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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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尽数焚毁,咱们忙着救火,终于给他乘虚逃脱。”
黄古陵听得心内暗自好笑,觉得那老人如此顽皮,真是闹得令人啼笑皆非。
黄古陵见那绿衣少女,眉目清雅绝伦,肤色白里泛红,甚是娇美,只是她说话时脸上始终冷冰冰的。
他暗想这少女若有着笑脸,大概尤美几分,当下笑道:“韩姑娘,古时候周幽王烽火戏诸侯,送掉大好江山,为的便是求一位绝代佳人的一笑,可见一笑之难得,原是古今相同的。”
绿衣少女年轻天真,给黄古陵这么一逗,再也忍不住,格格一声,终于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果然美艳已极,她不但有李媚虹,西门玉兰之美艳,至有一般清灵之气,这是别的女子所没有的。
黄古陵见她这一笑,二人之间的隔阂登时去了大半,不觉心中一喜道:“唉!世人皆知美人一笑的难得,说什么一笑倾城,百笑倾国,其实美人另有一样,比笑更难得。”
绿衣少女睁大了眼睛,问道:“那是什么?”
黄古陵道:“那便是美人的名字了,见上美人一面已是极大的缘份,要见她嫣然一笑,那便是祖宗积德,自己还得修行三世。”
黄古陵话未说完,绿衣少女又已格格笑了起来,黄古陵仍是一本正经的续道:“至于要美人亲口吐露芳名,那真须祖宗十八代广积阴功了。”
绿衣少女道:“我不是什么美人,你又何必取笑,我们幽仙公主才是人间第一美人哩”
黄古陵笑道:“既然我心中当作美的,纵然有我不看在心内的美人,那么我也当她是丑的。”
他这几句话还是在赞她之美,绿衣少女突然脸上又罩上了一层冷冰的忧郁之色,淡淡的说道:“我姓韩,名芝香,是绝情谷主之独生女儿,你现在赶快离去吧,我不愿害了你的性命。”
黄古陵听得吃了一惊,道:“韩芝香姑娘,刚才那人传令来,不是因你不得怠慢招待我吗?难道他们要杀害我?”
韩芝香冷冷道:“绝情谷,此名并不是白取的,刚才叫我招待你,就是叫我不要放过你,唉!可能幽仙公主早已认识你,不然她不会一下便要你的命,从前爹爹是很疼爱我的,当我十岁那妈妈死了以后,爹爹就对我越来越严厉了,今日我又坦白告诉你这阴谋,不知我又要受如何残酷制裁了,但我虽受制裁也不愿看你死去,你赶快走吧!”
说完话,韩芝香眼中流下两滴泪水,转身如电般的驰去!
黄古陵听得呆怔在那儿,待他要向她问明情由时,韩芝香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黄古陵怔了一会,突然放开脚步向谷内驰去,走了十余丈,他停下身子,暗道:“韩芝香初次见面竟然不惜自身遭受刑罚警示自己,自己若再去绝情谷岂不辜负她一片好意,听她所说,那幽仙公主与她父亲很残忍无情,纵然我跟他们无怨无仇,但江湖中,人心险诈,欲杀便杀,哪管什么江湖道义,韩芝香说会受到刑罚,她乃是谷主之独生女儿,谅不会太怎么责罚她。”
黄古陵想到此处,轻然一叹,展开轻功,往来路奔出,片刻工夫,他已驰过那道溪流。
轰轰——隆隆——
苍穹中陡然一阵雷电交作!
黄古陵抬头看天空,只见南边疾飞过一大片乌云,迅疾的遮盖了半个天空,大地顿时一片灰暗。
黄古陵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倾盆大雨,瞬间就到,这时身处深山如何去找一处避雨之处。
他极目四望,只见前面峰壁插天,暗想:去那一边找一口石洞避避雨。当下放开脚步疾奔过去。
转过山路,忽见两株大松树之间,隐约现出一座土地小庙,这时如豆般的雨点,已经倾盆而下。
黄古陵如电般掠进破墙,上了石阶,放眼一看,只见这小庙门板破碎,供桌上满灰尘,显然是久已断绝香火的破庙。突然之间,东边三四十丈的蜂谷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响,起落快捷,料是身怀武功之人的轻身飞行。
黄古陵一惊赶忙隐入庙内,只见并肩走来的是两位老者,一胖一瘦,浑身黑衫,脸上各蒙着一条红巾。
黄古陵看得心底惊叫一声:“武林红巾杀手!”胖瘦两老者,一进庙内,即刻将脸上的红巾除掉,此刻乃是无星无月,周遭漆黑的不见五指,黄古陵纵然内功深厚,也无法看清他们的脸容。
但听那瘦老者,哑声道:“彭兄,这次你真的夺到了杀人指,‘杀人殿主’不知要保你当清廷什么官?”
黄古陵听得心头一震,想不到“杀人殿主”当真是清廷鹰爪,这时他脑中想起了许多事……
那胖的老者笑道:“殿主许的是当请廷的皇帝老爷的二品侍卫官,可是咱们草莽武夫,还想做什么官?”
他话是这么说,但黄古陵虽然隔了那么远,仍旧听得出他言语充满了热中和得意之情。
那瘦老者道:“我先恭喜你了。”
胖老者笑道:“甘兄,你追随“杀人殿主”已经七年,其实是你不愿当官,不然你早已是尊贵之人了。”
突然那瘦老者低声叫道:“彭兄注意,有人来了。”
黄古陵暗自骂道:“这两个奸徒要自相残杀,倒省了我一番手脚……”
一念未完,果然一声闷哼,由胖老者口中传出!
原来胖老者张头向外张望的当儿,瘦老者已经如迅雷闪电一般,一指戳中胖老者胁下晕穴。
而胖老者内功深厚,晕穴被戳中,仍然欲出手反击,瘦老者突然一膝撞上他的“气海穴”,一声闷哼,弯腰蹲了下去。
黄古陵看得暗惊,瘦胖两老者的武功手脚,竟然奇高已极,皆是武林—流高手。
瘦老者嘿嘿二声得意的奸笑,道:“彭兄,这是你霉星高照,偏偏让你得了那枚左无名指杀人指,嘿嘿,若是这双杀人指由我所得,那么你也是要想尽方法暗算于我……”
说话中,黄古陵眼见红光一闪,瘦老者已探手由胖老者怀中取出杀人指。
只见杀人指果是天下至宝,在此漆黑的地方,竟然发射出一道晶莹美艳的粉红光芒,迷迷蒙蒙照耀四周。
胖老者一处穴道遭受重创,动弹不得,他双目射出一股凶狠怨愤的棱芒,瞪着瘦老者。
瘦老者嘿嘿—声冷笑,将杀人指收入怀内,突然撤出一柄精光闪闪雪亮的匕首,笑道:
“彭兄,我会给你好好死去,你且莫害怕。”
黄古陵见那双杀人指,心中一动,眉际已燃起杀机,就在此时,黄古陵听到雨水声中,突然杂着一阵脚步之声。
瘦老者也已听到了,脸上筋肉一动,缩以殿后一角,就这一刹那间,只听一声,“阿弥陀佛!”
庙门口已站着两个年老僧人。
一个白眉垂目,神色慈祥,另一个留着一部苍须,身披黑色僧衣,两僧虽然雨中而行,但他们身上僧衣却只沾上一点雨水而已,黄古陵心头大骇,不想而知二僧的武功,且已到极上乘的境界。
黄古陵看那黑衣僧相貌凶恶,眼发异光,心中寻思道:“看来那枚杀人指,自己无法取得了。”
两僧四道锐利神光,向殿内扫视一下,缓步入殿,轻拂一下地上灰尘,即盘膝对面而坐。
黄古陵凝视两个老僧的动静,只见白眉僧从背囊中取出四团炒面,交给黑衣僧两团,自己缓缓吃了两团。
黄古陵心想:“这白眉老和尚,神采莹和,举止安祥,当真似个高僧,可是世上面善心恶之人极多,何况那黑衣僧的眼神却如何这般凶法。”
正寻思间,忽听得呛啷呛啷两响,黑衣僧从怀中取出两件黑黝黝的铁铸之物来。
那瘦老者突然手握匕首,一跃而出。
但那二僧却对他毫不理睬。喀喀两响,黑衣僧却将那黑物扣在自己脚上,原来是一付铁拷,另一付铁拷则扣上了自己的双手。
黄古陵与瘦老者,都是诧异万分,猜不透他自拷手足是何用意,但这么一来,对他的戒备之心不免减了几分。
那白眉僧脸上却有关怀疑虑之色,低声问道:“是今天么?”
黑衣僧道:“弟子一路走,一路觉得不对,只怕是今天。”
突然间,他双膝跪地,双手合什,说道:“求佛祖慈悲。”
黑衣僧说了那句话后,低首缩身,一动不动的跪着,过了一阵,上身轻轻颤抖,口中喘气,越喘越响,到后来竟如牛吼一般,连殿内梁上灰尘也被吼声震动,簌簌地掉落下来。
站立旁边的瘦老者,见这黑衣僧内功如此高,惊得心中砰砰而跳,黄古陵也是内心骇然!
他觉得黑衣僧的内功,竟然不弱于白发老人,或是“邪圣”一尘道人,以及陆暖尘等自己所见过的高人,黄古陵惊叹不已,想不到当今江湖武林有如此多高人,堪叹以自己武功在江湖上真似若尘砂。
黄古陵他不知这黑衣僧在干些什么,从那吼声听来,似乎他身上有莫大的苦楚,似正在强忍着。
黄古陵本来对这些人胸怀敌意,这时却不自禁的起了怜悯之心,暗想:“不知他得了什么怪病,何以那白眉僧毫不理会,竟对他的喘气不闻不问?”
再过片刻,黑衣僧的吼声更加急促,直似上气难接下气,那白眉僧缓缓的道:“不应作而作,应作而不作,悔恼火所烧,后世坠恶道!”
这几句偈语,轻轻由白眉僧口中念了出来,虽然在黑衣僧牛吼一般的喘息之中,仍听得清清楚楚。
黄古陵吃了一惊,暗道:“这位老和尚武功,竟然和黑衣僧相若,如以他如此深厚内功,当世之际,除了残人愚之外,不知还有谁能及上这两位僧人,可是这黑衣僧人却是白眉僧之徒,看年龄与修为,两人都相同,不知他们在闹什么玄虚?
但听那黑衣僧道:“你还说什么偈语佛理,弟子恶根难除,十年之前,其时弟子皈依吾佛已久,仍是出手杀了三十人,今日身内血煎如沸,难以自制只又要犯下大罪,求吾师慈悲,将弟子双手割去,从今之后,永不会再杀人。”
白眉僧道:“善哉善哉!我能替你割去双手,但你心中的恶念,却须你自行除去,若是恶念不去,手足虽断,于事何补?若要补过,唯有行善,与其痛悔过去不应作之事,不如今后多作应作之事。”
但见黑衣僧抬起头来,双目射出一股怨毒骇人的光芒,凝视到那被瘦老者点中穴道的胖老者身上。
突然黑衣僧的骨骼格格作响,大喝一声,一掌击去。
砰的一声,胖老者身上中了掌劲,震松穴道:“啊!的一声大叫。
这一声惨厉之极,远远传了出来!
那胖老者纵然也是武林一流高手,但他被瘦老者点住穴道,中了黑衣僧这一下功力震铄古今的掌力,早已毙命。
瘦老者见黑衣僧击毙胖老者之煞势,心下一骇,撤开脚步往庙外奔去。
黑衣僧蓦地里一转身,呼呼两响,双掌连同手拷扫出,砰的一声,瘦老者的身躯,如电般飞出庙七八丈外!
他在这黑衣僧挥击之下,自是筋折骨断,便有十条性命,也是活不成了。
黄古陵心头骇极,黑衣僧的掌力,竟是举世无匹,他见了黑衣僧连杀二人,突然转过身来。
格喇,喀喇两声,黑衣僧手上和足上的铁拷同时崩裂。
黑衣僧自杀了二人到挥断手拷,只不过一眨眼的刹那,白眉僧欲待救援,二人已经毙命。
这时黑衣僧双目狠狠瞪着黄古陵存身之处,眼中如要喷出烈火。
黄古陵心头一骇,已将体内的真气提到极限,他缓缓的移步而出。
他想黑衣僧若发掌袭击,自己最好闪迟到白眉僧之背后,万不得已之时,只得以全力接他掌力。
白眉僧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