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侠-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唐耕心知道对方要下杀手,全神贯注,接下狂猛无俦的第一招,他的悸震不言可喻,此刻第二招又挟风雷之势而下。
“嗤”地一声,唐耕心后腰上衣衫被镢挑破半尺长的裂口,而且伤及皮肉。
唐耕心不能否认这是一门奇学,可想而知“一瓢书生”颜学古只怕一招也接不下来。
其实“血猴”龙三并未用这“阳关三叠”来对付颜学古,唐、颜二人的差距就有这么多。
忽然眼前光圈流泻,有如绝崖上坠落而炸开的冰屑,在强光下所造成的眩目景象。
因为这正是“阳关三叠”最后一招,“刷刷刷”唐耕心的胸衣、裤腰及肩衣之处衣衫裂破,血水溢出,而且小腹上还被跺了一脚。
这一脚使他的腹内像是起了火,口角溢出血丝,不禁稍一怔忡,人在遭受重创时都会如此,就算高手也不例外。
仅是这一瞬之间,他的左肋下及胯骨上又各挨了一拳及一脚。人类所能负荷的打击力几近饱和,唐耕心的身子飞出。
龙三嗓中发出恨极、怒极或胜券在握的怪叫,人也如箭射到,在唐耕心的身子似落未落,即将着地时,一镢戳到。
龙三与唐耕心有势不两立的理由,绝不留情,这一镢精准地指向唐耕心的“灵台”要穴。
就在这时,屋上传来一声掩住口的女子惊呼声,但这是生死关头,二人都未受这惊呼的影响。
就在这血搏将近尾声时,唐耕心落地的速度忽然加倍,背部—着地就一翻滚,镢在地上戳起一蓬泥尘,捅了个洞。
但在这一瞬间,局面立刻改观,唐耕心的剑光乍闪,带着满腔仇恨扫过了龙三的右腕,一只手和手中的镢随剑飞出。
龙三被这景象震慑而发出厉啸。一个高手失去了右手,这漫长的岁月如何熬下去!
唐耕心也楞住了,事实上他这一剑只是入在危急中的一种本能反应,绝未想到会有此效果。所以见手与镢飞出,他也惊叫了一声。
虽然为友报仇,杀人也在所不惜,却不会零碎磔死敌人。唐耕心道:“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这就是‘雪里红’——”
就在这时,龙三捡起断手和镢已上了屋面,身子虽有些不稳,速度仍快。唐耕心不想放过他,必须为老友复仇。
他追到屋面上已不见了龙三,只好循着血渍追下去。但是一边观察血渍一边追人,耽搁时间,处于被动,追出镇外,却见一乘小轿缓缓而来,龙三已不见人影子。
唐耕心道:“轿中可是连姑娘吗?”
“是的!”
“连姑娘可曾看到一个断手负伤的人经过此处?”
连莲道:“好象是有个人往那边奔去,是在相距三、五十步的小径上看到的,所以看不清楚是谁。”
“他就是劫我镖,杀我好友的‘血猴’龙三!”
“啊……原来是他!唐大侠还不快追。”
“我是要追,连姑娘,事了之后,可否约个地点见一面谈谈?”
连莲冷淡地道:“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呢?”
唐耕心道:“承姑娘援手,大德不忘,总要向姑娘表达一番心意。”
犹豫了一会,连莲道:“好吧!老时间,老地方。”说毕,小轿如飞而去。
老地方是指黄山那个绝峡,老时间是九月初八,弦月之夜,以前想起那地方及昔年的情况,并没有特殊感受,但自知道那女郎即为武林奇女子“一段香”连莲时,这感受可就完全不同了。何况连莲暗助报恩,也不能说没有情意在内。
他回头望了一会,立刻又向相反方向追去。
如果他稍稍留意一下,刚才站在小轿之前,应该可以看到轿底“嗒嗒”地滴着鲜血。
第 二 章
唐耕心应战受创
颜凤妮古道热肠
黄山虽不在五岳之内,但登过五岳的人都说,论气魄、瑰丽以及峰峦之奇,五岳也有所不及。
这次到黄山,心情又自不同,老友为他而死,虽残敌一手,这仇报得还不够彻底,将继续追踪。而这次未见连莲,心情十分微妙,报恩或报仇都不偏废。
事实上到黄山来也是踪仇的顺路。
这峡谷对他太熟了,尽管残月在天,秋意瑟索,他的内心却是热的。
到达绝峡中,景物依旧,却不见人。当然,姑娘不会来得太早,他有耐心等待。
这儿的一草一水,一山一石,都有说不出的亲切之感。但他等了很久,一直不见人影,来时残月中天,此刻快要落了。
“她会耍我?应该不会这样对待一个报恩的人吧!”
有一点困惑,和龙三决战时,她似乎在一边窥伺,且发出惊呼,到底是为他还是为龙三惊呼?
他越等越不耐,除非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有理由失约,直到他在一块岩石上发现一块小石压着一封信时,才忧喜参半地念着:“……家师待我如己出,他老人家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龙三……”
唐耕心陡然一震,天下居然有这等巧合的事,她居然是龙三的同门师妹。
“龙三劫镖杀了唐大侠的好友,我不能阻止你报仇,正如很久以前,家师要求我将来嫁给龙三,我也答应了同样无可奈何的事。但遇上你之后,我知道那太轻诺,也太草率,如果你未残他一手,你我或有可能。而现在,即使我能说服你向家师道歉,只怕家师也不会接受,因为一个练武者失去右手,比死亡还要残酷……”
残月快落了,此刻四周的景物,满目苍凉,与来时迥然不同,他兀立在抖峭的夜风中,要不是衣袂飘飘,可能被人当作一个石像呢?
正是:子期不在伯牙往,高山流水空断肠。
□
□
□
曾几何时?他们还在小酌中研究走镖定计的细节!如今老友颜学古及一干心腹部下墓木已拱,坟上野草盈尺。
唐耕心上香跪拜已毕,夕阳余晕下来了一人,正是“鹞子”筱飞。只点点头,十分冷淡,他提来一个大食盒,一一摆在石桌上,然后跪拜,伏地悲恸。
唐耕心也流了一阵眼泪,好一会他才劝筱飞道:“筱兄,人死不能复生,好在我已断了龙三一只右手!”
筱飞漠然道:“颜庄主和部下十二条人命,只换了龙三一只右手,筱某有个感想,他的一只手太贵,我们庄主和属下的命太贱!”
唐耕心好像呛了一口冷风,道:“筱兄,并非为颜兄及其弟兄报仇就到此为止,而是断手的龙三跑了我未追上。”
“但愿如此!”筱飞收拾了奠品回头就走,但又停下道:“十二具遗体中的十一具全找到安葬,只有我们庄主的没有。”
“什么?颜兄的遗体尚未找到?”
“不错!”
“这不是学古兄的坟墓吗?”
“石碑上不是明明有“衣冠冢”字样。”说完就走了。
“筱兄……”唐耕心也不怪他,颜学古为他出力还送上一命,“一瓢山庄”中的精英全失,他不能辞其咎。他追上道:“筱兄,当时你是否看到字古失招被杀,他中镢的部位在何处?”
“好象在‘膻中穴’。”
“这……”一个人双足陷入烂泥中,又因剑也刺入泥中而为一高手所逞,攻击的又是死穴,哪会有存活的机会?
唐耕心怔立在黄昏残照中,筱飞已经去远了。
颜学古的遗体不见。绝不会是龙三带走,这是没有必要的。如被野兽拖走,也不合正好拖走颜学古的遗体,况且也会留下野兽的足迹。
唯一的可能是他没有死,带伤忍痛离去,或被人救走。当然,由于龙三恨透学古兄设计骗他,使他徒劳奔波,而把他的尸体丢入河中泻忿,也并无可能。
为了这想法,他特地到出事地点查勘地形,以及烂泥中留下的足印,只可惜由于涨潮、退潮,多数足印及血渍已几乎淹没。
他计算当时的潮汐和水流,而往下游去找以及询问住在河边的人家,却没有一点头绪。
唐耕心虽然心情恶劣,却下定决心要先找到颜学古的遗体,然后再继续报仇。
他在—个小镇上投宿,由于太累,才一更稍过二更不到就上床入睡,但是却被不很大的声音惊醒。
一柄匕首上戳着一张纸条钉在桌上,他虽惊奇,但不意外,因为龙三绝不会就此罢休的。纸上很简单地写了两句话:三更有个绝世高手来找你,请于二更前离此。
具名落款和称呼都没有,但自笔迹上可以看出是女人写的,潦草中不失娟秀。
谁要来?龙三的亲人,十之八九如此。为了颜学古的死,他负疚颇深,所以决定不走。
在三更前,他养精蓄锐,使体能保持最佳状态。
告警的是谁?连莲?因为他一直未见过她的笔迹,这是十分可能的。
三更稍过,院中有人低声道:“唐耕心,跟我走吧!”
“尊驾何人?”
“‘镇八荒、踏雪无痕、大罗散人、龙潜门下大弟子辛南星!”
心头一凛,他不能不承认,“神行太保”辛南星确是一大劲敌,就以几个大门派掌门来说,也非敌手。
这等人物找上门,如果不谈凶险,却也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不够份量的对手,辛南星不会亲自出手。
“原来是辛大侠!”
“闲话少说,你可敢跟我到阴阳壁上与辛某一决高下?”
“唐某没有不敢的事,想必大侠为龙三之事而来,试问若辛大侠是在下,有人劫镖不成而杀你的好友,辛大侠又该如何?”
“满狗的镖银,人人劫得,为满狗作走狗者,人人杀得!”
唐耕心道:“辛大侠,朝代更替,与气数有关,明末宫廷腐败,妄臣当道。所以‘推背图’第三十二卦象有识云:马迹北阙,犬嗷西方,八九数尽,日月无光。”
“图中有一阙门,门内有一马。”唐耕心道:“阙内一马,即‘马迹北阙’是个‘闯’字?昭示李自成陷燕京,‘八九数尽’,是指八加九得十七,指明之十七世。‘日月无光’表示‘明’之熄灭。”唐耕心又道:“辛大侠乃是高人门下,不会不读这千古奇书。在劫难逃,人岂能胜天?”
辛南星冷笑道:“唐耕心,你既然研究过‘推背图’,凤巢鸠占、星象卜卦之类,自然也不在话下,你不妨为你自己卜一下,今夜可能逃出生天?”
唐耕心道:“个人的未来休咎,唐某从不放在心上。”
“那么我们走吧!如果唐大侠认为那阴阳壁处本人已预作埋伏,许可以另行指定地点。”
“就是阴阳壁吧!”
□
□
□
阴阳壁是距此十里外山中一处峭壁,壁下是河岔。石笋岩遍布,虽只三十丈左右高度。由于大部分壁面都是刀削般的大麻石。寸草不生,所以此处当作为寻短及对决之地。
敢到此处来对决的人,对自己的技艺自然有充分的信心,而此处险峻的主要原因是外高内低,也就是越靠近绝壁边缘处越低,形成斜玻。即使是高手来此,也不禁怵目惊心。
辛南星约四十左右,成名己十五年以上,素行自不会像龙三那么荒腔走板。
“唐耕心,你断龙三师弟之手用了多少招?”
“约一百五十招左右。”
“好!”辛南星冷漠而自负地道:“如果我不能在一百二十招以内胜了你,就算一百二十一招胜了也不算,咱们改日再战!”
“辛大侠的豪气令人敬佩,只怕仅是知己而非知彼的评估!”
“亮剑吧!”
开始之后不久,唐耕心就相信辛南星不是一个狂妄吹嘘的人,几乎一出手,三五招内就发现,这是一个罕见的高手。
辛南星的想法和他略似,他一直以为武林中的年轻高手,都在他的师父“镇八荒”门下,现在他不但惊奇,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