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怒-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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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低低的狼嗥在某个地方顺着地面向四面八方传开,捉摸不定,若断若续。然后天地间重归寂静。
又是金蛇乱舞,所有的事物纤毫毕现的显露,白光闪过后,雷声还没传来,“呜”万狼齐啸,野性而洪亮,方凌筑感到自己的胸膛受到了狼啸的一阵阵压迫,呼吸顿时一顿,雷声再次来袭,只是它也变成了一匹狼,声音淹没在狼啸里。乌云中透出一丝空隙,弯月再度显现,一道直直的光柱照在树冠被击断仍高达两丈左右的树干上,树上蹲着一匹银色的狼,比方凌筑刚才见过的青狼体积至少大两倍。借着月光,方凌筑目光非常清晰的看见了银狼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银色项圈,背上还有一个鞍,难道这狼王是有主之物,而且还是坐骑?
嗒嗒的马蹄声在沉寂下的草原上分外响亮,方凌筑的眼睛往向了左边的远处地平线。
那是一匹怎样雄健的马,目测的高度至少九尺,颈子与下边的身体等高,长一丈有多,飞扬的火色马鬃像一只展翼的凤凰,朝方凌筑前方的小山奔去,在马的后面,蓄积了许久的雨水在月光的空隙中瓢泼而下,却始终没有追上前方奔驰的骏马。马也是有主之物,浑身披着黑色的铁甲,上面端坐着一高大魁梧的大汉,面目背着月光看得不太清楚。却是赤裸着胸膛,背负一张巨弓,胯间左刀右箭,端的雄武异常。
“呜”树干上的银狼连着几声低嗥,方凌筑所见的再不是绿色的星斗,而是所有的狼都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所有的狼头都转对着那匹马奔来的方向。
马上的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那马在离最外围的狼群还有一丈的距离时停下,在急速奔驰中前蹄重重一顿,毫无征兆的自行停了,停得四平八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北域城萧若矢应邀前来相见,还请狼侍前辈现身一见“马上的汉子开口了,声若雷鸣,朝山头喊道。
除了雨声外再没有别的声息。
汉子又喊了两遍。
方凌筑只见树干上的银狼对着天上的弯月长啸一声,声震天地,下边的上万只也是齐齐长嗥。更显得声势浩大。
之后那只银狼跳下树干,低伏前身,像等着谁骑它般。
接下来方凌筑看见了更为奇特的事情,那树干里面竟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响,方凌筑在脑海的词库里搜索了一会才想到一个形象的比喻,相当与吃甘蔗时将那甘蔗从中间掰开时发出的那种声响。
果然,那树干渐渐开裂,裂成几半倒在了雨中,中间只剩下一截小轮的木桩。
小轮的木桩不是木桩,而是一个人。又是一道雪亮的闪电,伏在远处草丛的方凌筑看清了那个木桩般的人的真面目,两只眼珠突出像挂在脸眶边,象个骷髅,脸色比坟墓中爬起来的僵尸还要苍白,身形干枯却很修长,一件黑色的长袍空空荡荡的挂在他骨架似的的身上,随着风在剧烈摆动。他一跨腿,就骑上了那匹银狼,
“……萧…………若…矢。萧空殄…的……儿子?”那人的头机械的摆了下,说话的声音像指尖划过玻璃时发出的尖锐声音,而且极不熟练,像很久没有没有说过话般。
“前辈与家父的二十年之前的约定现在由晚辈前来赴约!”。
“他……怎么……不……来?”那人又道。
“家父与二十年前与前辈一战后,伤重不治,在三个月后仙逝,现在晚辈代为赴约。”那汉子道。
“你?哈哈哈”!那人笑了起来,笑声十分难听,他缓慢的摇头道:“你不够资格!”
那汉子神情激昂正待反驳,却又垂下头道:“前辈说得没错,先父武功盖世,晚辈天资驽钝所学不过十之六七,但先父交代为人不得背信,父亲没有完成的约定晚辈拼死也要来的,家中一切事情都已安顿好,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那人又摇了摇头道:“凭着你这份孝心,你已不输当年你父亲的英雄气概,只是你家传武学确实深奥无比,不是天资驽钝,而是你所学时日过短”前两句说得还不流利,这句却是流畅无比了。
叫萧若矢的汉子没有回话,那人又道:“当年约定只是武学上的研讨而已,我和你父亲,在白域草原上算是武功最好的两人,平时交情不浅,后来两人都迈入了先天之境,然而修炼方式不同,主张的修炼方式出现分歧,也就约定每二十年分一次胜负,你应该是你父亲七十岁那年生下的罢?我记得跟你父亲第四次比武时,两人正是喝了你的的成亲酒走的,那年你二十三岁吧,没想到,二十年之后,他竟先我而去,这场比武也就算了吧!”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喝酒
萧若矢听见这话,对着坡上的狼侍道:“真的完了吗?”
“是的”狼侍道。
萧若矢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仰起头来在略小的雨中望着西移的月亮,让方凌筑看见了他的脸,脸上皱纹千沟万壑,是苍老的黄土高原,鬓染寒霜,两眼浑浊,怎么也不像方凌筑从对话中得知的他四十多岁的年龄,倒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只听萧若矢道:“当年。先父与前辈一同出去,三月不知所踪,再次见到先父,他神色坦然,自道死期将近,将毕生功力传于我后,走进先母墓中,自封墓门,安然去世,而我,为了完成先父的与前辈的约定,晚辈将刚刚怀上孩子的妻子抛在家中,隐居于草原上一座无名山中,结草为棚,餐风露宿,断去所有尘念,钻研家传所有武学,由于常年忧思难忘,这四十多岁的面容却成了七老八十的样子,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为此愁了二十年的事情就在前辈一声‘算了’中收场,二十年,我二十年最年轻的时光就这样虚度了”。
“此为造化弄人,想起我与你父亲比武四次,无一不是两败俱伤,前三次比武后都是得修炼疗伤几年才能回复元气,这不知又浪费了多少时光,最后一次比武本是两人同归于尽的结局,因你父亲有意相让,他在两人比拼内力时,自断经脉切去自身内力来源将生的机会让于我,而我侥幸捡得一条性名也是重伤欲死,幸我找得此树,藏身与树内,靠吸收木之生气才得以苟延残喘,在树身内的这二十年,彻底放下名利,意气,这才体会到了无穷无尽的天道,你父亲在自断经脉时就放下了,比我更早看透了十几年,可惜啊!”狼侍叹息道。
萧若矢从马上跳了下来,跪倒在地,默默的朝着东方拜了三拜。然后站起对狼侍躬身道:“前辈与先父正式了结,我也能过自己的生活了,去寻我家中苦苦等待的妻儿,那么就此告辞!”
“不急,呵呵,记得那年与你父亲比武就是在这山坡下,先是喝酒三天互叙平生交往琐事,这才动手,当时从北域城购得二十坛十八年的女儿红,记得还有五坛没有喝完,埋在这树下面,雨也停了,喝不陪我喝一杯再走呢?”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萧若矢爽快之极,。
狼侍伸出鬼爪一般的手指拍了拍座下银狼的头道:“叫你孩儿们让出道来,让下面的两位朋友上来罢”
两位?方凌筑心下一惊,已经知道被发现了,经历这一番诡异的经历,却知道自己的武功万万不是这两人的敌手,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这下听得叫狼侍道破,也就从草丛里站起身来。那边的萧若矢见他站起也没多少惊讶,看来是早就发现他了。
那头银狼又是两声长啸,下面的万头青狼,象潮水般退开两条笔直的大道通往山上,萧若矢牵着马儿首先顺着另外一条大道走了上去,方凌筑硬着头皮也只得上去。走到面前才发现那头银狼跟他身体等高,大得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狼侍见得两人都站到了面前,极其恐怖的笑道:“老夫在树中一呆就是二十年,平常也听来在树旁来往的牧民经过,但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你们两人算是我二十年首次所见的人了,离天明还有段时间,就陪老夫喝酒吧!”也不追究方凌筑在旁偷听的责任,从银狼身上跳下来伸开手指往地下招了两下,五个清清爽爽的酒坛破土而出,一字排开摆在三人一狼一马中间湿润的泥土上。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这包酒的油纸竟然还没破,酒坛还是这般干净了,呵呵,来一人一坛罢,”狼侍拿起一坛放在银狼的嘴边,看来银狼也是今天喝酒的一员了。那边的大汉也是先将一坛放到红马的嘴边。方凌筑真觉得喝这酒有些鸿门宴的味道。只得也提了一坛拍开封泥,等其他两人的酒坛举到空中也碰了过去,三个酒坛碰的一起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两人面前变成了透明的。
“光小兄弟这分勇气就有和我们喝酒的资格了,”狼侍道,近在眼前的狼侍比方凌筑在远处看见的更为可怖,他的皮肤白得半透明,皮肤下的肌肉血管清晰可见,平常人站他面前别说喝酒,可能连隔夜饭都会呕吐出来,至于方凌筑,好像他不会。一气将酒喝下二斤左右。
放得坛来,“好”萧若矢叫道。
“还请两位原谅,晚辈刚才看见些狼群的奇怪举动好奇之下才尾随而来,听了些不该听的东西”方凌筑诚恳道。
“若为大丈夫,言行必先无惧他人听闻,顶天立地,身正影直,就无所谓秘密了,这世上最坚硬的东西应该是钻石,而他恰恰是最透明的”狼侍像是有感而发。
“小子受教了”方凌筑虽然自己的武学成就很高,但毕竟人生经历不深,纸上得来终觉浅,许多东西还是得靠时间慢慢积累的,这些人生感悟不是有着深刻的体验是绝对想不到的。
“来来来,我们喝个不醉不归,什么事情都先放在一边”萧若矢在旁边嚷了起来,虽然他面容很老,身体却跟年轻人差不多。
三人再次举起酒坛,每个酒坛至少能装二十斤以上的酒。
直喝到日上三竿,三人一马一狼都没有醉意。狼侍叫银狼将青狼驱散了。然后坐到山坡一块向阳的大石上对两人道:“我不久也将离开人世,有些事情不应该将它们埋没,有必要跟你们讲下,过来听罢,我的时间已经不多”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馅饼
方凌筑和萧若矢齐齐一惊,正待开口询问,狼侍一笑:“我活了这么久,若还不能勘透生死,那岂不是白活这么多年,闲话少提,老夫虽然二十年没有踏足武林,但想来与现在差得不是太远,天下如此之大,学武之人不少,大门大派也是数不胜数,按地域划分,大多门派都像占山为王般稍微有些名气的山或者水上都有武林中人居住,像少林,武当,峨嵋三派,其门中势力以及衍生的分支可以说是其他门派无法抗衡的,天下无人不晓,我自也不必细说,然后有天山,昆仑,以及五岳名山八大剑派。其他名气不大的也就不提了,至于帮会,洞庭湖有天下第一帮之称的丐帮,号称十万之众,苗疆有以毒为主的五毒教,以弯刀和蛊为主的凤凰门,这两个帮会位于西陲,与中原武林没多大瓜葛,长江水路有排帮和漕帮以及蕃阳湖的水云寨,门人大多水性极好,武功稀松,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