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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大唐自在行-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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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妃暄声音略带颤抖道:“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正是为天下苍生的未来命运而选明君。”
  只听师妃暄的声音,元越泽感叹一句,她虽是师门的工具与傀儡,其实内心还有自己的想法。她如今的表现,正是自我矛盾的体现。
  元越泽又道:“元某早说过,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哪个人或门派可以决定的。你们的出发点只不过是统治者上位后,佛道两家都能得到最大的利益而已。以目前的形势看,你们为何会选择李世民,而不是李唐的现今国主李渊,最起码也要是目前的太子李建成吧?”
  师妃暄此次前来的本意绝不是与元越泽探讨什么佛道学说,可目前在元越泽的攻势下,她思维已经在混乱了,任她心志如何坚强,却也当不住有力的事实。
  元越泽伸手轻拍了她香肩几下,第一次察觉到她瘦弱的肩上其实承担着太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是别人强行给她加上去的。亦初次察觉到,其实她与婠婠在某种程度上遭遇是相同的,都是师门争斗的工具而已。她不被人喜爱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道貌岸然,婠婠又做过什么好事?可以说她是心狠手辣之极,只不过婠婠比师妃暄要更像一个活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师妃暄甚至都没机会去躲开元越泽的手,脸色略带麻木地望向元越泽,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人性到底是善良还是邪恶的?”
  元越泽抽回右手,再次望向苍穹。
  这是个千百年人们争论不休的话题。师妃暄为何有此一问,元越泽并不清楚,但他依旧沉吟道:“自混沌初开时起,永远都是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随即望了师妃暄一眼,微笑道:“答案,你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师妃暄娇躯轻震,她刚刚强行镇静下来,问出这个问题,自信元越泽有很大机会回答‘人性本恶’,如果这样,那师妃暄的心态必定会完全恢复至最初的状态,因为元越泽的回答将意味着他的虚伪。
  闭目扫视手镯半晌,元越泽发觉云机子准备的那些书籍几乎全拿出去了,送人的送人,丢在家里的丢在家里。还好有几本唯物主义哲学以及十字军东征方面的书籍,当下也不管师妃暄能否读懂,全部拿了出来,大约有十几本,直接塞到目瞪口呆的师妃暄手中,转身离去。
  眼见元越泽走出几丈,师妃暄依旧不死心,最后问道:“可否请公子告知妃暄答案?”
  元越泽头也不回道:“正邪同体,善恶共存,是好是坏,皆看本心。”
  望着元越泽的背影淡去,师妃暄秀眉紧皱,看了一眼怀中零散的书本,轻轻叹息一口:本来听到元越泽与宋金刚的对话,正好可以借机来劝服元越泽归降李唐,进而可以快一点结束乱世。因为目前洛阳周围的威胁处处,师妃暄有极大的把握与优势,哪知稀里糊涂地扯到玄门两大圣地,最后又扯上佛道学说,师妃暄亦体会到了李世民所讲过的那种‘无力感’。
  可元越泽所说的又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师妃暄虽然片刻混乱后恢复对师门的信任,心头那颗怀疑的种子却已发芽,她更隐隐察觉到,自从第一次见到元越泽起,那种莫名其妙,又无法言明的怪异情绪愈加地清晰起来,只教她担惊害怕不已。
  尚书府。
  书房。
  书房内没有半丝灯火,一片漆黑,面容苍老的王世充坐在窗前,悠闲地仰望着缀满星辰的夜空,似是在缅怀过去。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极轻微的悉悉索索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很是清晰。
  王世充扭过头,声带不悦地轻喝道:“什么人!”
  门外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恰好一阵风吹过,带起门外猎猎之声,一道似人若鬼的模糊影子在月光掩映下折射在门扇的薄纱上。


第056章 真假素素
  元越泽独自一人晃悠回家,几女亦吃过晚饭,正聚在一起说笑。
  扫视一遍,元越泽发觉红拂与沈落雁皆不在,当下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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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玉真答道:“皇宫如今被弃用,落雁这些日子太忙,要住在新设的那所城主府里,张姐姐去陪伴她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刚要强行拉过宋玉致来占些便宜,就见宋玉致粉面微红,强行挣脱开,躲到一旁,又不停给元越泽使眼色。
  元越泽顺着她的眼色望过去,原来宋玉华也在,只不过她坐的位置偏远,加上一直垂着头,所以才没被粗心大意的元越泽发现。
  尴尬地挠了挠头,元越泽拿起卫贞贞准备的糕点大嚼起来。
  接着又谈起关于如何稳定洛阳,如何找寻大明圣尊秘密之事。
  商秀珣突然插嘴道:“夫君,人家要回牧场一趟了,阿爹说娘亲怀孕了,秀珣要回去看看。”
  鲁妙子人老成精,过去这一年多,对商秀珣关爱有加,每个月都要亲自跑一趟洛阳,长时间下来,本就对他怨念已减的商秀珣哪受得了这等攻势,终于被他感动,彻底原谅了他过去的行为。更是以父亲来称呼他。
  闻听此事,元越泽亦笑道:“如此甚好,秀珣以后可有弟弟或妹妹接替场主的位子,你就可以继续快活自在了。不过便宜了鲁师,随便用了几手小把戏,你居然都管他叫‘阿爹’了。”
  商秀珣白了元越泽一眼道:“你以后也要随秀珣改口。”
  元越泽夸张道:“要是从玉妍那里论,我可是和鲁师同辈的人!”
  猛然间提起祝玉妍,元越泽心头泛起思念,她这一走就再无消息,为制止赵德言的野心,最多比斗一场,早该结束回来了的,为何却到现在都没一点音讯?
  单美仙在一旁猜到了元越泽的想法,开口笑道:“如今的天下,还是三大宗师最高,娘既然被尊为傅大师之后的又一宗师,夫君不用担心,她定是还有事情,否则早回来了。”
  宋玉华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偷偷看了元越泽那深情思念的样子,再听单美仙亲口叫‘娘’。当下暗忖那岂不是一家三代都……
  几女亦是善解人意,在一旁岔开话题,气氛才算缓和一些。
  “王通这人如不能收为我们所用,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单美仙又叹道。
  元越泽赞同地点了点头:“要在异日掀起思想改革的浪潮,那么今日的准备是必须的,儒家思想的确有一些利国利民的积极因素,却同样有很多偏激,不合实际,误人至深之处。最主要的是儒家那种强调尊卑等级,以‘仁’为核心的思想体系早就深深地刻在这个时代人的脑子里,我敢说几十年之内都很难动其根本。”
  云玉真若有所思地附和道:“是故我们要循序渐进地慢慢来,而王通名享当代,又是中原儒家学说的代表人物,他的确是走出思想改革第一步的最好人选。”
  单美仙银牙暗咬道:“明日我再去拜访一趟,上一次他与夷老来拜访夫君,我与他谈论了一点儒家的问题,不过此人典型是受男尊女卑思想毒害至深,眼神最深处总带着不屑,是以我也没与他谈论得很深,大部分时间都在与夷老闲谈。”
  元越泽撇了撇嘴道:“装清高,男尊女卑本就是个最可恶的思想,美仙不必太在乎他,他算个屁。”
  几女齐啐一口。
  单美仙当然不可能把元越泽的话当真,因为那只是气话而已。宋玉华倒是心头暗赞。
  元越泽又道:“他还在洛阳吗?怎么没回东平?”
  单美仙笑道:“应该是与王世充叙旧吧,我猜他这几日该会离开了。如不趁这几日努力一把,日后再网罗他可就难了。”
  元越泽点头道:“你也不必在他面前委屈自己,”
  单美仙并没言语,只是给了元越泽一个放心的微笑。
  书房外那模糊人影一闪,门即被推开,一道人影进入。
  王世充虽功力尽失,却依旧看得清,扭头继续观看星空道:“小妮妮来做什么?”
  来者正是董淑妮。
  只见她一身夜行衣,突出那曼妙浮凸的身段,轻轻关好房门后来到王世充身侧嗲声道:“大舅舅,人家来救你的,快走吧。”


  王世充表情不变道:“外面那么多守卫,你如何救得了我?况且大舅舅如今活得很自在,为何要随你走?”
  董淑妮不解道:“二表哥都被人收买过去了,大舅舅为何还留在这里?元越泽不会放过你的,否则为何派出那么多守卫?”
  王世充并未回答她,反问道:“你是怎么潜进来的?”
  董淑妮道:“人家轻功了得嘛。”
  王世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那你告诉大舅舅,随你离开后,我们要去哪里?”
  董淑妮笑道:“小妮妮已为大舅舅安排好了上等地方,在那里大舅舅才可以好好享受生活,总比外面一群守卫看着要强。”
  王世充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先不说那些,大舅舅问你,曾经要把你嫁到李唐去,你为什么不恨我?”
  董淑妮道:“人家也不知道,但是大舅舅不会害我的,不是吗?”
  王世充摇头道:“大舅舅当初就是要害你啊,可是你如今,不也是要害大舅舅吗?”
  董淑妮骇然道:“不会的,大舅舅不会害我,我更不会害大舅舅!”
  王世充叹息一口后,语带苍凉地答道:“趁你还有回头的余地,别再错下去了。大舅舅就是到了没有回头的余地,才有今日啊,你走吧。”
  董淑妮不解地再次开口,王世充却如老僧如定般一动不动,对她更是不理不睬。
  苦劝无果,无奈的董淑妮只好悄悄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王世充困意袭来,正欲起身休息,却发觉元越泽不知何时已坐在身后不远处。
  王世充只是微微一愣,随即走到元越泽对面,坐了下来。
  半晌后,王世充开口道:“这么晚了,不知公子所为何来。”
  元越泽叹道:“尚书大人为何不破口大骂?你该最恨我才对。”
  王世充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成者为王是世间唯一的道理。如今王某不但没死,还可安心过活剩下的岁月,已算难得。尚书之称就免了。”
  如今的王世充只是挂着个官名而已,他整日都是在府内生活。
  元越泽无奈笑道:“无论王老相信与否,元某确是个心软之人。洛阳这一步确实必走的。这么晚了来到这里,是因刚刚在家中谈起王老说过大明尊教之事,元某有些疑问,特地前来想再次询问。”
  王世充淡淡道:“人生之中,有些伤痛会随着日子的增长而逐渐消逝,但有些伤痛,却总是追随着你,我王世充这次败得心服口服,死而复生,再临死关,再次复生,两生两死,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你也不必道歉,我知你的意向远大,天下人皆小看了你。这几日来简单生活,王某更是想起了从前,一想起那些岁月,就愈加的痛苦。”
  元越泽深知他定是心中受过极大的伤害,但也不好发问,只有默默地点头。
  王世充伤情一闪而过,复又叹道:“一夜开窍,说来简单,要做到可是绝不容易,佛祖如来在菩提树下得道,就因为一夜开窍,达摩祖师面壁十八年,顿悟也是在顷刻间。好了,你说说有什么疑问吧。”
  元越泽道:“关于王老可以知道圣尊姓名之事,请问该如何解释?我见过他一面,见他头带面具,按道理说,这等人连真身都很少给人见,又怎会轻易泄露出真实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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