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峰 (江湖笑谈录)-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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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夫人,请她放过弟兄们,否则所有人都活不成啊!”
宋终冷冷道:“本王虽然一天只杀三人,但却有办法让活着的人,比死去更痛苦。你俩如果再不走,本王就要拿你们开刀了。”殷老二慌忙打了个稽首道:“当然走,马上就走。”随即死命拽着殷老大道:“快走吧大哥,硬来不是办法,咱们回去求夫人,兴许还能挽回兄弟们的性命。”
殷老大那有不怕死的道理,他只是气不过熊天霸夫妇的作为,所以一时冲动,说了很多气话。事到临头,殷老大总算是翻然醒悟,转念道:“好死不如赖活,先保住小命要紧。”他主意打定,随即朝一干属下道:“弟兄们,我俩这就去求夫人,请她另择人来供宋前辈消遣。还望各位稍安勿躁,耐心等候。”
太行双雄说完,转头就走。一开始还沉着冷静,看似不慌不忙。但渐行渐远后,却突然加快了步伐,到后来直如脱缰的野马,一溜烟便没了踪影。众武士失望透顶,纷纷叫骂道:“世上那有人甘愿送死的。这两兄弟分明是借故脱逃,却把话说得光面堂皇,简直是无耻之极。”
十三名武士各怀心思,大眼瞪小眼,竟不约而同地往四面八方跑去,一个个健步如飞。这人一但跑散,想要全部追回来,只凭一人之力,看上去绝非易事。但宋终似乎胸有成竹,竟是面带不屑的笑容。
有四名武士刚一启步,便被宋终连续点倒。他跟着一声长笑,再次化作风中的幽灵,忽东忽西,竟是一个不漏地将余众全部擒回,并连施狠辣手段,弄得众武士哭爹叫娘,痛苦不堪。
太行双雄狂奔了十余里,方才疲惫不堪地瘫倒在地。殷老二喘了口气,便问道:“大哥,咱们今后何去何从?”殷老大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恨恨道:“熊天霸野心勃勃,尤梦盈无情无义,你我早晚也会如这帮弟兄一般,落得尸骨无存。虽说现在才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但也未尝晚也。”
殷老二道:“这趟熊天霸夫妇得了不少宝贝,咱们就算要走,也得捞上一笔再走。否则这十年辛苦,岂非白忙活一场。”殷老大颔首道:“不错,狗娘养的既然对咱不仁,咱又何必对他有义。回去后,你我只管装作忠心不二,找准机会便捞他娘一把,然后扯乎。”双雄打定主意,于是歇息了片刻,便回敦煌与熊天霸汇合不提。
第十四章 古堡惊魂 第五节
贾旺领着四人来到后进土楼,找了间门窗较好的房间,说道:“这是古堡里最安全,最干净的地方,咱们就在此休养生息吧!不过我储备的食物和水已经不多,你们把自己的食物和水拿出来,咱们凑凑看还能支撑多久。”
马昊失声道:“糟糕,我的水和干粮都在马匹上,忘记拿下来了。”江心月将自己和罗什的那份拿出来,再加上脱朵的,与贾旺的凑在一起。几人满打满算,也只能再撑两天。
脱朵看着几个馍馍,叹道:“就算不被那魔头掏心,咱们估计也得饿死。”江心月忧心道:“那怎么办?逃又逃不了,打也打不过,难道就在这等死不成?”罗什沉默了片刻,忽然正色道:“小月姑娘,你快帮贾先生疗伤吧!如果我与贾先生各自恢复一半功力,再加上你们三人,对付那魔头,应该不成问题。”
江心月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于是撅嘴道:“你说什么,要我用‘参王神露’救这坏蛋?你可别忘了,在敦煌时他还要杀咱们呢!”贾旺干笑了两声,说道:“小丫头,敌人可是你们引来的,老子不与你计较,已经算不错了。如今正值生死攸关之际,你却还不肯放下仇怨,同仇敌忾,究竟是何道理?”
马昊忙劝道:“小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小性子,快帮贾先生疗伤吧!”江心月歪着脑袋冲马昊叫道:“我本来就是小女孩,我就小气又怎么了?要知道‘参王神露’数十年方得一瓶,可谓弥足珍贵。我师祖婆婆说过,此药只有真英雄大豪杰配用。哼!你知道什么叫英雄吗?”马昊被江心月一凶,顿时没了声音。
贾旺气急败坏,怒道:“女人就是女人,小气多疑自私一样不拉。不就一瓶破药吗!老夫本来逍遥自在,却被你们害得在此等死。小丫头非但不觉愧疚,还振振有词。连性命都快没了,还分什么善恶忠奸,简直是荒唐。”
江心月见罗什一言不发,于是小声问道:“罗什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不说话?”罗什摇头道:“只是我想说的话,又怕惹你不高兴,所以干脆就不说了。”江心月迟疑了一下,扭扭捏捏道:“是不是我太任性,太小气了?值此生死存亡之际,还计较一些身外之物。”
罗什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原则,这原也无可厚非。只是若不懂得因时制地,因地制宜,便容易适得其反。”江心月翘着嘴巴,老大不情愿地掏出“参王神露”,对贾旺道:“伸出手来,一滴就足以让你生龙活虎了。”
贾旺面无表情,伸出了还算干净的右手。江心月从玉瓶中倒出两滴翠绿如玉,清香馥郁的神露,便心疼地将玉瓶盖好揣入怀中道:“老天爷真是会捉弄人,起先把你当朋友,结果发现你心怀不轨。现在明明知道你是敌人,却不得不把你当朋友。”
“这就叫做情势逼人,欲罢不能。”贾旺吞下神露,只觉仿佛一股暖流入体,百骸顿时如沐春风,霎时便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不由感慨道:“这‘参王神露’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是疗伤圣品。”
江心月骄傲道:“那是当然,否则怎配得上寒月宫三宝之称。”随即话锋一转,又略带调侃地道:“不过听说坏人喝了,是会掉头发的哦!”
贾旺闻言笑道:“小丫头,想拿老夫开蒜,你可是找错了人。啊!”罗什眉头一皱,似有所悟道:“先生所使武功,乃少林正宗绝学,想来出身必定不凡。”贾旺黯然道:“老夫是何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江心月得意道:“你知道就好,别再做那痴心妄想了。”脱朵挠了挠头道:“我总觉得你们此次来敦煌,不会只为了这些金银财宝,应该另有所图才对。”罗什淡定道:“命里有的终须有,命里无的莫强求。一切随缘吧!”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便纷纷入定休息去了。贾旺趁着体内热流涌动,断臂处隐隐生痒,忙运功调息起来。江心月早已身心疲乏,迷迷糊糊间,便靠在罗什肩头睡着了。
马昊想起死难的弟兄,一时无法入眠,于是对身侧的脱朵道:“三哥,天狼寨已经没了。咱七兄弟又死的死散的散。想不到忙活一场,原以为可以永享清福,却落到寨毁人亡的地步。”脱朵叹道:“是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多,领悟的却是极少。事到如今,咱们又有什么好埋怨的。”
“三哥,小弟有一事相求,勿请哥哥答应。”马昊满腹惆怅,幽幽说道。脱朵把玩着手中枯枝,淡淡道:“你小子怎地如此见外,咱们兄弟一场,有屁只管放便是,扭扭捏捏算什么。”
马昊不由苦笑道:“我等被那魔头困于此地,怕是生还的机会渺茫。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弟尚未婚配,膝下无子,若是此番埋骨荒堡,还请三哥把你家老四过续给小弟,也好让我了无牵挂。”
脱朵拍着马昊肩膀,深情地道:“好兄弟,咱两谁跟谁。哥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儿子。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亲娘。”罗什听在耳里,心中翻腾道:“人们常说,危难时方显真情,看来一点也不错。只是我的父母族人,还在承受着苦难,我要何时才能救他们脱离苦海?”
黎明的曙光,在天地间勾画出一条蜿蜒的曲线,逐渐由淡蓝变成橘黄,跟着又转成红褐色,昏沉的大地随即变得丰富多彩。清风习习,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不住变幻着姿态,显得美轮美奂。世界是如此美好,可古堡里的人,却感觉不到任何欢快。因为三具流尽鲜血的干尸,就那么挂在院中折断的旗杆上,让人看了不免恐惧难安。
脱朵咆哮着放下尸体,与马昊挖了个坑,将三人草草掩埋。江心月看得腿脚发软,索性呆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罗什和贾旺的伤势很重,在缺水少粮的境况下,恢复起来更加缓慢。
无情的黑夜再次降临。戈壁上肆虐的风暴,刮得门窗“嘎嘎”乱响,听起来就好似小鬼在嚎叫。又是两声惨叫传来,揪得人心发怵。江心月瞅见窗外好似有东西在晃动,吓得蜷缩成一团,不住瑟瑟发抖。房门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几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脱朵壮起胆子,大叫道:“横竖是死,早晚一样。”说着提起大刀来到门边,一把扯下了门闩。狂风猛地撞开木门,只见一张面目狰狞的脸,突然贴到眼前。脱朵大为惊骇,猛然连退数步,手中大刀一阵乱舞。
窗户“嘭”地一声响,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人跳了进来。江心月连声惊叫,吓得差点晕死过去。罗什紧握圣杖,定睛一看,只见房门前站着一人,空洞的心口还在淌血。此刻被脱朵一阵乱砍,已是血肉横飞。
贾旺一剑刺向窗口来人,谁知竟是个没皮的血人。那“血人”冲着马昊蹒跚了两步,有气无力地道:“把心还给我,把心还给……”说着倒地而亡。马昊吓得把头埋在草堆里,不住地得瑟。
古堡里回荡着诡异的笑声,时近时远,让人肝胆具裂。江心月抱着罗什的胳膊哭喊道:“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罗什大哥,我快崩溃了。”罗什见江心月神志有些失常,只得点了她的神庭和魂门两穴。江心月瘫倒在罗什怀里,嘴里依旧嘀咕道:“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此时,又一名武士出现在房门口,手里捧着自己的心脏,颤抖着递到罗什眼前,央求道:“救,救我……”说着,人已扑倒在罗什面前,那颗血淋淋的心脏骨碌碌滚出老远,终于停止了跳动。罗什不忍下看,只得撇过头去。贾旺骇然道:“这魔头以杀人为乐,是想瓦解咱们的意志。”
将三具尸体埋好后,五人换了间屋子,却依然是一宿难眠。江心月和马昊神识恍惚,竟是一病不起。罗什和贾旺虽然稍有恢复,却依旧不足以保障众人逃命。
江心月注视着窗外即将西沉的太阳,嘴里喃喃自语道:“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能否过个安稳的夜晚,几乎成了她的奢望。马昊一个人圈在角落里,不知在发什么呆。粮食和水几乎已快耗尽,五人的命运,已经到了临界点。
令人恐惧的黑夜,宛若洪水猛兽,不断吞噬着天地。三更时分,门外隐隐传来说话声,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颤巍巍道:“那颗黑的是你的,这颗红的才是我的。”另一个沙哑的声音柔弱无力地道:“你坏事做尽,那颗黑心肯定是你的,这颗红心才是我的。”
尖细的声音虚弱地道:“我明明看见那魔头,从……从你胸膛里掏,掏出的黑心。”沙哑的声音已若游丝,却依旧不依不挠道:“你这人**掳掠,无所不为,那颗黑心肯定是你的。”五人听得毛骨悚然,直想把耳朵给塞上。
脱朵忍无可忍,哇哇乱叫道:“杀人放火老子干得多了,却不曾像现在这般厌恶死人。”他说着打开房门冲出去一看,只见两名武士躺在地上,心口处血肉模糊。但即便这样,俩人临死前,居然还在抢夺一颗跳动的心脏,而另一颗比较黑的心脏却被丢弃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