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存,顿时喉咙发紧,本想离得远远的,又求着他办事,只好勉强安慰道:“一人之力岂能回天?朝廷愿意召回贤人,治理黄河总是好事。大元不稳岂是仅因黄河水患?”
玄观哼了一声,稍稍平静下来,沉吟半晌,抬头看着杨幺道:“说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幺眼光乱瞟,不敢与玄观凌利的眼神对视,从怀里摸出五张银钞道:“我今天看到银钞……”话还未说完,银钞便被玄观劈脸夺去。杨幺空举着双手,呆呆看着玄观一张一张翻看银钞,随手抽出两张掷到她怀里,冷笑道:“当了什么东西换来了两张假钞!我不是给了你金豆子么?要钱不会开口么?赶着去上这个当!”
杨幺饶是一肚子火,也来不及发,急急举起两张假银钞,左看右看,和真钞也是差不太多,只叹这时代防伪技术太差,心疼道:“早知道,就全换成银币了!怎的全然看不出差别?”
玄观瞪了她一眼,道:“当朝宰相亲自督造的假银钞,你这全没见识的小丫头,能一眼看出来,倒是奇怪了!”说罢又冷笑道:“我看你压根就没想过这回事!这假钞制得是不是精细,与你也没什么干系!”
杨幺吃了大亏,只得忍气吞声,跌脚道:“这些个奸臣,我怎么就忘了这回事!”看着玄观还要讽刺,连忙道:“行了行了,我下回当东西绝对只换金豆子,银币我也不要了!”见得玄观眉头又皱,抢着道:“要不咱们把张、杨两家所有钱都换成金豆子罢?”
玄观听得此言,虽是有些不以为然,仍是默然思索,杨幺轻手轻脚走过去,拿着银钞道:“这纸币价值若何,总是靠着朝廷的权威,今日换得千贯,明日便可一钱不值,若是急用的就用掉,一时用不了的还是换成金子,也不费事,只是换个安心。”
玄观来回走了几步,摇头道:“哪里会不费事,不去说金子比纸钞重上许多,运输不便,就是避着蒙元的禁令,将这一大笔款子全换成金子,在潭州城也是打人眼的。”
杨幺有点愣神,咬了咬唇,道:“我考虑不及你周全,只是今年之内,在岳州、潭州、武昌、澧州各路大镇,将余款换成金银,也是够了罢。”见得玄观仍是迟疑不决,转了转眼珠,上前扯住他衣角,软软唤了一声:“表哥。”
玄观低下头来,看了杨幺半晌,叹了口气,点头道:“近年来,朝廷靡废,国家财事越发难了,脱脱又是个有主意的,若是今上为了盐场、粮运之害,召回脱脱秉政治河,难说他又弄出什么新政来!早日防着也是好的。”说罢又笑道:“假钞也是愈来愈多,我都不爱带这类东西。”斜睨着杨幺:“不只当了这些银钞罢,还有什么?”
杨幺目的已经达到,哪里还肯服软,一扭头,丢下一句:“银钞都被你拿了,余下的不用你管!”便跑出了厅门,
玄观在后面气道:“果然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方才是表哥,现在又是你你我我的。”又叫道:“杨岳纵是手把手地教你,世上的事哪里又能穷尽的,你且安分些慢慢学罢。”
杨幺甚是不愉,只觉得方习惯了杨家村没几日,来了大城里,诸事不知,直如三岁小儿一般被人看不起,又得从头学习。
还好过了两日,杨幺与张报宁起程赶赴泉州,不用再听玄观教训。杨恩、杨雄虽是万般的不放心,却因着手上的款子还未弄妥,实在是走不开。玄观正督办欢喜堂,也是分不了身的。
三人站在南门长亭,看着张报宁和杨幺骑马上了驿道,渐渐没了身影,方慢慢骑马回城,杨雄突地说道:“小玄,我听小岳说起,这张报宁当初还偷偷绑过妹妹,难怪两人看上去不尴不尬的,这一路他不会欺负妹妹吧?”
玄观见得杨恩走在前面,便策马靠近杨雄,轻声道:“你如今怎么变笨了,只说自家是情事里的老手,居然还看不出?他们哪里是结仇,分明是有情!”
杨雄顿时叫了出来:“这怎生是好?若是他在路上对妹妹……”玄观猛瞪他一眼,让他闭上嘴来,气道:“你这几日的罪白受了,你妹子是什么人不知道么?”
杨雄一想,顿时笑了出来,策马一路去了。
--------------
这一章没有分割好;字数少了点;第三卷结束!晚上九点还有一更;第四卷《情满洞庭》出场,PK票票~~~~
第一章 恍然大悟
杨幺两人跟着一家半路遇上的湖广商队之后落宿,张报宁平时有事无事常与商队领头的管事答话,倒也混了个脸熟,那管事也常看在老乡的份上,照顾一二。
杨幺一心记着潭州商联王管事的叮嘱,知道出远门的麻烦,早早打点好了各色行李,上上下下包得密不透风的模样,便是脸上也蒙了一块面纱。
两人一路走来甚是平静,便似当初张报宁求亲一事全未发生过一样。杨幺向来知道张报宁城府颇深,也不理他,乐得如此。
方上路不过五天,入了江西行省,路边便开始有流民拖儿带女地乞讨,倒毙路旁,无人收尸者也时时可见。江西此次受灾之重,可见一斑。
第十天,来自陕西、湖广、江西各路的七只商队联合在一起,集结了二百余人,上百辆货车,向泉州路推进。只因福建路是最后投降蒙古人的大镇,又是南人的聚居之地,反元活动历来激烈,自降元以来,各地时有举义造反之人,久而久之,便成盗贼横行之地。
元廷禁止民间持有兵器,平头百姓是用不上的,但富户、官家、寺院哪里又禁得住。尤其是通向泉州的驿道上,商队极多,货物流通量大,为了保证安全,商队俱是备了刀兵、弓箭,成群结队地前进。杨幺和张报宁自然混入了其中。
眼见得天色渐晚,离了江西行省的地界,张报宁取出暗藏的刀剑,将朴刀挂在腰上,将短剑递给杨幺,沉声道:“如今已入了汀州路的地界,此地盗贼极多。”顿了顿,又问道:“幺妹,你可是从未习过拳脚。”
杨幺叹了口气,道:“因着小时候的病,杨岳总不肯教我这些,便是力气活也少做。”学着张报宁将短剑挂在腰间,道:“倒也因着这样,保养了五六年,大夫说,固本培元,于我这样的身体极是有益。”
话音未落,头前一里处的商队便有人惨嘶一声,张报宁远远见得,驿道边的树林里涌出近千面黄肌瘦的流民,眼冒绿光,手持削尖的竹竿、树干,嗷嗷乱叫着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汹涌扑杀而来,不由大叫道:“幺妹,快走!”说罢拨出朴刀,扯过杨幺疆绳,拖着她向来的方向奔逃。
杨幺双脚发软,只觉得饥饿的流民比那涛天洪水还要可怕,眼见得潭州商联的前哨被七八支手同时从马背上拖了下来,一顿乱戳,血肉横飞,顿时毙命!散落的血肉立时有人抢起,放入口中乱嚼!
杨幺忍住满心呕吐之意,举起左手,狠狠一口咬在自家手背上,一阵极痛,立时醒过神来,不顾鲜血直流,猛地拨出短剑壮胆,叫道:“小宁哥,我们已出城十里,贼人有马,逃之不及!”
张报宁定眼一看,果真见得流民之后,有三百来人骑在马上,正向西面包抄过来,不禁惊道:“非是普通饥民,怕是受盗贼驱使,那些马上的方是正主!”
此时,众商队中一阵唿哨,上百张强弓举起,众箭齐发,顿时让堪堪扑近的流民倒下一边!张报宁策马奔上前去,大叫:“不可浪费弓矢!盗贼还在后面,快解下米面抛洒,引开这群流民!”
那商队里多是精明强干之人,听得如此呼叫,便有人当即抓起一袋白米,向流民群中砸去。
米袋重重砸在一个骨瘦如柴的流民胸口,“哗啦”一声袋破米洒,那流民“卟”地一声喷出紫红的鲜血,和着满地尘土,把白花花的大米染成乌黑,饶是如此,四周的流民尤是蜂拥而上,从地上抓起米粒,直接往嘴里塞!
商队护卫见得如此,大喝一声:“抛粮食!”纷纷效仿,流民顿时四散,包围立解。
眼见得那三百多人的盗贼驱马直追过来,商队护卫弓矢齐发,立时倒下几十人,盗贼仍不死心,催马冲锋,众人却心安下来,以盗贼与商队的距离,这三百人冲到眼前时只怕连人带马早死在弓箭之下。
此时天色早已全黑,杨幺与张报宁混在商队中间,倒也平安无事,杨幺猛然间只觉得心惊肉跳,好似当初洪水来犯的感觉,不由轻声道:“小宁哥,这盗贼为何如此悍不畏死?”
张报宁早已疑惑,听得杨幺也是如此说,不禁道:“幺妹,你夜里眼力好,倒向我们身后看看。”
杨幺点点头,在张报宁的掩护下,慢慢站上马背,向身后眺望,猛听得破空之声,张报宁一把将杨幺从马背上扯落在地,仍听得杨幺闷哼一声,张报宁大惊失色,跳下马一看,却是她肩头被箭矢擦破!
杨幺忍痛叫道:“后面还有盗贼,约有二百多人,已是围了过来!”商队顿时大哗,张报宁面色铁青,将杨幺扶上马背,拨出朴刀,大叫道:“各位,生死在此一举!弓箭手抵挡前方,我等舍命冲杀,方能有一线生机!”说罢,大喊一声,驱马向前,直向从背后掩来的盗贼杀去!
商人虽是趋利,却也是胆大之人,生死关头,顿时有一百多人手持刀剑随张报宁冲杀而去,杨幺坐在马背上,看着双方在黑暗中搏命砍杀,盗贼虽然人数较多,但眼看着另一部分同伙在弓矢下纷纷丧命,计划好的偷袭又被人识破,此番即使成功也是惨胜,得不到多少便宜,顿时有人在人群中打了个唿哨,大叫一声:“风紧,扯呼!”
盗贼们如潮水般退去,流民夺了粮食早就散去;商队众人喜极而叫:“盗贼退了!我们安全了!”
杨幺跳下马背,冲到凯旋而归的刀手中,却见得有两人一左一右扶着一身鲜血的张报宁急匆匆地叫道:“快来人,先给这位小哥治伤!”
自然有懂医的上来,急急替张报宁看伤,却是极重。两处刀伤,一处枪伤,血流不止,普通刀伤药止不住碗口大的枪伤流血,杨幺摸着黑到驿道旁的山林里采了些草药方才止住。收拾妥当了,大家松了一口气,从帐蓬里退出去忙别的事,仅留杨幺一人照看张报宁。
张报宁躺在床上,勉强出声道:“幺妹,你也替自家的伤上上药,别小看了。”
杨幺点点头,躲到张报宁视线不及之处,解开衣服,上了伤药。回到床边,见张报宁满头大汗,知道是因着伤势疼痛,不由取了湿巾轻轻替他擦拭,默默不语,过了半晌突然道:“小宁哥,等你伤好后,教我武艺吧。”
张报宁勉强看了杨幺一眼,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点头,便累极晕睡,倒也免得受罪。
因着张报宁伤重,商队拨了一辆马车给两人乘坐。张报宁初时全身动弹不得,除了换药外,吃饭、喂药、擦洗、大小便皆要人代劳,杨幺哪里能推给别人,不避嫌疑,事事侍候,打理得妥妥当当,众人皆以为杨幺是张报宁的妹妹,也未曾多想。
张报宁虽知不妥,奈何身体实在是伤重,手脚皆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幺脱了他的衣物,替他擦洗伤口,这也罢了,最让两人尴尬的便是大小便,张报宁起先绝不肯让杨幺在旁,只要她取了盆放在车内,死活赶了她下车。自家用未受伤的左手慢慢解了裤带,一点一点挪动身体,把裤子褪下,但身上的伤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方脱到一半,伤口便开始渗血!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