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处长-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白的泪水一颗一颗从眼角滚出来。
方白一把抱紧胡言。
胡言拥着方白,躺下。他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在方白的耳边说道:“你不让我去当厅长,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可不是能得寸进尺。”
稍停,胡言又说:“未来的日子长得很,真正的爱装在你我的心里,不要忙着提前支付。你说对吗?”
躺在胡言宽阔的胸怀里,听着他那低沉醇厚的具有男人味的声音,方白也慢慢安静下来。她已经体会到了一份给予和获取的满足,她觉得就这么偎紧自己热爱的男人,很美妙很幸福。
方白想,这就是一种拥有吧。她点点头¨。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表示对胡言所说的首肯。
方白把耳朵贴紧胡言的胸脯。她听见了胡言的心跳。那是一种不紧不慢的匀称的与鼓点有些接近的声音。这个声音从一个男人的深处发出来,慰藉着一个女孩的心。
方白在这个声音里睡过去,睡得很甜。
幽梦无痕。
对离婚的事,吴曙光心中一直没底,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跟刘亚男结婚那么多年了,他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吴曙光琢磨着,该从一个什么样的角度入手,才能说动刘亚男答应离婚。否则她较起劲来,那就麻烦了。
刘亚男原是广播电视报社的一般记者,后来主编为办报经费不足发愁,而广告部的主任年过五十,办事拖泥带水,一个月弄不到几条广告,就大胆起用刘亚男,让她取代了广告部主任的位置。刘亚男自然不是老主任,她带着部里三位小伙子上蹿下跳,左冲右突,凭着一股猛劲,一年为小小的报社挣回两百万元的广告收入。刘亚男因此一下子成了社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背后被众人称为女强人。如今女强人一词的含义变得褒贬掺半,这姑且勿论,但至少得承认,做一个女强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刘亚男同样不容易,事业的担子太重,家里的事情离不开她,活得自然不太轻松。
这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吴曙光也把她看成了女强人,再也没以前顺眼了。吴曙光总觉得,跟一个女强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怪不是滋味的。有时跟刘亚男在床上做爱,本来兴致不错,一想起这个女人是女强人,就觉得她少了女人的温柔味,仿佛陡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那份好心情也随之消失掉。到了后来,吴曙光甚至无端生出惧怕刘亚男的心理,似乎患了“恐强症”。尽管吴曙光并不承认自己是弱者,他自认为在社会上,在别的女人面前,他还是自信的。
人这种动物,就有这么不可思议。
也许就因为这份微妙的心理在起着作用,吴曙光一直迟凝着,拿不出足够的底气,去面对刘亚男。
然而,出乎吴曙光意料的是,当他在王静如的一再催促下,小心翼翼地向刘亚男提出离婚时,她却并没向他发难,而是咬咬牙,不折不扣地答应了他。
这是王静如和胡言离婚快一个月的时候。王静如几天没跟吴曙光见面了,她不知道他和刘亚男谈妥没有。王静如于是挂通了他的电话。放下电话,又匆匆打发完到办公室来办事的人,吴曙光来到街上。王静如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见面就说:“一个人的耐性是有限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吴曙光是个聪明人,当然懂得王静如这句话,不仅仅是指他的迟到。但他却故意看一看手表,说:“你没有等几分钟嘛。”
王静如说:“你别装糊涂。”
吴曙光说:“糊涂点不好么?现在大家嘴巴上都挂着难得糊涂几个字。”
吴曙光知道王静如是指的离婚的事,又说:“我不正在争取吗?”
王静如说:“你说具体点,你是怎么跟刘亚男谈的,她到底答应没答应?你别总是嘴巴里含鸡屎,支支吾吾。”
吴曙光见敷衍不过去,只好说:“我和她连在一起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天没亮就出门,晚上要么是我忙得半夜归屋,她已睡得像头死猪;要么是她夜深回家,我早已睡死过去。所以想找个机会谈一下都没有。”
王静如不说话,只阴着目光瞥一瞥吴曙光。吴曙光不敢正视王静如,撇开脑壳,望着远处的一个屋顶,说:“今晚上我就和她摊牌。”
晚上吴曙光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他想不管刘亚男态度如何,先把离婚提出来再说。他选择的时机是晚上九点左右,这时候小孩已经入睡,保姆也收拾好碗筷,回了她自己的小屋。吴曙光把中央五台的甲A联赛节目的音量调得很低,回头瞧着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刘亚男。
也许是刚沐浴过的缘故,刘亚男那略黑的脸庞上泛着些许红晕,湿润的头发散披在肩膀上,显出几分飘逸。刘亚男的腰有些粗,可今晚那宽松的蓝底子碎白花的宽口棉衫竟隐去了这份不足,却无碍于她那饱满的胸廓的挺拔。吴曙光的眼睛眯了一下。他想,这女人虽然粗犷了一点,强悍了一点,却依然还留存着动人之处。要是平时,吴曙光也许早就弹过去,将刘亚男那粗腰狠狠地揽了起来。但今晚不行,今晚他还有重大的使命在身。吴曙光仿佛又碰着了王静如阴着的目光,他于是稳住自己的情绪,干咳了一声。
刘亚男下意识地望吴曙光一眼,一只手在胸前的棉衫上提了提,好像是要使那挺拔的胸脯不至于太突兀。
吴曙光说:“你的事情忙够了吧?”
刘亚男不知道吴曙光问这话的意思。但她已从吴曙光刚才调小电视音量,咳那么一声和问这句多余的话,意识到了他的不寻常。刘亚男说:“我没忙什么。”
吴曙光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刘亚男在椅子上坐下来。她双手向后,拢了拢披着的头发。她有一种预感,今晚有件什么事既将发生。
这种预感其实不是今晚突然滋生出来的,好像一年多前就埋藏在她的感觉里了。确切地说,应该是她当上广告部主任之后,随着她在报社的地位的提高,带回家中的奖金的增加,吴曙光和她之间那种看不见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距离便不断加大,那时候她就意识到,有些事情迟早会发生。只是刘亚男不太想得通,为什么从前她一事无成,除了几个死工资,为家里带不来什么实惠,家里一贫如洗,自己充其量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家里气氛倒还融洽和睦。后来她的事业上去了,收入上去了,家里比从前富有多了,高档住房、高档家具一应齐备,还请了保姆,日子过得越来越富足,相反两人有了隔阂。莫非真如社会上常说的,患难与共容易,富贵相处困难?
刘亚男当然也考虑过,也许有别的女人见缝插针,在背后使了暗箭。可她不相信吴曙光会这么忘恩负义。当初如果不是靠她说动父亲给他活动,他进得了政府机关吗?他自己也清楚,那年与他一同回来的战友,除了他都进了企业。如今企业纷纷破产,他那些战友只好上街出租摩托,刘亚男自己就坐了好几次他们的摩托,按规矩一次给三元,她每次却总要拿出一张五元的钞票,塞进他们手里,然后一边走开,一边说:“没有找就免了。”
吴曙光见刘亚男默然无声,就有些沉不住气了,说:“你一声不吭,到底想不想听我说几句?”
刘亚男说:“你有屁就放。”
吴曙光于是憋足了一口气,说:“我们还是……”
刘亚男心头闪了一下。
吴曙光咽下一口口水,说:“我考虑过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尽管刘亚男预感到吴曙光要说的就是这句话,但这句话真的从他口里说出来,她心里免不了还是有几分吃惊。她鼓着眼睛,朝吴曙光瞪一眼,忽觉鼻头一阵酸涩。但她很快抑制住了自己,她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说:“你考虑成熟了吗?”
吴曙光说:“考虑了很久了”
刘亚男说:“你要知道,说出来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那是收不回去的。”
四
胡言出差已去了一个星期,方白估计他最近两天该回来了。胡言不回来,方白就离不开胡言的家。方白事先和父母说过,去看同学也就一个把星期,时间拖久了,怕两位老人放心不下。
其实方白在胡言家里待得很惬意。不知怎么的,只要走进胡家这块既不宽敞也不富丽的天地,方白就有一种亲切感,依恋感,觉得这个小小的天地本来就是替她准备在这里的,她早就应该成为这里的主人了。她也觉得奇怪,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包括每一件家具,每一寸地板,她都爱不释手,珍惜无比。白天,当胡豆吃完早饭,出门去了学校,方白就兴致勃勃地侍弄起这个暂时还不属于自己的家。先收拾好胡豆的小房间,再整理自己住的胡言的大房间。抹布是半干不湿的,擦拭过的家具,诸如桌椅板凳,床具书柜,都泛出幽幽青光。擦抹墙边的大立柜时,方白会踩到凳子上,踮了脚尖,把顶上积了很厚的灰尘都给抹去。地上嵌的磁砖,用拖把拖过之后,还要趴到上面,用干抹布再抹一次。做完这一切,方白已累得气喘吁吁,腰酸腿疼,却心情舒畅,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尤其是打量着这个被自己打理得整洁清爽的家,方白脸上会情不自禁地露出只有一个家庭主妇才会有的幸福而自豪的微笑。
方白与胡豆也处得十分融洽。早晨胡豆还在睡意迷朦中,方白就先起了床,烧好热水,蒸熟馒头,煮沸牛奶,再去喊胡豆起床。胡豆洗漱完备,开始用早餐了,方白自己还不忙着上桌,而是用食品袋兜两个苹果,给那个不锈钢小水壶装满开水,塞进胡豆的书包,同时准备好胡豆中午在学校吃饭的零钱。做完这些,方白才来到胡豆身旁,陪她吃早餐,一边要问几句馒头好吃么?牛奶里要不要再加点糖?胡豆就会抬起头来,诚恳地微笑着,说:“阿姨的馒头比爸爸蒸得好吃多了,又白又泡,吃着松口。”又说:“爸爸每次给牛奶加糖,不是甜了就是淡了,没有阿姨调得这样适合。”
吃过早饭,方白帮胡豆背上书包,送她到门边。开了门,又不放心地望一下天空,若有雨意,就要胡豆稍等一下,回去拿了折好的三节伞,递到她手上,说:“晴带雨伞,饱备饥粮,有备才会无患啊。”胡豆很听话地拿了伞,说声再见,转身出门,走到街上。胡豆踩着街面的卵石,走出去老远了,方白还站在半开的门缝里,目送着那个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说,多乖的孩子,那份沉稳,那份从容,跟胡言如出一辙。胡豆大约感觉出了背上那份温暖的目光,会不自觉地回头望上一眼。两人的目光立即就碰到一起。胡豆心头有些热乎,冲方白挥一下手。方白也把手扬起来,直至胡豆的身影完全消失的街角。
傍晚放学后,胡豆匆匆往家里赶。走进肠子街,望得见自家屋门了,就见方白的身影嵌在半开的门口,用目光迎接着归来的胡豆,那情形好像是方白早晨站在那里,一直未曾挪动过。胡豆自然就加快了步伐,一会儿来到门口。方白先接了胡豆的书包,再把她迎进屋,在后面把门关上。热饭热菜早已摆在桌上,胡豆洗过手,就迫不及待地伏到桌旁,狼吞虎咽起来。饭后胡豆开始做作业,方白收拾完碗筷,便坐到胡豆身旁给她做辅导,解答她不太弄得明白的地方,检查她已经做好的作业。
这样一直忙到九点过后,方白又给胡豆找来换洗的衣服,给她调好热水器,喊她去洗澡。出得卫生间,回到房里,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