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人生-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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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尽管你很对不起晓林。但是我知道你是很疼晓林的。之所以这样做，绝然是没了办法的。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晓林很喜欢我，但是他更爱你。因为你始终是他出生那天起就一直陪伴他成长到今天的爸爸。知道吗，你是晓林的天。”
便是这句话，令郭得龙垂泣不已：“林峥，我对不起你。”
“别说这样的话了，你们现在在那里。”
“我们在外滩…”
郭得龙放下电话，心中反倒十分的忐忑起来。他终于明白，他始才进来时，陈杰兄弟瞩着他的眸光是那样的不善。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怀疑上了自己。他拧开门把手来，透过门缝向外张望。陈杰的手机突然响起，而陈伟兀自在擦拭着一把五四手枪。
郭得龙的心蓦然揪起。他轻轻地阖上门，且将那门锁死了的。回过头来，却见带着金锁的晓林一脸迷惘的望着他。他便生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来。蓦然抱住晓林，身子禁不住哆嗦起来。他真混，他竟然把晓林亲手送到这一群狼的面前。他真该死。
晓林的手里握着一个随声听，那是他用来帮晓林驱逐寂寞与孤独的工具。里面放着幼儿英语的带子。“goawaylezyfly，走开，懒惰的苍蝇。”晓林也兀自跟着念。发音且十分的标准。他是多么乖巧啊。郭得龙的心越发的难受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生死搏杀
屋外清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也已然明媚到了极至。然而陈杰的心头却是乌云密布，行将崩溃。他的右手紧攥着手机，且手机紧紧的贴着右耳。左手却是紧紧的攥着靠背椅的扶手。
电话是杨一帆打来的。他干掉了老N夫妇。且对他说，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们在跟踪郭得龙。所以，郭得龙行迹已然败露，这个人断不能再留了。他要求陈杰兄弟马上干掉郭得龙，而后带走郭晓林，重新制订新的勒索方案。
干掉郭得龙，这句话令陈杰分外震惊。尽管他一直都认为郭得龙是这次计划中的致命软胁。但是没有他，他们也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带走晓林。之前，他也曾无数次想过若然郭得龙败露了，便要毫不犹豫的干掉他。
但是想归想，做归做。当他真的面临这样一个抉择时，禁不住犹豫了起来。虽然他绝非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商场上的杀伐与真正的杀人，却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是个奸诈的商人，却不是个冷血的杀手。
更重要的是，做掉郭得龙之后，便真的能够顺利的得到赎金，而后远走高飞了吗。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郭得龙暴露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兄弟也败露了。此刻恐怕全上海的警察都在准备抓捕着他们。既使他们能够得到赎金，是否能够活着离开上海，犹未可知。
房子的隔音并不太好，隐约间传来郭晓林银铃似的笑声和郭得龙的干笑。说实在的，他的确很喜欢这个孩子。他是那么聪明，但是想到他的林峥的私生子，便满腹的恶气。他是拼着和林峥鱼死网破的心境，才制订这个计划的。成则远走高飞，另谋发展。败则撕票杀人，既使搞不倒林峥，也要让林峥后悔一辈子。
然而，当他真正的山穷水尽，他又禁不住犹豫了起来。若然杀人，他们兄弟便真的没了退路。枪毙死缓怕是一个也少不了。可是，若然放弃，想到之后的漫漫的牢狱生活，他便很有些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隔壁的笑声经久不息，这令陈伟十分惊诧：“龟儿子的，真是奇了怪了。都到这份儿上了，老郭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哦，对了，哥，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陈杰蓦然一惊，莫不成，他已经晓得了他被他们怀疑了么？他仔细聆听，那笑声的顿挫竟而有固定的频率，他蓦然想起郭晓林的随声听来：“不好，郭得龙要逃。”说话间，便冲到卧室间，抬腿踹门。那门自是踹不开的。
陈伟尚蒙在鼓里：“他怎么要逃的。”
陈杰气得张着手，样子极其的可怕：“我真该死。姓杨的让我干掉他时，我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干掉他。他要是出去了，我们兄弟也就活不了。”
陈伟蓦听此言，顿时晓得他们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继而，拿起手枪对着门锁就是两枪。随之抬腿飞踹。那门应声而开。屋里却全无一人，独那随声听放在床头柜上，兀自沙沙的转着带子，传出郭晓林的笑声来。
陈杰飞起一脚，踢飞了随声听。啪，那随声听壳碎了，电池也散落开去。陈伟已然冲到大开的窗户前。那该死的窗户前嵌有不锈钢扶手，这原是为了保护窗子用的。此刻却成了郭得龙父子逃生的工具。他们的屋子原不太高，正在当间。离地原不过两三层的距离。郭得龙撕了床单，系成软绳，捆绑在扶手上，而后把晓林死死的绑在腰腹上，就像带仔的袋鼠一样，慢慢的从三楼爬到二楼，又从二楼向一楼爬去。眼见着就要着地了。
陈伟瞄准了便要开枪，陈杰一把抓住他的手：“别开枪，杀了人是要枪毙的。”
陈伟急了：“人都绑了，还容你想这么多么？”说着，便挣开陈杰的手，对着郭得龙砰砰砰，便是几枪。终是一枪打在郭得龙的肩头。郭得龙的手陡然松开，翻跌在地上。
晓林惊得呜地哭了：“爸爸，爸爸……”
陈伟嘿嘿狞笑着：“兔崽子，老子杀不了你爹。却绝不会放过你。”说着便要去打，弹匣里却了没了子弹。便忙取出子弹来，装了8发径自装满。再要开枪时，郭得龙已然自地上爬了起来。
陈伟连忙开枪射击，砰砰砰，又是一梭子打去。那郭得龙的脊背竟而连中两枪。疼得他险些要跄在地上。想到怀中的晓林。忙用手掌支住。手掌蓦然与水泥地相撞，虎口欲裂，腕骨想要折了似的。只是想到断不能连累了晓林，便撑起身子，任伤口汩汩溢着血。便向地下车库疯了似的跑去。
陈伟转身便要去追。陈杰蓦然抓过他的枪。陈伟大声怒喝：“哥，你怎么了。你可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今个儿反倒优柔寡断的像个娘们儿。”
陈杰却也不恼，一脸的凄惶：“哥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让你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若是让你这样子去了，九泉之下，我也再无脸面见咱们父母。哥给你的户头上留了一百万美金。你走吧，别再回来。”说着将枪别进皮带里，用外套遮住了，折身追了出去。
陈伟蓦然回首，禁不住流下泪来，像狼一样哀嚎：“哥，哥……”
嵌在肩背里的子弹，就像燎原的火种一样，点燃了他的血肉，使他非但觉得痛，竟而觉得万分的烫了。伤口的血汩汩的溢着，随着血液的流逝，他的意识与体力亦跟着流逝。他面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在颊前汇成股，又顺颈流下。他很痛，他想倒下，哪怕喘口气也好。然而怀抱里悸动哭泣的晓林，却无数次的提醒他，他不能倒。因为他倒了，晓林也绝然难逃一死。
他艰难的跄步前行，这幢楼的住户在路上蓦见他血人似的情形，吓得纷纷躲开。始才的枪声，他们很以为是一些耐不住禁令，偷偷燃放的鞭炮声，他们也绝少报警的。毕竟现在是初一，偶尔的一两声炮竹声，些许的火药味，便很有些新年才有的味道。然而当这个血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晓得小区居然发生了枪战。
他的眼前模糊起来，听觉也似乎不怎么灵光。我怎么听不到晓林的哭声。他心中十分诧异。低下头去，却见晓林脸色白得就像纸一样，竟是紧闭着双眼，浑身抽搐。他的心揪了起来。不会是旧疾复发吧。或者是子弹穿过了我的身子，伤到了晓林。
想到此，他一边跄步前行，一力低头去拔怀里的晓林。晓林蓦然惊醒，睁开那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很是心疼的盯着他，伸出衣袖来为他拭额头腮边的汗：“爸爸，放下晓林吧，晓林会走的。”
便是这一句话，他的心就像花一样绽放。径而平生了许多力气来。我是晓林的爸爸，是的，我是。我绝不能让他们伤害晓林。想到此，他的脸皮抽动了几下，他很想安慰晓林。爸爸没事，爸爸有力气。但是这些话，他只能藏在心里，却绝不能说的。因为他晓得自己的体力流逝的很快，任何一句简短的话，都会加速体力的流逝。降低他们逃出虎口的可能。所以他只能忍。
晓林想哭，他眸光炯炯的瞩着他，那眸光里充满了鼓励。晓林真是太聪明了，他居然晓得他的意思，小脸上露出了毅然的坚强来。却是再也不哭，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既使身边的眸光是那么的惊慌和不安，他们也全然不理。在他们父子的心里，只有踉跄着身子，前进前进。
终于到了停车场。过年了难得放大假的原故，很多人都选择了自驾游，于是停车场泊的车子便并不多，继而很有些空旷的感觉。他很容易便看到他那辆黑色的宝马z4。他从衣兜里摸索出车锁控制器来，打开车门。
便在这时蓦听身后传来陈杰歇斯底里的声音：“郭得龙，放下晓林，饶你不死。”他的身子只是顿了一下，却跑了起来。车子并不太远，已然不过十来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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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陈杰发狠了
陈杰开枪了，砰，一颗子弹从他的右肩胛的旁边穿过。陈杰是不会打枪的，所以毫无准度可言，十米的间距，居然与目标相差了丈许。那子弹竟而打到支撑着楼层的方形水泥柱上，且五四的后座力，竟而震得他虎口一阵发麻。陈杰的身子在抖，双耳也是一阵子耳鸣。他很是惊悸了一阵。
便是这一阵，给郭得龙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他已然钻进驾驶室里，却也不系安全带。发动引擎，拔打方向盘。在一阵尖唳声中，疯也似的向堵在出口的陈杰冲来。陈杰慌不迭的向右侧闪去。Z4便挟着飚风，像黑色的闪电一般，从他身边划过。车风凌厉，竟而让他很是滞息了一阵。但他还是迅速的回过神来，径自取了林肯领航员飞也似的追去。
看着斜柳成荫的临江大道，嗅着从黄浦江上传来的特有的水腥味，郭得龙欣喜若狂，出来了。然而就在这时，对面蓦然驶来一辆黑色凯越。就在他三四十米的地方，突然调头。那路不甚宽，却是双行道。对方一个调头，便占据了这条路所有的通行空间。郭得龙不得不急踩刹车。吱，那车又前冲了十来米，眼见着就要撞到凯越的屁股，便在分毫处，堪堪停下。
他心头火起，原要放下门玻璃斥责那个人的。但是那车的主人，却已然下了车，却是一身风衣，戴着墨镜。郭得龙的心一紧，因为那个人摘下了墨镜，他居然是杨一帆，且说话间便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把半自动手枪来。砰，Z4的右前胎爆了。
郭得龙再想发动车子，已是万万不能。他便听到杨一帆阴狠的声音：“放下孩子，饶你不死。”
郭得龙没有从车里出来，相反的却把车门锁得更死。因为隐约间他听到了了警笛的声音，看到了杨一帆慌张的脸。郭得龙的心中一阵狂喜。然而当他看到杨一帆凶恶的眸光时，又一阵子不寒而栗。
杨一帆举起了枪，却不是瞄准了郭得龙的，而是对准了他怀里的晓林。天哪，他要杀晓林。郭得龙啊地一声惊叫，便扑倒在副驾驶椅上。砰砰砰，一颗颗子弹打碎了玻璃，生生的嵌进他的脊骨里。血从他的口角，成股的溢出，染湿了晓林的头发。晓林很想哭，却咬紧了牙，强忍着。只是紧紧的抱住郭得龙颤抖的身子。
这时，陈杰驾着领航员，且在半途中捎上了陈伟，风驰电掣的赶来。兄弟俩相继打开左右驾驶室的门，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