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奇人-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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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姬家父子。”
“这就是你的全部答复。”
“你为何要找他们?你不是在和州与他们合作吗?”桑三爷不直接答复,转变话锋
反问。
“老夫为人残忍阴毒,睚眦必报。不是甘心受人利用的人。”毒无常大声说,神情
激奋:“不错,老夫曾经与他们合作,没料到反而被他们利用了。那天老夫替他们办事,
不幸落在对头手中,好不容易逃得性命,他们却丢下老夫溜之大吉。”
“你要报杀徒之恨,神龙浪子死了,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你怎知老夫要报杀徒之恨?嗯!只有一个可能,阁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说明毕夫子已经来过了。”
“胡说八道。”
“这证明神龙浪子已中毒而死的消息,很可能是顺天王的另一条诡计,利用老夫作
为证人,老夫如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罢手。”毒无常咬牙说:“现在,我再问你一声,
你知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毒无常,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桑三爷仍然避免回答正题:“你既然知道我
绝笔生花的底细,竟然没将商某看在眼下,先杀了在下隐身石臼湖的弟兄二十余人之多,
复登门威胁在下强讨江湖隐秘,你未必太狂妄得令人发指,把商某看成可任意宰割的可
怜虫。毒无常,你知三爷我的打算吗?”
“你能有什么打算?”毒无常问。
“三爷这份家业,算得了什么?商某年方半百,再花十年工夫,重建基业并非难事,
因此,你必须偿我那些弟兄的命,你明白吗?”
“哈哈!少吹大气了,你们谁近得了我毒无常?”毒无常怪笑,状极得意:“老夫
如果没有把握,岂可前来胁迫你供给消息?好,你不肯合作,咱们走着瞧,老夫暂且告
辞,后会有期。”
“哈哈!你走得了?”桑三爷也怪笑着问。
“老夫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你走走看。”
毒无常警觉地转首回顾,吃了一惊,猛地一声怪叫,向斜后方飞跃三丈,轻功之佳,
令人悚然惊心。
原来他发现身后四五丈,幽灵似的出现三名大汉,每人右手有一支标枪,左手有四
枚之多。
后右侧方脱身,该是安全地带,二十余步外路旁的竹林,正是隐身遁走的好地方,
但身形一着地,他骇然止步。
竹林内,踱出两个男女,男的英俊魁伟,女的貌美如花。男的彤弓已经拉满,狼牙
箭在弦即将发射。
女的年约十七八,隆胸细腰,一身黛绿劲装,衬得胴体凹凸分明,美得令人屏息,
魁一的缺憾是凤眼太过冷厉,眼神如利剑,令人不敢逼视,女孩子这种眼神,足以令男
孩子退避三舍,在她眼下抬不起头来。
她手中,握了一根唬人的长家伙,丈八鞭。
鞭乌光闪闪,在她手中绕了四团,尖端细如小指,带了三根两寸长的黑丝穗,两丈
外足以将人抽倒。
“你来吧!我在等你。”英俊的年轻人阴森森地说,矢尖指向毒无常的胸腹:“我
不信你能闪得比箭还快,我这把三石弓在百步内,箭跑得比声音快,你能快得过声音吗?
试试啦!”
毒无常心中一寒,知道已落人重围,估计错误,今天大事不妙,扭转身形以身右向
敌,右手的手杖护住身躯,沉声问:“你是谁?你……”
“区区商伟,目下的姓名是桑世伟。由于名中有一世字,因此没有人怀疑家父的真
姓名。”
“令尊的真姓名是商世杰,难怪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世间岂有父子同辈之理?这
种手段果然高明。”
毒无常有意拖延时间,希望等天黑脱身。
“把你的外衣脱掉丢下,弃掉百宝囊,手杖先丢过来。”商世伟说。
“你想要老夫投降?”
“是的,家父要从你口中,证实一些事。”
“你少作梦……”毒无常沉喝,突然向下一伏。
老天爷保佑,身侧恰好有一个土坑,方圆约丈余,深有两尺,好像是天雨后积水的
地方。
箭从他上空呼啸而过,危机间不容发。
他像一头怒豹一般,贴地飞扑而上。不能让商伟搭上第二枝箭,他得拚老命扑上拉
近距离。
糟了!
乌光疾闪,啸风声惊心动魄,叭一声响,背部左琵琶骨挨了一鞭,令他气血翻腾,
沉重的打击力道,把他斜冲的身躯打得向下一沉,胸腹着地。
他反应超人,忍痛手脚一拍一拨,人向前贴地窜出。
“叭叭!”又挨了两鞭,一中腰背一中左膀。
他强忍痛楚,奋身急退。
对方的确怕他的奇毒,不敢再发招,因为双方已拉近至一丈五六了,两人疾退进竹
林,一闪不见。
身旁是几株灌木,高有丈余,他疾滚而入,到了树丛下,老鼠般向内一钻。
“哈哈哈哈……”桑三爷的狂笑声入耳。
他到了树丛后,心中暗暗叫苦。
后面是一片三四亩大的草坪,坪前面就是大路,向两边瞧,庄门前茂盛的桑林,远
在百余步外,绝难逃至桑林,利用桑林脱身。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狂叫:“一时大意轻敌,天绝我也!”
他后悔已来不及了,估计错误,自陷死境。
他以为绝笔生花必定因党羽死伤净尽而心中害怕,毒无常的威名也足以令绝笔生花
丧胆,为了保全基业,绝笔生花不敢不委曲求全,在胁迫下低头就范。可是,他完全料
错了,他以为绝笔生花的真才实学并无惊人之处,绝不敢在奇毒之下冒险反抗。其实,
绝笔生花的武功比他高明得多,而且事先得到逃回人的示警,并不畏惧他的奇毒。
他毒无常的名号,也唬不住绝笔生花。
更糟的是,他不该一时激忿,杀了绝笔生花二十余名弟兄。
原来以为绝笔生花绝不肯放弃此地的基业,必定和他妥协屈眼。却没料到绝笔生花
根本不在乎基业,发了狠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他前来送死。
“刷!”一声响,枝叶摇动,一支标枪破空射到,插入他身右的树干下,距体不足
半尺。
“毒无常,你希望被钉死在树下吗?”绝笔生花的叫声传到:“你也算是江湖名人
之一,死也要死得光荣些,出来吧!在下给你一次光荣而死的机会。”
嗤一声锐啸,然后是弦声震耳,一根狼牙箭透树丛而过,距他的顶门不过三寸飞越,
吓了他一大跳。
高大如门神的贾师父,出现在草坪边缘,大踏步接近,厉声怒叫:“你杀了我的二
弟,你我不共戴天,你出来。”
他一咬牙,举杖护身而出,大叫:“姓商的,你说过给老夫一次光荣而死的机会,
老夫信任你。”
绝笔生花出现在另一边,沉声说:“不错,商某言出必践。”“好,叫令郎放下
弓。”
商伟出现在另一角,弓已经不在手,说:“你可以放心,用箭未免便宜了你。”
他向贾师父走去,沉声问:“谁是你的兄弟,你为何不带兵刃?”
“少废话,你上!”贾师父沉喝。
他反而心虚,脚下一慢,对方双手空空,腰带上连一把匕首也没有,怎敢冒失地向
他挑战?
贾师父双手自然下垂,怎么也看不出兵刃藏在何处。
“你贵姓?”他硬着头皮问。
贾师父不加理会,铜铃眼死死地瞪视着他,颊肉因咬紧牙关而出现抽搐,站在那儿
像石人。
他低头沉思,希望能想起这个人的来历。
他闯荡半甲子,博闻强记熟悉武林秘辛,希望能从记忆中想起对方的底细,以便知
已知彼拟定对策。
他想起了飞刀贾,欣然脱口叫:“你是……你……”
他只说出两个字,一道淡淡的虹影已以骇人听闻的奇速,越过了三丈余空间,快得
令人肉眼难辨,看到了淡淡虹影,虹影已到了身前。
他反应超人,奇快绝伦,可是仍然不够快,本能地向侧一闪,举杖招架。
毒无常毕竟上了年纪,行动有点用不上意念,就在他身形始动的瞬间,小飞刀已闪
电似的贯胸而入。
他身躯一震,连退三步,举手杖向前一指,嘎声叫:“穿心刀贾二……贾昌……
焕……咽……”
他一晃,再晃,但终于稳住了,支撑着不倒,
“你这凶残恶毒的老猪狗!”穿心刀贾昌焕切齿咒骂:“血债血偿,不能便宜了你
这老毒鬼!”
“你……我没看到你……你出刀……”
“看到了你也躲不了。”
“你……你为何要……要射偏两寸?”
“因为你不能就这样死掉,我不能因二弟的仇恨,误了庄主的大事。”
砰一声响,毒无常终于支持不住倒下了。
穿心刀扭头便走,钢铃眼中满是泪水。
夜来了,晚霞渐消。
瑞桑在安静如恒,鸡犬不惊,似乎并未发生任何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除了瑜
王庄的人,谁也不知道毒无常的下落,就这样,这位江湖朋友恨之切骨的三残之一本无
常,突然失去踪迹。
暮色苍茫,永旭与冷魅泰然经过庄前的三忿路口,遥望百步之外的庄门,看不出任
何异状。
门外两侧的桑林内有儿童嘻戏,从田间运庄的长工们,荷锄而行,唱着荒腔走板的
俚曲,一切皆显得和平安详。
大开的庄门并无警卫把守,这座庄与其他的大农户农庄并无不同。
两人不在附近停留,以免弓起庄中人的注意,沿大路泰然奔向县城。
永旭一面走,一面讶然向冷魅说:“怪事!难道毒无常还没来?”
“他总不会比我们后到,那老毒鬼天不怕地不怕,倚仗一身毒物,从不将别人放在
眼下,他如果来了,庄内怎会毫无动静?”冷魅也大惑不解:“也许,他准备夜间前来
也有可能。”
他两人却不知,毒无常身上的毒物,皆被蛇郎君搜光了,仅在太平府临时配了一些
毒粉应急。
毒无常最霸道的无常谁打造不易,打造一枚最少也得花十天半月工夫,牛毛毒针也
极难打磨,比绣花针还要细小,要打磨一枚,也得要三五天工夫,至于配制其他的毒物,
绝不是十天半月便可弄得到材料的。
由于蛇郎君返回詹二爷的祖宅时,毒无话已经逃掉了,因此蛇郎君并未将擒毒无常
的事告诉永旭和冷魅,所以两人皆不知毒无常被擒之事。
“那么,我们也晚上来。”永旭说。
“不先警告绝笔生花?”
“等一等再说,我要设法找一个村农去传信。”
“瞧!前面路右的田野中有一个人。”
“你先躲一躲,我去找他。”
永旭说着将包裹交给冷魅,一拉发结,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往路旁一闪,真
像个妖怪。
不久,他回到原地,天已黑了。
两人一面赶路,永旭一面说:“我给了那村夫一百文钱,要他到瑞桑庄报信,说毒
无常要来闹事,我出现时,那村夫吓得半死,他以为我是鬼,夜色茫茫,这份扮相真也
吓坏人。”
“我绰号叫冷魅,装神弄鬼的事应该交给我办。绝笔生花是宇内最神秘的三剧贼之
一,来去如风神山鬼没,他的轻功必定惊世骇俗,我想和他较量较量。”
“据我所知,他的判官笔短而细,称为生花妙笔,长仅一尺二寸,不知藏在什么地
方。”
“按常情,应该是藏在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