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死了-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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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可以随时查看他的交易记录。”保罗对斯特拉解释说。
“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觉得他只是那么说说而已,其实他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我还没完全想明白。”保罗说。
“的确,你有很多需要考虑的东西,你的父亲还在医院。某种程度上说,你是幸运的。”
“我哪儿幸运啦?”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说。
他看着她说:“德国牧羊犬,我非常确定。”
“这个你说过了,但我想知道更多。”她回应道。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保罗说,“不是我觉得自己不够幸运,只是我一直有这样的幻想:我和父亲一起去钓钓鱼,或者一起做些其他的事情,然后我们可以坐在篝火旁一起喝杯五十年的麦克拉姆酒,还可以开怀畅谈、互吐心声。我知道他是谁,但我又觉得根本不认识他。而且,我也没有机会去了解他了。”
“我记得你父亲不喝酒的。”
“所以,这只是幻想。”
“你回家觉得高兴吗?”
“应该是的。但是,我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我回去过了。我想,我回去是为了让大家高兴。就像你去参加葬礼是因为你怕如果你不去的话,死者会用手指指着你问:‘你为什么没来?’”保罗说。
“这样说真傻,他当然知道你回去了。就算是他闭着眼睛,他也知道。”斯特拉说。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嗯,因为我闭着眼睛也知道你在那儿。”
“怎么讲?”
“我也不清楚,可我就是知道。我能感受到你的信息。所以我敢打赌,要是我知道,哈罗德也肯定知道,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斯特拉说。
他拉起她的脚爪,捏了三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问她。
“那是我的脚爪子,你想告诉我这个部位也能用跟鸡相关的词汇表达吗?”
“我是说我捏了你三下。这是我妈妈告诉给我的暗号,轻轻地捏三下代表我爱你。我想他们一辈子都在用这个暗号。排队的时候、等飞机的时候或者只是在别人的婚礼上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握着彼此的手,轻轻地在对方的手上捏三下。我对父亲说再见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捏了三下。医生告诉我,这也许是他正在好转的信号。”
保罗努力地回想,当时他握着父亲的手,父亲的手在抽动。一下?两下?或者是三下?他说不清楚。
春天/夏天
自然给所有的物种上“存活”这一课的时候,最先使用的就是疼痛这种负面力量。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和澳大利亚麦考瑞大学共同进行的研究中,他们通过扫描技术来观察大脑前扣带回皮层(也就是所谓的“痛感中心”)的活动。他们发现,当人们被一个社会团体或一个社交网排除在外时,他们的孤独和心痛在大脑中形成的活动,跟皮肤灼伤时大脑的反应一样真实。或者可以这样说,对于我们自身的存活来说,属于某一个团体或者与其他人有一定的关联是必需的。就是这样的痛感让我们不停地回归,找到归属感,痛感才会消失。
同时,如果我们陷入了爱情,内啡肽就会在体内释放,从而影响大脑的“*中心”。众所周知,这不仅会暂时性地降低我们的智商,还会阻止长期、客观记忆的形成。这样一来,我们就会不停地犯同样的错误。
人们发现,群居的物种,拿犬科或者蹄科动物来说,跟人类有类似的大脑反应。快乐的时候,它们的身体也会释放内啡肽、多巴胺、后叶催产素等类似的荷尔蒙;而如果它们被自己的族群抛弃了,它们的大脑前扣带回皮层也会有疼痛的反应。在我们的世界上,犬科动物(包括狗和狼)对于群体的需求仅次于人类。群居动物更容易出现莽撞的行为,但为了维护整体的利益,它们也有了更高的忍耐性,而独居性物种则不会。人们一直认为,狗和狼的心血管系统在哺||乳动物里是最优秀的。狼群经常搜寻和追捕比它们更强壮的猎物,因为在长途跋涉中,它们的耐性更有优势。它们经常翻越陡峭的山脉、穿越寒冷的雪原而不会感到疲劳。
加拿大的研究者在对雪橇犬进行研究时,给它们戴上了心率计算器。那一组爱斯基摩犬的研究结果表明,它们在急速奔跑的时候,心率可达每分钟三百下,这种速率可以持续一个小时——在此之前,人们一直以为,这样的心脏承受能力只在泼妇身上存在。这个结果对于养狗的人来说并不意外,他们早就知道,没有什么动物的心脏承受力可以比狗更好。因此,群居动物拥有对于*和痛感更高级的承受力,也能在情绪的涨落中逗留更长的时间。
——保罗·古斯塔弗森,《愚者的天性》,阿瑟·格林 图书(纽约,1999),P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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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啤酒乡(1)
“干肉饼,我的最爱!谢谢你。”斯特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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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买给她的礼物递给了她。机场的商店里,能给狗带的明尼苏达特产非常少。每次他回家,都会给斯特拉带一包Chippewa' 原意指美国契帕瓦族印第安人,此处引申为他们做食物的方式。——译者注'干肉饼,其实就是把肉切成条状,用美国本土特有的方式晾干。曾经,有一次他给她带了Slim Jims' 美国狗粮品牌。——译者注',但那并不符合她的口味。最终,他想起来应该给塔姆森也带一份礼物。在离登机只有五分钟的时候,他在机场的礼品商店里穿梭。货架上的所有物品似乎都在对他尖叫:“我本来想给你带礼物的,但是我忘了,直到登机前才想起来。”他需要在一个瓷质潜鸟、一瓶糖枫汁(实际上,带一瓶糖枫汁回新英格兰跟带一块儿煤回纽卡斯尔差不多)、一个摇头娃娃和一个里面有伐木巨人抱着蓝色的牛的水晶球之间做出选择。最后他买了水晶球,因为这个最有艺术价值。
他把水晶球拿给斯特拉看,上下摇摇,再把它恢复原位。
“很可爱,它为什么可以这样?”斯特拉问。
“因为里面有水。”他说。
“雪花为什么不会融化呢?”
“因为是塑料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做的。”
“我可以吃干肉饼了吗?”
“我们可以带去酒吧,塔姆森会和我在那里碰面。你可以在酒吧的门廊里吃,但别让别人看见,要不然他们也会想要尝一尝。”
麻省吧是一家在美国流浪人协会注册登记的酒吧,那家机构给了它五星,因为它可以提供所有真正无家可归者所需要的东西——一块钱的啤酒,两块钱的威士忌,脏兮兮的小便池和潮湿的卫生间地板,里面豢养了无数的虫子和真菌。暗淡的灯光、模糊的镜面,让你永远意识不到自己多老、多秃、多胖或者已经醉成什么样子。点唱机里有乔治·琼斯唱的适合喝酒时听的歌,有马文·盖伊,有艾尔·格林,有迈尔斯·戴维斯的《绝对忧伤》,也有弗兰克·斯纳特拉的《摇摆的情人之歌》。酒吧的木质墙壁上,有小丑的画像和镜子作为装饰;天花板下,货架顶端,一圈大啤酒杯放在托盘里。货架上还有一些陶制的水手半身像,一些瓷器上逼真地呈现了妖怪的形象,大小有实际尺寸的三分之一。“沉默尼尔”是个不苟言笑的吧台男,自1986年世界职棒大赛第六轮比赛,比尔·巴克纳被球“穿裆”之后,他就再也没说过话,甚至再也没有转身去看一眼电视。斯特拉习惯于坐在酒吧的门廊,她其实是被允许进入房间的,但她更喜欢门廊。她说:“说不定,我会撞上某个爱挑刺儿的醉鬼,我甚至可能吃了他,但那个地方实在太让我恶心了,我不得不出来。”
在保罗跟凯伦分居、离婚以及接下来的难熬时光里,这个酒吧成了他的避难所。实际上是因为凯伦说过她不会经常光顾这里,因为她知道他不想在这里遇见她。作为报答,他把北汉普顿酒店的酒吧让给了她,但似乎她并没有像他这么纠结。当然,那意味着,如果她想约会,她得去北汉普顿酒吧,那里有临街的整面玻璃窗——当然,保罗也没有故意到那边儿停车,用望远镜或者什么来监视她。
“旅行家回来了。”保罗进门的时候,他的朋友道尔说。
保罗跟他的朋友们一一打了招呼。道尔曾经是个布鲁斯乐队的鼓手;布瑞克曼是个沙棕色头发,有些肯尼迪风格的曾经的股票经纪人;本德曾经是个摄影师;麦考伊曾是个爵士钢琴演奏家,他经常会被人们这样问:“你很有天赋,你为什么不去纽约呢?”伊冯曾在马萨诸塞州大学负责计算机实验室;道济和米奇都教过心理学,他在马萨诸塞州大学,她在阿莫斯特大学。在麻省吧有个默认的规则,对谁都不要带评判的态度,宽己恕人,接受人们本来的样子。保罗发现在这样的规则下很轻松,就像家的感觉。
流放啤酒乡(2)
他对欧凌斯举了举杯。就大家所知,欧凌斯没有工作,但他总是有钱玩弹球游戏,而且保持着五台机器中四台机器的积分最高纪录。欧凌斯跟玛丽住在一起,她是个体贴的女人,他们刚生了个孩子。但这似乎对欧凌斯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没有改变自己的弹球游戏计划,也没有减少每天的饮酒量。大家叫他欧凌斯是从“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坠毁开始的,就像是大家不知道航天飞机为什么坠毁,没人知道大家为什么叫他这个名字。
“你父亲还好吧?中风的严重程度医生有明确诊断了吗?”道尔问。
“他还不能走路,而且只能动动右手。”
“总有一天我也会这样。”道济说。
“在不错的一天。”米奇补充道。
“医生怎么说的?”麦考伊问,“他还能说话吗?”
“还不能,”保罗说,“我想将来我可以在网上跟他交流,他可以通过鼠标回答是或不是,但我们还没安排好。”
“真让人有点儿无奈。”道尔说。
“你爸多大了?”麦考伊问。
“七十二了。”保罗说。
“他什么时候生日?”伊冯问。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在七月。”
“你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生日?”她有些责备的意味。“什么样的烂儿子会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生日啊!我发誓他肯定知道你的生日。”
“我出生的时候他就在那里啊,如果他出生的时候我也在,我想我可能也会记得。”
“为保罗爸爸的健康干杯!”道尔提议说。每个人都举起了酒杯,说着:“为保罗的爸爸!”
他发现本德,那个摄影师,旁边儿的椅子空着,便过去问他过得如何。
“一点儿都不好。四年前我拍了一组婚纱照,但一直都没来得及冲洗照片。最近,我听说他们要离婚了,但我找不到底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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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想要那些照片?”
“也许吧,我只是想把钱收回来。”
“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是个懂健康的人,慢跑和骑车,哪个更好些?”保罗说。
“为什么?”
“我想,减减肥。”
“慢跑会燃烧更多的卡路里,但骑车对身体好一些,尤其是对膝盖。但是,为什么?”
“见到父亲的时候,我发誓要保持健康。”他说,“他启发了我,或者用‘吓坏’更确切些。”他想把跟哥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