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癞蛤蟆-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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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悲惨人生是走了将近半个钟头的路,期间没有看到一双黑丝美腿一位漂亮美眉,只有几条不带善意的流浪狗,和零星骑着自行车的行人,最后终于打到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师傅带他去最近的去杨浦方向的公交车站,结果车站到了后,赵甲第发现最后一班车恰巧擦肩而过,他撒腿狂追,喊了无数声师傅,幸好没人落井下石说类似悟空别追了的风凉话,可最后师傅也没停车,出了一身汗的赵甲第盘算了一下,身上还有19块5毛钱,就去一个小店买了两包红双喜,买了张最便宜的上海地图,买了个1块5的面包和一瓶1块钱的矿泉水,因为装衣服的袋子落在女王姐姐的车上,打火机还得重新买,又花去一块钱,如此一来赵甲第刚好花完所有积蓄,出了小店,全副武装的赵甲第45度角仰视灰蒙蒙的天空,骂道:“没车咋了,老子跑也要跑回去。”
赵八两同志就这样开始了他的悲壮返校征程。
大概跑了3个钟头后,晚上11点左右,他终于进入杨浦区,离学校大概还有一个钟头的路程。
他坐在荒凉的马路边,叼着烟,喝了口所剩不多的矿泉水,啃着蛮香的廉价面包,哼着跑调也能跑得羚羊挂角的老歌,要多牛掰有多牛掰。
即使到现在,他也没后悔在口袋里只有五百块钱的时候花四百块钱给蔡姨买衣服,一点都没有。
这就是赵八两的风格。
做错事,成小丑或者傻瓜了,从不怨恨谁,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等他即将啃完面包的关键时刻,一辆车缓缓停下,被面包塞满嘴巴的赵甲第愣了一下,望着车里面神情古怪的女人,他喝了口水,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没钱了?”她拉下车窗问道。
“真没钱,就跟我真不会游泳一样。”赵甲第点点头道。
几乎修行成为金刚不败的她今天算是被完完全全打败了,她神经质地跟在他后头,看着他风骚倔强地跑了三个钟头,她觉得自己今天脑子被这家伙给带着一起烧坏了。她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冷冷道:“上车。”
赵甲第没摆架子,很没骨气地就上车了,坐上副驾驶席,却发现方向不对,不是去他学校,立即害羞腼腆道:“姨,一般的酒店就行,大床房,不用太贵的。”
蔡姨哭笑不得,如果不是还穿着他买的衣服,真想直接把他给杀人灭口了,冷声道:“去佘山。”
“别墅?”赵甲第试探性问道。
蔡姨没否认。
“我一般不吃软饭。”赵甲第严肃道。
蔡姨没心思跟他瞎扯。
“但一旦真决定吃软饭,其手法和脸皮都堪称丧心病狂令人发指。”赵甲第哈哈笑道,叼了根烟。
“一个小处男,就别装深沉了。屁大的孩子,就算我让你上我的床,你也不知道做什么,知道怎么让如狼似虎年纪的女人满足吗?”蔡姨不屑道。
赵甲第怂了。
要怪就只能怪女王姐姐太霸道了。
第43章 一封信
这个世界上很多男人为自己活着,可女人不一样,小时候为父母活着,大起来为丈夫活着,然后为孩子活着,不管是否乐在其中,都需要顾虑太多太多,就像赵甲第可以明目张胆地跳黄浦江,跳完了还能摆出一副好汉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姿态,蔡姨则不一样,她即使也跳了,跳完后不可能这样以这种陌生面貌出现在司徒坚强和小果儿面前,女人苦心经营一个形象,不容易。
蔡姨带着赵甲第来到佘山一栋将近带两亩花园的超大别墅,因为奶奶的缘故,赵甲第对一线房地产商和招牌房产都有一个模糊印象,对上海佘山这一别墅板块也听说过紫园和佘山高尔夫郡,至于蔡姨这栋具体出自哪家大房地产之手,则不得而知,估计离九位数的天价不会太远,在司徒坚强圈子超出他想象太多后,他顺带就悄悄提升了蔡姨底蕴两个档次,现在看来还是太保守了,战战兢兢进了富丽堂皇的大别墅,赵甲第只能偷偷感慨这上海有钱人太不把寸土寸金的地皮当地皮了,赵甲第对建筑没研究,看不出是什么风格,反正不是很习惯,这栋别墅外面看是两层,其实内部是四楼,再加上一层地下室,所以必须有私人电梯,对赵甲第来说,房子不需要太大,100平米多点就足够,有足够地方睡人摆书就差不多,再大他也懒得打理,再说家就是家,喊保姆是方便,可味道就淡了杂了,像这么大一个房子,估摸着喊保姆都得多喊几个,否则根本顾不过来,加上草坪维护之类的,开销大小另当别论,真不是一般麻烦,不过跟在蔡姨**后头逛着逛着,赵甲第就告诉自己酸葡萄心理要不得。
蔡姨给他在2楼安排了一件卧室,她自己去了3楼。赵甲第有点认床,洗澡后翻来滚去睡不着,那只生命力顽强的诺基亚已经能继续使用,他就给蔡姨发骚扰短信,什么今晚月亮好圆之类没营养的低劣搭讪腔调,蔡姨一开始没搭理,赵甲第本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信念,持之以恒,半个钟头的垃圾短信轰炸过后,蔡姨终于抵挡不住这份挑衅,回复一句,晚安。
赵甲第发了一条:蔡姨,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
蔡姨回复:别逼我把你赶出去。
赵甲第牛气道:大不了再跑一趟,我地图还没扔,烟还有一包,出门前你借我个瓶子灌一点自来水就成。
蔡姨许久终于回了一条:我关机了。
赵甲第没胆量将泼皮无赖进行到底,点到即止,见好就收,这都是在小山上跟野鸡兔子打游击战得出的宝贵心得。赵甲第身体很疲倦,但心理上有些亢奋,如果不是这栋豪宅过于庞大,能跟蔡姨在同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他一定还会更激动,赵甲第实在睡不着,找了半天烟灰缸,无果,就穿上衣服溜出房间,倒没那个“深更半夜摸寡妇门”的觉悟,主要是不敢,怕第二天就被蔡姨的手下给轮了,他就是想随便逛一下,见识见识佘山天价豪宅的风范,房子确实有点宽敞,赵甲第溜达了半天,没敢随便进房间,赵甲第这点修养还是有的,到了1楼,那里有一间半开放式主书房,这就是赵甲第的目的地,跟着蔡姨上楼前有过惊鸿一瞥,他发现这间书房很有特色,两面玻璃外墙,竖立着两排顶着天花板的书架,从外向里看,就像是两墙壁书籍支撑起这栋别墅一角,在书架转角处,有一个小鱼池,碧绿幽深,寥寥几尾并不肥硕的红鲤鱼,两扇“书墙”摆满了繁多书籍,出乎意料,并不是文学名著之类的大块头,风投,股票,野外生存,心理学,翡翠鉴定,很杂,而且无一例外都算不上艰深,都可以划分到入门书籍,只要识字,都没什么阅读障碍,跟赵甲第的阅读习惯差太多了,如果说赵甲第是求精,钻牛角尖,那这个书房的主人就是求杂,博览群书,各个领域都不求成为专家,但都做到有所涉猎,有点类似全才,通才,赵甲第随手抽出一本,书上隔三岔五就有读后感和圈圈画画,换一本,还是如此,字并不漂亮,远没有赵甲第的那股子日积月累出来的清雅风骨,但书上的字有一种让后来阅读者感到扑面而来的冷冽,笔画深刻,绝不浮躁轻飘,给人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不容易妥协,充满侵略性,赵甲第这里抽一本那里拿一本,不亦乐乎,很快就折腾了一个钟头,他其实对书架上的书没有什么兴趣,对这些书构成的驳杂知识体系也兴趣缺缺,反而对书上的笔记有些想法,觉得有机会能汇编在一起,是不错的小东西,赵甲第对书房主人在一本乡土小说中的几句感想记忆犹新,“从黄土地和小村子闯进大城市的农村孩子,做狗的,他们子孙还是做狗,做狼的,才有机会给后代富贵荣华。”“做白眼狼,做陈世美,做墙头草,低着头,却要直着腰。”“对不起朋友,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谁,都可以,但别对不起生你的娘,和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两扇墙,还有一扇大黑板。
黑板上密密麻麻。
数百个名字,以及相对应的评价,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那竟然是一幅人脉图。
赵甲第盯着那幅黑板,咽了一下口水,因为黑板上许多名字对小百姓来说都如雷贯耳,他对这座书房的主人有了一个相当直观的评价,枭雄。
这神奇玩意在赵甲第眼前无声无息铺陈开来,就像一本武侠小说中能让主角一夜之间无敌于天下的秘笈,当然,这本秘笈,对于蜗居ts市19年的赵八两同学来说跟天书相差不大,这其中蕴含的规则和玄机不是浸淫长三角上流圈子十几二十年以上的人物,根本领悟不透,赵甲第并不想“剽窃”这份只有深入研究才能发挥作用的巨大财富,他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黑板,继而就去坐在书桌椅子上,赵甲第对这间书房感兴趣是因为它跟整栋别墅风格很不搭调,它很内敛,如果说赵三金对这种大房子和金碧辉煌的装修很对胃口,那赵三金绝对不喜欢这种给人沉甸甸感觉的书房,赵甲第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靠着坐上去似乎不太舒服的藤椅,安静感受这间书房营造出来的安宁气息,书桌上有文房四宝,有很多工具书,翻得最多的竟然是一本最普通的汉语词典,几乎称得上破旧,估计也只有心血来潮的赵甲第会坐在这个位置,坐在这间书房,去拿起一本不起眼的破烂词典,静静翻阅,翻了几次,一张折叠过一次的纸掉出词典,飘在书桌上,赵甲第捡起来,是一封信,跟书架上书籍如出一辙的熟悉字体。
“很高兴除了我之外有第二个男人坐在这个位置上读这封信,当你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我十有**已经死了很多年,估计你所处的年代、所在的那个江湖,早就忘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青帝,很多人咒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对这群人来说现在也算苍天有眼,都应验了年生于安徽黄山农村,84年母亲病逝,这一年,我犯下命案,被迫走出农村,来到福建,坑蒙拐骗杀人放火,从一个小混混上位成大混混,89年,终于在广州挖到第一桶金,这几年中,不干净的能赚钱的营生我都沾过,豁出小命,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90年,为了结婚而结婚,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圈子,京津大门开始对我敞开,随后跟那位金枝玉叶一起去长三角发展,黑白通吃,然后漂白,扎根浙江,93年,在建德新安江第一次见到小蔡,大桥上,大风大雨,她像一株小草,我见到第一眼就确定她必须过得比谁都要好。我会的都教会给她,我不会的也要花钱请人教给她,没有复杂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有我母亲的影子,又或许是她太像曾经的我,这是一种缘分,我信命。那个时候,我只觉得扑腾挣扎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继续玩命下去的理由,我给不了她江山,就让她自己打江山,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这一年,我26年,心态已经像个半死不活的老人,她才16岁,还是个孩子。小时候,我总觉得这个狗…娘养的生活亏欠我太多,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欠了一些人太多,一些人欠了还不上,一些人欠了不能还,都留下辈子吧。年轻的时候,不懂人和事,总以为好人好报恶人恶报是屁话,总以为剑走偏锋歪门邪道才是出人头地的唯一出路,在三十而立之前的岁月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对不起很多人,伤害了很多人岁后,心平气和,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