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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只愿天空不生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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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起话筒,照着报告上的号码按下了键,几声铃响后,便是她的声音。
  “南无阿弥陀佛!林若茴不在家。有话,请在哔一声后直说:没话,就请您一挂为快。喔!对了!本姑娘不一定会回话,端看情节是否重大、曲折、离奇而定。谢谢!”
  他呆了一下,听着哔声大响,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留言,反倒而像个差劲的三流演员,竟吃螺丝!不过,他只就咳了两声便切断了线。
  他连忙抓起卷宗袋,往里掏了掏,一会儿,才瞥见袋上的红笔字迹。
  敬告社长,这支电话号码有拨跟没拨一样,因为它从没通过;请社长最好别试,因为会上瘾!
  “什么?”两名三十出头的青年耳闻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所宣布的消息时,沉不住气地大喊出来,“要定做结婚礼服!”
  “我想我的国语应该不差吧!有必要抑扬顿挫地逐字为我矫正发音吗?”金楞挂着一脸的笑,和气的翻了一下档案,歪着头批阅公文问道。
  一个发言人,一个调查员,两人无奈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看着老板黝黑英挺的鼻子不语。
  金楞微抬眼,瞄了一下吃惊的部属一眼,依旧歪着头说:“好吧!那我只得再说得字正腔圆点。我说我要找个服装设计师,设计一套除了白色以外、什么颜色都可以的结婚礼服。够、清、晰、了吗?”
  “这个……”两人还是犹豫半天。
  金楞倏地合上了档案夹,嘴角扬起十五度的笑,冰冷的眼睛却直直望进对面的人,“别要我像只喋喋不休的鹦鹉般说上第三遍!你们有话请问,别呆站着,别半天吭不出一句鸟话!”
  站在右边的发言人江翰清一下喉咙,马上问:“老板的意思是要订做一套结婚礼服,是吗?”他微笑地看着老板,随后又补上一句,“是您要穿?”
  “我要的是新娘礼服!”金楞捺着性子解释。
  两人又互望了一眼,搞胡涂了。“是您要穿的新娘结婚礼服?”这下两人一起开口。
  金楞的头就僵在那里,笑意没了,但眉头耸了耸,隔着桌子大声说道:“你们今天是怎么了?昨夜的宿醉还没醒,是不是?你们看我穿上那种玩意能看吗?”
  是不太能看!但无论如何,要他们把广崎日一这个名字和红烛礼堂画上等号真的是很荒谬,但是,看着老板微微发青的脸色,他们不得不说出违心之论。“也没那么糟啦!”不讲还没事,讲了又挨了一记白眼。
  “我要订做一件新娘礼服,非白色的,不是给我穿的,是给我未来的太太穿的。真不知道当初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这两个男人终于肯吞下这件消息了。“我们马上去办!能不能告诉我们,谁将是我们的老板娘?”
  “林若茴!”金楞不讳言地迸出这个名字,再次摊开档案夹。
  “老板,她不适合啊!”调查员左明忠马上有反应了,“她已非完璧,又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而且也上了年纪,不是花样年华的女子。”事实上,左明忠跟着她已有一个月,总觉得这么个好女孩要真跟老板沾上边,似乎是送一只无辜的羔羊入虎口,残忍了点。所以在调查报告上,竭力地往负面写,并暗示老板将她列为第十二位挚友,因为广崎不与合伙人发生关系,那些上了报的绯闻,大都是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信不得的。反倒是老板真正的情妇被保密得很好,不过,只要对方不知趣地自动曝光后,他换女人比换件西装快。黎嫣萍那次闹自杀的事件,便是因为她口风不紧,故意跟人泄了底,才被甩的,要自杀还会先打给好友及新闻媒体,结果当然是死不了。
  金楞不吭气,直到签完那份文件后,嘴角一撇,双手一摊。“怎样?我就偏好不下蛋的老母鸡,不行吗?这点是别的女人比不上的。还有问题吗?”
  “那三围呢?”
  “礼、义……”金楞倏地住口,瞄了一下左明忠,“我量到再给你!”
  “其它小姐怎么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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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付?照旧啊!法律没有明文规定男人结了婚后一定得舍弃旧友吧!”
  “未来老板娘不介意?”
  “她是菩萨心肠,不在乎我广结善缘。”金楞依旧拿起另一份签呈办公,脸上不露愠色,轻松地配合着部属一问一答,然后不预警地点醒部下多管闲事,“你问太多了!下次你可以省了那套八股的称谓,改称我鹦鹉好了。”
  “我们辨正事去。”眼看已捋到了虎须,两人身子一转,马上走了出去,停伫办公室门前时,避开了老板漂亮的秘书,互咬着耳根。
  “我还是无法相信,他要娶老婆了!”左明忠交臂,一手撑着下巴。
  “不信都不行!不过他也没说要告别单身生活形态。”江翰就比较实际了。
  “是啊!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左明忠真希望刚才能在办公室内对老板讲这句话,打消他戕害良家妇女的念头。不过老板大概会奉送他一句:何必为了救一棵无花果树,打破自己的金饭碗。
  “这句话不适用在老板身上,他根本是打算把那棵树连根挖起,移植到自己的森林里,名衔好听是正室,日子久了,口感一腻,就是被打入冷宫的糟糠妻了。”
  这时坐在办公桌后的秘书嗲声嗲气地问着:“嘿!有好消息?告诉人家嘛!”
  江翰与左明忠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对她说:“好消息?明早见报,即知分晓,包你哭得死去活来。”然后讪笑地离去。
  五八八─四一一九!我爸爸是一一九。
  唉!有个龟毛爸爸还真麻烦。金不换按掉了皮带上无声震动的呼叫器,跟老师打声招呼,溜出去找公用电话,按下直拨线路,一接通后劈口就说:“爸,您没事call我干什么?还打119!我在上课耶!得专心的抄笔记,不是聊天的时机。”事实上,他是班上的“班抄”,教育部兼国立编译馆,专司抄笔记的。
  “大学校规里,有明文规定上课不能打电话的吗?”金楞装傻地反问儿子。
  “爸,这是自然法规,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答案。我是藉尿遁才出来挂电话给您的,下课再回话给您。”金不换急急地就要挂上电话。
  “等一下!你现在上的课是中国近代史,对不对?是林老师授的课,对不对?”
  “对!对!爸,您行个方便,等下我们再聊……”
  “可以!儿子,老爹这儿有好料哦!够你请十个同学打打牙祭,我送过去给你当中饭吃。”
  “好啦!我会在校门口等周伯伯。”
  “我是说我要送过去。”
  “你!你?爸,少来了!你回国五年半了,从没送半盒便当、一瓶养乐多给我过!”
  “这次顺路啊!不欢迎爸爸去吗?这么以爸爸为耻吗?”今天是怎么了?只要他以“我要”二字起头,似乎没人愿意相信他接下来说的话。
  “爸,这您不能怪我,您来一次,我就要幻灭一次。您还是请周伯伯送午餐给我好了,以他的年纪我比较不用费唇舌跟同学解释。”
  有个年轻、财大气粗、既帅又骚包风流的情圣爸爸是件大不幸的事。想想看,曾祖这么拗的人,都可摒弃要他认彭家为宗,无非就是希望父亲成器,他这个儿子已叫金不换了,而他这个浪子爸爸还是回不了头!足以证明,人为若不修,即使把名字取得再有学问,恐怕皆是枉然。再说他老爹是个天然桃花大磁场,只要是适婚年龄的女子,都会被他吸得魂飞魄散,就连他连续追了三个月都无进展的学姐女朋友,都是因为暗恋他风度出众的父亲才肯接近自己这个跳板,不是过来人,根本无法体会个中滋味!
  “儿子,爸爸不是故意的。”金楞每一想起这件事就愧疚得很。
  “问题就是出在您不是故意的才教我气馁。”听着父亲可怜的语调,金不换的语气软了下来,“好啦!您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送个饭盒给你。你教室在哪?”
  “三楼三○三室。”
  “好!待会儿见!乖乖上课啊!”金楞收了线。
  金不换看着手上的话筒,不禁无奈地摇头,轻声说道:“老爹,您还真是现实!”
  他心知肚明得很,老爸根本是垂涎林老师的美色,才使出这陈年的烂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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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上回亲眼目睹自负的老爸被浇了一杯冰水后,哇!他对林老师的崇拜又跃升了好几级。
  不过老实说,身为人子的他,并不欣赏老爸每天对着妈妈的照片拈香焚炉的虔诚状,因为老是跟鬼魂说话、忏悔,那的确是很病态。人死不能复生,这样挂念着对方,简直是戕害自己的灵魂。更夸张的是,老爸的女朋友都长得跟妈妈有些雷同,这种移情作用是很损人又不利己的。如果,他老爹这次是真的看开的话,金不换倒是乐意帮他这个忙。
  结果,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坐在前头忙着抄笔记的金不换,忽地抬头就斜眄到他那个骚包老爹穿著一套休闲装,鼻梁上挂着一副墨镜,咧着一嘴健康、亮晶晶的白牙,站在隔壁教室的走廊边,春风得意地伸手跟他打招呼。
  金不换假装没看到他,继续埋头书写,专心听着林老师柔柔的嗓音从麦克风里传出。可是很不幸的是,老爹的出现已慢慢地引起教室里一些人的骚动,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吱喳声,趁着台上的林老师转过头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递了张纸条往后传给“班固”……班上专司弭定戡乱、巩固纪律的人。
  叫她们安静!否则小弟班抄,金不换我,不贡献笔记,要你们一个个战死考场,死后超不了生!
  没多久,声音就被压了下来,但他还是能感应到蠢动。美妙的下课铃一打,老师又多花了十分钟发给图文参考讲义,等到她说“下次见”,他将笔记本一合,背包一拎,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儿子,这么想爸爸啊?”金楞高兴地摘下墨镜,递给他一个三层竹制的谢篮,“好料都在里面,你拿着!”
  “爸,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矮父亲五公分的金不换接下了如砖头般重的篮子,拉着父亲避开围观的女同学,往男厕所走去。
  “教学观摩啊!”金楞放慢着步伐,回答儿子的问题。“嘿!你要把我拉到哪儿?”
  “厕所!她很受同学拥戴的,如果你想在教室找机会跟她搭讪的话,今生是没指望的。等一下她会到隔壁的盥洗间洗手,你在门外等还好些。”
  金楞不满地看了一下儿子,为他聪明的脑袋暗地叫苦连天。“你不要把老爹的人格看得这么低下好不好?我的确是你们老师的旧识。”
  “喔!那大概是太旧了,她反而不买旧帐地泼了你一身冷水。”金不换提醒父亲。
  金楞只得无奈地再度戴上墨镜,认分地跟在儿子身后。唉!这就是父子分离太久的悲哀,父不父、子不子,两人都把对方视为手足。
  第八章
  “林若茴老师!”
  腋下夹着笔记的若茴听到有人唤着她的名字,拿手帕拭了一下手背后,缓转过头,一瞧见人影,便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踏着闲适的步履趋前而至。
  “嗨!”金楞打了声招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细直的中分秀发乌亮地垂在肩上,与颈上的细链相互映耀。她穿了一件粉褐的直排扣长洋装,颈项打了一条粉绿的丝巾,纤腰上系着一条样式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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