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刀传说-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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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所有客人均已听出其中的火药味,连忙匆匆下楼。
顷刻间,偌大的二楼便风消云散,只剩何暮迟和鹰刀两拨人存在。
鹰刀呵呵一笑,对魏庭谈低声道:“老魏,似乎情形不妙啊!不过是来嫖个妓嘛,有必要出这么大的阵仗吗?这小子摆明是在你老人家面前耍威风!”
其实,他心知肚明是自己的那张纸条激怒了何暮迟,此刻假意撇清,不过是为了不让魏庭谈怀疑是他在暗中弄鬼,并趁机挑拨而已。
魏庭谈低声冷笑道:“今番他只怕是冲着你来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他?”
鹰刀讪讪一笑,道:“算不上什么得罪,不过是有一点小过节。”魏庭谈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何暮迟缓缓在一张桌前坐下,早有随从乖巧地奉上酒菜。
他自斟一杯水酒,向鹰刀举杯道:“岳阳一别,匆匆已近半载,今日有缘再见,可要好好招待一番,以尽小弟地主之谊!”
鹰刀也举杯道:“何兄客气了!”
二人一饮而尽。
场面看起来似乎是老友叙旧,实则暗底里剑拔弩张,气氛异常紧张,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何暮迟放下酒杯,转头向身后随从问道:“绿玉姑娘还没有来吗?”
突听楼梯口环佩相撞的叮当细响,一道曼妙的身影袅袅而来。
那女子虽然没有藤原伊织的绝世容貌,却也娇俏可人艳若桃花,自有一股楚楚动人、惹人爱怜的风流。
想来她便是艳名远播的醉花楼当家花旦绿玉。
果然,那女子慢慢行至何暮迟席前款款一礼,轻声道:“绿玉见过何公子。”
何暮迟点了点头,笑道:“姑娘无须多礼。今日请姑娘前来,是为了款待一位远方贵客,还请姑娘不辞辛劳,为其一舞!”
绿玉抿嘴一笑,道:“公子但有所命,绿玉焉敢不从?只是无乐不成舞,无人奏乐,绿玉如何能舞?”
何暮迟哈哈一笑,道:“暮迟粗通琴理,愿为姑娘伴奏。”说着,向琴台走去。
他盘膝在琴前坐下,对鹰刀道:“鹰兄,绿玉姑娘的舞技为洛阳一绝,我今日只是为之伴奏一曲以助舞兴,若是琴音难以入耳,还望鹰兄莫要笑话。”
鹰刀笑道:“我鹰刀一介粗人,哪里分辨得出琴曲的好坏?倒是何兄能文能武,实在教人敬佩的很。”
何暮迟微微一笑,低头伸手在琴弦上一挑,一道绝丽清音破空而起,盘旋在空中经久不衰。
他轻道:“我这曲名唤《楚江月》。自古以来,楚人多好风月,常以琴词歌赋寄情,而这首《楚江月》便是一曲上佳之作。鹰兄素来风流倜傥,想来必能解其中三味。”
话音未落,琴音便起。只听得柔婉琴音如流水一般流淌在整个醉花楼内,琴音拔高时仿佛有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琴音低回时又好似两人在窃窃私语。
在这荡气回肠的琴音感染下,即便是心如铁石冷酷无情的魏庭谈也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与小蝶儿初见那一刻的怦然心动……
裙袂飘飞,繁花似锦!绿玉已随着跌宕起伏的琴音翩翩而舞,一低眉、一回首、一嗔、一喜,将琴曲之意演绎地极为贴切,她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动作都与琴音无比合拍,竟好像两人早已演练了无数遍一般。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琴弦上跳动完毕之后,琴音戛然而止。
而此时,绿玉也恰好咬着一枝玫瑰舞至鹰刀身前,柔软的腰肢一歪,香风袭过,双手已揽住鹰刀的脖子坐于他的膝上,眉目含春地望着鹰刀,惹人心动。
鹰刀哈哈一笑,探手取下绿玉唇中的玫瑰,鼓掌道:“妙极妙极!何兄的琴弹的好,绿玉姑娘的舞跳的更好……能见识到这一曲《楚江月》,足慰平生。多谢何兄,多谢绿玉姑娘!”
何暮迟微微一笑,道:“鹰兄驾临洛阳,小弟若是不竭尽所能款待一番,岂不教人笑话我澜涛雅轩失了礼数?”说着,他顿了顿,冷冷笑道:“如今,酒也喝过了、舞也跳过了,我总算是尽了我主人的本分。接下来,还请鹰兄继续听我弹奏一曲,希望鹰兄小心,莫要失了客人的身份……”
终于来了吗?何暮迟,你可知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啊!
鹰刀微笑道:“澜涛雅轩的‘巨澜音波剑’独步武林,我鹰刀早已有心见识一番,何兄,请!”
何暮迟一挥手,他的几个随从便将绿玉送出门外,随即用棉球塞住耳朵,盘膝运功而坐,以免被何暮迟的琴音震伤。
“你的两位同伴不用棉球塞耳吗?”何暮迟道。
魏庭谈冷哼一声,道:“塞住耳朵,还听什么曲子?”
魏庭谈这一句话以真气逼出,直震得何暮迟耳朵嗡嗡作响,何暮迟立时便知他内力深厚犹在自己之上,眼中不由微露警惕之色。
他心中暗道:“想不到鹰刀竟有如此厉害的帮手,真是失算了。看来今夜只怕难以将他留下……”
鹰刀却撕下身上一截衣袖,将身旁的藤原伊织双耳塞住。他深知藤原伊织剑术高超,内力却有所不足,只怕届时难以抵挡何暮迟的巨澜音波剑。
藤原伊织见鹰刀对自己这般温柔体贴,心中不由一甜,很是欢喜。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何暮迟长吟一阙,道:“昔日楚霸王英雄盖世无人能匹,小弟每一思及就为其壮志未酬便自刎乌江而深感遗憾。今夜,我便弹一曲《十面埋伏》,说的正是楚霸王被困垓下四面楚歌之事,还请鹰兄细细品评……”
“嗡”的一声,琴音已起。与前一曲《楚江月》的柔婉相比,这一曲《十面埋伏》尽显残酷阴寒的杀伐之气。
琴音快处犹如万马奔腾一般慷慨激昂,琴音慢处却又似孤灯冷月倍觉凄凉。
巨澜音波剑的玄妙之处便在于将内力以音波的形式传出并攻击敌方。
鹰刀虽然有所准备,可他内伤并未完全痊愈,一时间竟觉难以抵御那一阵阵如针刺般无孔不入的琴音。
鹰刀暗呼厉害,深吸一口气,默运天魔气,贯注双耳,全力抗衡音波剑。
二人真气在鹰刀耳前展开拉锯般的争斗,其凶险处犹胜两人手持兵刃面对面的浴血搏杀,因为一个不慎,便会被音波剑侵入耳中,轻则震聋,重则震伤内腑而死。
魏庭谈和藤原伊织担心地望着鹰刀。与藤原伊织的担心有所不同,魏庭谈并不是真正关心鹰刀的生死,而是担心鹰刀若是一死,那《割鹿玄典》就遥遥无期了。
二人眼见鹰刀的脸色在琴音之中越来越白,身体也渐渐颤抖起来,深知他难以持久。
只是这是他和何暮迟之间的公平决斗,依照武林规矩,别人无法插手。
正在此时,琴曲突然拔出一个极高的音调,刺耳之极。鹰刀一时不察,只觉胸前如被大锤击中,血气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更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便要晕倒过去。
“鹰哥哥……”藤原伊织惊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扑上前去便要去扶鹰刀。
鹰刀微微一笑,阻住藤原伊织,道:“琴曲未完,这一场比试便不算结束。你……莫要过来。”
神经病!你要逞强是你的事,我却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否则我到哪里去找经书?
魏庭谈暗骂一声,口中却长笑道:“好一个巨澜音波剑,好一曲《十面埋伏》,听得老夫也手痒起来。老夫不才,愿弹剑一曲,以助何老弟的琴兴!”
说着,右手一拔将背上的阔剑摘了下来,置于膝上,左手手指真气涌动,便向剑鞘上弹去。
“噗……噗……”真气激荡在剑鞘上,其音如中败革,甚是难听,瞬时便打乱了何暮迟的曲调。
何暮迟受此干扰,不得不将音波剑的主攻对像由鹰刀转向魏庭谈。如此一来,鹰刀的负担大大减轻,局面反而变成了何暮迟与魏庭谈两人间的对抗。
何暮迟深知魏庭谈内力极深,若在与他对抗之余还要分心对付鹰刀,那定然会被魏庭谈的弹剑声扰乱琴曲,只要一被魏庭谈逼得曲不成调,那这场比试就算自己输了。
唯今之计,只能暂且放过鹰刀,全力与魏庭谈对抗才是上策!
一念及此,何暮迟他当下扬声笑道:“鹰兄暂且歇歇,且待小弟与这位前辈玩玩……”
说话之间,内力已凝聚一线,专攻魏庭谈一人。
两人这一番拚斗又与方才有所不同。适才鹰刀完全是被动听曲,此刻魏庭谈却可反击,相较起来,自然是魏庭谈轻松许多。
尤其魏庭谈内力高过鹰刀和何暮迟一筹,没过多久,何暮迟便被逼于下风,琴音也散乱起来。
何暮迟一咬牙,全力催发真气,连拔数个高音,又将魏庭谈的弹剑声稍稍压制下去。
可惜刚不能久,连续拔了几个高音之后,瑶琴的琴弦竟然“崩”的一声,断掉了。
魏庭谈呵呵一笑,道:“琴弦已断,何老弟,这场比试是你输了。”
何暮迟怒道:“琴有五弦,我方断了一根,尚有四弦,犹能成曲,怎的算我输了?”说着,五指连发,琴音又起,竟都是高绝之音,显然已动了真怒。
不露点真功夫,你便不会知道我的厉害!
魏庭谈微微一笑,体内内力勃发,全力向剑鞘弹去,噗噗几声重响过后,将何暮迟的琴音切割地断断续续,几不成调。
何暮迟再催高音欲要将这几声重响弹压下去,却已是高无可高,琴弦竟又断了一根。
两人正斗至紧张处,却听嗤嗤几声细响,随后眼前一暗,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原来二楼所有的灯火已被人用一种极高明的暗器手法全数打灭。
“啊……何暮迟!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暗下毒手……”
黑暗中,只听见鹰刀惨呼一声,似乎是已被人暗算。
紧接着,又听到藤原伊织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鹰哥哥……鹰哥哥……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
听到鹰刀遭人暗算,魏庭谈不禁急怒攻心。他怒喝一声,长剑出鞘便向琴台的何暮迟斩削过去。
这是在何暮迟的地头,谁也不知黑暗中还隐藏着什么杀机,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有先制住何暮迟,自己和鹰刀才有可能生离醉花楼。
“我……我没有……”何暮迟还未来得及辩解,便听到剑风已劈至眼前。危急之下,双手举起瑶琴一挡,恰恰挡住了这必杀一剑。
何暮迟也不知究竟是谁打灭烛火暗算鹰刀,待要解释,却也知此刻魏庭谈急怒攻心,未必能听得进去。只能对手下随从大喊一声“快点烛火!”,右手却反手抽出背后长剑抵御魏庭谈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
黑暗中,二人都是拼尽全力打斗,丝毫不敢松懈。瞬时间,真气奔涌剑气纵横,也不知楼内有多少家俱被剑气切为碎片。
突然眼前一亮,却是已有人点亮了火折子,尽管光线微弱,却也能隐约可见楼内景物。
“咦……鹰刀不见了……”一个随从惊叫一声。
魏庭谈一惊,罢手不攻,长剑一舞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