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笔记-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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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会变得很敏感,因为谁都知道,石头就是钱。”黑仔严肃地说,“她能够同意让你加入,我觉得这女人还是挺有胆识的。”
“为什么?”
黑仔坦率地说:“因为你们两家的关系啊,如果你拿此事做把柄,会对她不利。你以为她没想过这点?”
想想黑仔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在岩滩上百名水手中,她又能相信谁呢?找黑仔,也是因为徐微微通过蓝家山的关系而结识的。她就不怕两人串通一气?只要在水下,把石头运过石桥的界线,谢云心就无法控制了。
小培这家伙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操作那些工具,开始动真格的了。
桌上放着一溜加工过的石头,蓝家山第一眼还真看不出破绽。小培很得意,他要试试蓝家山的眼力,蓝家山随便挑了一块,连看带摸,把动过手脚的地方都给他说中了。一看小培泄气的样子,蓝家山只好对另几块石头装了点傻,给他拾回一点信心。
自己看石头的眼力突飞猛进,蓝家山还是暗暗得意,所谓工夫不负有心人啊。
蓝家山问小培和石贩们熟不熟,他心里始终惦记着水下那块石头。
小培诧异:“笑话,都在这里混了两年多了,互相买卖,能不熟吗?”说的也是,一方面把捞出来的石头卖给他们,另一方面要去柳州赶墟时,又得去他们那里补货。不但练了眼力,关系网也建起来了。
蓝家山开口了:“我在水下看中了一块石头,无论如何,你要帮我弄到手。”
小培问:“还没起吊?”
蓝家山点头:“还没挖完,估计还要个两三天。”
小培心领神会地问:“黑仔透露给你的?”
蓝家山摇头,他甚至不知道这块石头是属于哪艘船的作业区,只能把大概方位和石头的形状告诉他。
小培提醒道:“还没吸取凤凰石的教训吗?”
蓝家山问:“你见过纯黑的大化彩玉石吗?”
小培摇头,露出怀疑的神色。
蓝家山又问:“你觉得这样的石头有卖点吗?”
小培摇头:“大化彩玉石最值钱的颜色是金黄色和碧绿色,大红色也不错,黑石头不会有人感兴趣。”
蓝家山大笑道:“那就对了,不会有人把黑石头埋在水下等人上钩,何况如果真要搞假,也没必要埋在沙里,石贩们又看不到。”
小培莫名其妙地反问:“那你又是怎么看到的?”
这么一问,还真把蓝家山问住了,他支吾起来。
小培没有追究下去,只是问他想出多少钱拿下。
蓝家山答:“我手里还有5万现金,无论如何,帮我拿下那块石头。”
小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到底从哪得到的消息?小心有人给你下套。”
蓝家山有点心虚,说:“如果不是圈套,你估计这块石头能卖多少?”
小培干脆地说:“卖不出去,就算卖出去,顶多几千。”
蓝家山做了决定,交代道:“5万内,给我拿下,越少越好,佣金两千。”
小培望着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你真能折腾,也真敢赌,但不见得每次都能赢。”
4。谣言不止
蓝家山找到了吴平然,她也是蓝家水、韦娜的同学。她在大化县粮食局工作,最近回岩滩娘家坐月子。
吴平然显然更适合当少妇,从前又黑又瘦,像个男孩子,当了母亲后,不但肤色好了,而且平添了母性的风韵。
她知道蓝家水的事,还亲自给他二姨送过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聊表心意。因为本地风俗,坐月子期间的女人是不合适抛头露面、探亲访友的。
“你五官的棱角比你哥哥要明显,不过你们兄弟俩都算是帅哥,各有特色。”吴平然估计是坐月子无聊,逮着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又说:“我一直知道,韦娜其实有点喜欢你哥哥。不过,蓝家水这人太腼腆,韦娜又不愁人追,结果就一再错过机会。”
蓝家山不喜欢有人把他俩扯到一起,皱起眉头,说他俩应该算是好友吧。
吴平然注视着蓝家山说:“我虽然和韦娜不算很要好的朋友,但我从她的好朋友那里得知,其实韦娜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子。外表、性格显得很开朗,很开放。她的好朋友说,其实韦娜最适合的人,恰恰就是蓝家水。”
蓝家山随意问起韦娜的生日,吴平然立刻就告诉了他,因为她和吴平然的生日只相差几天,所以有几回她俩是一起过的。
虽然不抱希望,但蓝家山也随口问了小鲍的生日,居然也能得到答案。
“很凑巧,他的生日和我弟弟是同一天的,所以有一回韦娜给他过生日,我没能去吃饭。这事我有印象。”吴平然也不好奇为什么蓝家山会问生日,只是说:“他俩会跳河,我打破脑袋也想不通。”
蓝家山说:“大家都说是小鲍不肯放手。”
“你哥哥应该比我们清楚,出事前后那段时间,我和韦娜很少联络,她有什么心事都跟你哥哥说,我还以为他俩迟早会捅破那层纸。”看来吴平然的眼神蛮厉害的,她盯着蓝家山,“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你专程来打听这个事?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想找到那块石头。”
蓝家山顺水推舟:“我就是想找到那块石头,找到它就可以发大财了。”
吴平然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不是你承认得这么痛快,我也不会怀疑。你一定是在帮那个女记者要资料,我在镇上见过你们,而且我还知道你们俩比较秘密的事。呵呵,别忘了,岩滩很小。”
蓝家山好奇地问是什么事。
吴平然大笑:“你们给黑仔画人体素描,在城里读过书的人,观念就是开放啊。”她饶有兴味地看着蓝家山一点点红了脸。
她快速解释:“当天在素描时,接受你们采访的一个水手是我远房亲戚,我劝他重新找个工作,他不肯,因为水手来钱快。”她把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放慢语速,“你们为什么要打听韦娜的事?”
“受一个作家的委托。”
吴平然想了一下:“你说的是住在西山寺那个?我见过他,他来找过我,当时我不在岩滩,以前还有个黄记者来找过我,作家的目的是什么?”
蓝家山含糊:“可能是搜集小说素材吧。”
吴平然不以为然:“你们干吗要配合他?”
蓝家山引用作家的话:“他说有人跟他说过,这个小镇远比想象的要阴暗。”
这句话把她触动了,她深深叹了口气:“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因为说这个没有任何意义,我讨厌这个小镇,这个镇上的人,无论男女,都对女孩子很苛刻,非常野蛮,非常歧视。韦娜就是被他们逼死的。”
蓝家山意外地望着她,吴平然的脸流露出悲哀的神色。
她说:“韦娜根本就不应该回来,她和小鲍分手了,镇上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男方纠缠韦娜;另一种是男方另结新欢,韦娜威胁男方不许分手。对第一种说法,我抱怀疑态度。第二种,我绝不相信。”
蓝家山问:“为什么?”
吴平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沉思一下,说:“韦娜中学毕业就去柳州打工,以后陆续回来了几次。在岩滩,她算是比较引人注目的妹仔,长得不错,身材很丰满,性格也很开朗。她谈了两次恋爱,在本地,众人皆知。很多男孩子追她,本地的,外地的,她在大家眼里,是个很开放的女孩子,都说她受到城里人的影响。”
吴平然喝了口水,艰难地说:“在她和男方分手后,她委托我跟一个县里当医生的亲戚打了个招呼,她去看过一次妇科。”
她怀孕了,然后堕胎?这是蓝家山的条件反射。
“她的病历本还在你哥哥手上,那本病历可以证明,她是一个处女。”吴平然怆然地说,“很讽刺吧,让一个外地的作家看到了我们小镇的阴暗面。”
5。扑朔迷离
尽管前段时间,岩滩居民已经习惯了徐微微和蓝家山的双人组合。在水电宾馆,工作人员的目光中仍然有掩藏不住的好奇和诧异。
徐微微刚赶到岩滩,她一边狼吞虎咽地用早餐,一边听取蓝家山的汇报,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
蓝家山没好气地建议:“等你吃完东西再说吧。”
“没事,说吧。”徐微微往嘴里塞了一片面包,笑了一下,说这是在报社养成的习惯,午餐时大家都是这么交流的。
蓝家山摇头,停止汇报,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徐微微含混地追问:“我噎不死的,吴平然说了什么,把你吓一跳?”
其实是因为当蓝家山说话的时候,她只能“嗯,嗯”地表态,就像领导一样,让蓝家山心里怪不舒服,所以他就决定不说了。
徐微微好奇地:“你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吞吞吐吐的,吴平然透露了什么秘密?”
蓝家山不耐烦地说:“我妈说,女人要是嘴里吃着东西讲话,会嫁不出去的。”
徐微微纳闷:“我嫁不嫁,关你妈什么事?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这么情绪化的?”
“赶紧咽下去,吃完了再说话,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蓝家山把头扭开。
徐微微脸色一沉:“你最好有点绝密消息透露给我,诱骗我一大早赶过来,又给我看脸色,我恨不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她的手痒了,捶了下桌子,肯定又想揪他的耳朵了。
“真粗鲁!”蓝家山颦眉。
徐微微把牛奶喝完,因为刚才吃得太急,捂着嘴打了个嗝,瞪着蓝家山。
蓝家山不紧不慢地抛出这个重磅炸弹:“吴平然说,韦娜是处女,而且有一份体检报告,在蓝家水手里。”
徐微微的眼睛睁得溜圆,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蓝家山提醒:“她在信上说,‘我不恨你,也不怨你,因为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这不也间接表明了她其实,很传统?”
徐微微仍然是震惊的表情。
蓝家山总结:“她是被谣言害死的。”
徐微微问:“她为什么把体检报告给了蓝家水?她和蓝家水真是朋友的关系?”
蓝家山把吴平然说的她和蓝家水的关系告诉了她。
徐微微困惑不解:“一个处女把自己的体检报告给一个处男,这是什么心态?”
蓝家山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蓝家水是处男?”
徐微微惊奇地反问:“难道不是?”
和一个女孩子讨论这个话题,蓝家山还真不适应。
徐微微说:“看来,我对你哥哥的了解比你对他的了解要多得多,难道韦娜是借这个机会向你哥哥表白?”
蓝家山不悦:“不要把蓝家水牵扯进来,他和韦娜没有关系。”
“那他为什么把信藏起来,而且要分几段来藏?他想隐瞒什么?”
“他只是不希望我牵扯进来。”
“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徐微微果断地说,“他自己也和此事有关联。”
两人都陷入一个不愉快的氛围中。
徐微微声调放低了:“我知道,谈论你哥哥的个人隐私让你非常不舒服,我之所以有这个判断,是因为我看过你哥哥的日记。”
这个解释又让蓝家山大吃一惊。
“别误会,是你哥哥的二姨给我的,而且是出事前那两个月的。他二姨是想证明,你哥哥是多么好的人,因为他在里面写了很多他对未来的计划,其中有一项,是——”
徐微微咬住嘴唇,抑制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