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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洛城莲落-第49章

小说: 洛城莲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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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女娃异常开心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喜道:“小哥哥,你的眼睛真漂亮,我真欢喜!”眼底的真挚与单纯一览无余。

雪瞳少年微微颤抖着睁开扇子一般的睫毛,雪瞳半露,眼中浮起一层水气:“谢谢……少主赞扬。”

“小哥哥,你可以叫我绿翘。”

“绿……少主。”九岁的小风渊迎着玄衫男子的目光,与灰衣小靳川单膝及地。

他的嘴角却微微勾起,心里暗暗诧异地问自己:这,便是微笑吗?

这便是风渊一生真正的开始。

第一个说他的雪瞳漂亮的人。

第一个紧紧抓住他的手的人。

第一个用那样清澈的目光看着他并向他微笑的人。

许多年后,当浅镜与他并肩坐在玉龙山庄的那株桃花树下,问他是否能让她代替绿翘的位置,住进他心里的时候。风渊摇摇头,浅浅一笑,他说:可惜那年给予我一颦一笑的人,不是你。

浅镜在那一刻终于释然:我们终究还是相遇得晚了。

“风小渊!你给我出来!”绿小翘叉着腰,冲着一间门窗紧闭的厢房大声嚷嚷着。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我就……”只见她愤愤地一跺脚,一咬牙,“一!”

厢房里什么动静也无。

“二!”绿小翘慌了神,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老长,直到接不上气来憋得满脸通红。

厢房里依旧无声。

“三……”

那个“三”字还未冲出口就突然变得很小声很小声,绿小翘终于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扒在窗台上,轻轻掀开了窗子。

屋子里黑洞洞的,竟然没有点灯。莫非这个比谁都勤快的家伙在大白天睡觉?!

绿小翘眼骨碌一转,学猫叫唤了几声,见没反应便将窗子开得更大了些,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满手满脸的灰。

踮起脚尖,一步,两步,扑!

“哎哟!”没预计好距离,额角竟磕到了床沿,一股热热的东西伴着疼痛的感觉流了下来。绿小翘下意识地伸手一抹,粘稠的感觉,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倒也看不分明。

门猛地打开了,阳光大量涌入。竟是满掌的鲜红。

站在门口的少年倒先是被吓了一跳,忙奔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又瞧了瞧她的额头,平静的眼波里现出了一丝慌乱:“怎么那么不小心把额头给碰坏了?!”

绿小翘瞅着他又瞅着自己的手,这才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大哭,口中含含糊糊嚷嚷的却是:“风小渊……你终于肯理我了!哇……”

于是眼泪鼻涕都蹭在风小渊的蓝衫上,包括那鲜红的,绿小翘的血。

突然一下子就心软了,看着她磕破的额角没由来的心疼。

可是,明明该让人生气的是她。

昨天偷偷带她下山去集市玩,竟然走丢了,害得他一通好找,失了魂一般差点将整个洛城都翻了个遍。幸好最后她一脸兴奋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可却是一副一点都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他索性闭上了嘴,不再和她说一句话。

可是他知道自己永远对她是没辙的,就算是她要他偷偷带他下山去玩,明知要被主上处以鞭刑,却也心甘情愿。

于是,风小渊在给一脸可怜相直嚷额头好疼的绿小翘上药的时候,悄悄地按了按自己背脊上新添的鞭伤。

“其实,我是来给你这个……”绿小翘眨眨眼,从腰上解下一样东西,献宝一样的双手送了过来。

是一管竹箫。湘妃竹制的管身,翠黄相间,泪斑点点,暗蕴光华。

“我知道你喜欢吹这玩意儿,昨天我在集市上找了好久,终于被我发现了!”绿小翘越说越兴奋,抚掌大笑说,“我告诉你哦,那老板很笨呐!宁可要我脖子上的那颗大珠子也不要银票。我可算是拣到宝了!”

“你昨天和我走散就是为了去找箫?”

“是啊。”

“你把夜明珠去换了这管箫?”

“对啊。”

风小渊握着那管箫,突然觉得背上的伤不疼了。

“还有,还有。”绿小翘一脸坏笑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过来。

风渊有些犹疑地靠了过去,突然被她抱着脑袋亲了一下脸颊。

他满脸通红地听到了她咯咯带笑,附在他耳边讲了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话:“生日快乐。”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今天是他的生日,而那生日便定在与她相遇的那一天。

——嘉宁元年,五月初七。

因为,那是风小渊一生真正的开始。

第二弹

“哗啦啦——”又一张写满墨字的薄笺被扬在半空,“嗬!”一只莹莹玉手从中霍然劈破,那薄笺突得地裂成两片。

“哎——”那手的主人大声地叹了口气,双手支着脑袋望向窗外,“就算写了他也不回啊……”

只见那张水杉木的案几下,是堆积成山的薄笺碎片。黑白相间,漫漫如海。

“镜子镜子,我发现了个好——呃?!”一个清嫩得如银铃般的嗓音因那满地的薄笺而戛然而止。那把声音的主人愣了半晌,突然指着她大笑起来:“果然是个白痴!居然还学人家写情书!哈哈,哈哈哈哈……”那抱在怀里的小雪貂被震得一颤一颤。

“不要你管!”一叠厚厚的薄笺毫不客气地招呼了过来,顺带着盛满墨的砚台,还未干透的毛笔,插满各色毛笔的笔架……

浅镜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对象,把眼前所能见到的东西统统扔向了嘲弄她的洮花。

洮花亦不示弱,仗着身子小巧轻灵,施展腾挪躲闪的功夫,那些东西竟是没碰到他分毫。可是……

“喂,你玩够了没?”洮花一手提着小雪貂的尾巴,阴恻恻地站在那儿。头上竟插了一把如开了花般的大墨斗,一对小小的耳朵上不偏不倚地也夹了两支毛笔。

浅镜的指上功夫果然高上几分。

看到眼前着个穿着锦衣的绝色丽童,头上顶着一团蓬松大白毛,耳朵上亦是如此,神情诡异地看着自己,浅镜捂着肚子笑岔了气:“倒和你家小白像兄弟了!”说罢,还火上浇油地拿了面铜镜给他一照。

“臭——镜——子——!!”最爱面子的洮花被彻底激怒,扭曲着小脸一把将手中的小雪貂甩了过去。

“啊——!!”这下轮到浅镜上蹿下跳了。

满地的薄笺被她搅得纷乱地扬起,上面开头的几个字依稀可辨:

——风渊,

——我喜欢你。

“风渊,我喜欢你。”

风渊雪瞳微睁,悠悠醒转。

唯记得梦中有一绿衫少女笑容恬然,握着一束“星眸”小花对他说了那样一句话。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风小渊你从实招来,做了什么好梦?居然看见你笑了!”那绿衫少女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的上空。一双乌溜溜的漂亮杏眼一眨一眨的,右耳上的紫晶钉散着幽幽的光亮。

风渊看了她一眼,脸微微有些发红。但仍是小心地掩盖了过去。

那少女翘着腿坐在桌子边上,顺手倒了杯茶,毫不避讳地看着风渊仅着亵服,有些别扭地起了床。终于他被看得红到了脖子根,于是坚决再坚决地把她推了出去,低声道:“我要换衣服了。”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那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用邪恶的目光赤裸裸地看遍他的全身上下。

“那是因为你那时候小。”风渊好不容易恢复了淡然的神情。

“有什么要紧。”她撇了撇嘴,顺口道,“我就把当你哥哥看啊。”

于是,那淡然的神情维持不住了。于是,他不顾她的反对重重地关上了门。

因为她的那句话——我就把你当哥哥看。

就那么轻易地击碎了那个梦境。

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吧,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什么都跟她讲,她谈论最多的人,她梦到过的人,一直一直都不是他。

甚至十一岁那年上元灯节后,她梦里的主角从玄衫男子换成了戴着玉狐面具的白衫少年,也不曾让他做个配角。

与生俱来的不善言辞,沉默寡言,让他从一开始就落了劣势。

所以从不曾告诉她,那个将熟睡的她从房顶上背下来送回房的人,是他。

所以从不曾告诉她,那个只能在她熟睡中轻声唤她“绿翘”的人,是他。

所以从不曾告诉她,那个他喜欢的人,是她。

于是,还是做回那个冷漠淡定的少年。将浅镜写来的那一封封从未拆看过的信笺放在一边收拢整齐,静静地穿上了蓝衫。当手指无意间触摸到左耳上的紫晶钉时,没由来的有些欢喜。

这是他们唯一共有的东西。

等他开门的时候,她早已不见了踪影。刚才他依稀听见有侍女向她回报主上回来的消息,想必她是急着见她义父去了。

“义父,再过几天就是上元灯节了。还有,我已经满十四岁了!”那绿衫少女扯着玉疏的宽大袖子撒娇道。并着重了后面那句话。

玉疏的表情被覆盖在那张银质面具下,可言语间仍听得出他对那少女的宠爱:“答应绿翘的事,一定不会食言。”

绿翘俏俏地扬起了下颌笑,笑容甜美。

彼时,风渊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绿翘,她有着一张与一幅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而那幅画就挂在玉疏的房间里。

第三弹

“只要是我浅镜看上的男人,是逃不掉的。”浅镜娇俏地抬起下颌,自信地一笑。

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竟于大庭广众向我表白。

看着她倔强而笃定的表情,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那日就是在凰庭,她一声轻叱从半空中截断了南宫永年的话语。

明黄天蓝,一双纤细的身影从空中翩然落下。只见那身着明黄长衫的女子落落大方地向南宫永年一抱拳:“闇神殿——浅镜,泠月。特来夺令。”

浅镜的出场总是那样的出人意料。

就像当年她领着一队魅影从任意门的塔楼顶倏然弹落,还不忘回眸对仍隐藏在黑暗中的我笑道:“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目光一凛,自信满满,“不过,任意门是我的。”

任意门是我的。

仿佛这是不容他人窥伺的猎物。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然而,她不曾看见。

那一战,浅镜到底是输在了过于自信。

本来她的生死与我无关,但当任意门主将剑奋力指向浑身浴血的她时,我还是掠过去格开了他的剑。

因为她那时候的神情,像极了绿翘。

——咬着唇,直直地看向占据上风的那个人,永远都不服输的表情。

然而,她不是绿翘。

这世上,绿翘唯有一个而已。

每当我与绿翘练剑并占了上风的时候,她先是咬着唇直直地看着我,然后眼骨碌一转就耍赖似地滚到一边,冲着我甜甜地笑——任是谁,也不忍心去伤害的美好笑容。于是,就在一这疏忽间被她顺利反击。她会握着剑急急地贴上来,在我的脖颈的三分处骤然收手,气息初定,清冽如兰。

绿翘总会因为这种小小的胜利便开心地大呼小叫,马上招来玉龙山庄一众人等一起来大摆宴席,大肆庆祝。无论是地位极高的弟子或是倒夜香的阿婆,都可以随意同坐一席,无人敢有异议。因为这些就是她的安排,在她眼中,没有高低贵贱,无论是谁,她都一视同仁。

主上对这种事亦很纵容她——没有人不会纵容她,她开朗,单纯而又善良,天生就该被所有人宠溺并保护着。

在宴席上,我喜欢抿着嘴,静静地看她作为一个天生的焦点,大放异彩。她总是将任何微小的细节说得极其夸张,配合着表情与动作,逗得大家直乐。

与她在一起,便没有了烦恼。纵使是喧嚣,在我的耳中,亦是动听的梵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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