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第7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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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腿上的残疾,还是因为穷在人格上的那种痼疾!?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让仨人好不郁闷,村长也郁闷,下到山底回到了村里才开口说话,估计是陆上思忖好了的话,多少对简凡几人有点讨好地说着:“……简老板,我们这村干部不好当,几百口子吃喝拉撒都得操心,特别这些不懂事理的大小婆娘、老少文盲,可难对付着涅!我说,别听他们瞎嚼舌头,除了老瘸这一家,我还真没发现有假的。”
简凡眼随心动,笑意盎然,握手作别时直宽慰着:“哎咐来虎叔,瞧您说的,我们不管真假,只要将来迁坟没有找麻烦就行……不过这种情况得杜绝啊,不能编个名就来领钱吧?您得把好关啊,村里的事,还就得全靠你了……”
这番很有大局意识的话说得村长又是阴霾尽去,喜上眉稍,又是和前若干次一样直把几人送到村口,挥手作别,直到不见车影才背着手,昂着头,踱着公鸡步子慢慢回了家……
…………
…………
车驶出回龙村不远拐过一个路口,嘎然停在路边,驾车的简凡回头问肖成钢:“成钢,这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那小子欠揍。”肖成钢不以为然地说了句。简凡侧头又问曾楠:“你呢?看出点什么来了没有?”
曾楠想了想,摇摇头,反问着:“看出什么来了?”
“怎么光睁眼睛不动脑筋呀?”简凡看没有所见略同的人,叹了句:“我看出来这儿的干群关系嘛,很紧张。”
“这还用看呀?干群关系就没有不紧张过,特别是这村里,不会欺男霸女,还就当不了村长。”肖成钢嗤鼻说的,站在强权的一方,曾楠一听这话笑了,对于村里乡间的这些事,她只是处处好奇,还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简凡笑了笑顺着话头说着:“所以呢,在村长的威压之下,这张家就有话也不好跟咱们说,你们注意到一个细节没有?”
“什么细节?”曾楠好奇地问,肖成钢却是不屑地接着:“又来了,这是找人,不是查案。”
“那还不一个道理么,你们想想,这张老栓老汉年青时候是车把式,简义成是货郎,这俩人的工作性质都是走乡串户,没准他们还真见过也说不定啊……要是按四五年算的话,那时候张老汉二十郎当,差不多嘛,要不,再去看看……”
简凡看样是不死心,找了个牵强的理由,肖成钢吧唧着嘴有点不乐意,简凡直发动着车,安排着:“我跟曾楠去,你到车里等着……你还不想去了?就你这有碍市容的长相,亏是熟人带路,否则还以为山匪上门了……呵呵……”
车调着头,回头过了回龙村,又朝山上的路走了一公里,这是废弃着旧村路,说是不去,不过肖成钢也不想一个呆着,直跟着简凡和曾楠俩人又从大路进了村,摸索了半天才重新找到老张家的门,隔着墙头,正在摘豆荚的张小驹一看这几个人又来了,愣着眼,既有诧异又有惊讶,还稍稍遗留了点愤意,院门锁着,看样张小驹没有开门的意思,没说话,只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走吧。
简凡扶着墙头露着半个身子,笑着问上了:“哎,小驹,给你找个挣钱的活干不干?”
“切……”张小驹一嗤鼻子一扬头,不理不睬。
“很简单,马上就能给你钱,你信不?”简凡忽悠着,这对于穷困户是最好的诱惑,张小驹微微动心侧过头看看简凡:“啥活?”
“过来……过来我告诉你,这在你们家门口,我能把你怎么样?过来过来……”简凡招着手,殷勤喊了数句,这张小驹才半信半疑隔着墙站到了简凡面前,就见得简凡掏了一百块钱,放在墙头上,很诚恳地说着:“从这回开始算,你陪我一句话,我给你十块钱,咋样?”
曾楠哧声掩鼻笑了,简凡这样子像拿糖哄小孩一样,肖成钢也笑着忍不住有点肚疼,可不知道锅哥还要出什么鬼主意,拿十块钱忽悠老百姓。不过你别说,这红通通、亮闪闪的百元大钞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张小驹贼眼动动,有点不信,又有点半信半疑,手想伸又不敢拿,愣着眼问着:“真的?”
“你看你这人……我们就是你说城里来的撒钱的愣逑,还能骗你不成?拿着,你数看啊,一句十块。”简凡说着,把钱直递上来,张小驹狐疑地捻到手里得拉拉揉揉以辨真假的,就听简凡问着:“第一个问题啊,你们是不是不待见来虎村长?”
“那还用说,我们这些外姓都不待见,往这儿落户吧,他处处刁难,分个地领着救济,都给我们家最差的……我跟你们说啊,村长可财迷了,这些报名迁坟领钱的户,都是他张罗的,将来赔偿下来肯定是关上门分钱……这老骟驴,连乡里给我爷的补助都不好好给。”张小驹一听这话,滔滔不绝了,曾楠被这人说话的神态逗笑了,一听补助倒诧异了,随意问了句:“补助?什么补助?”
简凡倒知道,笑着道:“七十岁以上老人,都有乡里补助,这乌龙的土政策,各地都不一样。”
“哎,小驹,村长贪污了你们多少补助?”曾楠饶有兴趣地问着。
“可不少了,乡里给我爷一天一块钱,一年领一回还得给他提俩瓶酒。”张小驹说着,竖了一根指头,简凡眼睛一圆睁一愣,看着肖成钢,忍俊不禁地笑了。
这些事对于简凡可不新鲜,乡里村里的土政策多多少少知道点,这几句拉近了点距离,简凡又是笑着问着张小驹:“村长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也知道……哎对了,那你咋知道简货郎这个人呢?”
“我爷说的……”张小驹道,一句说得仨人神情凛然,简凡压抑着心里狂喜问着:“啥时候说的?”
“就昨个嘛……我爷说简货郎这爷俩解放前就死了,没人顶这名,我就去了,谁可知道你们知道?”
张小驹这么说着,简凡两眼睁着铜铃般大小,回头看看曾楠和肖成钢,仨个人霎时被猝来的狂喜冲得晕头昏脑,好在肖成钢对于这人尚有怀疑保持着一份清醒,直斥了句:“不对呀?你爷不是哑巴么?”
“是啊,瞎子心明、哑巴眼亮,不跟你们说话,不等于不跟我说话……我们爷俩不用说话都知道干啥。”张小驹不屑解释了句,这下肖成钢倒不敢怀疑,再怎么妨碍交流,肯定妨碍不了祖孙俩的交流。正想问什么,不料简凡伸手制止了,片刻的惊讶之后又回复了常态,面对着张小驹说了句让后面俩不解的话:“好了,说完了……我们该走了,张小驹,说了几句?”
张小驹咯噔一下,问住了,直摸着营养不良长得长短不一、色泽灰暗的头发,不确定地喃喃着:“五…六句吧?”
“好,就按六句算,给了你一百,找我四十。”简凡说着,伸出了手,一副就地还钱的姿态。
曾楠还没明白简凡什么意思,这张小驹又做难了,难为第拿着那一张百元大钞说着:“这…这么大票,我到哪给你换去?”
“哦……对,这地方还没法换。”简凡很善解人意地说着,侧头给肖成钢曾楠做了个鬼脸,又是回头笑着问:“要不,你请我们到院里坐坐,再说会话……还是一句十块?”
“嗯嗯嗯…成成……”
这下,张小驹狐疑尽去,直把一百块塞进兜里,喜色一脸地去开院门了,肖成钢和曾楠捂着嘴笑着,前倨后恭,似乎势同水火,不过几十块钱便即冰销雪融了,不过还别说,还就这办法管用,既消除了戒心又拉近了距离,你要上场就给钱,没准他来敢不敢要还是个问题。
殷勤地把仨人请回院子里,立在一边,只等着简凡开口,一句十块,不料简凡此时换了口吻了,嘴里咝咝了半晌又出新生意:“哎小驹,我问你的话问完了,没啥问的了……要不这样,我问你爷爷几句话,你当翻译咋样,就是我说话你告诉他、他说什么,你告诉我,行不?”
“这……”张小驹又摸摸脑袋,稍稍为难。
“一句二十。”简凡竖着俩指头。
“等等啊……”张小驹没二话了,直接回屋了,看样去情爷爷挣二十块了。
这忽悠来忽悠去的话,听得肖成钢和曾楠处此时对张小驹一点忿意也没了,直觉得这人缺心眼也似的,曾楠小声埋怨着,你不耍人家么?才给人家十块钱?……不料简凡嘘着声示意安静,轻声说着,十块钱正好,给多了就缺乏信任度了。
小声说着还是一副奸商嘴脸,曾楠几次看简凡,总是莫名地笑也不停,直到张小驹拉着爷爷出来,才勉强地忍住了,到了院中央简凡赶紧起身,把老人扶着坐到石墩,可不料这老人的身体健朗得很,根本不用搀,只是怀疑地看着孙子,又是简凡几个人,简凡说话,掏着一串桃核念珠,递了上来。
那只手,那只偌大手掌,长年累月握斧把锄的大手,已经伸展不直了,弱弱地放到老人撑开的手心,看着这人宽厚的双肩,肩上尚带着尘土,杂乱的头发里还偶而插着几根草棵,注意着老人表情的微微变化,却不料,从这张宛如年轮的皱纹密布的脸上,你发现不了更多的变化,拿着东西摩挲了几下,手指挥舞着奇怪的动作,啊啊啊几声和孙子张小驹交流着,把东西交还给了简凡,在乡下眼里,这些东西怕是常见得紧,不值一提,只不过对于某些人有特殊的意义,看着老人和孙儿张小驹交流着,简凡、曾楠、肖成钢都是一脸期待,直等着下文。
慢慢地,心跟着悬起来了……
第15章 千金换一言
这会是一位知情人吗?
简凡有点拿捏不准了,手里拿着老人还回来的山桃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有意识地把胸口口袋里的微录装置对准这爷孙俩,有时候人的记忆力毕竟是有限的,说过去的话不可能一字不漏,把现场记录下来那简凡当警0察时候就养成的习惯,说起来有点多此一举,不过有时候还真能派上大用场。
张瘸子也出来凑热闹来了,又把那脏兮兮的缸子和碗拿将出来,又是热情地倒水,不过同样这仨人谁也不敢动嘴,都盯着张小驹和张老栓爷孙俩奇怪的交流,手势是两手都打着,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是哦啊啦一些都听不懂的音节,不过张小驹是半手势半嘴型,这倒上简凡想起件事来,就是正常人有的不用听也能通过通过读唇看懂对方的话,看来这位聋哑老人和孙子的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
稍倾,张小驹回头来了句翻译:“我爷说了,这是双凤山的山桃,又重又圆又耐磨,不过现在没有了,五八年大炼钢铁时候,山都被砍秃了。”
简凡笑了,会心地笑了,双凤山就在枣树沟不远,曾楠也知道来历,自然也是喜形于色,看简凡伸着手,知道简凡要什么,翻着随身的坤包,一大摞纸张里挑了两张。
是遗像,是简烈山凭着记忆给父母绘的遗像,递给了老人,告诉张小驹,问问你爷爷,认识不认识。
这句不用翻译,老人已经知道要干什么了,拿着俩张遗像,细细端详着,端详了很久才和孙子张小驹俩人比划着,待比划完简凡和曾楠、肖成钢仨人都是迫不及待地看着张小驹,直等着下文,不料这货眼睛一高一低斜忒着倒反问上了:“我爷问你们谁?问他干啥?”
“哦……我们这个人后人的一个朋友,这个人,是我朋友的父亲,他委托我来找一找当年他和他父亲的故人。”简凡的瞎话张口就来,指点着简义成的遗像解释着,生怕自己漏了嘴似的,不说此人的名字,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