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疯了-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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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的那种对爱的占有,而是一种对爱的蔑视。那女孩子一定会想,既然自己在他眼里连一堵骷髅墙都不如,那跟他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
第六章 嫉妒与冷漠冷漠:都市人的精神商标
作为一个职业写手,罗武除了写作各类大特写、大纪实文章赚些“肥款”外,也写一些“小东西”。实际上,而他最受读者欢迎的反而这是些“小东西”。
如果说,《嫉妒,一柄带毒的暗箭》揭露了人心之阴暗的一面的话,那么,他写的《冷漠,都市人的精神商标》则简直带有鲁迅先生之“匕首”的锋利了。这篇文章全国至少有上十家报刊转载,网上转摘的就更多了。
据阿升在《镜城晚报》的朋友说,这篇文章发表后,编辑部至少收到三百多封信,和无数的电话及电子邮件。
对此,罗武并不认为值得高兴:“它说明我戮到了大家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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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再将这篇大作转录如下——
老听人说“冷漠的都市人”。对于这样的封号,我,一个土生土长的都市人,不仅不以为忤,而且欣然接受。
说都市人冷漠,自然是批评的意思,但我宁愿把这“冷漠”当成都市人的精神商标,或一枚识别的家徽——即使不是光荣的印记。
冷漠流淌在都市人的血液里,但没有一个都市人敢于反驳这样的指责,于是,“冷漠”始终只是一枚负面的标签,没有人去探究它的内涵。
冷漠也有内涵?
当然。有哪一个人是简单到没有内涵的?
现在,我就来说一件今天遭遇到的事。从某方面来说,这件事很骇人,但在我们都市人看来,也很稀松平常。
早上,可能六点多吧,我在公园跑步,去上厕所。
通往厕所的那条小径上,躺着一个人。他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横躺在水泥铺成的小径上,身体和路径的方向恰好成直角。
我心知有异,但并不惊骇,多望了几眼,从另一个方向上厕所去了。
他在睡觉吧,我想。而我是来上厕所的。
我宁愿他是在睡觉,虽然这样的睡法未免奇怪了一点。
从厕所出来,脑筋经过一、两分钟的安定,已经能从容审视当前的状况。
我在附近徘徊,而且,依据都市法则,不能显得太好奇,要假装视而不见,与己无涉,实则暗中留心。
那是个外国人,年约三十,身材不高大,肌肉结实,皮肤黝黑,不是白种人,也不像黑种人,我猜想可能是外籍。嘴角好像有一点血迹。
厕所旁边是网球练习场,好几个人在练网球。我不相信他们不知道隔壁躺着一个人。但他们若无其事,兀自对着墙壁挥动手上的球拍,身体随着弹回来的球不断移位。
公园里人来人往,这里也不是什么偏僻的角落,我不相信没有人看到这个人。但他旁边并没有聚集人群,相反的,他像有一股隐隐的离心力,使他周围的区域变得人迹较往常稀少。
即使有人走过,也若无其事。
有个走过的人向他的同伴说:“好可怜!”语气里听得出一丝同情,但并没有往那个方向多望一眼,也没有停下来做点什么,好像谈的是电视里的情节。
迎面走过来的一位老太太,手指着那个方位,对我说:“那边躺个人,还流血。”
我除了“哦”了一声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不反应”是最安全的做法。老太太的告知对我是个小小的打击,我再也不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能假装那个人在睡觉。
但我坚强的都市性格是与生俱来的,不是那么容易被击跨,也不会觉得内疚。
于是,我走开。
我懂得老太太的意思。她其实心有不忍,但自以为年纪大了,力有未逮,不能做什么。
而我是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于是她把自己的内疚转抛给我,心底希望我处理这个状况。
想得倒美。但我也是聪明人,知道限制老太太的,其实并非年纪,而是她的都市性格。她的年纪只是为冷漠提供了借口。仗着某种借口豁免了自己的内疚,却将之转嫁给没有借口的人,这算是道德的行径么?要是地上躺的那个人是她的亲人,她会觉得自己年龄大吗?
内疚,我当然有一点,虽然不很多。那个人也许受伤,也许生病,如不送去医院诊治,也许会成为异国的孤魂野鬼;即使做了鬼,恐怕也飞不回家乡,形单影只,本地鬼都不理他。
想到这里,不禁可怜起他来。
我其实是很有同情心的人,并非如表面上那样冷漠无情。我不杀生,连蚊子、蚂蚁都不杀,热心响应各种捐款,争做各类模范。凡此种种,都显示我是个仁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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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独对眼前这件事无动于衷,不发挥仁心。
为什么这样呢?难道我怕麻烦吗?倒也不是。如果是在偏僻之处,我确信自己是唯一看见的人,大概会义不容辞救助他。
或者,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已有人对他表示关切,需要我帮忙,我也必定不吝施予援手。
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来往的人群漠不关心,隔壁打网球的人漠不关心,在我之前看见的无数人也漠不关心,为何独独要我关心呢?如果我内疚,难道他们不内疚?
这么多人当中,难道没有一个比我更仁慈、更热心,居然把这重大责任留给我这个平凡渺小的人物?
我的确只是个平凡渺小的人物,无须把整座公园的内疚一肩扛起。在摩肩接踵的都会里,我是个无名无姓的居民,面目不清的行人,像一粒泡沫在汪洋里旋生旋灭。泡沫的起灭既无损于汪洋,自不必对汪洋负任何责任。
但那人实在可怜,基于某种固有的同情心,我应该有所行动。可是公园里的人果真都像我这么冷漠无情吗?
我相信不会。也许已经有人问过他,他并不要紧;也许有人叫了警察或救护车,只是还没来;也许,他真的是在睡觉,或休息,并不希望别人打扰。我想了种种理由,安慰自己。
对了,警察。公园里不是常看见警察吗?
我可以去找警察。
于是,快步间杂着小跑步,在公园里四处寻找。即使在匆忙的行动中,我也不能露出丝毫急躁,不能让人看出我对这件事的关心,否则岂不有损颜面?
我可是土生土长的都市人呢!跑了大半个公园,触目所及尽是一派升平景象,每个人都是从从容容,安祥和乐,跳舞,做体操,散步,聊天,听歌,看起来没有人晓得公园的一角躺着一个人。没有人着急,没有人内疚。而警察不见半个。
就在我已经放弃的时候,一个警察骑着摩托从我眼前过去。我来不及喊他,跟着车子跑了几十公尺,看他往事发的方向骑,才慢下了脚步。
他大概是来处理这件事的。
慢慢走到现场,果然看到警察已在那人身边。
这时人迹稍多,一如往常,在附近驻足的人也敢正眼瞧那里了,但仍维持着都市人的派头,不聚集围观,不过分好奇,一副与己无涉的神态。
如果你惯于指控都市人的冷漠,那么,我不妨在此申诉,冷漠也是都市人的分寸。有了这份冷漠,在太过拥挤的空间里,才不会互相干扰。
我无从得知是谁报的警。也许是某个表面上冷若冰霜的行人,也许是说“好可怜”的那位老兄,也许就是隔壁泰然自若打网球的人。
整个公园那么安祥,那么冷漠,在但在冷漠的外表下,我看不清有多少的热情和内疚。千百人之中,总有人会替我表达感情,替我解除内疚。
这大概就是都市人得以冷漠的恁藉吧。事件发展到此,结局算是圆满。接下来的情节,更与无关了。也许你对我的冷漠已经有了同情和理解,也许还要大骂我冷酷无情,草菅人命。我都不在乎。我虽然经历一番挣扎,有一些内疚,但事情过去就算了,不会放在心上。对于流淌在我血液里的冷漠,也许不会稍加责难。那是我醒目的家徽,是精神商标,并非耻辱的印记,与生俱来,无法去除,也不打算去除。
下次碰到同样的事情,我照样不闻不问,而且会更加麻木不仁。
不要怪我,我只是都市汪洋里的一颗浮沫,随波逐流。
一定要怪,就怪都市吧。
第六章 嫉妒与冷漠空白之旅:对一枝山花的生命忏悔
罗武写的这些“小东西”都是有感而发的,可以说,他是用小刀子在慢慢解剖他自己。他不能再为自己的“嫉妒”辩护,更不再为自己的“冷漠”寻找借口。
一次又一次“性派对”让他走出“孝道”的阴影,也让他离“嫉妒”更远,并将“冷漠”看得更清。
所有这些都是由于一个女孩引起的。
严格地说,她只是一个山女。可正是这个女孩,成了他一道伤口和伤口之上永远的痛。
那是大三那一年,这个女孩千里迢迢跑到大学找同室的张凌,碰巧张凌去了西安。
张凌的老爸是个个体户,是温州最早做成衣生意的人。张凌来读大学时,家里已经把生意从浙江做到江苏来了,并在苏州最大的商场承包了三个柜台。张凌才大气粗,出手大方。每次和同学们出门,掏钱的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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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凌对罗武的帮助很大。
罗武自费出版的第一部薄薄的诗集,靠的还是张凌借他的八百元钱呢。八十年代末的八百元钱,对罗武来说,也是一个大数目了。
诗集出来后,罗武得了二百本样书。他就送了一本给张凌,上面写着很感激的话。
事实上,在诗集的后记里,罗武也表明了同样的感激。
可以说,张凌是罗武的恩人。
现在,恩人的朋友来了,他不在,罗武觉得有必要接待她。
那是一个很苦的女孩子,是山里那种发育不良的女孩子。她的皮肤很粗糙,长得也很不对称,个子矮小,梳着一条有点淡黄的辫子。
她不知是怎么跟张凌联系上的。
反正她找张凌来了。从她那落寞的几句谈话里较重的乡音里,罗武听出来,好像张凌曾寄了一些钱财给她老家。
她一是来报答张凌,二是希望张凌能给她找个什么事做做。
罗武当即就想:你怎么“报答”张凌?就凭你这长相,即使作肉体奉献,人家张凌也看不上你啊。至于要在城里找个事做,那就更加难了。因为女孩子一没文凭,二没长相,三没特长。这城里根本就不是她们呆的地方。
张凌不知怎的,竟然从西安发来电报,要罗武好好照顾一下这个女孩——他怎么晓得这女孩来的?这个问题至今是个谜,让罗武百思不得其解。
张凌说,他随后就回来。也就是说,按照车程,最快也得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回来。
那晚,罗武就与女孩子呆在房间里。因为正好是周末,除了张凌外,罗武同室的另外三个同学的家都在本市,他们都回家去了。
罗武没有送女孩去招待所,潜意识里就有一种危险的念头——至少他可以出去,住到同学那里去。但是他不。起初他还试图说服自己,不会有事,他不会对这样的一个山女起坏念头的。
但是,邪恶的兽性比理性的力量更强大。罗武忍不住了。他想尝一下性生活的味道——哪怕是一个毫无姿色的弱女子。
他憋得太久了。
可那女孩子坚决不同意。她说她曾在深圳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