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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姑娘,下手轻点儿-第86章

小说: 姑娘,下手轻点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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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千城呆站在后面,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某个部位,稍稍并了并腿,怯怯地说:“阿初你不能这样,我还没娶你呢。”

黑暗之中,任初清楚听到了这句话,倏地脸红了红,也幸好是在黑暗之中,也幸好魏千城还走在后面看不到,等出了鬼屋,任初的脸色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臭小子!”

“啊!”

可是才刚走出鬼屋,任初只觉得眼前一花,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某位被拎起了一只耳朵,这回是真的惨叫着。

曹可琴下手可狠,看着魏千城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拎着耳朵从自己面前路过,任初下意识地揉了揉耳朵,好像有点疼。

“阿初,其实不疼的。”路过自己面前的时候,魏千城顺势捏了一下任初耳边的手,然后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紧跟着又惨叫着被拎走了。

任初放下手,浅浅的笑了。

回到医院之后,魏千城和任初老老实实地被两对家长给训斥了,他俩躺在自己的床上,缄口不语。魏千城这个臭不要脸的还在笑,任初虽然面无表情,但她真实的心情哪能瞒住面前这几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相互对视一眼,又说了几句让好好休养身体的话,就前前后后地走了。

“阿初,你饿不饿?”送走两对家长,魏千城看着门口,然后压低了声音偷偷问。

“有点。”任初老实回答。

也不知道魏千城是怎么办到的,变戏法似的从被窝里掏出了两个糯米团子,任初的眼睛亮了一亮,有些诧异地看着魏千城。

“你哪儿来的?”

“刚才门口那小护士给的。”魏千城脱口而出,说完看见任初的表情就自知说错了话,刚要解释却又见任初已经接了糯米团子转过头去不看他了。

“哦!”

“不是阿初,你听我解释!”

任初摆摆手,咬了一口糯米团子,说:“嗯,还挺好吃的。”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初,你听我解释。诶你别吃了,你听我解释!”魏千城急得火上冒油,一掀被子就要下床,被任初伸手阻止。

“按照剧本,我是不是应该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任初眨了眨眼睛,略略有些俏皮。

看着头一回表现出这种情态的任初,魏千城一下子有些找不着北,其实按照这个故事的剧本来看,阿初不该是这个人设呀!拿错剧本了?!这个人是不是阿初啊?!不会是从隔壁剧组偷跑过来抢戏的吧?!魏千城心中捂耳哀嚎。

看着神色渐渐有些崩溃的魏千城,任初笑容诡秘。

嗯,这个糯米团子其实还是蛮好吃的。

☆、140我来给你一些东西

距离冯麟儿子的忌日还剩下不足十天,冯麟早已经醒过来了。

任再明和魏明始终没有进入那个病房,最多也只是在午夜时分站在外面看他一眼,然后又默不作声地离去。

大家都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在为了什么,可却都很默契地选择了接受。

冯麟自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不动不说话,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或者神游太虚。

一日三餐,都是护士准备的。

他不能动的时候,有护工喂,能动的时候,就自己吃。

很安静,令人意料之外的安静。

那一日,江茗来了。

自魏千城和任初偷溜出医院那天,江茗安静地出现过一次之后,她就再没出现了,因为她觉得只要看到自己的女儿好好地活着那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在她大脑在乎的范围内。

如今,她来了,推开了那扇任再明和魏明一直没有推开的门。

对于有陌生气息靠近,冯麟仍旧没有任何动作,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始终浑浊死寂,也许从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儿子一个都没留下来之后,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死水一潭,怎么可能会有波浪呢?

江茗不是空手来的,她手上捏着一只文件袋,很普通的那种白色文件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雍容尔雅。

“我来给你一些东西,或许你会想要看看。”她说,语气淡然,双目平静。

冯麟没有动,连眼睫毛都没有颤抖一下,更别说看她了,在外人面前,他或许过的像个植物人,但在江茗眼中看来,植物人至少还活着还有求生的意志,眼前这个人早连灵魂都已经荒芜了。

不管冯麟的反应,江茗抽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抬起病床后面的床桌,慢慢移动到冯麟腹部以上的位置,停住,固定好,将那文件袋轻轻放在上面。

“是你夫人给你留的信,还有一些账单。”江茗看着他,眼神如碧波湖水般澄澈透明,可却笔直凝视着冯麟的眼睛,她希望能从里面看到一点属于活人的星光。

是的,她看见了,哪怕只有一点点。

冯麟终于还是舍得将高悬于顶的视线慢慢垂下来,最后落在那只白色文件袋上,他静静盯着看了一会儿,放在被子下面的手动了动。江茗也不说话,替他掀开了被子,扶起他的手放在床桌上。

他的手指也老得不像话,骨节突出,皮肤萎缩,整个手掌很是干瘦,还有那手心手背数之不尽的伤痕,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江茗只瞥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带着凉薄温度的白色文件袋,然后小心拿起,将扣在封口扣上的白线一圈一圈地拆掉,从里面抽出那些纸来。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好像在看慢回放的老电影,江茗注意着他的手势动作,偶尔抬头看看他的表情,除了刚才那一瞬的眼神变化,江茗再也无法从他脸上捕捉到什么。

一封信,那女人只写了一封信给他,还顺便留下了其他东西。

自打这东西到达江茗手里,她就没有打开过,她深知那女人并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比冯麟先看到这里面的东西,她性情淡薄,但她还知道什么是尊重。

冯麟捏着那只信封,半晌,才颤抖着手撕去信封的封口。

还是多年前的纸质,带着一些粗糙感,清秀的钢笔字,她向来喜欢用钢笔,一笔一划,一撇一捺,每一笔都像是在用她的心头血写下的,给他的,都是给他的。

终究,他没能忍住。

脸部肌肉止不住地颤抖,然后将那一颗颗藏了许多年的泪颤抖了下来,滚落脸颊,滚落衣襟,滚落白色被单。

江茗扭过脸去,此时此刻,他或许并不希望有别人在场。

于是,江茗站了起来。

“她给你的?”身后,冯麟开了口,嗓音还是粗哑,他长年抽烟,嗓子已然没有年轻时候那么洪亮,带着淡淡烟草味,也带着淡淡如同沙子磨过的味道。

“是。”江茗转身,坐下,抬头与他对视。

“除了这信,她还有没有对你说些其他的?”冯麟眼中带着希冀,可江茗却摇了头。

“没有。”

那瞬间,原本发亮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她大概恨我。”

“她不恨你。”江茗脱口而出地纠正,冯麟猛地抬起头,目光闪烁如银。

“遇上你,决定跟你,跟着你四处漂泊,刀口舔血,给你生孩子,最后为你而死,这样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认为她会恨你?”江茗反问,神色依旧冷静自若,她说话的时候喜欢挺直脊背,正视对方,让对方能够看清楚她的眼神,看清楚她眼神伸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并没有骗人,她也不喜欢骗人。

冯麟盯着她,良久,垂下眼帘,紧紧捏着手里粗糙的信纸,手指头小心摩挲着信纸上那两个用钢笔字写下的他的名字,轻轻“嗯”了一声,说:“她不恨我,不恨我的。”

“可你终究辜负了她。”江茗轻轻开口,冯麟猛然抬头,惊愕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了然地苦笑,那一片刻,江茗挑了一下好看的眉头,继续说:“这样一个女人,更值得一个平静安定的生活,一个疼她爱她宠她的男人,一个听话懂事孝顺可爱的孩子,可你给不了。不,不是你给不了,是你不想给,你要的东西太多,恨的东西太多,她既跟了你,所以随了你,所以放弃了她自己的抱负和梦想,而你从未在意过她为你放弃的东西,你忽视了她。”

冯麟半晌没有作声,只低着头紧紧凝视着手中的信封,还有那上面的每一个字。

江茗觉得自己的话也说完了,于是乎站起,走到门口之时,她一手握着门把,回头对冯麟说:“那天不是我去找她的,是她让人带了话要见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要见我。但是,你真的遇见了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这辈子你的运气用完了,下辈子可能也遇不到这样的女人了。”

“她那时怎么样?”正当江茗要踏出一步关门离去的时候,冯麟又突然急急开口。

江茗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没有回头:“她那时……”

很久很久,江茗还是没有回答冯麟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当时她见到的那个女人。

身上穿着皱皱巴巴的病号服,头发蓬乱,面目脏污,手指甲里还嵌着脏兮兮的泥巴,或者是其他东西。但那双眼睛却出奇的发亮,尤其是在她将那只白色文件袋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只可惜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样的眼睛了,在淤泥之中成长的花朵,最后枯谢,也是在淤泥之中。

那到底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

江茗不知道,或许以后会知道,但,也只是以后了。

前脚才刚踏出医院大门,门外就站着任再明,穿着灰色的中山装,笑得一脸浅淡。江茗走过去,伸手揽住他的胳膊,然后两人一同缓缓慢慢地离去。

“累吗?”任再明柔声问。

“不累。”

“是坐车回去,还是先散散步?”

“散散步吧。”

病房里,依旧安静,只不过这一次的安静比平时多了一些东西。

悲伤,化不开的悲伤,凝成一团,笼罩在冯麟身侧,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可偏偏却又留了那么一丝余地,让他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这就是报应啊!

报应啊!

冯麟仰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圆润光滑,每一颗里面都藏着他们往日的记忆,好的,坏的,开心的,痛苦的,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

那白色文件袋里除了信封,还有一些账单,冯麟一张一张细细看过去,每一张都是当初调查出冯麟身份的时候开始,魏明替他儿子交的医药费单据。那段时间,他带着手下东奔西跑,常常不回家,也经常一忙就忘了给医院打钱,其实,若非魏明一直撑着,恐怕他儿子早就死了。

后来,因为任再明手下的一次急功近利,终于抓住了冯麟。可也因为那一次,魏明心神恍惚,他一直以来认为的正义被一次小小的人性贪婪给打击地零碎,他没来得及去医院,结果医院断了他儿子的药物供给,所以他那个虚弱的儿子才没有挺下去。其实那些药,原本也再没办法支撑下那个小生命了,死神不过来的或早或晚而已。

这些事,他不知道,他全都不知道。

握着那些账单,冯麟伏在床头,泣不成声。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错的人。

☆、141这个赌,你赢了

“魏明呢?”

正当任再明想开口问问江茗,她在病房里都和冯麟说了些什么的时候,江茗反而先他一步开口了,任再明到嘴边的话不得不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嗯,他就在前面。”任再明用下巴点了点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路边茶店,随后问:“老婆,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你的事有我不知道的?”江茗淡淡反问,一句话堵得任再明闭嘴。

魏明果然坐在茶店里,面前一杯白开水,手边一本杂志,只不过这本杂志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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