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尤氏三姐-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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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了这趟凭空落在头上的差事有要黄了的危险,姚珊连忙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妈,二姐姐,可千万莫要这么说。且不说人家表姨母亲自跟您开了这个口,便是从头里说,这表姨母和默哥儿母子可是我跟着师父接出来的,现下师父不在都中,自然还是由我陪着回去了。”
她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些什么,故而顿了顿,方才接着道:“看着姨母伤心那个模样,想来她们家夫人素日里待她是极好的——便是我去年在扬州,看着那位敏夫人待人也是极和气的,又尤为疼爱表姨母和默哥儿。夫人是默哥儿的嫡母,表姨母的主母,故此他们母子此番必是要回去送她们家夫人一程的。不论如何,这一趟我也得陪着表姨母他们去啊。”
姚珊这么一说,余氏的面色倒是和缓了些,不过却仍是不松口道:“三姐儿最是会说话,妈倒也不是不让你去,只是你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总这么东奔西跑的,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二姐儿虽然没开腔,但是那眼神儿也绝对地表达了“深以为然”的意思。
姚珊跟老娘和姐姐相处了这几年,早就将他们的脾气摸清楚了,知道大约是自己近些年来太过活跃,陪着外人的时间倒似比陪着她们的时候还多,她们有些不舍得让她再去瞎跑了。她暗暗决心以后要认真反省,少管闲事,多陪陪她们。只是这一回的差事却是已经到了头上,不得不去了。
她想到这里,索性继续说软话儿好生哄劝她们道:“母亲说得极是。这要不是表姨母找上门来,我也不敢说去。本来呢,我想着表姨母的意思,未必就是要我自个儿去,但是咱们府里这么多事儿,都得妈跟二姐姐操持着。再说了,二姐姐是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能让你们同去呢。”
这下子,余氏总算是过了这个劲儿,看看地尤府也近在眼前了,她便嘱咐了姚珊几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反倒是二姐儿趁着回到府里,吃饭前的那点字功夫拉着她叽叽咕咕地说了好一阵子。无非也就是贾敏其人如何,林家如何,表姨妈如何之类的东西了。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远门,对扬州、林家、甚至那位跟大姐尤氏算是姻亲的林夫人贾氏,都是充满了好奇的,只恨自己没法子跟着一道儿去。
姚珊知道她也是担心自己,所以才问的这么细,于是便也都耐心一一作答了。两人相谈甚欢,直到了余氏派人来叫她们姐妹吃饭,才算作罢。
吃饭的时候,余氏早将这点子事儿回禀了尤老爷。尤老爷吃饭的时候固然恪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但是一吃完了饭,他便将姚珊唤到了书房中——他老人家的觉悟还是有的,看问题的眼光自然是跟余氏不同。
他首先肯定了姚珊要去“护送”林家母子的正面意义。关于对她的要求也只说了几点,中心意思就是要好好陪同表姨母谢氏,照顾好林老爷的独子林默玉,安全把人送到了,然后别总耽搁,早点儿回来。
根本就不是余氏那种小题大做的模样,但是,也没有让姚珊“恃宠而骄”,得意忘形的意思。这其中的分寸,他一向把握的很好。
姚珊老老实实地一一应了,然后才告退回房,自己一个人毫无压力地睡了。总之,什么都有人替她想了,她要做的,就是做好陪同工作就完了。
因着是去奔丧,次日一早,林家的人就上门来接姚珊了。家里早就给她收拾了几件素净衣服,并些散碎银子,还有吊唁的信函、丧仪等物。姚珊带着包袱,在小桃和胡嬷嬷的随侍下,上了林家的大船,踏上了再去扬州的旅程。
第31章 三十一吊唁
从都中到扬州,辗转也要月余的水路。不过此次因是奔丧,自然是昼夜兼程赶路,倒是只花了二十余日便到了。
一路上,谢姨娘恪守丧礼,哀容茹素,十分悲切。姚珊便也敛容做出一副奔丧该有的样子,虽然不至于悲痛欲绝,但当然也不怎么活络。
这种气氛之下便是连下仆们也不敢大声喧哗,小桃和胡嬷嬷两人本就不是多话的,此时更是不多说了。
姚珊便觉得心情愈发沉闷压抑。此次去扬州,距离上次虽然不过一年的时光,谢姨娘母子的心情自是不必说,便是连她自己,整个的心境也是完全不同了。
上次是为了救人,此次,却是去送人上路。
即便同贾敏不过是仅有两面之缘,但此刻听说她人已经没了,姚珊也觉得不胜唏嘘。要是她没猜错,这位贾氏夫人不过才三十左右岁,她是侯门贵女,又嫁的林如海这样的青年才俊做夫君,还生了黛玉这样一个冰雪可爱的女儿,搁在现世,这本该是一个女人最美满幸福的时候。
然则,姚珊回想起自己这两次见到这位夫人,却总觉得她是有些强颜欢笑、愁肠百结的模样。虽然不太清楚她如此郁郁不乐的原因,但想来必是有让她也感觉为难的事儿,可见,即便是如此光鲜亮丽的外表,也不一定就当真过得快乐。
若是真过得美满,又何至于如此英年早逝。
真就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没的了。
姚珊想着贾敏那精致漂亮的容颜和雍容华贵的气度,只觉得愈发唏嘘。一直想得出神,竟也冒出了诸如“她将来会嫁给个什么样子的人,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这种平素里完全不会想的问题。
这本也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人在漫长而寂静的旅途中,总是会想些有的没的,不过,等到真的事到临头了,恐怕也就没有机会想了。
姚珊一面宽慰着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一面也在以尤老爷素日里疼她,定会帮她寻觅个如意郎君自我安慰。然则想到了他“精心”给大姐尤氏选的那个“乘龙快婿”也不过是贾珍贾老爷这种货色,她瞬间便还是觉得,尤老爷还不如干脆随便给她找个便成了。
如此胡思乱想中,倒是很快便到了地头上,这一团乱麻似的思绪便也就没时间想了。
到底是奔丧来的,不论对贾敏此前的人生如何感到唏嘘,对自己以后的人生如何不确定,她还是迅速收拾了心情,肃容进了林府。
林府早已经搭好了灵棚。
因贾敏是冢妇,又是林如海的原配夫人,故此,这丧事办得是十分隆重的。停灵要满七七四十九日,此时不过才二十八天上,虽然宾客已经少了不少,但是,也还仍是络绎不绝地登门上来。
依礼谢姨娘该携着姚珊和默玉先去拜见林如海。未料才进了府门,便有管家婆子来通传,说老爷有话道是“尤三姑娘远来,教姨娘带着尤三姑娘去后面安顿。前面事多,就不必过去了,有劳尤府挂念,稍后来致歉答谢。”又教“好生带了默玉,去拜祭拜祭他母亲”。
谢姨娘忙敛容应了个“是”,然后便带着默玉请姚珊往后堂去,等林如海自在前厅应酬。姚珊一向是个合格的客人,深谙“客随主便”的道理,自然也对此种安排没有什么异议的。
她先跟着谢姨娘到了客房,简单安顿了东西,便重新换了一身儿干净的素色衣裳,由下人们领着,带着小桃和胡嬷嬷往内院儿的灵堂而去。
谢姨娘早就在灵堂中跪着了。她周围跪着一群披麻戴孝的妇女,依稀正是上次在贾敏屋里见到的几个姨娘丫鬟,另外几个不认识的,似乎是林家族内的妇女。姚珊有意无意地看了下,居然没有看见上次那个很活跃的季姨娘。
除此之外,另外一位姨娘好似也不见了。现在看来,当日见过的林如海的那几房妻妾,现在居然只有谢姨娘和剩下的那一位安姨娘两个人了。
她心中大约有了些数,却也不动声色,只肃容整衣,趋前拜祭。
礼毕,轮到亲属们答谢的时候,她才见到这一群人的最前面,黛玉和默玉正披麻衣戴重孝,哭得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她看着他们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便没有如同其他宾客那样退出门去,而只是退在了一旁,一面仔细看着这两孩子的面色变化,一面摸着怀中从不离身的针灸盒子,准备万一情况不对便上去抢救。
原本她平静无波地生活过了这几年,先后救下了贾苏和林默玉,便放松了警惕,想着大约这所谓的原著剧情,是可以更改的。但谁知,贾敏还是准时在差不多的时候没了。
那么,也就是说,她折腾了半天,主线的剧情还是没变化么?此刻再想着师父张友士的那句“救得病,救不得命”,便又是一番心情了。
贾敏是没法子了便不知道,那贾苏和这默玉是不是就真的没事儿了。
而且黛玉虽说大了一岁,看着身量也并没有比去年高多少,小身子骨儿倒似比去年看着更弱了。这样,还能躲过那“泪珠儿从春流到秋,从冬流到夏”么?还能撑过日后那多愁多病的身么?
看着她这个模样,真心让姚珊觉得心里没底啊。只是,她素来是个不信命的,即便现在已经是如此情况,她也还没放弃。
贾敏没保住,至少要保住林如海啊。不然黛玉妹纸定然又如同书中一般,羊入虎口,过上杯具的人生了。如果,有黛玉这样的女儿在身边服侍,林如海的身体会不会就不会败坏的那么快了呢?
姚珊不禁如此畅想起来,不论如何,此时便只有想法子跟原来反着来,才有一线机会了。要做到这一点,首先便要林如海不把黛玉送去荣国府。
但是,怎么能让他不同意黛玉去荣国府呢?这真心要好好想上一想了。
姚珊心念转动间,却见前面忽然传来了惊呼声,她一看,却是有人晕倒了。
只是,这个人,却并不是黛玉和默玉中的一位,而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另外一个人。
第32章 三十二秘辛
晕倒在灵堂上的这一位,居然是安姨娘。
因着总共同她没见上两面,她也一直都是那等温柔文静的样子,姚珊进灵堂的时候便只扫了她一眼。虽然说女眷们都是那种险些哭倒的模样,这位安姨娘却不过也只是掩了帕子,哭得很是端庄。
加上姚珊的注意力一直是放在了黛玉、默玉身上,偶尔也看两眼表姨妈谢姨娘,如此一来,她便也没太关注其他的女眷,所以也就没发现安姨娘的异常。
直到她忽然晕倒。
作为灵堂上唯一懂医理的人,姚珊自然很快地就被推了过去,先对她进行简单诊治。另一边,早有人飞奔了去寻郎中——这是有丧事的人家,总是会预备着的。只为着因悲痛过甚跟着亡者去了的不在少数,比如那等白发人送黑发人或是夫妻情深之类。
虽然说贾敏这年纪并无什么特别容易出事儿的亲属,林如海也不像是那种经不起事儿的男子,但保不齐其他人会有些什么,故此,林家还是预备了郎中在府内。只是,因着女眷们人口简单,也并没有什么特别要防备的,那郎中便是放在了外院子里,先就着外头林如海操持着的那个灵堂。这也无非是防着林如海悲痛过甚,又连日操劳,被累倒了的意思。
然则,这么些日子过去,林如海那里倒是没事儿,今儿内院里倒是躺倒了一个。真是事儿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姚珊叹息了一声,拨开围观咋呼的女眷和丫鬟们,冲上前去,略看了看情况,心中便有了数。不过,这事儿她并不好自己当场给下诊断,故而只叫众人散开些,让空气流通,又吩咐几个稳妥人将安姨娘抬到旁边抱厦中榻上躺好,这才转过头来,低声跟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的谢姨娘说了几句话。
其实这话也不好太明着说,只不过让她心中稍微有点儿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