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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洛城莲落-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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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那温柔如水的眼眸中,紧握剑鞘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向他迈了一步,亦伸出了手。

翘儿,跟我走。

莲,这句话,我盼了很久,很久。

“绿翘!!”一声暴喝惊醒了我。

我倏然滞了步。

站在高台上,远远的,可以望见银甲闪烁,那是千万御林军埋伏的地方。御林军所持的不仅仅是长枪,更有一支新练的火炮队。只要隐玉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将被那片银海淹没,火炮四起,纵使武功再高,亦将尸骨无存。

“翘儿,那日在宫中我无法带走你,但今日,我一定要!”隐莲轻掠而来,正待抓住我的手腕,却被一阵强劲的内力逼退数步!

“看来你的内伤并没有好。”隐玉落于我的身侧,将我拽于身后,冷笑道,“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还想要带走绿翘?不自量力。”

“尊主!”台下的四使焦急地喊道,被隐莲扬手,阻止他们:“我的事,不要你们管。”

只见他微微弓着背,轻咳几声,抬起头来,眸子坚定得可怕:“这世上,没有谁能拦得住我带走她。”

“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隐玉冷冷地看着捧着胸口有些气喘的隐莲,突然将我推到他的面前,“绿翘,杀了他!”

“父皇!”手中的剑颓然落地。

我怎么下得手去?

“如果你不动手,我便会杀了他。”隐玉抬手,一枚“龙啸”冲天而起。再没有我思考的余地。隐玉断了所有人的退路。

雄壮的嘶喊声四起,银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整个武林大会的场地包围得水泄不通。这是江湖与朝廷的对峙。局势已经不是谁能控制。

这一仗,隐莲注定会输。

“翘儿,过来,跟我走。”

“杀,还是不杀?!”

“翘儿,不要怕,我带你离开。”

“绿翘,父皇和他,你要选哪个?”

“翘儿,翘儿,翘儿……”

“求求你们……不要逼我……”我紧紧地捂着脑袋,失声大喊。

为什么,什么都要我选?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叮!”

我抽出剑指向眼前的这个人。

剑,隐隐作响。

可是下一秒,我便悔了。

只一秒,隐莲就那么轻易地让我把剑送进了他的心口。

隐莲根本没有还手,他就站在那,看着我,任凭风将他的发微微吹乱。

看着我,把剑刺向了他。

那雪一般的长衫上心窝的位置渐渐盛开出一朵血色的莲花,凄艳触目。隐莲苍白的脸如定瓷般变得薄而透明,像是随时都会碎裂,消失。

他以一柄剑的距离看着我,温柔得让我想要流泪。

那一眼温柔,仿佛抽走了我所有的力量。

摇摇欲坠。

“绿翘!”隐玉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镇定,掠过来扶住了我。我颓然地松了手。

隐莲带着剑如落英一般轻然地坠落下台,长长的雪衫被风鼓起,紫色的长发倏然绽放,他苍白的嘴唇喃喃地发出几个音:“翘儿……我的,翘儿……”

就在隐莲距离我最近的那一刻,他用传音术对我轻轻说道:翘儿,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反正人的心只有一个,如果注定要碎一次的话,我宁可选择为你而碎。

但是,碎了以后,就真的,拾不起拼不回了。

翘儿,这世上能影响我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早已经死了,一个要杀了我。我,已经没什么可顾忌,可牵挂的了……

翘儿,翘儿,翘儿……

第七十七章 再过蕖园

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

心在那瞬间仿佛也同时裂成了千万片,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无尽的黑色梦魇。

那雪一般的长衫上心窝的位置渐渐盛开出一朵血色的莲花,凄艳触目。隐莲苍白的脸如定瓷般变得薄而透明,像是随时都会碎裂,消失。

他以一柄剑的距离在看着我,温柔得让我想要流泪。

我哭着想要抓住他的手,但他却坠落下去,坠落下去,坠落下去……

“不——!!”

我奋力凭空一抓,却猛然惊醒了。

额上的汗珠涔涔而落。

“公主!”一直伏靠在床榻边缘休息的江御楼亦被我惊醒过来,眼下两弯暗青的阴影。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分明写着困倦与焦虑。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掌中的那朵血莲,分明已然凋谢。一瓣又一瓣地翩然落下,无论如何,我都再也挽回不了了……是我亲手杀死了隐莲,而我,却还可耻地活着。

莲,难道是因为我不够爱你,所以连莲花都萎谢了,我却还活着。

莲,这世上,已没有一个人,再唤我“翘儿”。

那样携手相视而笑的甜蜜过往,一去不回。

“给我剑。”我勉力地将自己撑了起来,向江御楼伸出手。

他向后退了一步:“公主,不可以。”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直直地盯着他。

“所以我不能给你。”江御楼沉声道,“公主,无论如何,请你珍惜自己的性命……”

“要么给我剑让我自行了断!要么,就给我滚!”

江御楼紧抿着唇,一步步退向门口,终于蹙眉道:“臣,告退。”

一个玉枕被我用力砸到他刚刚合起的门上,清脆一声,粉身碎骨。

我试过无数种致自己于死地的方法。然而,全都因为被人发觉而无疾而终。隐玉派来的宫女,无论我如何打骂,都坚持与我寸步不离。

手腕上愈合或是未愈合的伤###错纵横,如同一张网,将我紧紧缠绕。

原来死,也是这样难的事。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得如同一个死人。

哭了太久,眼中已再没有泪水掉下来了。

莲,你说你的心已经碎了,那我的呢……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开始用我所能有的,竭尽全力的能力来记得起关于隐莲的一些事。他微笑时的样子,他愠恼时的样子,他身上清冽的莲花香气,他吻我时温柔的目光……因为很多事情,我慢慢地,慢慢地就会变得不记得。

隐玉说:“时间会使你变得清醒和无情。”

隐玉说:“人总带着成长岁月里的一些东西走向未来的日子,那些回忆,是我们余生也会努力去寻觅和拥有的。但回忆只能成为过去,谁都必须向前看。没有回首的余地。”

因为,谁都无法逆转时间,改变命运。

渐渐地,我的体力有些恢复,开始可以四处走动。

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带着凉薄的眼神,一身雪锦暗纹的袍子,素纱轻扬。

我开始不自觉地模仿隐莲的语气,隐莲的喜好。甚至连寝宫里的一切都换成了他最爱的白色。雪白的纱帐,浅白的珠帘,玉白的挂毯……

仿佛,这些都是我们爱过的证明。

我成了众人口中冷漠而美丽的长公主殿下,谁都难以靠近。

或许这样,就能把自己好好地保护起来,不容易再受伤了。

一日,隐玉召我去大殿。

“长公主殿下……”一个苍老的声音恭敬地唤住了我。

一回头,是个扶着竹扫把的老宫女。一头银发被仔细地束起,仅用一支廉价的银钏点缀。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低等宫女服,却干净整洁。容颜依稀有些熟悉。

“什么事?”我忍不住停了脚步,随行的宫女整齐地垂首立于一侧。

“老奴只是想问问,殿下为何不进来看一看这个荒废的寝殿?”

“放肆!你这是和殿下讲话的语气吗?!”一个级别最高的尖脸宫女呵斥道。

我冷冷地扫了那发话的宫女一眼,转向那年老的宫女道:“这曾是谁的寝殿?”

那老宫女声线微微有些发颤:“是五皇子殿下啊……”

心下猛地一紧。

这满目荒凉的园子,竟是莲曾经住过的地方么……我细细地打量着那门上结满灰尘的匾额,依稀可辨的两个字——蕖园。

恍如隔世。

这是当年皇宫中唯一一个由皇子自己命名的寝殿。当初,隐焱再也不会想到,最后竟会死在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手里。

时间隔了太久太久,我有很多事已经无法记起。

“大胆!本朝根本没有五皇子!”那尖脸宫女忙又走了出来喝止,响亮地打了那老宫女一个耳光,高声道,“公主殿下,莫要听信她的一派胡言!皇上正等着您呢!”

“掌嘴。”我一皱眉,下令道。

“是!”几个宫女正欲去架那个老宫女,我一指尖脸宫女,“她。”

“殿下!不!殿下!啊!……”那尖脸宫女被掌掴得满脸红肿,嘴唇溅出血来。

曾几何时,我是个连血都不愿见到的人。

我转向那年老的宫女,只觉得她的眉眼忽然疏朗,轻声道:“您是许嬷嬷吧……”

“九公主……原来,您都还记得……”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叫我九公主了。”我的神色一黯,缓步走近她,“我想去里面走走,许嬷嬷带路罢……”

“长公主殿下……皇上他还……”一个宫女颤声提醒道。

我头也不回地跟着许嬷嬷进了蕖园。

说得太多,有时候还不如不说一字来得有效。

满池的枯荷。像是已经凋零了很久,全都积满了尘,重重地压弯了一切,再也无法盛开。

那些落了漆的朱红色的柱子,暗淡了,凝成了浓重的殷红。

十二年了。

曾经住在这个园子里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许嬷嬷颤颤巍巍地从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将那把磨得锃亮的铜锁打开:“九公主,老奴就不随你进去了。”

我微微颔首,轻轻推开了门。

没有想象中的扑面而来的灰尘,一切都仿佛和从前一样,干净、明亮。那一桌一椅,甚至连位置都不曾变过。

我回头对许嬷嬷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地走了开去。

窗下有一张上好的黄梨木案几,隐莲曾用过的笔墨纸砚仍在。只是那块紫玉砚台上那浅浅的凹坑处已干得发裂了。

隐莲从小就爱书画,但他从来都不给我看他的作品。为此,我曾经和他吵了很多嘴,更

多的时候我会赌气跑回自己的寝殿。可是每每最后总是我先憋不住,一声不吭地撅着嘴蹲在他的窗下,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着圈圈,直到他笑着把我领进去。翘儿,翘儿,一声声喊得我直笑。

于是,和好如初。

我抚过那张案几,纹路是那样清晰。眼前仿佛还能看见年少时的他俯身作画的样子。

他总是抬起头来,冲我抿嘴一笑,说,翘儿,不许偷看哦。

原来当我们爱一个人,会记得一些和他有关的画面,失去他以后,只要一想起,他就会发现,他会出现在那些画面里。

可是,我注定要在那些陈旧而渐渐模糊的画面里痛苦一辈子。

因为,我已经失去他了。

莲,我已经,失去你了。

第七十八章 峰回路转

一阵风吹来,带进了几片白色的花瓣。

我顺着花瓣落下的方向走去,正欲捡起,只见又一阵风卷起了墙上的一幅直坠于地的丝制壁画,露出了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我忙上前把画撩开。

一扇暗门。

轻轻一推,没有反应。

我深吸了一口气,曲起手指试着在墙上敲了一阵。

门开了。

是《小蜻蜓》的节奏。

那是隐莲小时候唯一会唱的儿歌。

他只唱过一次,因为有一年的深夜我做噩梦,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很凶,很凶。宫女们完全拿我没办法,最后只得去找隐莲。他仅仅是披了件外衣就匆匆赶到我的寝宫,但怎么哄也哄不好我。

后来,他用轻软嫩亮的嗓音给我唱了这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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