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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山水画-第36章

小说: 山水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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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这动作好笑,反而觉得挺无聊,自言自语道:“人真他妈的虚伪!”

  海帆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萧寒忙止住。正巧,电视里的肥皂剧告一段落,正插播费月的广告,于是岔开指着电视道:“这女孩我在商场购物时碰见了,长的真是漂亮!”

  江海帆惊异地望着他,神经兮兮地伸出左手在他眼前晃晃,道:“你不会当真吧?”见萧寒犹是郁闷的表情,大惊小怪道:“你真的当真了!老萧,我可告诉你,这很危险!男人一定要脚踏实地,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去你的!”萧寒见他认真的表情,禁不住“噗哧”笑道:“欣赏欣赏不可以吗?还惹的你一顿教育,真没劲!”

  萧寒有块心病,想向海帆倾诉,可又找不到恰当的时机和话题,只能候着。候着候着,电话铃响了。是叶总,他身子己活动完了,现在召集他们去活动活动脑神经。叶总是海帆的重要业主,业主这个词在日本是施主的意思,自然他就是喂海帆吃奶的娘。对于“娘亲”的召唤,海帆那敢不从。放下电话,也不管萧寒乐意不乐意,命令他同他一起过去。途经卫生间时,他猛烈地拍着门催:“博士,三缺一,快点!”

  叶总自嘲说他没什么业余爱好,唯一爱好就是找朋友打打牌,聊聊天。他们要打的是本地人的打法一一炒大地。萧寒虽未玩过,但他并不畏惧,因为打法同内地玩的争上游几乎一样。可是他还是畏惧,因为他口袋带的钱不多,怕输光下不了台。叶总见这个人,旁人怎么怂恿,他就是不愿参加,腻味他不过,半似开玩笑半似认真臭他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萧寒对他的话极为反感,可又碍于海帆的面子,不便同他争执。想想怎么也得给海帆面子吧。硬是霸王硬上弓上了牌桌。可能是他怕输出牌特别小心,也可能牌出新手,总之他怎么打怎么赢,不多久,他面前的钱堆的似小山似的。输急的叶总,一改平日的矜持,嘴似老太太似的,唠叨个不停,一会儿怪黄泷象老农民不舍得压牌,一会儿怪海帆莽撞乱出牌。总之他横竖不顺,脸急的象猪肝色。海帆被他感染,脸色甚是吓人。萧寒可不管,继续赢他的钱,以示对他这张碎嘴的处罚,面前的这座山越堆越高。过了十一点,离结束还不到一个小时,萧寒心想:该给海帆撑撑门面了。于是迎合着叶总,贿赂他几手牌。没料到,风水逆转,好运跑到叶总家。他面前小山开始往外滑,滑到叶总的桌前。开始赢钱的叶总心情格外好,话也就妙趣横生,动听多了。他拿萧寒开涮道:“小萧,你这人真会装,还说不会打,不会打,怎么能赢这么了钱?!”

山水画(12)
“我真的没玩过。”萧寒辩道:“不过玩法同内地争上游差不多,所以玩了几圈,摸到一点门道,谈不上会打。至于能赢,那完全是运气。”

  “亏得你不怎么会打,否则我们要脱光裤子回家。”说完,自以为自己的话很幽默,哈哈大笑。笑完象懵懵懂懂的小孩天真地问:“小箫你说我们这里炒大地好玩还是你们那争上游好玩?”

  萧寒思忖一下道:“炒大地好玩,也科学。大家输赢全靠牌运和牌技,怨不得旁人。可争上游就不同了,要么带一家,害得彼此埋怨;要么统吃三,无论第二出了只剩一张牌,而最后一家一张牌都未出,赔得一样多,总觉有点象大锅饭的味道,不公平!”

  “这就对了!”叶总把这小玩意上升到理论高度道:“别看这小小的区别,它隐含着一种文化。譬如说吧,我们源州本地人就喜欢炒大地,因为它体现了我们源州人的性格。我们从不怨天由人,全凭自我奋斗。所以小萧,你在源州呆久就会发现,单位里出现鸡毛蒜皮的龌龊事,全不是我们本地人,而是你们外省人搞出来的。”

  他妈的!一不小心中他道被他戏弄,萧寒心里一阵后悔。不争气的黄泷却迎合他的话倾诉着心中的怨闷道:“叶总说的真有道理!岂止是玩牌,任何一种娱乐无不体现当地的文化和人文特征。就说象棋吧,国际象棋的卒子挺到最后,它可提升为皇后、车、马。可中国象棋呢,卒子挺到最后,就只能象螃蟹一样横爬,己无回头路,等着送死。所以说在中国不能做卒子,无论你怎么卖命,无论你战勋卓著,最终的结果就是不得好死!”

  “缪论!”江海帆烦他道:“一点根据都没有,我和叶总不都是从基层提上来的吗?就你劳苦功高,怨气冲天,仿佛全天下就你一个人被埋没,得不到你施展才华的机会。黄泷不是我臭你,真把你提到领导岗位,就凭你这身懒劲,你还真干不了!”

  连萧寒都觉得江海帆对黄泷实在是大过份!更别提黄泷了,只见他被瞪得一脸丧气,灰蒙蒙的眼珠子呆呆地望着前方,胳腮胡子遮不住的脸皮己涨得通红。轮到他出牌,依是呆呆的。又被江海帆骂道:“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牌,净耽误我们时间!”可怜的黄泷一紧张,牌也出错了,想收回,可己落地生根。

  可怜的黄泷真是想不通,仅仅是自己一时谦让错过了一点机会,就象这炒大地最末一家,任人宰割。他可是和海帆和另一个搞结构的江付院长一样都是他们院的开国元勋,应该说他的资历比他们两个还要老一点,因为他比他们早到一个星期。刚来时,他年龄比他们大,在设计院己干了几年,比他们都有实践经验,还经常好人为师地帮他们指点指点。那个时候这两个小江对他是何等谦虚,簇拥在他周围,大哥长大哥短的。想想,那时还真的很爽!可是,风水轮留转,去年他们设计院升为乙级院,提拔几个领导。本来组织部最先考察便是他,他也理所当然以为这个付院长非他莫属。可是,当他面对组织时,晕头啦!从未有过的受宠若惊,从未有过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这也难怪,他这一生实在太平凡了,从小到大从未得过任何奖励和处罚,在人堆里他即使放个屁也没人注意。如今一遭受重视,他便飘飘然身不由己,对组织的承诺全偏离了他本来的初衷。他说一个好的设计院必须要有一个结构合理的领导班子,在民用设计院建筑和结构才是最主要的工种。他建议组织部在这两个专业内选拔干部。组织部欣然同意他的建议,于是两个小江一不留神,平步青云提为付院长。说实话,黄泷高尚了一把!可黄泷毕竟还是个人!以为付院长放弃了,配套室主任的位置总该是他的吧。人就是这么霉!那年来了一个搞给排水的高工,是他们游院长的老同学,硬生生地把他这室主任的位置抢了去。末了,游院长对他有点内疚,给了他一个负责人的虚衔。他妈的!他负责谁呀?配套室总共才两个人,一个室主任一个就是他。他失落了,更让他失落的还在后面,本来是他面子上的业务,现在各自分头去找两个江付院长,还有更让他始料未及的就是外面的流言蛮语,不知内情的人瞎分析:他肯定犯了某种错误,否则凭他的资历,怎么连个室主任都没混上。黄泷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潇脱,可是他潇脱得又不够彻底。每有人提起这事时,他便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讲一遍。听者自是不信,世上那有这种傻瓜。这话再传到两位小江院长的耳里,两位小江院长更不乐意听了:付院长的位置是他们辛勤工作挣来的,岂是他施舍的。于是渐渐对他防备、疏远、对他敬而远之。接下发生的一件事,是他彻底自毁家门:说实话,在源州干私活,己是公开的秘密。既便是大家心知肚皮,可你还得偷偷摸摸在家里搞。可他倒好,冠冕堂皇上班时间在办公桌画其它设计院的图。这下,终于给了两个小江院长逮住他假公济私的机会,他们怂恿游院长召开了全院中层以上会议,逼他痛心疾首解剖了自己种种不是。就此他在设计院的地位坦然无存,自己埋下苦果只能自己咽!从此,这两个小江院长一改往日对他的尊重,呼来唤去指使他。他开始有点不习惯,可是他又难以抗拒命运的安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曾想走,可是他又舍不得己建立起来的关系,舍不得在这里熬出来的资历。他就这样首尾两顾,带着情绪工作。可他还是自那回挫折后学乖了,不敢轻易把内心的愤懑表现出来,可这愤懑积压在心里酿成苦酒,稍一有机会就蒸发出来。虽然他讲得很隐喻,但依然遭到作为他领导江海帆的棒喝。

  己快到午夜十二点了,萧寒桌前的小山己削成平原,可看他们还没罢手的意思,这才知道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笑,怎么会听信一个搞政治人的承诺呢?搞政治的人他敢承诺在沙漠里建桥梁;在水中建高楼。又怎么不会对妻子的承诺是一种敷衍呢?萧寒马上振作精神,认真打,不再想输。可是颓势己定,无论他怎样上心,就是不来牌,钱“飕飕”往外溜。己见底了,开始掏口袋了,越掏越多了,萧寒输急想板本。可是才三点半,己赢的盆满钵流的叶总伸伸懒腰,一脸倦容道:“大晚了!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牌局在萧寒想结束的时候没结束,在不想结束的时候结束了。萧寒心有不甘,可他还不至于毫无绅士风度要求他们再打。临走,海帆突想到什么对叶总道:“叶总我还是睡到隔壁房间里去。”

  “为什么?”

  “你鼾声大重,会影响我睡眠。”

  叶总不好意思道:“哎,我老婆也是嫌我鼾声如雷,所以每晚睡觉总用棉花塞住耳朵。”

  才刚吃就去购了一个多小时的物,打了半宵牌,萧寒感到饿了,便请他们去吃夜宵。可这两个家伙一碰到床,便鼾声如雷。无奈自个独自去,好在南方是个不夜城,只要有钞票,随时随地都有东西吃。他吃了一碗面回来。刚到住处门口,就看贝叶总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姐从他房里出来,见到他惊谔问:“喂,你怎么还不睡?”

  “饿了,在外面吃了一碗面。”

  望着小姐渐去的身影,叶总此地无银道:“这小姐敲门敲错了。”

  “噢,叶总晚安!”

  “晚安!”

  叶总好一阵睡,直睡到太阳当天晒才起。他们开车直赶到源州大酒店,进包厢,叶夫人和小妮妮己在。萧寒无意识看看手表,正好十二点。这才恍然大悟,叶夫人定下的十二点就是现在的时间,而午夜是零点,看来是自己把时间搞错了,瞎冤枉了叶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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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黄泷接触过一段时间以后,你会发现他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他对人对事极为敏感,尤其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别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够他揣摩半天,分析别人是否不开心?是否对自己有意见?总之他活的很累,累的他每天难得有笑容,既便是笑,也只是“嘿嘿”地干笑。他深知人世间世态炎凉,于是他把自己包裹起来,藏在套子里。你瞧他无论再热的天,热的既便是汗流浃背,他也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长袖衬衫上的每粒纽扣,他都扣得严严的,实实地把自己身上每一个部位包裹在里面,而无法包裹的脸也被他胳腮胡子遮去大半。更好玩的是,他不近视,也不远视,可他偏要戴付宽边的平宽镜,使他忧虑的眼神在模糊的镜片里,让人觉得他更加忧虑。瞧他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套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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