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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情愿跳舞-第9章

小说: 我情愿跳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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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恩说:“我们去收拾课室。”

但是双臂酸软不堪,提不起来。

石农奔过来,“课室也都收拾好了。”

只见村民捧来鲜花蔬果,放一张桌子上,并且把那叫小雄的孩子带来。

他们扬声:“请问李老师在吗?”

“我?”可恩站出去。

小雄立刻朝可恩鞠躬,稚气声音说:“多谢李老师救命之恩。”

他忽然过来紧紧抱住可恩大腿不放。

可恩笑得流下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以外的人流泪。

从前,真是太过自我中心了。

可恩笑说:“我们要上课了,过两年,我教你,好不好?”

他们走了,可恩坐下,忽然觉得神清气朗,再也不想抽烟喝酒,伤春悲秋,唉声叹气。

吃过早餐,学生们逐一来课室报到,可恩见了他们,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各位早,今天,我们做一个小小测试――”

小学生们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对于测验的反应,真是没有国界之分。

可恩笑出声来。

她在黑板上写了十条题目,叫同学们作答。

“黄国雄,你答第一题,林重强,萧志明,雷珍,李容,许兰……”

五分钟后取回答案,只有余霜答错一题,可恩不提名字,只问:“谁会答第七题?”

仍然是余霜举手,这次,她答对了。

可恩十分满意,继续教授实用会话,她假扮游客,问同学:邮局在何处,附近有卫生间吗,咖啡店、电话亭、药房在什么地方?

重复使用,小学生互相问答,十分热闹。

放学时分,一辆吉普车急疾驶至。

车还没停住,张丹已经跳下车来。

她一见可恩,脸色变得煞白,“血!”

可恩连忙安慰她:“不不不,是皮外伤,红药水――”

“发生什么事,你遍体鳞伤,我怎样同李先生交待?我一听这边有塌屋事件立即赶过来,你的手提电话为什么不打开?”

抱怨到一半,张丹的电话忽然大响。

她连忙收听,“是,是,可恩站在我面前,她没事。”接着,把电话交给可恩手里。

可恩知是父亲,先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取过听筒。

“可恩,这是爸爸,什么地方塌房子?”

可恩笑答:“很远的地方。”

“我仍然没找到里母亲,日焺同我说,他收到他母亲寄去的明信片,她们在梵蒂冈!到那种地方做什么?”

“享受罗马假期。”

“梵蒂冈在罗马?”

“可怜的爸爸埋头做生意太过吃苦,不如你也告假――”

来不及了,有人在身边催他开会,他挂上电话就走。

张丹听见,十分向往,“你去过那小小精致美丽的宗教王国,看过它的宝藏?”

“前年随学校出游,走遍欧洲。”

“啊。”

“一路走一路掉行李,”可恩笑,“回到家只剩身上一套衣裳。”

张丹艳羡地叹口气。

可恩想一想,“都是走马看花,不及这次旅游,遭遇特别,永志不忘。”

“闲话不说了,我们回去吧。”

“还有两个星期,到时,请炯叔来接我。”

“我实在不放心。”

“张丹,我没有你想象中那般不济。”

身后有一把声音传来:“我可以证明。”

可恩转过身去,原来是陈航。

张丹顿足,“我每次来都混身不自然,只觉要茶没茶,要水没水。”

可恩即时斟杯茶出来,双手高举奉献给张丹。

张丹啼笑皆非。

陈航说:“城市人通常不习惯乡镇生活,他们用惯各种电器空调高速运输工具快餐店。”

“省时方便。”

“可是省下宝贵时间又用来做什么呢?满街瞎逛,酒吧消磨,呆看电视,在网络上一游好几个小时……”

张丹看着陈航。

咦,这女生一张嘴十分厉害,没想到小地方也有人才。

张丹陪笑,“我一生都会是城市人,可恩,你怎么说?”

可恩在沉思中听见有人叫她,这样答:“这是一个好题材:城市老鼠与乡村老鼠,各适其适,我明天与同学们讲这个寓言故事。”

张丹气结,陈航笑了。

张丹从吉普车上卸下许多物质,其中一样叫陈航欢喜,那是一箱卫生棉,无论多潇洒不从俗英姿飒爽的女生都少不了这个。

石农走近,“哗,冬菇虾米吃一年都有剩。”

张丹在各处巡视过,又在小簿子上记下一些摘要,这才告辞离去。

石农笑说:“好了,红十字会代表来巡查过了。”

田雨看到一箱箱干粮,问可恩:“可否割爱?“

“不用客气,我愿捐献。”

田雨与石农大喜,立刻搬去有需要家庭。

可恩捧着茶,慢慢喝一口。

陈航问:“坚持留下,是为着田雨?”

“谁?”可恩一怔,“你说谁?”

陈航微笑,“你自己都还不知道吧。”

“不不,是为我自己,我想接受生活锻炼,田雨?他一大把年纪,他足足有三十岁了吧。”

陈航点头,“三十确是人生寿数大限,耄耋,老得不能动不会说。”

可恩尴尬。

“不,他还未到三十,他才廿八,不过,也是一个老汉。”

可恩笑出声来。

陈航吁出一口气,“年轻真好。”

“你是想说幼稚最好吧。”可恩伸手去推她。

“啊,动手了,怕这是城市人恶习惯。”

她们笑作一团。

石农回来看见说:“可恩不但胖了壮了,笑容也多了。”

他找工具。

陈航问:“干什么?”

“学校漏水,需修补屋顶。”

“一起去。”

“可恩,你休息。”

可恩不理他,拎起水桶就走。

走近学校,他们四人如有默契,分工合作。

自然,可恩的手脚最钝,敲钉子打到自己的手,又拿不牢瓦片,摔下打破,但是她勇于学习,挥着汗,出一分力。

天晴了,万里无云,真不能想象,早廿四小时,老天才倒下尺多雨水,引起洪水暴涨。

在城市里,纵使下雨落雹,也隔着一个距离,人们自一个冷气间走到另外一个冷气间,当中有轿车代步,人力似乎已经征服了大自然威力,但在乡间,又是另外一件事。

中途歇息,陈航斟出茶水,对可恩呶呶嘴说:“把这个给老汉。”

可恩却不介意,一看,是老好厨子做的绿豆沙,连忙把大碗的给田雨。

石农轻轻问女友:“他俩冰释误会?”

陈航答:“经过那么多,自然有默契。”

石农问:“我同你呢?”

陈航不出声。

“我们结婚吧。”

陈航笑,“什么都没有,怎样结婚?”

“有相亲相爱的一对男女已经足够。”

陈航问身旁的可恩:“可以结婚吗?”

可恩大力点头,“可以。”

田雨也加入:“绝对可以。”

陈航想一想,“既然大家都说可以,我也觉得主意不坏。”

这等于是答应了,可恩高兴得拍起手来。

田雨笑说:“我去通知镇长,叫他证婚,还有,我愿做证人。”

“叫厨子做一桌好菜。”

“恭喜恭喜。”

石农把陈航紧紧拥在怀中。

可恩一整天都笑嘻嘻。

屋顶修补妥当,他们准备办喜事。

厨子写了十道菜,让可恩过目,可恩加上红烧大黄鱼及焖蹄膀,但是乡长来了,开心得咧开嘴,坚持由所有家长合请两位老师。

“什么都不用操心,我们来办事。”

本来不想铺张,结果百多位人客。

当晚张灯结彩,石农与陈航仍然穿着平时衣裳,在证书上签下大名。

可恩在一旁观礼,感动得鼻子发酸。

可恩去过许多婚礼,她觉得这是最华丽的一个。

整晚她担任摄影师,忙个不停。

田雨把好吃的菜盛在大碗里,让可恩有空就吃上一口。

最后拍摄大合照,可恩站在梯子上,把每个人拍进去。

散会后可恩在操场静坐。

陈航在她身边剥橘子,水果清香,招来昆虫。

忽然一闪一闪,好几只明亮的小灯泡浮游到眼前,城市长大的可恩一时不知那是什么,只觉有趣。

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书本中读过的萤火虫,“哎呀,原来是这样亮。”

陈航比她有文化得多,她轻轻吟:“轻罗小扇扑流萤,坐看牛郎织女星。”

那边石农叫她。

“喊你呢,石太太。”

陈航走开,可恩继续欣赏流萤,天边渐渐亮起,萤火渐渐失色,终于,它们飞入草丛,消失无踪。

可恩抬起头,心底明澄一片。

她知道将来要做些什么了。

暑期后她会回到学校,她会读教育文凭,预备教书。

不,她不要教北美洲富庶省份那些娇纵的学生:呵我无心向学是因为教育制度不够完善,我功课欠佳是因为父母离异,我年年不及格是因为社会风气太坏,还有:朋友不了解我、教科书太深、老师太严、妈妈做的早餐不好吃,我的遗传欠佳……

可恩要教懂得感恩的学生。

她听说在遥远的乡村里,学生每日来回走十多里路才能到学校,没有纸笔,功课生字写在沙地上,黑板是一扇破门……他们这样诚心愿为学识付出牺牲。

她要教那种学生。

“咦,你在这里,是早起,抑或迟睡?”

可恩转过头去,看见田雨神清气朗的站在她面前,她想起陈航叫他老汉,不禁嘻笑。

“告诉我,为什么名字叫田雨。”

他坐在她身边,“我姓田,出生那日下雨。”

“啊,那么简单。”

他站起来,“可有兴趣练太极?”

可恩肃然起敬,“请指教。”

“你跟着我动作做。”

他俩走到操场中央,可恩凝神跟着田雨做每一个姿势:慢慢抬腿、转身、舞动双臂。

开始心里还有杂念,渐渐全神贯注,只顾运动,她出了一身汗,有点气喘。

田雨喊停。

可恩笑着道谢。

“你笑容多了。”

“因为我开心。”

田雨看着她,“那多好,一个人至要紧开心。”

“你呢,田雨,你可快乐?”

“我正在做我一直想做的事,当然满足。”

这时,可恩忽觉疲倦,打个呵欠。

“星期天不用上课,你去休息吧。”

可恩回房,打水淋浴,做杯即冲咖啡,精心在互联网上畅游。

石农敲门进来,问她借手提电脑一用。

稍后,可恩与日焺通电邮。

“可有家母消息?你有否到我家拾报纸收信件及淋花?”

日焺回答:“妈妈说她与锦姨玩得非常高兴,并且发现,人只需放开怀抱,即时海阔天空,叫你放心。”

“妈妈在书房的兰花可好?”

“主人不在,兰花忧郁,其中十株已枯萎。”

“回来你就知道后果。”

“可恩,你一定精神愉快,说话口吻同从前一摸一样。”

“不同你说了,出场。”

可恩忽然失去睡意,在网络上读报。

正在看华尔街日报评论员写未来一年北美经济报告,忽然听见窗外有扰攘声。

可恩喊一声糟糕。

又是她父亲来骚扰她,三日两头来烦,直至每个人都讨厌李可恩为止。

她一边叫苦一边探头出去看。

果然,一辆黑色大房车驶进操场,激起一大堆灰沙,车门打开,一个人走下车来。

是张丹,抑或是炯叔?

慢着,两个都不是。

可恩看到一双穿着长靴的腿,咦,是个时髦女。

果然,长腿主人身段苗条,她披长发,戴着墨镜,罩鲜红色外套。

哗,这是谁?

可恩不认识这种人。

可恩放下心来,反正不是找她就好。

她好奇地张望,发觉陈航与石农也探出头来,好奇心人人都有。

陈航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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