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别经-第13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独的战书了,不明就里的人,听着愈发象战争动员呢。
“这么说,稷家老小,这一阵子很是卖力喽,也许是我有成见,总觉得他们不会有那么好的心肠。只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嗨!您见多识广,不妨给我批讲批讲?”
我的替身,在潜意识里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人家的天敌,如此问我,自然有一番复杂的意味了。
“恐怕那该叫政治了,他们原本生意大家,生意世家玩政治,标准的近水楼台。玩政治就跟做生意一模一样,千万不能往纯洁、诚实、正直这些单一的概念上靠,如果能看到纯洁了,诚实了,正直了,恐怕哪就不该是真正的政治了……”
诚如我天生就对祝融没有好感一样,我对政治向来都是敬而远之。总以为整个宇宙之间的人为黑暗,皆是由它而起。人家如是问,我也就只能如是对付了。
“圣灵啊,怜悯我们……“
声情并茂,稷腾大概耗去了半个时辰。终于结束了,在一片响应声中,只见前面的教民都一个鱼贯而起,到祭台前转了一个圈子,然后领到了一点东西,放在嘴里咀嚼着,便开始向外散去。
“领圣体了,你得注意,只要是信徒,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退场,闹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
这倒不是虚张声势,我多少知道人家的一点礼仪。那当儿,我的替身正踅摸着如何直接开溜呢,只缘分发圣体的人,就是那个已经变得道貌岸然的稷腾,但怕从人家面前经过,被瞧出了破绽。
没办法,爰慧只得跟在两个混血老太后面,一步一步地往前捱,临到了,他却又是一惊。
祭台前搁着一张长案,案上几个簸箩,箩上盖着白布,所谓的圣体,则是一个个爰慧一口都能吃俩的小面饼,有几个修女在给稷腾当助手,其中一个,就是端着簸箩,以便那主祭的稷腾取发。另外几个修女则象仪仗队一样侯着,似乎那簸箩发完了,便会有一个人端着下一个接上去。
而站在中间的那位,赫然正是我替身的一个梦中情人。罘浼,没想到她也居然成了一位修女。本来神情冷峻,现在黑袍加身,愈发象一尊没有血肉的雕塑,但见她目不斜视,只是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簸箩。一呼一吸,都沉静得让人紧张。
个中原委,一时之间自然无法猜度,只是看到她和那个胖猪一样的稷腾站在一起,我替身的心里顿时起了一种异样的翻腾。只是没有条件发作,眼看就要轮到他了,为了更好地掩饰,还不得不作出一副特别谦恭的样子,把头埋得更低。
幸亏稷腾没有多注意他,那个登徒子这会儿端庄得真象一个名副其实的圣人。直到走出教堂,爰慧的心还在蓬蓬地狂跳个不停。我也是虚惊了一场,但怕我的替身又要闹一场情急失控。边走,边回头,在旁人看来,似乎这个信教的兵勇十分留恋他心中的圣地,依依不舍着呢。
“莫非只是为了生存,她已经雌伏于那头色狼了?”
“你可该不是也想为她造一座贞节牌坊吧?若是论及她的生父,只怕比起尚华来,还要难受百倍……”
“我不相信,也许真是想委曲求全,不甘于那头色狼污辱,才不得不托庇于教会的大旗下,那家伙一旦戴上了正人君子的假面具,总该有所顾忌吧?说不定罘浼的做法,真是掐准了人家的要害……”
“也许这本身就是一种拘押,只是外人一时看不出来而已……“
我知道人家凡事都喜欢往好处着想,当即哑然一笑,不置可否,胡乱应付了两句。至于倾向,尽量顺着他的好恶。
就这样,我们略微在教堂门前逗留了一会儿。教堂往北,便是南城门了,往南,则是昨天大闹了一场的精神病院。冷眼瞧去,那门前已经加了岗哨,跟昨日的光景截然相反,一片冷清。想来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人家已经把那里视作危险区域了。我的替身确实也有过去那里转一下看一眼的念头,如此戒备,也就只好作罢了。
来到南城门口,却见一大堆人围着,凑着人缝往前一看,我替身的肺都快气炸了。只见一个铁制站笼半悬在空中,里面关着一个衣衫褴褛孩子,老天爷啊,那不是小濑龟,又该是谁呢?
“站住,难得你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人家的圈套吗?”
双拳一攥,径要上前。稍一抬眼,我的替身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在城头上,不少机弩手正冷眼望着底下,而人群中也散着不少彪形大汉,稍微留一点心,就能看出那都不是一班好与之辈。
“只怕人家的用心,那孩子都比咱们清楚得多,你看他自在的样子,分明是在把对手耍着玩……”
只见那小濑龟不无慵懒地靠在两根铁杆上,两条小腿,从笼底的栅条空档中直接垂下来,漫不经心地晃着。双条小胳膊,抄在自己的胸前,脑袋歪在一边,眼睛半睁半闭,嘴里还在哼哼唧唧。
好心有好报,坏心鬼不饶。
多多行善事,可怜我穷佬。
求钱不要多,只要一个子。
你要真大方,包你发财了。
“好!”
“给!”
“再来一个,再赏你……”
底下居然还有不少人轰喝,间或也有几个铜子扔了上去,只可惜那站笼漏着,除了偶尔接着一个,其余的都滚到了地上。好在那小家伙志不在此,有那么多人捧场,愈发显得人来疯了。
手是活财神,招手便进宝。
不怕脸皮厚,只要嘴皮薄。
小濑龟越是唱得欢,爰慧的心里越是难过。心说:小兄弟,你暂且忍着,大哥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天马行空我浪游,
无拘无束谁快活。
一年二年三年晃,
没当州牧也不枉。
趁着一帮人散去,我的替身也跟着进了城门。也许是身上跟他们同样穿着的老虎皮,也许是对方故意外紧内松,反正没多盘查,爰慧就进了城里了。
转了两个弯,他才舒了一口长气。这两天来,总算也碰着一点好运气了。
虽说穿着敌人的老虎皮,可也不能老在街上晃悠。一进城,爰慧就往商业街那儿拐。前门不敢打探,就去摸人家的后门。打门前经过的时候,爰慧特地记住了堂姐爰姝家的那间店铺位置。
商业街的后面是一条小夹弄,也许是狭小的关系,大白天,居然也很少人影。爰慧不敢擅闯别家,还是窥准机会跳进了句大福珠宝店的后院。多亏了那张惹来风波的寻人启事,不然我们还真没记住这家珠宝店的名字,看来人家也不尽办坏事。
()
翻院逾墙,现在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再说这里根本不是城墙,没有几丈的巍峨,就够着爰慧这个儿一人一手高。一搭一纵,跟一阵轻风掠过,根本没有多大的分别,眼睛不好使的人,即使碰巧撞着了,只怕也会当自己一时眼花而已。
这是一家三开两进的门脸,店铺和配房之间,还有一个天井。后院没人,爰慧也就不用那么费劲了。贴着窗户,一间一间看过,一间库房,一间厨房连饭堂,还有一间架着几张床铺,可只有一张铺上有被褥,想来就是那老长工晚上的歇息之处了。
还是厨房的窗户没有关紧,连窗扇一块摘,这可是老把戏了。都是臼转轴,规规矩矩开,反而声响大,关紧了往上一挺,然后再摘下,反倒省事得多。厨房半间是灶台,半间是饭桌,一摸灶台还有余温,想必老长工刚刚吃过早饭不久。
贴着厨房的前门一看,那老长工正在天井里晒太阳呢。一张竹躺椅,旁边一张同样竹编的杌桌,一壶茶,一根烟袋。人却半躺在竹椅里,闭着眼睛假寐。那一套,肯定原来是老板特置的享受,现在让一个长工逍遥自在了。那竹椅不时吱嘎两声,如秋千一样晃荡,原来还是一把摇椅。
厨房用的搭攀锁,反锁在外面,只要是铰链门,这早已难不到我的替身了,还是一挺一沉,那搭攀居然给别成了一把长舌铰链。门开处,那老长工吓得瘫在摇椅里了,除了吱嘎吱嘎的摇摆声,便是尿水顺着裤管往砖地上滴滴答答的声响了。
“不准出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灵疾得象一只猫,爰慧已经纵到了摇椅旁边。一把去了假胡子,让人家认个分明,随后又粘上。
“您……您……”
“看来你还认得我,我姐她今天会来这儿吗?”
“不……不知道,时来时不来,没有一个定准……”
“昨天外边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听……听说了,少奶奶还后悔呢,说她本来好心,还差点搭上您的性命。公子,您没事吧?”
“嘿!我若有事,还能在这会儿出现?对了,你还有裤子吗?”
“有……有有!公子您?”
“不是我要,是你,快去换了裤子,我跟你有话要说……”
“是……是……”
在人家进去换裤子的同时,爰慧也把身上的老虎皮给扒了。他现在是两套衣服,一脱便又象是一个旧人汉子了。只是身量小些,配上了假胡子,再把腰一佝偻,也略微显得猥琐了一点。
“你先把这锁打开,让门恢复原样……”
等到老长工换好,便指着厨房说。同时他又过去,把后面的窗扇恢复了原样。脱下的军服,也顺便藏到了柴禾堆里。
“我想让你马上去找我姐一趟,就说我又回来了。记住喽,不管是谁,只能对她一个人说。否则的话,我就认为你是出卖了我,刚才我别门你看见了吧?只怕你的脖子不会有那把铁舌头结实吧?”
“哪能呢?您是少奶奶的本家,也算是我的半个东家了。我老汉吃着东家的,拿着东家的,岂敢卖主求荣?做对不起东家的事呢?到时候,就算您放过了我,只怕东家也不会轻易饶了我呀……”
“你明白就好,快去快回,记住,除了少奶奶,谁也不准说……”
069
“小慧……”
“姝姐姐……”
那爰姝一进门,就泣不成声了。爰慧倒是留心了一下,除了那个老长工在外面关门,倒是没见有人缀着。
“他们没找你吧?姝姐姐?”
“你说那些兵勇们?哪里,他们把你的姐夫抓了去,说是押在那儿,就等我们拿你去交换呢……”
“姐夫?!”
()
“已经回来了,昨夜的事,他爹把家里的老底搬了不少去,说是你早就离家出走,压根儿就跟家里断了音讯,再说我们只是堂亲,人家也就信了,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上上下下都打点够了……”
“那你家里知道你来这里?”
“哪敢啊,自从你出了事之后,我好后悔哦,再也没心思上街,今天早晨也没心思起床了。老关来一说,我才诳他们说是上街拉签名去,到街上,拐两个弯,又穿了两条胡同,方才敢过来……”
“你家没人监视吧?”
“没见着啊,只是昨天来了些兵勇搜了搜,给了几个钱,也就没再多折腾。大概他们谅你也不敢到我那儿去,所以根本就没见人守着,刚才出门,我还特地多留了一个心眼,就怕是圈套……”
“这会儿后面注意了吗?”
“我爸——你叔叔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