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难挡-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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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上除了车辆还是车辆,鲜少有行人经过,他突兀地站了片刻,正打算回身往楼上走去,突然听身后有人问道:“请问,唐棠是住这里吗?”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就见崔明舒戴着副大框的橘色眼镜,正跟努力提高声音跟斜对面打算进屋的半聋阿婆询问。阿婆的声音含糊混沌,但显然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崔明舒仰头往唐家所在的方位看了看,然后说:“谢谢您。”
阿婆摆摆手,拖着椅子“嘎啦嘎啦”进屋去了。
崔明舒又一次仰头去看那栋近在咫尺的楼房,但也只是那样看了一会——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只有几十秒而已——随后就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停在楼下的车子上,呆立了片刻,转身往包子铺的方向渐渐走远了。
任非桐并没有在附近见到他的车子,想来应该是从包子铺那沿路询问过来的。
这么热的天,也不撑伞,一路问询而来,到了地方却过门不入。任非桐隐约觉得自己看懂了他,又不够懂。
任非桐儿时曾经捉过的一只昆虫,它长着巨大的镰刀一样的前足,有着嫩得葱茏欲滴的颜色。他从不曾亲眼见过,以为母亲也能够因为稀奇而一样稀罕。但他撑着伞拎着笼子走了很久,一路走到母亲的房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就失去了敲门的勇气。
他那一路把结局想得太过美好,在这一刻,却突然觉得不能接受哪怕只有一点点不相符合的现实了。
他知道母亲一定是会冲自己微笑的,甚至可能还会夸赞几句,但那笑总带着点疲惫,那夸赞总过于客套。
他拎着笼子,便又如来时一样,沿着那条小路回去了。
但唐棠并不是他母亲,她看着至少比母亲热情多了——何况,他们曾经还是情侣。
任非桐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并不嫉妒——既然连嫉妒都不曾有,那就更遑论爱上了。他们这段时间来的所谓“相处”,看来全都白费了。
回到楼上,唐棠已经醒了,正打着哈欠在给唐仅拿凉粉,见他上来,顺口就问:“要不要吃点?”
任非桐点头,唐棠便多挖了几勺,用不锈钢的勺子“咔咔咔”打散,加好配料,分装到小碗里,给他们端来。
任非桐吃了两口,开口说:“我在楼下遇到崔明舒了。”唐棠愣了一下,随即道:“大约是路过吧。”
任非桐摇头,老老实实地说:“我听到他在跟人打听你家住址。”
唐棠“哦”了一声,任非桐又说:“你不想见见他吗?”
“不想,”唐棠“呼噜”吃了一大口凉粉,见任非桐还盯着自己看,转移话题道,“都这个点了还没吃午饭,你不饿?”
他当然也有点饿了,但是……任非桐不得不同意,与其纠缠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往,吃饭确实更重要一点。
午饭后唐棠还要带唐仅一起去医院给唐妈妈擦拭身体,任非桐并不经常一起去,他毕竟还只是个外人。
今天他实在没了这个兴致,看唐嘉宁快下课了,便先起身告辞了。
唐棠也知道唐嘉宁不喜欢这个可能转正的“堂姐夫”,并不挽留。任非桐拉着狗到了楼下,就见自己的车子车子旁停了另一辆车子,见他下来,车窗降下,露出崔明舒那副黑得有些过分的墨镜。
☆、第二十七章 恶犬伤人
任非桐愣了一下,崔明舒也不摘眼镜,就那么盯着他看了片刻,又把车窗摇了上去。那股子凌厉逼人的神气,分明是把他情敌了。
要说他是,这多少有点冤枉;要说不是,又挺不符合事实的。
任非桐觉得无奈而可笑,正要转身,崔明舒却开了车门下来,绕过他径直往楼道里走。
这样的目中无人,怎么也有点过分,好歹我们当你面说了是情侣不是——任非桐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你找……”他话还没出口呢,崔明舒先转过了身:“我找谁关你什么事?
任非桐这才发现崔明舒身上有酒气,竟然是喝酒了的。
大白天的,他竟然酒驾!
他不想跟醉酒的人多废话,摇摇头作罢,拉着达菲拉要走。崔明舒反倒来劲了,亦步亦趋跟上来,拦住他不放:“你说,关你什么事?”
“崔先生,”任非桐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你自重一些,喝了酒就叫个代驾接你回去,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也不要说会后悔的话。”
“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崔明舒一只手拽着他胳膊不放,另一只手干脆把太阳镜也摘了下来,再一次挑衅一样重复道,“我问你,我找唐棠,和你有什么关系?”
任非桐一把甩开他的手,推得他一个趔趄。
崔明舒勉强站稳,冲过来挥拳就揍。任非桐还没动手呢,身边的达菲拉先“汪汪汪”狂吠起来,一跃数尺,一口咬在崔明舒手背上。
“我的手!”
崔明舒尖锐地叫了一声,再顾不得打架,捂住手背往后退去,脚下打滑,一屁股蹲摔在地上。
任非桐赶紧喝斥住,拽着牵引绳把达菲拉拽了回来。达菲拉还以为自己立大功了,昂着头一个劲地冲他摇尾巴。
刚下公交,正一瘸一拐回家的唐嘉宁,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奇诡的场景——他堂姐的前男友和现男友正在他们家楼下打架。打架就算了,打得还十分的掉价。
一个很不男人的放狗咬人,另一个则哭哭啼啼地抱着手掌瘫坐在地上。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为爱决斗这种事情放到现实里居然这么雷人。
唐嘉宁本来就不喜欢这两个人,见他们丢人,当然懒得多管闲事的,背着包目不斜视地进了楼道,走到二楼了往下一看,隐约瞅见任非桐拿了手机在打电话,不知是报警还是报120。
总不能是……找帮手吧?
他打开门,屋里已经满是麦虾面的鲜香,唐仅见他进来,欢呼了一声“哥哥”,接着又问:“我刚才好像听到达菲拉在楼下叫呢,哥哥你有没有看到它?任哥哥是不是还没走呀?”
唐嘉宁往厨房看了一眼,唐棠正在盛面呢,果断摇了摇头。
告诉她,好让他们上演三角恋戏码?
他才不干!
唐仅失落地叹了口气:“咱们家要是也养只大狗就好了。”
唐嘉宁懒得搭理他,拐去厨房帮唐棠一起端面。他脚上有伤,面碗是不能太满的,满了,汤就要洒出来了。
唐棠在这方面还是很细心的,一次之后就刻意用了大碗来装面,每碗都不过七分满。
唐嘉宁分好筷子,忍不住又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
任非桐已经把狗关进车里了,崔明舒还坐那,两人一站一蹲,边上围了一圈人。唐嘉宁弯了弯嘴角,在唐棠对面坐下来,低头吃面。
救护车的声音渐渐由远及近,唐棠听声音似乎是往这边来了,奇怪道:“是不是往这边来了?”
唐仅嘀咕:“是不是有狗狗受伤了呀,我刚刚有听到狗叫声呢。”
唐棠“咦”了一声,走到窗户边往下一看,登时就变了脸色,手上的筷子也没放下,拉开门就往下跑。
唐仅跟着也要往外冲,被唐嘉宁按回到椅子上:“吃饭!”
唐仅眨眨眼睛,唐嘉宁干咳了一声:“你看家,我下去看看。”唐仅哪有那么好说服的,跳下椅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唐嘉宁无奈,只得带着他往楼下走。
他们俩一个腿短一个腿瘸,走到楼下时救护车已经开到了,崔明舒被医护人员扶着往车上走,唐棠紧跟在身边:“医生,他的手没事吧?他是弹钢琴的,他的手……”
唐嘉宁扭头去看任非桐,对方不远不近站那,表情麻木,看不出喜悲。
唐仅跟崔明舒不熟悉,跟任非桐却是混熟了的,听到边上有人说狗咬人,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任非桐,问:“任哥哥,是达菲拉咬的吗?”
任非桐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头顶了摸了摸。
唐棠已经跟着上车了,临开车,又一次把头探出来:“嘉宁,你带小仅回去吃饭。”
唐嘉宁都有点怜悯任非桐了,她记得前男友是弹钢琴的,手不能受伤,也记得自己和唐仅还没吃饭,却独独忽略了一直在一边老实站着等处理的肇事者和肇事狗。
救护车呼啸着远去,围观人群也渐渐散了。唐仅拽着任非桐的袖子不放,仰着小脑袋担忧地看着他。
任非桐笑了一下:“你回去吃饭吧,我把狗送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再去看看你姐他们。”
唐仅“哦”了一声,瞥了一眼车里的达菲拉,没敢多说话。唐嘉宁一把拉过弟弟,转身就往楼上走。
唐仅要小跑才跟得上他,差点绊倒在台阶上。
任非桐上了车,一直开到宠物医院把狗放下了,心里那股郁气也没能平复下来。
他们毕竟同窗多年,他的手受伤了……而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曾经是恋人,还是年少时代的学生情侣。
任非桐学生时代也没少收过情书,也对一两个漂亮女生有过一点朦朦胧胧的好感,虽然不曾轰轰烈烈的恋过,也是见过一些告白场面的。
年轻人的精力和热情都多得可怕,会因为一句话闹个十天半月,也能因为一个眼神,一条漂亮的裙子而欣喜若狂。
他收到的那些漂亮信笺上,也不乏火焰一样滚烫的句子。
他不知他们当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但从田欣欣处听到的一鳞半爪推测,显然也不像现在跟的相处这样枯燥乏味。
哪怕去看电影,两人也是提前好几次确认地点和时间,生怕哪一个中途有事脱不开身。
任非梓嘲笑他这是“黄昏恋”,除了那个“恋”字有点多余外,果然是很贴切的。
从高架上下来,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医院侧门。医院里人潮蜂拥,赶到急诊室时,崔明舒已经清洗完伤口了,正在注射疫苗。
任非桐站在玻璃门外面看向里面,只一眼,便把已经抬起打算推门的手重新放了下去。
崔明舒的酒显然已经醒了,一声不吭地看着护士用棉球在手臂上擦拭,看着针头扎进手臂里,再看着针管里的液体逐渐减少,直至全部消失在血管深处。
自始至终,也没抬头看陪在身边的唐棠一眼。
倒是唐棠,一直跟他边上问:“那狗怎么会咬你手呢?你是不是去摸它了,我怎么不记得你喜欢狗呀?——哎,医生他手没事吧?恢复了后不影响弹琴吧?”
崔明舒听得不耐烦了,直接就往外面走,唐棠得到医生的肯定答复,连忙追出来:“你现在这样不能开车吧,不然我给崔大哥打个电话?”
“不用你管!”崔明舒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每个字都跟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样,“你怎么还那么多话,属唢呐的啊!就不能让我安静会!”
唐棠果然安静了,拿着他的病历和单子,木头人似的站边上。
医院里热热闹闹的,他们俩倒是货真价实的冷场了。
崔明舒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单手掏了手机出来,一连拨了好几个号码,都没人接听。唐棠百无聊赖地坐边上,看着他挂了拨,拨了挂,最后笑道:“别打了,我帮你叫辆车吧。”
崔明舒斜了她一眼,再一次拨号,这一回,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芊芊?嗯,是我……在医院……没什么,小毛病,你来接我一趟吧。”
唐棠的笑容有些僵硬,好歹还维持着,拍拍裤子站起身:“那行,我先走了。”
“等等,”崔明舒喊住她,“刚才一共花了多少钱?”
唐棠终于不笑了,盯了他半晌,才道:“那狗是我男朋友的,我们花钱是应该的。”崔明舒噎了一下,点头:“那最好了。”
唐棠没再理他,笔直地朝门口走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