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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鲁迅-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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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第三卷第七十五、七十六期),徐志摩也写过一篇《我们病了怎么办?》
(五月二十九日《晨报副刊》),一起对开刀的医生加以指责和嘲弄。
陈西滢在
《现代评论》第七十六期的《闲话》中说:“我们朋友的里面,曾经有过被西医所
认为毫无希望,而一经中医医治,不半月便霍然病愈的人,而且不止一二位。
”这
里的“中医了不得论”,即指此类言论。

  〔8〕季茀 许寿裳(1882—1948),字季茀,浙江绍兴人,教育家。
作者留学
日本弘文学院时的同学,其后又在教育部、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中山大学等处同事
多年,与作者友情甚笃。
抗日战争胜利后,在台湾大学任教。
因倾向民主和宣传鲁
迅,致遭国民党反动派所忌,于一九四八年二月十八日深夜被刺杀于台北。
著有
《鲁迅年谱》、《亡友鲁迅印象记》、《我所认识的鲁迅》等。

  〔9〕Dr.H.指许诗堇,许寿裳兄许铭伯之子。
《鲁迅日记》一九二六年六月
十九日载:“上午,季市、诗堇来,为立一方治胃病。

  〔10〕Sirup Simpel 德语:纯糖浆。

  〔11〕Fraeulein H. 德语:H女士(即许广平)。

  〔12〕“特别国情” 这是一九一五年袁世凯阴谋复辟帝制时,他的宪法顾问
美国人古德诺散布的一种谬论。
古德诺于该年八月十日的北京《亚细亚日报》发表
一篇《共和与君主论》一文,声称中国自有“特别国情”,不宜实行民主政治,应
恢复君主政体,为袁世凯称帝制造舆论。
这里借作对药房欺诈行为的讥讽。

  〔13〕吕端(933—998) 字易直,河北安次人,宋太宗时为宰相。
《宋史·
吕端传》说:“太宗欲相端,或曰:‘端为人糊涂。
’太宗曰:‘端小事糊涂,大
事不糊涂。
’决意相之。

  〔14〕各条标点,应如下:
  “国朝陈锡路《黄鉐余话》云:唐傅奕考奕道经众本,有项羽妾本;
  齐武平五年,彭城人开项羽妾冢,得之。

  “国朝欧阳泉《点勘记》云:欧阳修《醉翁亭记》‘让泉也’,本集及滁州石
刻并同;诸选本作‘酿泉’,误也。

  “袁石公典试秦中后,颇自悔其少作;诗文皆粹然一出于正。

  “考……顺治中,秀水又有一陈忱,……著《诚斋诗集》、《不出户庭录》、
《读史随笔》、《同姓名录》诸书。

  〔15〕霁野 李霁野,安徽霍丘人,未名社成员,翻译家。
译有剧本《往星中》
(安特来夫)、小说《被侮辱与被损害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著有短篇小说集
《影》及《回忆鲁迅先生》等。

  〔16〕“方糖” 即霜糖,河南开封附近各县名产。
这些地区的口音读“霜”
为“方”。

  〔17〕景宋 许广平(1898—1968),笔名景宋,广东番禺人,北京女子师范
大学毕业,鲁迅夫人。
著有《欣慰的纪念》、《关于鲁迅的生活》、《遭难前后》、
《鲁迅回忆录》等。

  〔18〕摩托车 这里指小汽车。

  〔19〕吴玉帅 指北洋直系军阀吴佩孚(字子玉)。
一九二六年春他与奉系军
阀张作霖联合进攻国民军,四月,国民军失败退出北京等地,他便在这时来到北京。


  〔20〕L君 指刘复(半农)。
下文的C君,指齐宗颐(寿山)。

  据《鲁迅日记》一九二六年六月二十八日载:“晴。
……往信昌药房买药。
访
刘半农不值。
访寿山。

  〔21〕这一段报道见一九二六年六月二十八日《世界日报》所载的“本报特讯”。

张其锽,吴佩孚的秘书长。

  〔22〕“寄意一言外,兹契谁能别。
”语见陶潜《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与从弟敬
远》一诗。





                           马上日记之二〔1〕

      七月七日晴。

  每日的阴晴,实在写得自己也有些不耐烦了,从此想不写。
好在北京的天气,
大概总是晴的时候多;如果是梅雨期内,那就上午晴,午后阴,下午大雨一阵,听
到泥墙倒塌声。

  不写也罢,又好在我这日记,将来决不会有气象学家拿去做参考资料的。

  上午访素园〔2〕,谈谈闲天,他说俄国有名的文学者毕力涅克〔3〕(Boris 
Piliniak)上月已经到过北京,现在是走了。

  我单知道他曾到日本,却不知道他也到中国来。

  这两年中,就我所听到的而言,有名的文学家来到中国的有四个。
第一个自然
是那最有名的泰戈尔即“竺震旦”〔4〕,可惜被戴印度帽子的震旦人弄得一榻胡涂,
终于莫名其妙而去;
  后来病倒在意大利,还电召震旦“诗哲”前往,然而也不知道“后事如何”。

现在听说又有人要将甘地〔5〕扛到中国来了,这坚苦卓绝的伟人,只在印度能生,
在英国治下的印度能活的伟人,又要在震旦印下他伟大的足迹。
但当他精光的脚还
未踏着华土时,恐怕乌云已在出岫了。

  其次是西班牙的伊本纳兹〔6〕,中国倒也早有人绍介过;但他当欧战时,是高
唱人类爱和世界主义的,从今年全国教育联合会的议案看来,他实在很不适宜于中
国,当然谁也不理他,因为我们的教育家要提倡民族主义了〔7〕。

  还有两个都是俄国人。
一个是斯吉泰烈支〔8〕(Skitalez),一个就是毕力涅
克。
两个都是假名字。
斯吉泰烈支是流亡在外的。
毕力涅克却是苏联的作家,但据
他自传,从革命的第一年起,就为着买面包粉忙了一年多。
以后,便做小说,还吸
过鱼油,这种生活,在中国大概便是整日叫穷的文学家也未必梦想到。

  他的名字,任国桢君辑译的《苏俄的文艺论战》〔9〕里是出现过的,作品的译
本却一点也没有。
日本有一本《伊凡和马理》(《Ivan and Maria》),格式很
特别,单是这一点,在中国的眼睛——中庸的眼睛——里就看不惯。
文法有些欧化,
有些人尚且如同眼睛里著了玻璃粉,何况体式更奇于欧化。
悄悄地自来自去,实在
要算是造化的。

  还有,在中国,姓名仅仅一见于《苏俄的文艺论战》里的里培进司基(U.Lib
edinsky),日本却也有他的小说译出了,名曰《一周间》〔10〕。
他们的介绍之速
而且多实在可骇。
我们的武人以他们的武人为祖师,我们的文人却毫不学他们文人
的榜样,这就可预卜中国将来一定比日本太平。

  但据《伊凡和马理》的译者尾濑敬止〔11〕氏说,则作者的意思,是以为“频
果的花,在旧院落中也开放,大地存在间,总是开放”的。
那么,他还是不免于念
旧。
然而他眼见,身历了革命了,知道这里面有破坏,有流血,有矛盾,但也并非
无创造,所以他决没有绝望之心。
这正是革命时代的活着的人的心。
诗人勃洛克
〔12〕(Alexander Block)也如此。
他们自然是苏联的诗人,但若用了纯马克斯
流的眼光来批评,当然也还是很有可议的处所。
不过我觉得托罗兹基〔13〕(Trot
sky)的文艺批评,倒还不至于如此森严。

  可惜我还没有看过他们最新的作者的作品《一周间》。

  革命时代总要有许多文艺家萎黄,有许多文艺家向新的山崩地塌般的大波冲进
去,乃仍被吞没,或者受伤。
被吞没的消灭了;受伤的生活着,开拓着自己的生活,
唱着苦痛和愉悦之歌。
待到这些逝去了,于是现出一个较新的新时代,产出更新的
文艺来。

  中国自民元革命以来,所谓文艺家,没有萎黄的,也没有受伤的,自然更没有
消灭,也没有苦痛和愉悦之歌。
这就是因为没有新的山崩地塌般的大波,也就是因
为没有革命。

      七月八日上午,往伊东医士寓去补牙,等在客厅里,有些无聊。
四壁
只挂着一幅织出的画和两副对,一副是江朝宗的,一副是王芝祥的。
署名之下,各
有两颗印,一颗是姓名,一颗是头衔;江的是“迪威将军”,王的是“佛门弟子”。







  〔14〕午后,密斯高来,适值毫无点心,只得将宝藏着的搽嘴角生疮有效的柿
霜糖装在碟子里拿出去。
我时常有点心,有客来便请他吃点心;最初是“密斯”和
“密斯得”〔15〕一视同仁,但密斯得有时委实利害,往往吃得很彻底,一个不留,
我自己倒反有“向隅”〔16〕之感。
如果想吃,又须出去买来。
于是很有戒心了,
只得改变方针,有万不得已时,则以落花生代之。

  这一著很有效,总是吃得不多,既然吃不多,我便开始敦劝了,有时竟劝得怕
吃落花生如织芳之流,至于因此逡巡逃走。

  从去年夏天发明了这一种花生政策以后,至今还在继续厉行。

  但密斯们却不在此限,她们的胃似乎比他们要小五分之四,或者消化力要弱到
十分之八,很小的一个点心,也大抵要留下一半,倘是一片糖,就剩下一角。
拿出
来陈列片时,吃去一点,于我的损失是极微的,“何必改作”〔17〕?
  密斯高是很少来的客人,有点难于执行花生政策。
恰巧又没有别的点心,只好
献出柿霜糖去了。
这是远道携来的名糖,当然可以见得郑重。

  我想,这糖不大普通,应该先说明来源和功用。
但是,密斯高却已经一目了然
了。
她说:这是出在河南汜水县的;用柿霜做成。
颜色最好是深黄;倘是淡黄,那
便不是纯柿霜。
这很凉,如果嘴角这些地方生疮的时候,便含着,使它渐渐从嘴角
流出,疮就好了。

  她比我耳食所得的知道得更清楚,我只好不作声,而且这时才记起她是河南人。

请河南人吃几片柿霜糖,正如请我喝一小杯黄酒一样,真可谓“其愚不可及也”。


  茭白的心里有黑点的,我们那里称为灰茭,虽是乡下人也不愿意吃,北京却用
在大酒席上。
卷心白菜在北京论斤论车地卖,一到南边,便根上系着绳,倒挂在水
果铺子的门前了,买时论两,或者半株,用处是放在阔气的火锅中,或者给鱼翅垫
底。
但假如有谁在北京特地请我吃灰茭,或北京人到南边时请他吃煮白菜,则即使
不至于称为“笨伯”,也未免有些乖张罢。

  但密斯高居然吃了一片,也许是聊以敷衍主人的面子的。

  到晚上我空口坐着,想:这应该请河南以外的别省人吃的,一面想,一面吃,
不料这样就吃完了。

  凡物总是以希为贵。
假如在欧美留学,毕业论文最好是讲李太白,杨朱〔18〕,
张三;研究萧伯讷,威尔士〔19〕就不大妥当,何况但丁〔20〕之类。
《但丁传》
的作者跋忒莱尔〔21〕(A.J.Butler)就说关于但丁的文献实在看不完。
待到回
了中国,可就可以讲讲萧伯讷,威尔士,甚而至于莎士比亚了。
〔22〕何年何月自
己曾在曼殊斐儿〔23〕墓前痛哭,何月何日何时曾在何处和法兰斯点头,他还拍着
自己的肩头说道:你将来要有些像我的,至于“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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