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合欢-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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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路过这里,好心送予你吃。你既不稀罕,我倒去便是。”
说着,开了盖子,竟果然要将里头浓香扑鼻的饭食往地上倒去。
“……拿来。”天铭喉间一咽,瞥过头不看她,声音凶巴巴的。真讨厌此刻这凶巴巴的声音啊,哪里像个大人?可是他也控制不了自己……每逢看见这女人,便总也拿捏不好情绪,真可恶。
“呵呵~~想曾经有人求着我做,我都不肯动一动身子呢,如今你却还要嫌弃……给。我本也不想施舍与你,谁让我那日喝了你的酒。”紫苏垫着脚,将食盒子往笼子一递,酒喝得多了,如今身子骨越发的没了力气,不过一个小小食盒子都吃力得不行。
眉眼瞥见少年怀里的香炉,那含笑的好看面颊便将将一滞。却也不肯泄露太多,兀自平稳着气息淡淡从怀中掏出来一只酒葫芦:“……你吸那‘陀罗’,吸完了心还是痛。不如喝我这壶忘川,一喝酒醉,省得漫漫长夜难熬。”
玄铭却不肯听她,一双发红的眼睛忽然含起了恨:“你若有这样好心,我与父皇便不会是今日这样的结局。可怜我父皇,一世为情入魔,偏还要连累我,生在这样帝王人家……”
嗓子忽然有些发抖,真讨厌这样的感觉啊,赶紧扭过头,一颗豆大水珠子又低在了暗处。待一转身,那一身红色妖娆早已行在了街角。
“呵呵,过去了多久的事还提……我知你恨我,要恨便由得你恨吧。爱不爱哪是轻易由得人去的。”
女人慵懒的悦耳嗓音缥缈在寂寥夜色下。有风吹过来,吹得她红裘下的裙裾呼呼舞动……半月不见,她是越发的瘦了。裹着一件若大的一件红狐狸毛裘,绾着松散发髻的脑袋便越发小得只剩下一个黑点……风都能吹倒她一般,摇摇曳曳的。好在终于是有十七八岁的清秀后生走过来,替她搀了一把。
玄铭看着看着,忽然地狠狠咽下去一大口馒头。他曾经在梦里无数次梦过她,因为听人家说她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他在梦里便总是给她配上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和眼前的这个人倒是有八成相似的面相,可惜,她哪有如今这般病瘦……
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从前还以为,她应是高高在上的享受着两个男人的爱,父皇爱他,给她极尽人间美好;皇叔爱她不得,甘愿多年孑然一生……而她,却傲骄到将自己结果,自私到了极点。曾经在心里无数次的恨过,可是当真正见了,又如何也恨不起来,甚至欣喜感谢上苍,让她竟然还活着,可怜她,希望她活得更好,
情爱之中,那些走出去的人是幸运的,最可怜的是那走不出的人,他的父皇是,她也是。
……
看着那摇曳的背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心中忽然一痛,忍不住扬声道:“你若不想让我吸烟,你便也不要喝酒……否则,你便看着我死在你前头!”
女人的步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寂静的暗夜里忽然有哧哧浅笑袅袅飘忽……她应该是听见了吧。
四周安静下来,
街道的另一面便有脚步蓄蓄过来,还不及跟前,已然一股清风拂面。玄铭冷了笑:“看了很久的笑话吧,萧先生?”
☆、娘子合欢
“殿下受苦。”萧木白嗓音低沉;稀冷月光照在他俊逸容颜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样冷的夜,他竟还是一件宽长的袍子,独自站在清冷大街上;那瘦高的身形便在路面上打照出长长的斜影;好生寂寥。
“呵呵;有劳萧先生挂念。”玄铭挑眉笑;假装没看到他眼里的怜惜;低下头开始吃女人送来的食物。不过几样再平常不过的菜肴;却被她烹饪得很是精致,也不知是饿极了,还是味道果然十分好,吃起来竟比之宫廷里的圣筵更要暖人心脾。
那样一个讲究挑剔的顽劣少年,在春寒料峭的寒夜里,穿着褴褛的破衣烂鞋,发上衣上尽是肮脏腐臭的脏物,他竟也能若无其实吃得喷香……直看得萧木白心生不忍。
对于这个一直视他为尊师的太子,他心中是喜爱的,可惜……世事便是如此,有许许多多的爱恨情仇束缚着你,让你不能凭着内心去喜、去爱,偏要做着那些违心的事。
夜更凉了,寒风吹得他衣觖翩翩飞起,他竟也不觉寒冷。知那少年心中怄着气,便也不再说话,一直看他津津有味吃着,直看快吃完了方才将心中疑惑问出:“你什么时候遇见了她?”
玄铭执筷的手一顿,忽明白过来萧木白说的是谁,那蓬乱的脑袋立刻便抬起来,眼中的红还没褪尽,这会儿又带起了狠戾:“放过她。已经足够可怜了。……若是你们连她也动,便是豁出去这条命,我也绝不容你们好过!”
“呵……在你眼里萧某原是这般低劣么?”萧木白空廖无华的眸子一暗,很有些受挫,淡淡道:“你不会死的,过不了多久,我便能带你离开。她亦不会死,她的病也会好。”
“哼,不需萧先生如此好心。你只按时给我迷香就好。”玄铭冷哼,撇过头不愿看萧木白眼中的落寞。
他曾经爱极了这个清风桀骜的师傅,羡慕他不染尘埃、超脱世俗,甚至将他比作上古圣人一般仰慕,可是他却一步步将自己推入那**的深渊,一次次残忍销蚀着他心中最后的完美形象,让他本就恶劣混浊的世界里再剩不下一丝美好。
哪能听不出玄铭话中的嘲讽,萧木白勾唇笑,笑而无声。自知解释无用,便从怀里掏出一包黄纸往笼中一扔:“对不起,谷主以后,都不会再给你烟了。这是解药。”
“假惺惺。”玄铭不愿接,本能地想扔它下去,可惜手指头冻麻了,抬起来都费力。
他原也不是个真的傻子,早先察觉那些迷香的不对后,也曾试着控制自己不去吸,想要听萧木白对自己如何解释……可惜,他不仅毫不解释,更甚至以为是迷香力度不够,又越发地从那绝色男人处拿了更厉害的来;
他后来便怄气了,干脆沉沦下去,偏要吸得更猛,看萧木白最终究竟要他如何……可惜,还没等到最后摊牌的那一天呢,却又送来解药了……他才不是谁的玩物,可以任人拿捏。
玄铭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顽劣戏谑:“我曾经还以为这天下真有圣人……如今,方才知道圣人与那走狗亦无甚差别,不过只是披了一身白衣好看点罢了,呵呵~~萧先生还是快走吧,我七皇叔也不是个软弱角色,你如今在这儿呆得久了,怕是那巡夜的将士亦该要来了。”
呵呵,走狗麽……这个名词可不陌生啊。
萧木白眸间神色一沉,眼前忽又浮现出那个怀胎三月的女子,当初她脱下水红外衫,做一副无骨媚态环倚在他怀里,威逼他带她出谷时,亦曾用这样轻蔑而嘲弄的口气形容他……
那原本寡淡无波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酸涩,沉了声道:“记得一日两粒……到了时候,我便会来接殿下离开。告辞。”
一道白衣翩翩,修长身影形在寂寥夜色下一晃,眨眼便失了踪迹。
“不送。”玄铭冷笑,说完这话,又真的笑起来。他如今可有什么资格相送,皇叔既然动了他,定是深思熟虑后下了足够的狠心,倘若那要逼的人总也不肯出来,那他便要继续囚在这肮脏的笼子里度日。
他才不信真是什么解药呢,不屑翻开锦囊来,几颗药丸的中间却夹着一张极小的字……才打开看了一眼,那带笑的桃花眸子便又浮起了水汪……到底是个未谙世事的少年啊,心里头柔软得受不下一丝别人对他的好。
“蹬蹬蹬——”远处有马蹄声袭近,赶紧地将那薄纸揉成一团吞进了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咕噜(+﹏+)~。。。瓦又骗人了肿么办。。。
☆、娘子合欢
花幽谷四季常青;这里不分春夏秋冬,漫山遍野的尽是奇花异草,有毒人的稀珍、亦有那救人的好物,每年仅只黑白两道前来寻花购草的进项;便已是一笔可观的数目。可惜早先的主人——怪才萧衍在谷口设了重重迷障;即便是江湖人早已对它虎视眈眈;亦只能有心痒的份。
湖畔一座植满木槿的小院;木门前一排被磨得精光的青石小径;有鹅黄小裙少女揩着一叠小衣小袄款款走来。
屋子正中的木榻上半卧着黑衣绝色美男;狭长的凤眸本半闭假寐,听闻动静,便轻咳着坐起身来,嗓音幽幽冷冷:“可是那小东西抓回来了?”
“非是少谷主,是奴婢前来送衣服了。”少女福身,一双灵动的杏眸将榻上心中倾城之神扫了一眼,见他亦正在打量自己,赶紧速速低下头来,小模样儿好不羞涩。
“呵,哪里是她……真是,天上地下。”锻凌钰敛眉,懊恼方才那一瞬间的恍惚,心中对她的故作羞赧好生厌烦,那语气便瞬间冷了温度:“近日驯女房内空缺,你便去填了候补吧。”
“啊……谷主不要……”少女惊呼,怎也想不到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如何竟惹得谷主不快,眉宇间绝望极了,这会儿可找不见一丝的羞赧。
蹲在玉面脚跟前按摩的红衣,妖冶妆容上便勾起来一抹讽笑……谷主的心早都被夫人勾走了,但凡谁要是与那女人有半分相似,更或是存了伺机钻孔的心思,下场便没有一个好报的……比如她,现在亦成了最低等的洗脚奴,彼岸花都快要没了颜色,小命都堪忧啊。
“来人,领她下去。”锻凌钰可不屑于与谁废话,修长的手指将那一搂小衣挑起来慵懒翻看,针针细密,剪裁到位……可惜,衣服做得再好,终究还是死气。不像那个女人,不是这儿缝上一颗小西瓜,便是那儿绣上一只小花猫,好生俏皮可爱。
心里头因着比对,愈加烦躁起来,一叠衣服往地上一摊:“拿下去,烧了。”
“是,谷主。”便有丫头走上前来,战战兢兢抱起衣物去了烧火房。
最是懂得拿捏人心思,红衣哧哧笑,浓妆艳抹的脸蛋上眼神儿好不勾人魂魄:“谷主息怒呀~~少谷主若是无衣裳可穿,将夫人接回来就是了麽~~呵呵~~”
因见屋中无人,这会儿又忘了方才那绣女的下场,手下的动作又不老实起来,两颗翘/挺/ru//房上早已硬//起来的红/物故意擦着男人光滑的脚底,若有似无地推挤开来,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气息也不匀了……
她可不想让花凋零至死呀,但凡有男人的地儿,总也不放过任何一次可能交欢的机会。可惜,谷主整日的留她在房中苦力,那不懂的人还以为她如今得了宠爱,哪一个黑面敢不要命了要她?
“呵呵,接回来?……此刻接回来,亦是还要跑的~~两只小东西若是一齐跑,我再没有太多力气去找了。”脚底的柔软逐渐发烫,如何不知女人的心思,玉面凉凉笑起来。
“谷主是我们心中的神呀,奴婢们爱得来不及呢,只有那不识抬举的人才舍得跑……啊——”红衣跪起身子,好似蹲得太久关节都麻了,一个趔趄,软软地就要往锻凌钰怀里倒去/。
差了一步就要匍进那黑衫半敞的诱//人胸膛了,却忽然下/腹部被猛然一踹,痛极了跌至并墙角。
“贱人!她的床,可不容你们这些下等角色沾染……滚。”锻凌钰倾城容颜上浮起一抹杀气,若非看她那副骨头与那女人有一丝极小的相似,日后还有些利用价值,早便杀了她。
红衣嘤嘤呜呜地去了,小小的屋子立时安静下来。这个屋子是当初他特意关照木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