个大字,便即随手翻看起来。他虽是乡野孩童,母亲却是从他那当私塾先生的外祖父那里学了满腹诗文,自他五岁起便开始堆沙为盘,折枝作笔的教他习字了,此时他已是识得三四千字了。
「咦!这书中怎地还另外有字啊?」李愚见那满纸的梵文间的空白处写满了蝇头小楷,不由一脸诧异的问道。
「这个吗,想是有那位前辈在读书时心有所感,随笔记了下来。」觉远忙放下饭碗,闻言答道。
「行了,你接着吃吧,我自己随便看看。」李愚一时倒起了些兴致,便点亮了油灯,在灯下细细看了起来,之见其上写满了什么经脉,呼吸之类的,他顿感没趣,便丢在了一边。
不过他随即又想起往日到阁中时见过一幅人体经脉图,他乃少年心性,好奇心极重,便跑去翻检了出来,就着那经书中开头较简明的部分比对着读了起来。
但这书中所写着实枯燥晦涩,虽然他性子极聪明,但看了一会便觉头晕,刚好觉远吃完了饭,他和觉远闲聊几句便收起碗赶回了积香厨。
这天晚上李愚不知怎地,睡梦中傍晚时分看的那些个字句于朦胧间流过心田,体内不知不觉间竟自丹田处悄然涌出一丝热流,随着他模糊的意念慢慢游走于经脉中。
第二日清晨,李愚起来之时只觉浑身舒爽,精神健旺,他也不以为意,只当昨晚睡得好,便如往日般忙着干活了。
这天晚间李愚如往常般安睡,朦胧间丹田间的那丝热流又开始在他的经脉间慢慢游走了。隔天起来后他只觉似乎体内多了些什么,精神似乎也更健旺了一分,他此时仍旧是浑浑噩噩的毫不在意。
接下来的数日皆是如此,这天午间忙完手中杂务后,他就着暖暖的日头依着长满青苔的墙根打盹,丹田中的热流又开始顺着经脉缓缓流动起来。
李愚于朦胧中突然惊醒过来,他此刻不比晚间睡得极沉,体内一有异样便立时察觉了出来。等他清醒过来时,那股热流立时又消逝不见,他微一定神,又在心中默念那日记下的经文,那股热流又开始在体内的经脉中流动,只是这时他全然清醒着,这热流涌动的感觉和方向都十分清晰,他心中一动,想到莫非那日看到的经文就是常听寺里和尚们所提到的武功秘籍。
他自到了这少林寺中,时常看到寺中高手习练轻功时的高来高去,习练掌法时的威势惊人,其实心中极是羡慕,但他早听寺里的和尚说过,那些个俗家弟子只能练些个粗浅功夫,真正的高明武功要剃度后才能修习。李愚年纪虽小,心气却高,心想要嘛就学最好的,要嘛就干脆不学,因此那达摩堂的老僧才莫名其妙的在他这吃了瘪。
此刻他见自己无意中看到的经文竟可能是武功秘籍,当下便急不可耐的跑到了藏经阁,向那觉远兜头问道:「觉远哥,那楞伽经中文字可是什么武功秘籍?」
那觉远此刻正在整理阁中藏书,闻言愕然道:「什么秘籍,那些个文字不过是让人强身健体、明心见性的心法罢了,小僧也是见之内容渊深博大才偶尔钻研一番,又怎会是什么武功哪?」
李愚也是一愣,但想起此人乃寺里有名的书呆子,只怕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当下也不再多言,只是翻检出那本毫不起眼的楞伽经,仔仔细细的开始记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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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起,李愚便开始按着书中所载修炼起来,每日得空便往藏经阁跑。本来藏经阁乃寺中重地,等闲不得擅入,但一来李愚年少,二来寺中众人怜他身世又喜他性子纯良,便从不如何拘管于他。
那经书上的心法着实高深,李愚多半不懂,但那觉远却不愧书痴之名,李愚每有疑问,他都能旁征博引的细细解说,而李愚又是天赋奇高之人,因此这深奥心法居然就一直稳稳的练了下去,而寺中众人也从未察觉此事。
那达摩堂老僧又来找过李愚两次,被他更加干脆的拒绝了,直气的这修为高深的老和尚大动无名,吹胡子瞪眼的,从此再也不到积香厨了。
2
春去春来,花开花落,不知不觉已过了五年时光了。李愚已长成了一个身材高大、容貌俊秀的少年,只是眉宇间的稚气依旧未曾尽退。
这五年来他对那楞伽经上所载的心法习练不辍,不但早晚打坐修习,日间里一有空更是时时默运心法。因此他的进境极速,还远在觉远之上。
这天傍晚,空山夕照,寺钟鸣响。李愚踏着满地余辉,又向藏经阁行去,只是少年那俊秀的脸庞上却带着几分烦恼。
自一年前他年满十五之后,每日清晨起床之时,他胯下的分身便昂首怒目的高高挺起,他原也不以为意,可近来这分身每当练功时便时常暴起,极不安分,而且那分身的尺寸是越来越大,每当暴起之时便是青筋毕露,样子很有几分狰狞吓人;便是日间软垂下来之时也是累累垂垂的好大一沱,将他的裤裆塞的满满。
他心中不安之下,便借入厕之际偷眼打量他人,却见旁人那胯间之物大都连他的一半都及不上,所见最大的一具也不过有他的六七分而已。他心中越发不安,非但如此,近日里体内更时时有股燥热涌动,每每让他口干舌燥、坐立难安。
他也曾问过觉远,觉远却一脸尴尬之态,吐吐吞吞的说什么此乃男人之天性,而李愚本就是天生亢阳之人,而那楞伽经上所记的心法名为九阳真经,也是走的阳刚一路,因此李愚体内的阳气重一些也属寻常。
觉远还脸色郑重的说他勤习九阳真经之余,还应多修习佛法,以收束心神,明了那色即是空的至理,到时他体内的亢阳之气自会化去云云。
李愚听的是似懂非懂,但佛经他无论如何是看不进去的,至于那色即是空是何意,他问觉远这色是否就是指女子,那个空字又是何意。那觉远支支吾吾了半天,到底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一阵晚风拂过,少年的脸上现出几分惆怅之色,他这五年来听惯了暮鼓晨钟,看淡了花开花落,每日里只是一门心思的钻研那九阳真经,此刻忽然有了一丝厌倦。
来到了藏经阁前,那在门口当值的老僧淡淡一笑,向他微微颔首,知道他又来找觉远了。李愚进了二楼的藏书之所,却见觉远正在将那成百上千的经卷从书架上拿下堆在地上,说明日要将这些经卷放在向阳处晒晒,让他自己看书。
李愚独自上了三楼,点亮了油灯,拿起那已看了千百遍的几卷楞伽经,正要打开,却一眼瞥见木桌旁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其上布满了灰尘。他微感愕然,以往在这从未见过此物。转念一想,应是觉远今日收拾书库时拿上来的,他随手拿起木盒,却突然浑身一整。
那盒上以蝇头小楷写着几个字,笔迹他再也熟悉不过,正是那在楞伽经中写下心法之人所书。他再一细看,那其上写着:凡本寺弟子,不得开启此盒,切记,切记。
李愚这在明白,觉远正是因为此才将这木盒拿到楼上,想必是准备找个隐秘之处收藏吧。李愚做个鬼脸,轻轻打开了木盒,他在心中可从未把自己看作寺中和尚,自也不会对那前辈之言有何顾忌。
一阵淡淡的霉味自盒中升起,想是这木盒已历时很久了。里面只有几卷看外表十分陈旧的书册。
李愚拿起最上面那一本,翻看一看,上面密密的写满了蝇头小楷,看笔迹就是那位写九阳真经的前辈所著,内容也是有关内功心法的。
李愚心中大喜,这五年来时时修习这九阳真经,他和觉远都对这名创出神功的前辈极其倾佩,但就连觉远这等博览寺中藏经的人也不知这位前辈究竟是何人,因为寺里没有任何关于此人的记载。
此刻见了他的著述,李愚欣喜若狂,当下细细研读,却越看越是心惊,原来这其上的心法与九阳乃一脉相承,但却是男女双修之法门。再往后一翻,李愚不禁面红耳赤,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原来这卷书的后面部分绘满了行功图谱,每一式皆是一对男女相拥,上面密密的以红线绘出了经脉||穴位,每一式上男女相拥的姿势都各不相同。
虽然这些人物都是简笔白描,连人物面貌都未描绘,纯是行功图谱,但李愚在寺中呆了五年多,连一个女子都未见过,此刻一见这些以简洁线条勾勒的赤裸女体,仍是忍不住脸红心跳,胯间的分身自是早已高高昂起,顶起了老大一个帐篷。
李愚又拿起其余几本匆匆翻阅一遍,心中又是大大的震撼了一番。原来创下九阳神功的那名前辈早年竟是一名纵横天下的采花大盗,这几本书中就有一本乃他早年的内功心法,也是走的阳刚一路,只是须得以诸般采补手法盗取女子元阴,再以元阴滋养本身真阳。
其余的几本却都是详细记述着这位前辈早年的采花生涯。这位前辈本身武功极高,眼界自也不凡,这厚厚几本书册上却只记述了十余位女子,无一不是当时武林中著名美女,其中更有一对母女和一对孪生姐妹。
这位前辈想来当时记述下这些内容时一定极其得意,因为他在上面极详细的记录他如何制服这些美女,又是与之欢好,对这些侠女们的容貌体态等也一一描述了下来。
李愚看的是血脉贲张、如痴如醉,胯下之物更是硬的隐隐生痛。李愚又重新拿起那第一本翻看,却又是一阵惊骇。原来那前辈后来不知何故突然遁入了空门,那楞伽经上的九阳神功就是他以早年的功法结合佛门心法所创立的,完全摒弃了采补之法。他到了晚年忽又有了新的领悟,又以九阳神功为基再创出一门新的双修功法,此功法虽也女子为练功鼎炉,但对男女皆有裨益,乃双修法门中真正的王道功法。
当月上中天时,李愚终于放下了手中书册,心中终于有了决断,他不知那位前辈为何忽然放弃早年那多姿多彩、香艳无比的淫贼生涯,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凭着那位前辈苦心孤诣所创的王道心法,他一定能作个比那前辈更加厉害、更加成功的淫贼。
当觉远忙完活计走上三楼时,却见李愚早已不在了,那木盒也不见了。幽幽冷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