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的恋歌-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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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
整个凉城都在看他们。
。
晚十点的海豚湾。
湖水不再泛起涟漪,屋外的一切都已归于沉寂。
陈以航站在窗前,脚畔烟蒂积堆,身后的电视新闻全是大篇幅的关于今日parsons诊所盛大剪彩的报道。那一方形屏幕中央,苏沫温婉立于颜东身侧,与他执手共剪绸带,红色花团准确无误落入托盘,来宾纷纷鼓掌,好不热闹。而她脸上笑容自始至终都很淡很浅,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生动美丽。
媒体都说他们男才女貌,格外相配。
相配?
陈以航忽而阴霾,一把将遥控器砸向电视!
他旋即扯过衣架上的西服,“王岚!去唐朝!”
。
苏沫陪颜东应付了一天,回到家已经十点多,天际星光灿烂,那人是否还在海豚湾等她?风声忽起,她哆嗦了一下,关紧了窗。连洗漱都很随意,她尽快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思绪渐渐模糊。
虚无缥缈的哭声,她似乎不断在往下坠,周遭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她落了地,忽而身后窜起疯狂火苗,朝她滚滚席卷而来。苏沫提足奔跑,昏迷前最后一秒,她清楚看见了十几岁的陈以航年轻的脸庞。
他朝她招手,声音沉痛,“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她陡然睁开眼。
指针指向了十二点半。
苏沫掀开被子,连鞋都顾不上穿,快速下楼冲到了厨房间里,壁炉……抽屉……钥匙呢,钥匙在哪里,她的手一直在抖,“哗啦”一下拉开柜子,莹白的月光映了进来,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种子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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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路要转折了。明日入v,我为你们准备了惊喜,亲们都出来冒个泡吧,让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
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 9
竟然发芽了。
苏沫揉痛了眼睛。
她举近了些,乌黑的种子上果真发出了极纤弱的嫩白的芽,还微微泛着黄,她只看了一眼,就忽然惊恐失声大叫!那粒种子脱手滚落,“咕噜噜”碾过地板,最终淹没于一片黑暗之中。
突如其来的钝痛袭上她心头,那些像是不属于她的记忆将细节还原得愈见清晰。
夏日郊野,少年执起她手,一起握笔描画山峦和天空。他将她紧紧圈在怀中挠她痒痒,女生咯咯笑着讨饶,少年的声线温暖明媚,“再叫声好听的!”画面急转,一晃来到虚白的寒冬世界,他将她双手妥帖捧在掌心呵气,一字一笑,“等明年的泡桐树花都开满了,我就回来了。”
那个少年,竟是他啊。
陈以航。
……
细节越清晰,钝痛越明显,眼泪先是一颗一颗毫无预兆地落下,然后渐渐不能自抑,苏沫坐在地上,埋首放声痛哭。她分不清那是真实的过往还是自己虚幻出来的另一场梦靥。它们宛如被针线串联起来,末端挂了个钢钩,一起粘稠地缝进了心房里汊。
微微拉扯,就能撕开血肉模糊的疼痛。
她到底是谁。
不知道维持这样的姿势坐了多久,直到双脚都凉得发麻。
苏沫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惨白,此刻的脸庞上竟似蒙上了一层青灰。她的嘴唇被咬出浓稠的血丝,在黑暗里红得心惊。屋外风声渐渐大了,星光完全消融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越下越大的秋雨,打在木质窗框上,“吧嗒吧嗒”响个不停。
她忽然像疯了一样跑上楼。
换衣。拿伞。开门朕。
雨势一瞬间铺天盖地而来,她禁不住发颤。
拦不到车,她就一条街一条街地跑,站在路中央,被深夜犯困的出租车司机大声咒骂。
她亦不觉得自己狼狈,声音恳切,“师父求您了,盛夏海豚湾。”
可是她忘记了,过了午夜十二点,王子会离开,舞会也会散场,她什么都不是,也许连成为灰姑娘的资格都将被剥夺。苏沫怔怔站在一片漆黑的海豚湾外,隔着远远的距离,她似乎都可以听见海豚睡眠的清浅呼吸声,耳畔忽然响起他低沉的语调,“从此以后,我都再不会来烦你。”
不!
她不要!
苏沫猛然想起什么,全身上下拼了命地找手机,她握着伞柄的手不住发抖,另一只手急切地按下了那十一位数字。
一通又一通电话。
他听不见,他不肯接。
她的脸色愈发难看,风将她整个人吹得左摇右摆,那双已经熄灭神采的眸子却在忽然间再度亮起。
王岚!对,还有王岚!
……
电话响起时,王岚一个激灵。她看了眼身后包间,今晚的陈董虽然极力压抑着怒火,可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王岚稍稍走远了些,蹙眉接起电话,还未寒暄,就被那端苏沫焦急又悲伤的语气怔怔堵住。
苏沫问她,“陈以航在哪里?我想见他!”
“……”包间里女子娇弱的声音又叫得大了些,王岚面色犯难,“对不起苏小姐,陈董正在忙,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会帮您转达。”
“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你是不是还没有下班,我请你,请你告诉我……”
苏沫捂着嘴,抑制不住颤抖的声线,她支支吾吾说了很多,可都没有逻辑,王岚心一惊,担心她出事,便擅自做主告诉了她,陈董在唐朝会所。
苏沫道了谢,急急就挂了电话。
王岚忐忑地敲门,陈以航开口,“进来。”
她轻轻带上门。
屋内不断交替着橙红蓝绿的彩光,女子软软搭在陈以航的怀里,捧着麦柔柔唱着歌。陈以航深灰色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服,已被压得满是痕迹,女子隔着他白色的暗纹衬衫在他胸前缓缓画圈,他一手绕着她的长发,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边沿,浓眉舒展,笑意盈盈,可眼底却是让人望之却步的寒意。
王岚微微低头,三言两语,道尽苏沫的反常。
她说及苏沫正在赶来唐朝的路上,留心到陈以航眼中忽然聚起汹涌的海潮。
可那只是一瞬间,他的脸色旋即如常,对她所有的话,全都恍若未闻。
他挥了挥手,王岚退了出去。
女子又柔柔地黏了过来,吻上了他的脖子,主动求欢,陈以航眼里精光一闪,忽而起身,女子像失了依靠的弱柳,跌落在柔软的沙发上,她凤眸娇嗔,“航,你怎么了嘛?”
他皱了皱眉,居高临下,“换个地方做。”
女子脸上笑意尽褪,为他话里话外漫天的逼人寒意。
苏沫在风雨中站成了一棵树。
瑟瑟发抖。
唐朝会所的保安将她拦在门外,推推攘攘间她摔倒了许多次,她的雨伞许是在那时被风吹走的,而现在浑身上下早已湿透,她的手脚冰凉,脸色青白,嘴唇亦在不断哆嗦。寒凉的雨水顺着长发一直下滴,可她仍旧固执地站在那里,仿佛是即便是自己死了,也要等到那个人。
终于,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陈以航拥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走出旋转玻璃门,王岚在一边帮他们撑伞,她看见苏沫的模样,不由吃惊,可陈以航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于南把车子开了过来,他便立刻携着女伴坐进去。
“开车。”他沉声道。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她站在原地,像是有一堵一堵的墙兀然竖起,将陈以航隔在了宇宙边缘那样遥不可及的地方。车缓缓启动,开过她身边时溅起了一滩水渍,那抹就快要消失的车灯亮光,忽然就成了她噬骨的痛。
苏沫心一横,拔腿就追了出去!
吗!来来来大家来猜猜,陈以航现在对苏沫是真心还是假意?电视机和报纸的事又有什么阴谋?
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 10
她这一辈子也没有跑得像这样快,身后有女声不断焦急地唤她,她顾不上。地上的水积成一个个低洼的池塘,泥土混着水汽尽数袭满了衣襟,她想要叫车停一停,可一张口就被急速灌入猛烈的风雨。
苏沫跑不动了。
红灯。懒
她忽然又看到了希望,咬咬牙强撑着迈开已被灌满铅液的双腿,明晃晃的左方向灯穿透雨雾,在她的眼前重叠成了双影。苏沫擦了擦眼睛,她嘲笑自己一定是发疯了,仅仅是因为一些零星残碎的记忆,她就可以这样不顾一切。
车很快又开动,直接朝左拐去,一个转弯,虚黄的灯光渐渐消散,再也不见。
她脚下陡然失滑,身子径直扑向地面,宛如花瓣堪堪折落。
来不及了。
苏沫没有哭,只是怔怔看着撑在地上的手,那里满是污垢,已经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模样,是不是像极了九年后改头换面的自己,谁也认不出了。王岚终是追上了她,她急急忙忙抚顺了自己的气息,蹲下身子将伞递到苏沫的头顶,又从包里拿出纸巾极轻地为她擦拭脸上的雨水,口吻心疼,“苏小姐,我先送您回去,衣服都湿透了。”
她恍若被拔了电池的洋娃娃,一动不动。
王岚试图扶她,她忽然敛着眼睫轻轻开口,“总会干的。”
湿透的衣裳,终究会干。虫
可以遗忘的,也都不再重要了。
。
车越开越慢。
于南不停看着后座上的老板,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阴翳。陈以航自始至终都冷冷坐在车里,水蛇一般的女子被他一再推开又缠了过来,陈以航冷喝一声,“不想跟她一样淋雨就给我安分坐着别动!”女子一瞬间吓得僵硬。
于南忐忑着开口询问要否停车,他不语。只是转弯的时候,明显留意到老板握拳的手又紧了紧。
陈以航沉默着闭上眼。
他拼命想要挥去脑海中苏沫追着车奔跑的狼狈身影,柔弱偏又倔强着,在漆黑寒凉的夜色之下,她的身影是一道极微弱的虚白,宛如这个沉闷的黑色世界里唯一的白光,分外醒目扎眼。
他从不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可此时此刻……
他想自己一定是太久没有好好关心过一个女人了,所以才会格外容易被她牵动心绪。
陈以航心头一烦,忽然出声,“退回去!”
于南赶忙答是。
。
苏沫借力站起来,朝王岚感激笑笑,她抚了抚脸颊两侧的湿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清爽一些。“谢谢你,王秘书,我先走了。”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她浑身就被一道刺目强光完全笼罩。
苏沫听见“砰”的狠狠关门声,继而是深黑色的大伞,深灰色的西服,黑色的皮鞋一步一步踏在雨水中。
也踏在了她绞在一起的心脏上。
她忽然想要流泪。
王岚转身先离开了。
陈以航的伞完全笼罩住她,他冷冷打量着眼前不住颤抖的女子,她的皮肤本就透明,薄薄的好像只有一层,现在被雨水冲刷得已经开始泛青,连血管都清晰可辨。陈以航的俊颜淹没于周遭的黑暗中,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睛,格外的光亮,他咬牙切齿吼她:“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苏沫情绪失控,摇头冲他恍惚而笑,一字一顿的言语却是让他大惊失色!
她说的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陈以航的表情陡然变得痛苦,他大手用力紧扣住她的下巴,就快将她整个人拎起离地,他狠厉道,“你再说一遍!”
苏沫下意识去抓他的衣角,挣扎咳嗽,“田间阡陌上的花开了……这是……吴越王钱镠,对戴氏说的话,让她……记得回家。咳……”她的话断断续续,悉数泛着回忆里的疼痛。陈以航眼底所有的火气瞬间清空,全部转成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突如其来的声线却让她彻底沉堕冰寒的界限——
“谁告诉你这些的!”
“种子……种子发芽了,我来问你,海豚湾的约定,还算不算数。”她的眼眶已经泛红,声音委屈的像是乞怜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