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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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老白反应,又一团旋风从内廷卷了出来,人没看清先听见了声音:“怎么才来?得,算了算了,你家夫人确实与绝背连环刀周进私通,不过三个月前……”
言是非风风火火的唠叨在见到老白之后总算打住,只见他瞪大眼睛就像老白刚下船时岸边见到的青蛙。老白想起了黄半仙儿的一句话:“确有通奸?怎么着,想戗行啊。”
言是非没说话,而是愣愣的眨了好几下眼睛,忽然上前狠狠搂住老白:“怎么想着到这里来了!一弄就半年多没音信,不够朋友!”
“还用给你音信?你闭着眼睛都能打听出我在干啥。”连日来的阴霾被言是非这一抱冲淡了很多,老白有了调侃的心情。
“算了,要说这天下我言是非摸不清行踪的,里面肯定有你老白一号。”言是非松开老白,马上又玩笑似的给了他肚子一拳。
平日里这一拳自然不要紧,可现下老白重伤未愈,又一路奔波,言是非正一拳正中伤口,老白直接呕了血。这下可把言是非吓得够呛,心说自己最近没练什么独门武功精深内力啊。
疑惑归疑惑,言是非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和老仆交代好事情:“倘若崔万岩到了你来招待,就说通奸之事确实,画过押的证词在许护院那儿,一会儿你问他要,至于银子就由你负责收,晚上不要再来找我。”之后把老白扶进了后面房间,唤来了府里的老大夫。
其实不用大夫看,光把衣服撩开,言是非就明白了一二。好么,一刀伤一剑伤,一胸口一腹部,交相呼应还有那么点调皮的味道。
“胸口乃旧伤,已无大碍,但腹部这里新伤未愈,近日来又似乎并未好好修养医治,现下有些化脓了。待我把伤口好好清洗,再服几副药,好生养些日子也就成了。”老大夫一边看诊一边和言是非讲道。
伤口清洗完毕,大夫便拿着自己的方子下去熬药了。本来想给丫鬟的,结果在言主人凌厉的眼神下,心领神会的亲力亲为去了。
“怎么回事,”言是非难得的皱起眉头,“我就说你忽然跑江南来,里面肯定蹊跷。”
老白倒没隐瞒,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言是非。包括他对周小村的感情。因为不讲这个,就没有办法说清他为何死活不同意那二人成亲。况且他总觉得,言是非是能感觉到些的,虽然他不说。
果然,言是非听完老白的叙述,没有半点惊讶。对于当年周家灭门一事,没人比这个包打听更清楚,所以这会儿他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阴不阳的轻哼:“你养了只狼。”
第29章 江南烟雨辽北雪(二)
老白就这样在言是非家住了下来。一个住得天经地义,一个被住得心安理得。除了那句养狼论,若干天来,言是非再没和老白聊白家山那个烂摊子的话题。与之想必 ,言是非倒是对老白胸口的剑伤更感兴趣,一眼就看出那是顾天一的剑,然后对老白居然能在江湖第二剑下逃过一劫感到惊奇,当然更好奇的是他怎么会惹上天下第二。
关于这段乌龙,老白实在不好意思说。虽然那条可恨的臭蛇时至今日还总喜欢到老白的梦里转一圈,可那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丢人也没丢到外面去对吧。所以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的搪塞成了老白的主要策略。言是非虽然好打听,但也不是没分寸的人,几次下来也就不闹了。
言是非做的生意,并不像老白一样凡事都需要亲力亲为的,他交友广泛,路子多,手底下又雇了好多人手分散在江湖各处,所以寻常的打听个人或事他都坐镇于家,听着手底下的人传消息就成。只有某些特殊生意他才会自己动身。不过江湖上但凡有个大事小情热闹场面,这人铁定不会放过。典型的哪儿有热闹哪儿到。
这年的夏天或许太热了,江湖异常平稳,老白在言是非家住了快三个月,这家伙才等来一件值得他亲自出马的生意。临走前一脸恋恋不舍,说抱歉不能招呼你了。结果换来老白一记白眼,欢喜得嘴都咧上天了还给我装相!
就这么着,言是非出门了。有言是非在的时候老白还能听他说说小道消息江湖趣闻,如今他一走,院子里就空落起来。庆幸的是,老白那颗心并没有荒芜太久,言是非走后不到半月,言府便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若迎夏,言是非没过门儿的媳妇。
老白从来不知道言是非还有这么一门亲事,江湖上对此也并无传闻,所以当那粉雕一样的女孩儿出现的时候,老白着实看呆了。
“你怎么、怎么变得如此好看?”
别误会,这话不是老白所说,而是出自若迎夏之口。纤纤玉指对着老白,樱桃小口微张,满眼讶异和掩不住的欢喜。
“姑娘以前见过我?”老白这几个月来都没再易容,用的本来面目,这会被女孩儿一说,颇有几分担心,同时又有些疑惑,自顾自咕哝着,“爹妈生得就这样,没什么大变化的……”
女孩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认错人了:“你不是言是非?”
老白莞尔:“横看竖看都不像吧。”那人虽不能说虎背熊腰,可装下个自己小菜一碟。
“啧,还以为几年不见他变好看了呢。”女孩儿略显失望的拍拍一身尘土,然后吩咐身后跟随的丫鬟,“斗彩阁还空着吧,收拾收拾,本姑娘就住那儿了。”
丫鬟们应声退去,女孩儿才重新认真打量起老白来:“你是……?”
“在下隋太白,言是非的朋友。”因为是真面目,所以老白下意识的就用了惯用的假名。
“若迎夏,言是非没过门的夫人。”若迎夏落落大方,神情里还颇有点以此为荣的意味,“不过他的朋友通常住客房的,你却在他的院子里。想来非一般朋友了。”
“呃,交情深些。”想来想去,老白总算找到合适的形容。
若迎夏笑笑,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自顾自张望:“言是非呢,又死哪里去了?”
那捻熟甚至带些亲昵的语气让老白有些讶异,却并无半点不适,反倒自然而舒坦,遂实话实说:“接了笔生意,出门了。”
“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若迎夏有些懊恼。
“来之前写封信就好了。”虽然于事无补,但老白还是这般建议。
“哪里来的及,我多辛苦才跑出……”若迎夏说到一半似乎才觉出不妥,没了声儿。
老白不八卦,此时却也难免好奇:“跑出来的?”
若迎夏咬咬嘴唇,最后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跺着脚轻嚷:“还不都是我爹,不同意我和言是非成亲不说,还死活要把我许给那个什么派的什么少主,下个月那个什么派就要上门来提亲,我再不跑就要坐别人家花轿了!”
“冒昧问一下,姑娘芳龄几许?”
“十六啊。”
“……”言是非,你个老牛吃嫩草!
若迎夏没察觉老白微妙的葡萄酸心理,还在那边愤愤不平的嘟囔:“我都要成别人家的了,那个坏蛋也不说来找我!”
老白越听越糊涂:“你们俩不是有婚约吗,难不成言是非想悔婚?”
“他敢!”若迎夏立刻眼睛瞪得溜圆,“我足足等了他两年,他敢不娶!”
两年,那就是说这孩子十四的时候言是非就……老白拒绝让自己再想下去,以免大脑供血不足。
若迎夏理所当然的住了下来,而且显然是来过这院子的,花草树木比老白都熟。言是非不在,若迎夏只能和老白聊天,老白呢,也乐得挖些八卦。当然若迎夏的一面之词是很有倾向性的,于是老白私底下又从言府下人那儿打听了些小道消息,三问五问的,总算把这段桃花孽给摸清了。
原来两年前言是非在接一桩生意时在若府和若迎夏相识,那时候小姑娘已经长开了,虽不如现在娇艳动人却也别有番青涩味道,言是非那会儿二十四,正值血气方刚——当然,这会儿也没成熟多少,和那小姑娘很是暧昧了些时日,还说将来要娶人家。当然这里面更多的是玩笑和戏谑的成分,毕竟这么嫩的小丫头言是非也不会实实在在伸魔爪的。无奈人家小姑娘当了真,言是非走后不久小姑娘就不知道怎么摸来了言府,言是非没辙,留若迎夏住了小半月,后来小姑娘家长找来,和言是非很是义正严词的交涉一番,言是非巴不得赶紧把姑奶奶送走,态度那叫一个诚恳。就这么的,若迎夏被弄回了家,之后经常给言是非写信,也言是非却很少回。积攒得差不多了,偶尔礼貌回一封,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这会儿若迎夏是给家里逼急了,才连夜出逃,老白看她这架势,此回是非嫁不可了。
相处几天下来,老白发现若迎夏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年纪不大,偶尔也耍些孩子脾气,可有时候却又并不幼稚,很多事情也想得很深很远,比老白有过之而无不及。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若迎夏身上却奇异的和谐。受言是非影响,老白看人也先看眼,而若迎夏的眸子,让老白想起无比晴朗的夜晚,天上那颗颗繁星。很美,某个瞬间,几乎让人眩目。
若迎夏最喜欢缠着老白讲故事,尤其是江湖趣事,弄得老白一度以为自己该改行说书。和这小妮子一起,老白一天说的话比平时一个月说的还多。
小妮子很喜欢老白,最爱说的一句话是你真好看。偶尔兴致高了,胆子壮了,还会上手摸摸老白的脸蛋儿,说和家里的水豆腐一样细滑。对于如此形象的类比,老白哭笑不得。
一个月后,言是非归来。看见若迎夏没有任何意外,估计早就得到消息了。长叹口气后,不顾若迎夏的不满拉着老白就出府喝酒,若迎夏要跟着,言是非则立刻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姑娘家去什么酒馆!若迎夏就扁扁嘴,没动静了。
之后一整晚,老白只需要贡献耳朵。末了他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言氏夫妻——如果算夫妻的话,一个爱唠叨让别人听,一个爱听别人唠叨。呵,还有比这更般配的么。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言是非也唠叨累了,老白才道:“若迎夏这么标致的姑娘,性子也挺可爱,多少人想娶都娶不到,你还挑什么呢。”
“可我确实不想成亲,这以后拖家带口还怎么搁江湖上混。”言是非重重的叹口气。
老白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合着行走江湖就不用娶妻生子了?那最后江湖上还不都剩老头子了。”
“不是,我做这生意你也知道,看着朋友多也风光,可谁又知道不会结下仇家,惹了门派呢,找个媳妇再生个儿子,得,光操心玩儿了。”言是非虽然语气吊儿郎当,可眼里的认真却实实在在,老白明白,他是真的在考虑这些了。
“可总不能自己过一辈子啊,难不成你想让言家香火断在你手里?”老白语重心长。
言是非一脑门子愁绪,貌似挣扎良久,最后实话实说:“香火是要续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都二十六了。”老白提醒自己的友人。
“你还三十了呢。”言是非想也没想。
老白沉默。言是非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如果老白真如他自己所讲对女人没感觉,那这香火想延续确实难了。
“那个,也不一定非男人不可,兴许你只是喜欢那个狼崽子,碰上合适的女人依旧可以的。”言是非想着另外一种可能。
“不知道,再说吧。”老白扯扯嘴角,低声嘟囔着。
言是非浅浅饮了口酒,忽然道:“周小村下山了,就在你走后不久。”
“下山?他到哪里去?”老白立刻关切起来。
不想言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