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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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乘年最终没有出手,据说他离开时惆怅地叹息一声,说了句:“青冥不破,昆仑不灭。”
从那天起,昆仑的格局和气象为之一变,掌门紫阳道人坐镇流石峰,邢越入驻长老会,成为大长老,执掌刑罚,小师弟岳朔下山不知所踪,御剑宗弟子意气风发,其余各宗也重拾起信心。
直到十年后,岳朔才重返流石峰,带回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紫阳道人用山河元气锁将她困住,投入镇妖塔下,抽取妖元驱动护山阵图,弥补了昆仑派的最后一处破绽。
昆仑是紫阳道人的昆仑,是青冥剑守护的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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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昆仑第二人
陆葳站在石梁岩上,亲眼目睹苦道人冲击镇妖塔,受阻于“水云”法阵,谷之峦从塔中探出身来,阻止他发出血月斩。从始至终,她都表现得异常冷静,只是旁观,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或动作。
无法阻止的事,也只能接受,身为钩镰宗的宗主,她感到深深的遗憾,事态的变化出乎意料,她权衡利弊,算到了所有可能,唯独没算到苦道人会如此冲动。人心最难把握,四十年枯守坐忘峰,陆葳以为他能看淡,可他却从未“坐忘”。
善后事宜,就任由紫阳道人处置了。
青光闪动,紫阳道人御剑奔镇妖塔而去,视水云法阵如无物。
谷之峦念头急转,鬼使神差狠下心肠,五指猛地一握,血月草刈镰凌空飞起,闪电般挥下,如同快刀切豆腐,将苦道人一颗六阳魁首斩下。尸体跪在原地,血如泉涌,头颅滚落一旁,兀自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谷之峦的喉结上下滚动几遍,老泪纵横,不忍多看,重新缩回镇妖塔中,血月草刈镰颓然落地,水云法阵层层推进,催动禁制,苦道人的尸体顷刻间化为乌有,连骸骨都没剩下。
陆葳呆呆望着师叔陨落的地方,一时间心灰意懒,五十多年前,谷之峦和盘托出钩镰宗的处境和自己的打算,告诫她鲁平为人傲慢,陆克崤性情懦弱,曹棣禀性冲动,此三子都不足以担当宗主之位,钩镰宗的传承,维系于她一身,如能妥为利用她与紫阳道人的关系,犹能在夹缝中求得生机。从那天起,陆葳就背上了沉重的包袱,谷之峦的这些话,既是信任,也是折磨,她把一切深埋在心里,守口如瓶,三位师兄弟只以为谷之峦阳寿将尽,闭生死关以求突破,全然不知他为保全钩镰宗一脉,平息紫阳道人的怒气,主动投入炼妖池中,炼成半人半妖之躯,再也不能离开镇妖塔。
世事难料,到头来,钩镰宗还是没能逃过劫数,她知道,谷之峦忍痛斩杀苦道人,那是壮士断腕,犹抱着一线希望,可是以紫阳道人的脾气,会轻易放过钩镰宗吗?陆葳转过头,望着破军钩上的宋韫和余瑶,茫然之余,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轻松,她自暴自弃地想:“这样也好,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歇下来了……”
剑光如虹,径直落在镇妖塔前,紫阳道人挥挥手道:“陆葳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掌门的法旨是金科玉律,众人纷纷躬身退下。宋韫催动破军钩,魏十七紧随其后,三人御剑回到石梁岩下,宋韫轻轻推了余瑶一把,欲言又止,拂袖离去。
余瑶站在魏十七身旁,隐隐猜到了师叔的担心,一时间怅然若失。
空旷的山头风声呜咽,陆葳面对昆仑掌门,不知接踵而来的,会不会是滔天怒火。钩镰宗的前辈高人,唯一练成三大杀招之一血月斩的天才,竟公然向镇妖塔挥动血月草刈镰,这样的行径,哪怕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也不为过,联想到五十多年前的那个流血之夜,陆葳不再对钩镰宗的前途抱有幻想。
紫阳道人道:“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陆葳想了想,不紧不慢道:“此事说来也简单,余瑶在赤霞谷跟了魏十七,鲁长老心中不忿,迁怒于他,我担心他坏了掌门的大事,让金佩玉在他的茶水中下了三花五气消元散,七年之内,鲁长老无法催动真元,形同废人。钩镰宗缺了鲁长老,单靠陆长老一人,应付不了五行宗,我便飞剑传书坐忘峰,召回苦道人,没想到他余情未了,出了这档子事。”
紫阳道人无意弄清鲁、余、魏三人间的瓜葛,他静静注视着陆葳,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回去后好生约束门下弟子,等候长老会处置。”
“是。”陆葳没想到掌门会轻轻揭过此事,不禁松了口气。
隔了片刻,紫阳道人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在五行宗的问题上,我有养虎为患之嫌?”
陆葳心中一凛,急忙道:“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觉得?”
陆葳沉默不语,她心中清楚,因为是外甥女,所以掌门才多提点几句,以免她糊里糊涂犯错。
“太一宗的潘乘年是渡劫期的大修士,楚天佑三十年前就进入了炼神期,假以时日,就是第二个潘乘年。楚天佑此人惊才艳艳,修为才智,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昆仑派能与其相提并论的,只有朴天卫一人。”
陆葳没想到掌门对朴天卫的评价如此之高,凌驾于大长老邢越之上,言外之意他就是昆仑第二人。
“让魏十七到无涯观来见我。他的事,你以后不用再管。”
“是。”
紫阳道人话锋一转,“有没有想过离开流石峰?”
陆葳为之错愕,不知该如何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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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听说你有私情
流石峰顶山崖裂成三块,名为观日、熊罴、鹿鸣,沟壑中长满了古木,枝干遒劲似龙蛇,郁郁苍苍,终年不凋,山崖之间以铁索桥相勾连。镇妖塔和无涯观位于东首的观日崖,面朝云海,下临万丈深渊,西南的熊罴崖和西北鹿鸣崖供御剑宗弟子练剑,遍布禁制法阵,由简到繁,由浅入深,于修炼剑诀大有裨益。
魏十七循着陡峭的山路前往无涯观拜见掌门,一路欣赏沿途的风光,不紧不慢,意若清闲。他知道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不久的将来,他们或许会曲意交结,或许会落井下石,他心中既没有惶恐,也没有希冀,像一叶扁舟,无视风浪,静静迎向未知的命运。
苍山似海,残阳如血,无涯观悬空于峭壁之上,像一头横空出世的大鸟,张开双翼,沐浴在夕照下。
山路的尽头立有一块石碑,上刻“无涯观”三个大字,御剑宗弟子石传灯迎上前来,淡淡道:“魏师弟,掌门在海天阁等你,请随我来。”
魏十七叉手行礼,客客气气道:“有劳师兄了。”
石传灯乃是大长老邢越的徒弟,一袭白衣,卓尔不群,像一柄飞剑,挺拔,坚韧,锋芒毕露。魏十七初来乍到,抱着谨言慎行的心思,当一回锯嘴的葫芦,偏生石传灯也不是善于言谈的主,二人一先一后,默默无语,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木板,一路朝海天阁行去。
无涯观最初只是一座木结构的四层高阁,悬空建在观日崖的峭壁上,与山腹洞穴连为一体,经过数千年开凿扩展,增加了南北两翼,北翼有海天阁、烛阴阁、青冥阁、云阁,南翼有天风阁、红莲阁、混沌阁、剑阁。青冥、烛阴、红莲、混沌四阁供御剑宗弟子潜修冥思,剑阁精研剑诀,云阁是掌门日常休憩的地方,不经召唤,无人敢擅入。
海天阁位于无涯观北,窗外是万壑松林,风过处,枝叶婆娑,连绵起伏如海涛。紫阳道人端坐阁中,喝着热腾腾的茶水,悠然自得,一名眉清目秀、颜若渥丹的道童站在他身后,神情甚是狡黠可爱。
石传灯目不斜视,躬身行礼,道:“掌门,魏师弟到了。”
“让他进来。”
“是!”石传灯把魏十七引入海天阁,转身离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道童一眼。
紫阳道人和颜悦色向魏十七道:“坐,喝杯茶,不用拘谨,这是鹿鸣崖的新茶,冷泉洞的水,寻常很难喝到的。”
“掌门跟前,岂有弟子的座位。”
“无妨,坐,想必你有很多话要问,难得我有余暇,可以为你解惑,错过今天,就没有机会了。清明,给你师兄倒茶。”
那道童上前来,为魏十七倒了一杯热茶,眼珠骨碌碌直转,上下打量着他,甚是好奇。魏十七忽然心生警兆,隐藏在体内的野兽本能催促他远远避开,那道童异常危险,他有一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紫阳道人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赤霞谷一战,仙都派死伤最多,奚鹄子陨落在谷中,一干弟子也为食尸藤绞杀,幸存下来的,只有李少屿、邓元通、卫蓉娘、司马杨等寥寥数人,邓元通暂时接任掌门,回仙云峰主持大局,旁支诸派各有损失,没有三五年休养生息,恢复不了元气。你现在是御剑宗的弟子了,仙都的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插手。”
“是。”魏十七知道掌门的意思,这是要他撇清关系,不管将来仙都派惹上什么麻烦,都要置身事外。
“阿阮冲出赤霞谷时硬撼楚天佑的定海珠,仗着掩月飞霜剑,侥幸逃脱一条性命,她受伤极重,现在镇妖塔中闭关疗伤,性命虽无碍,伤势好转却非一朝一夕的工夫,你若能及早突破剑气关,或可助她一臂之力,在此之前,不要去打扰她了。”
“弟子明白。”
“阿阮传你的并非昆仑剑诀,利于速成,威力极大,你且自行修炼,有什么疑惑,可以问清明,缺什么东西,也可向他讨要。你还有一位师兄,一位师姐,奉命下山办事,不在流石峰上。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魏十七微一沉吟,拐弯抹角问道:“不知……会如何处置钩镰宗?”
紫阳道人哂笑道:“苦道人冲击镇妖塔,罪不可赦,陆葳身为宗主,难辞其咎,昆仑嫡系,从此不会再有钩镰宗一脉,有些人会离开流石峰,有些人会留下。”
魏十七心中一凛,没想到掌门的处置如此严厉,竟将钩镰宗连根拔起,彻底抹去。
“听说你有私情,跟钩镰宗的一名女弟子?”
魏十七有些尴尬,老老实实道:“有这回事,是陆宗主的弟子余瑶。”
“好,那就让余瑶留下照顾你。”
“多谢掌门成全。”魏十七心中一松,又强自收敛,这一番表情,半是出于真心,半是刻意流露。他有一刹那想起刘木莲,随即觉得不妥,按捺下提起她的冲动。
“诸位长老和宗主在断崖峰善后,等了却苍龙洞之事,再行处置钩镰宗。你日后若能有所成就,开宗立派并非难事,哪怕把陆葳找回来重起炉灶,再建钩镰宗,也无妨,不失为一桩美谈。”
魏十七当即起身应道:“多谢掌门厚爱,弟子定不负所托。”
他心中雪亮,从阮静到紫阳道人,无不对他报以青眼,许以重惠,他若推三推四,那是不识好歹,不论他们所求是什么,只要老老实实合作,总能收到一些好处。退一万步说,即便前途险恶,可能会赔上性命,现下犹豫回绝的话,也断了最后一线生机。
紫阳道人微微一笑,“你是个聪明人,知进退,不自作聪明,很好。我说过的话,答应的事,从不反悔,只要你有这个能力。你暂且在无涯观住下,潜心参悟剑诀,其余的事,不用多想。让清明带你上熊罴崖,以禁制磨炼剑诀,或能有所进益。等你练成剑气后再来见我,我有事要你去办。”
“是!”
紫阳道人久久凝视着他,忽然间意兴阑珊,挥挥手说:“好自为之,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