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 第16部 言惊四座-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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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岩停下脚步,冷淡地扫了和他一同来的空流一眼。
空流一脸无辜地回看他,「现在同国局势复杂,我们王子又是远途而来,难免事事小心。再说,专使只是来商谈和约的,要剑何用?」
「商谈和约有必要搜身解剑?」子岩从容笑道。
「专使何必为了这种小事耽搁时间?和约对于我单林而言,只是笔赚钱的生意,可对于容恬和鸣王而言,就意义重大得多了。听说萧纵曾传下话,命令鸣王必须在一年内开拓一条双亮沙航线,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否则后果堪忧,对吧?」
子岩狠狠握紧了剑柄。
贺狄确实是一条毒蛇,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软肋。
双亮砂航线对于鸣王,是绝不可有失的大事,否则,不但鸣王难以对萧圣师交待,而且大王收复西雷时招募士兵和准备粮草的军费也将遇到困难。
「是弃和约不顾,打道回府?还是解剑入内和王子殿下面谈?请专使自择吧。」空流平淡地要挟。
强盗!
一股精光猛然在子岩乌黑的双瞳中爆亮,仿佛夜空中烟火骤然点燃,却又瞬间消隐。
泠洌的杀气冷飕飕从肌肤上刮过,空流不由暗中凝神戒备。
但子岩却如盘石般站在原处。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此刻愤怒的情绪,片刻后,连那不断起伏的胸膛也渐渐平静下去。
「王子贵为我家大王和鸣王的盟友,子岩怎敢带剑冲撞?」冷淡地答了一句。
子岩将腰间的宝剑解下,交给守在贺狄门外的心腹待从,从容叮嘱道,「这是我家大王亲赐的宝剑,请小心照看。」
随着空流入了内室,帘子一掀,顿时一阵强光入眼,宛如置身另一个世界。
站在外面看,窗上厚重的多层绸帘阻挡了灯光,此刻走到里面,才发现诺大内室里外都燃着形状各异的粗大蜡烛,最粗的竟逾儿臂,室内粗略数来,大概不下四五十支。
烛光摇曳,将室内每个地方都照耀得如同白昼。
传言说单林王族崇尚奢华,果然如此。
整个内室可能除了地板和屋顶外,可能原来所有的家具摆设都被重新布置过了,屋里没有一样具有同国特色的家具,反而在地板上暴殆天物般
铺上了几层昂贵柔软的丝绸,上面又覆以团团迭迭的锦枕软巾。
似以金银制作的细柱弯曲成美妙的弧形,像架子一样搭建在这片柔软精致的温柔乡之上,淡紫色薄纱从上而下垂到地面,随着微风轻轻浮动。
耀眼光芒,折射着闪闪亮光的丝绸和锦枕,身上穿戴珠宝的美貌待女,还有形形色色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享乐器皿。。。。。。奢侈之气扑面而来。
而袒露着上身,下体仅围着一抹白布的贺狄,正陷在这销魂蚀骨的温柔窝里,懒洋洋地打量着走进他地盘的子岩。
「西雷子岩,拜见单林贺狄王子。」
从下而上的挑起细长眼睛,贺狄的视线滑过面前绑扎结实,洗得泛白却异常干净的长布靴,修长有力的双腿,被衣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胸膛,项颈……最后,才停在那双漆黑如星,燃烧着旺盛斗志的眼眸深处。
「深夜冒味将专使请来,本王子颇有歉意。专使辛苦了。」
「王子太客气了,和约是两家大事,子岩绝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哦?」贺狄的声音里掺入一丝玩味,「专使说的是真的?」
「当然。」
这男人,连一本正经的时候也如此性感。
真是该死得让人想一把按倒把他弄哭……
阴暗的心底涌动着邪恶的念头,贺狄浑身肌肉都开始发烫。狭长眼眸里,翻滚的火焰更为灼热。
「干嘛站着,请坐啊。」
坐?子岩扫一眼奢糜无度的一片丝绸软枕,怎么看都像一张随时可以淫乐的大床。不过除了这个,似乎没别的地方可以坐下。
略微考虑了一下,他也懒得废话,从容地解了长布靴踏上软绵绵的垫子,挑了一个角落盘腿坐下。
「听贵属空流说,王子殿下对双亮沙从单林运送到大陆的航线划定有所疑虑,希望在离开同国之前尽量商议确认?」
「……」
「贺狄王子殿下?」
子岩努力保持心平气和。
被对手激怒而轻举妄动是剑手的大忌,他知道贺狄这人并非如表面上那般不理智的轻佻张狂。
可是,正和他面对面的男人摆明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此刻挂在脸上不怀好意的邪笑,还有那股视自己如有趣猎物的眼神,都让人难以保持澄清如镜的心境。
将自己心窝挑唆得发痒的男人打量个够本,贺狄才收回过分的视线,漫不经心地道,「开拓航线不容易,我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此事不宜太匆忙,必须慢慢开展。」
「怎样慢慢开展?」
「先由我方探测航线,等找到适当的航线再试航,如果一切顺利,后面就可以开始运送双亮沙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
「说不定。」贺狄舒服地挨在软枕堆成的靠垫上,一条强劲有力的长腿从锦被下钻出来,大大方方地袒露出海上曾被曝晒成古铜色的皮肤,「大海永远是个谜,探测航线?嗯,至少要十个月吧,试航也需要四五个月,本王子尽量明年结束前把事情办好。」
「太久了。双亮沙航线必须在今年内开通。」如果超过萧纵规定的限期,那么航线的开通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贺狄嘴角噙着笑,不正经地挑起眉,审视着神态刚强的男人。
一片软玉温香之中,他却那么格格不入,即盘退而坐,腰背还是直挺如一杆永不会被风雨浸蚀的旗帜,仿佛只要他所在的地方,就会有一股干净澄清的空气将淫靡享乐之气息扫荡一空,换上另一种属于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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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亮沙航线一旦开启,会为双方都带来庞大利润。萧家非常善于经营,诚信卓著,殿下可否尽量加快通航速度?」子岩忍受贺狄无礼的目光,端坐着正容道,「我先代我家大王和鸣王,谢过殿下了。」
「你的伤好了吗?」
子岩微滞,挑起黑眸,迎上贺狄意有所指的目光。
半晌。
「多承关心,已经好了。」
贺狄轻笑,「让我看看。」
子岩猛然沉默。
或挨或靠,衣着大胆酥胸半露的美人们像妖艳的小蛇一样围在贺狄身边听着两人对话,都心照不宣地抿唇,吃吃娇笑起来。
烛光四射的屋内,骤然蒙上一层暧味邪恶的色彩。
「怎么?专使大人害羞吗?我的伤口已经好了,」贺狄将指尖置于袒露的肩上,古铜色的皮肤中,那道疤痕并不狰狞,浅浅的颜色,像谁在上面不小心用浅色的笔抹了一个印子,「我可一点也不介意让你好好欣赏……你亲手制造的杰作。」
瞥向贺狄的黑瞳,从隐忍转为强悍无惧的犀利。
「刺伤殿下的人确实是我,殿下若要报仇,请选容我写一封亲笔信呈交鸣王,请他解除我专使一职,另选他人。」子岩淡然道,「这样,就算杀了我,殿下也不会错失一桩大好交易。」
这个叫子岩的男人神色镇定,似乎已经心有定计。
必有蹊跷。
「啧啧,好一个忠诚为国的专使,这副热血忠勇的样子,也许能让别人动容,」贺狄脸上泛起轻佻不屑的笑意,「对于我,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一直放在枕后的右手懒洋洋地抽出来,把掌中握着的卷轴捏着一角随意一撒,丝帛质地的和约轻飘飘地随风撒场开来,露出整齐细致的一行行墨字。
当着子岩的面,手臂往后舒展,恰好凑近一段火光旺盛的蜡烛。
事关重大的双亮沙航道和约,如不值钱的废物一样不被贺狄看在眼里,随意地捏着,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落入火中,被烧成一堆灰烬。
子岩觉稳坚毅的轮廓曲线,蓦地绷紧。
「本王子不喜欢废话。」贺狄神态悠然,含笑的语气暗藏威胁,每个字都说得很轻,「让我看你的伤口。」
子岩一点不让地与他对视。
伸手解开扣带,打开前襟。
「不。」贺狄低笑着,「把上衣都脱了,我要好好看看。」
他喜欢这双眼睛。
胆敢直视他,并无一丝畏惧惊恐,硬朗得像两颗绝世黑玉。
甚至有想用舌头狠狠舔舐那两颗漆黑眼珠的欲望。
子岩一律沉默以对。
没有扭捏羞涩,子岩利落地把上衣脱下,扔在一旁,「你已经看到了。」没有感情起伏的清朗声音。
经过常年锻炼的身体肌肉匀称。
突显的锁骨之下,吸引贺狄的并不是靠近心窝处的愈合伤口,他被那一眼看过去过于娇嫩的淡色||乳头勾去了魂魄。
像饿极了的狼忽然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募然间浑身的毛孔都紧紧收缩起来,凝聚成一个团,窒息般觊觎着天下最甜美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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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高明的狼在咬住猎物之前,必会先行试毒。贺狄将身边一个美人推到子岩那处,冷笑着命令,「去,好好陪陪专使大人。」
美人呆滞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重新露出娇媚诱人的笑容,暧昧地靠近子岩。
赤裸的锁骨被红润的指尖轻触,子岩挺直的上身微微一震,反射性地将靠近过来的女人一掌推倒在软软枕山中。
「多谢殿下好意,练武之人,不喜接近女色。」对贺狄充满邪恶的注视,子岩不曾有片刻逃避,始终直直迎上。
贺狄呵呵低笑,「那……男色呢?」
「也不喜。」
「哈哈哈,专使大人,你总不会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吧?」王子的调笑声再度响起。
言辞更为露骨。
子岩清澈的眼神坚定地盯着他,神色既不鄙夷,也没有被羞辱的愤怒,沉声反问,「那又如何?」
贺狄的微笑忽然凝滞。
屋内诡异地安静下来。
虽然知道? B前的%Ct腥司楸厝徊欢啵Q哺檬鞘芘税降哪侵郑鼓艿较衷诨故谴ψ樱?
处子!
他身边的女人都是瞎子吗?
只要是男人,至少也该偷过一两次腥吧?
贺狄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目光收敛回去,忽然低沉地唤道,「空流,拿酒来!」
房门打开,空流领着两三个心腹侍从端酒进来,「殿下,酒来了。」
贺狄身边美女见酒水端来,纷纷跪坐起来伺候主人用酒,待从们把酒水递给女人们的空档,贺狄已经和最心腹的下属空流在子岩看不到的暗处悄悄打了一个手势。
空流心领神会,假装上酒完毕,躬身后退,到了子岩旁边,猛地一声暴喝,
「拿下!」
子岩一直全神警戒,却没想到贺狄比狐狸还狡猾,也没料到看似寻常的上酒之后,对方会比自己更早动手,听见耳边响起喝声,本能地跳起一掌向空流后颈切下。
空流也是久经实战的搏击好手,又动手在先,双手往上一格,架住劲道十足的掌,提膝向子岩腰腹猛撞。
子岩堪堪避过,身边贺狄的待从却已经一涌而上,人山一样硬压下来。对着空流这样的好手,一对一已经勉强,他虽然身手上佳,双拳怎可能敌得过四手?
顿时就被几个大汉狠狠反压在软垫上,按着他后脑的人手劲尤其大,让他半边脸在垫上擦得生疼,丝毫挪动不得。
目光力所能及地往上搜索,只能看见贺狄居高临下,得意到令人痛恨的浅笑。
「搜他的身,仔细点。」贺狄漫不经心地道。
立即,几只极强悍的手在子岩全身上下毫不留情的摸索搜查。
「殿下,这男人身上藏了这个。」
空流双手呈上来的,是一枚形状如鱼刺般的匕首。
贺狄接过来,见锐刃上蒙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漆迹,放到鼻尖嗅嗅,挑眉而笑,
「专使看起来正义耿直,原来也会用毒。」
贺狄的手下听见暗器上有毒,心里痛恨子岩大胆,压背的压背,勒手的勒手,按头的按头,手劲更狠。
子岩手骨脊梁被压得格拉格拉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