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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说你哪儿都敏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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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自己的紧张和多虑好笑。
  汽车开出郊外,停到一片丛林边,司机知趣地走开。
  我下车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对站在身后的潘志垒说:“潘叔,这倒是个缘木求鱼的好地方。”
  潘志垒笑着说:“西门,你好象对我有了成见。”
  我淡淡一笑说:“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潘志垒说:“看来我们缺少了解和沟通。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好好和你谈谈。”
  我说:“这也是我的目的。”
  我和潘志垒的谈话从那封署着我名字的恐吓信开始。其实,那封信很简单,只寥寥数行。
  潘书记:
  也许你已听说有人在市里举报你的事,坦率地说,我知道那盘录像带的下落。如果你想要,你知道怎样才会拿走。
  另:你跳窗子的动作不错。
  西门虹


  1998年5月4日
  “你怎么看这封信?”我淡淡地问。
  “如果我没判断错,市里那封信和这封信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两封信和我毫无关系,因为从第二封发信日期看,我还没有认出你,即便是认出了,因为你和璇璇的关系,我也不会那样冒失。”我说。
  “从第一封信的内容看,完全是举报人胡扯,目的是想给我造成巨大压力,然后向他的第二封信屈服。我的事我最清楚,根本不存在受贿的问题。”
  “你这样肯定?这年头当官不受贿的可没几个。”我觉得好笑。
  “我需要钱的时候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都是自己的。根本不需要别人送。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遗产还是街上拣的?”我忽然对他有了兴趣。
  “真正有头脑的人何必去火里抓钱呢?我当了多年经贸局长,还没有自己的地盘?你前几天拍片的那家建筑公司就是我的,那个老总只不过是个管家,我相信他,因为他是我的亲表弟。”
  我一听就怒火难奈,大声说:“那天安排我嫖娼和有人录像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想往死里毁我?”
  “嫖娼的事不是我安排的,不过我知道以后的确找了白忠。”
  “你和白忠熟吗?”我有些警觉。
  “当然,他是故人之子。”潘志垒表情很暧昧。
  “你这招太黑,如果璇璇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会那么做吗?”
  “你干吗把这些事看得那么重,男人一生总免不了犯几次这样的错误。”
  “我和你不同,我失去尊严就无法活着,何况这是一个圈套?你最好别再害我,我不吃这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既然我们把话都挑明了,我也说说我的想法,我怎么会害你呢?我还想请你帮忙呢!我想请你找出写这封信的人,因为从那句‘你跳窗子的动作不错’可以断定,那天他肯定在场,说不定还真录了像。当时我有点慌乱,具体情况记不清了。”
  “原来你的胆子并不大。”我讥笑着说。
  “我考虑的不光我自己,还有我的家庭,因为我关系到她们的幸福。”
  “这些年你给过她们幸福吗?不要把话说得太漂亮,你担心的是丢官免职受审查,最后被人揭了老底,落个狗咬尿泡一场空。”我冷冷地说。
  “太多的教训告诉我,其实有些人是毁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的,然后墙倒众人推,最后真相大白,这是共产党的绝招。”潘志垒的眼神恶毒起来。
  “你现在收手或许还来得及,何必到最后不可收拾呢?”
  “晚了,中央决心大,下面风声紧,我现在是四面楚歌,这已经不是预感了。”
  “你给我说了这么多,不怕我告发你?”我挑衅般地说。
  “璇璇很爱你,你对她也不错,你再浑也不至于胳膊肘朝外拐,我只所以告诉你很多事,证明两点,一是我的坦诚,二是对你的信任。”
  “坦诚是基于正直的人格之上的,如果只有邪恶,坦诚还有什么意义?”潘志垒不说话,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那片郁郁葱葱的丛林叹了口气,似乎许多感慨。
  或许我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人生下来并不是邪恶的,有的人在邪恶面前后悔过,有的人却用更大的邪恶掩盖邪恶。我想,如果一个人能有几次后悔的机会,说不定也是幸运的。此刻,潘志垒心里想些什么呢?
  “我和璇璇谈了你俩的事,她丝毫不掩饰对你的感情,考虑到你家不在本市,昨天我给你们买了一套房子,一个星期之内会有人把结婚需要的东西置办齐全,当然,如果你们不那么快结婚,也可以搬到一起去住,我……我不反对。”潘志垒的语调突然轻柔下来,也有些沧桑。
  “你的馈赠和帮助总是不合适宜,我不能接受。”我笑着说。
  “你错了西门,人在欲望膨胀的时候只顾暴敛钱财,甚至不想它们以后的用途。我这辈子连嫡子都没有,死后也带不走,之所以买这套房子是怕万一有那么一天,什么东西都充了公,你龚姨还可以有个容身的地方,人嘛,情归情,义归义,毕竟我们夫妻一场。”


  潘志垒拿出一串钥匙放到我的手上,又说,“房子户主写得你的名字。”
  听他一番话,我不觉有些心动,又感觉他还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蛀虫,就软了口风说:“钥匙先在我这里存着,适当时候我会拿出来的。”
  潘志垒当然明白适当时候是指的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欲言又止。
  70
  出了这么多事,我不能不告诉苏楠。
  我心里觉得有些孤单。晚上,从台里出来路过“共沐云河”,我又给zhijia发了一封E…mail。
  Zhijia:
  嗨,湘西好玩吗?
  我活着回来了,没事嘿嘿。不过我有种预感,越来越乱。当然,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天塌下来与我无关。
  好了,我还有事去一个朋友家,有新情况再给你谈。
  朝鲜冷面
  1998年5月16日
  当我推开苏楠的总经理室大门时,她正坐着发愣。
  她看我进门,“腾”地站起来,冲我劈头就喊:“你一下午跑哪儿去了,手机也不开?”
  “玩去了。”
  “玩?玩还犯得上请假?”
  “怎么了,我就不能有点私人空间,你怎么知道我请假了?”我嘻皮笑脸地说。
  “白忠下午来过。”
  “你少理这小子,我发觉他有点邪性,不是什么好鸟,他是不是瞄上你了,你得提防点!”
  “我没功夫给你磨牙,你快给璇璇回个电话吧,她找你找疯了!”
  “什么事这么急?”
  我说着用桌上的电话拨了璇璇的手机。
  “喂,我是西门,什么事这么急?”
  “你现在在哪儿?”璇璇的声音既兴奋又恐慌。
  “我在苏楠这儿,出了什么事?”
  “你等我,我过去,我现在在街上。”璇璇说完关了机。
  我皱了皱眉对一旁收拾桌子的苏楠说:“苏楠,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苏楠说:“那就对了,你未来的岳父有麻烦,听说要成立调查组。”
  我问:“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苏楠说:“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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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问:“他怎么这么消息灵通?”
  苏楠说:“记者嘛,大概电视台就你不知道了,谁会跟你说这个,就连我三天以前还听说了呢!”
  我瞪着眼问:“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苏楠说:“没得到证实,不是白造恐慌。”
  我知道潘志垒的事情闹大了,于是简明扼要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苏楠气呼呼地说:“这么大事早应该告诉我。”
  我说:“不是怕你担心吗!”
  苏楠看着我说:“这事影响你和璇璇吗?”我想了想说:“不会,何况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
  苏楠刚想说什么,璇璇气喘嘘嘘地推门进来。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说:“西门,外面传说你到市里把我爸举报了,真的吗?”我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快。我冷冷地说:“你是感到吃惊还是气愤?”
  璇璇着急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举报也没什么,我怕他报复,让你躲起来避一避风头。”我知道误解了璇璇,抱歉地拍了拍她的手。我说:“放心吧,他的事和我一点关系没有。”
  璇璇相信我的话,长嘘一口气。
  我皱着眉说:“不过,这件事看起来真的有人栽脏陷害我,他到底什么目的呢?”
  璇璇说:“转移视线吧!”
  苏楠说:“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璇璇疑惑地说:“我爸到底犯了什么错?”我说:“他自己清楚。”
  其实,从璇璇的神情能够看出,尽管她不是潘志垒的亲生女儿,但毕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心里一时扭不过弯子,也许旁人根本无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因为马上会有更大的社会舆论和压力接踵而至。
  她还年轻,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家庭,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接受。苏楠拉了璇璇的手,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苏楠轻声说:“璇璇,人一辈子什么事情都会遇到,我父亲病逝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再大的磨难不也挺过来了?不管你父亲犯不犯错,受什么样的惩罚,只要不影响你和西门的感情,这对你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吗?”
  璇璇不说话,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想安慰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我只好开玩笑说:“璇璇,我对你的基本国策是一百年不动摇,甭说你爸是潘志垒,就算你亲爹是潘仁美,我这辈子也认了。”
  71
  的确,潘志垒的事电视台的同事们都知道。
  第二天,我在办公室里一出现,他们的眼神就很异常。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实话告诉你们,举报的事不是我干的,别拿我当大义灭亲的英雄。”
  张子乐呵呵地说:“西门,怕什么,这年头英雄难当,我早想当,可惜没机会。”
  我冷着脸说:“我烦着呢,少来这套,不然我跟你急!”
  张子摆摆手说:“好,好,我不说了,表示慰问行不行?”
  我突然感觉受了侮辱,揪住他的脖领,咬着牙说:“你把我涮起来没完了?我他妈怎么了?”
  小华和我关系挺好,赶忙把我拉开。
  白忠在旁边一直沉默,见我有些恼怒,过来对我说:“西门,你情绪不好可以理解,张子也是跟你开玩笑,何必当真呢?举报不举报都是扯淡的事,咱们还是一个屋的弟兄。”
  我不明白他的话,不阴不阳地说:“白兄,你的话我没听明白,你是骂我还是夸我呢?我这人迟钝,解释一下。”
  白忠笑着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举报或者不举报,我们都没亲眼看见,咱们哥们的交情和那件事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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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既然没看见就别瞎说。”
  张子说:“老兄海量,我真是给你闹着玩的,我抽自己俩嘴巴还不行吗?”
  我转了脸,笑着说:“抽吧,我数着。”
  白忠压低声音说:“弟兄们赶紧把手头的活儿弄清,咱部里还有点私房钱,晚上出去把它糟了,顺便给西门压压惊。”
  我说:“扯淡,我有什么可惊的,不去!”
  张子说:“就缺你一个,够意思吗?”
  我说:“我把酒戒了。”
  白忠说:“什么时候?”
  我说:“前天。”
  张子说:“为啥?”
  我说:“我怕喝醉了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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