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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三人行必有我尸-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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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惜金一开口就说了一个故事,似乎是题外话,可虞娘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闲话的人,就认真听了下去。

“书生非常失望,恰逢一位游方僧人从他门口路过,见他愁眉不展,细问缘由,而后道:一花一草皆有灵性,你若肯每日用自己的鲜血灌溉,一定能用你的诚意打动这株兰花,让它开出美丽的花朵。书生听了,果然每天以自己的半盏鲜血浇灌,结果花真的就开了。”

“我是那株兰花?”虞娘不以为然的笑了。

“不,你与兰花相同的地方在于,我初次遇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颗种子,我用我的鲜血灌溉你,成就了你的骨肉和精髓,如今长出了这美丽花朵,我如何……不爱?”

落音二字轻若无声,可虞娘还是听到了,她一惊,回头诧异的看了魏惜金一眼,似乎很难相信冷傲如他,会说出这样情意绵绵的话,感觉异常怪异。

虞娘僵直了身体,魏惜金的手抚上她的额头,一低头,吻落在她的额上,宛若蜻蜓点水,开始的没有预兆,结束的也没有脱离带水,虞娘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起身,连头也没回,就这么离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

孤独让人游走的心彼此靠近;犹如迷失在茫茫海洋中的人抱住了唯一浮木;就再也不愿意松手。

魏惜金沉浸在血色的海洋之中;他的发与上魁的发纠缠在一起;她贴着他的胸膛而他以双臂揽她在怀中,他们作彼此的那根浮木;毫无保留,犹如两颗痴缠的树;又如母体之中的双婴。

这寂静而绵长的一梦;令魏惜金安心极了;几乎迷失在梦中;不欲再醒;然而突然,梦中的她肩胛骨崩裂,伴随她痛苦的嘶吼,两截骨翅自肩胛伸展出来,带着她抽离于他的怀抱……

梦至此,魏惜金突然惊醒过来,因为梦太真实了,令他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略愣了片刻,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中越来越焦灼不安,忽然一阵凉风吹进来,他朝着半开的窗户看去,窗外一片黑夜,薄雾不散,他仿佛感到了召唤,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披上外袍跑了出去。

由于太着急,魏惜金竟然忘记穿鞋,他仪容不整的赤足奔走,惊动了夜巡的先行者,他们看到那仓皇失措的那人竟然城主,便跟着他一直从宫殿里追了出来,一直追去了西城城楼。

西城的城楼是一座废弃的防御据点,人迹罕至,自上魁搬来之后,魏惜金派了许多人前来驻守,然而他登上城楼之后;发现他还是来晚了,地上尸横遍地,鲜血铺满地面,他踏血而行,白色的赤足沾满鲜血,却始终没有找到上魁,她再次逃走了。

魏惜金明白一定是上魁感染的虫毒又发作了,这么说他配的缓解剂又失败了,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极少失败会失败的他也开始一次次的尝到失败的滋味。

先行者们只比魏城主晚了一步,他们爬上城楼就看到他们的城主孤零零的站在血泊之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西城城楼的惨案一夜之间被传开了,不比泥瓦寨那一次,这次遇难者的亲人朋友大都住在城内,人口聚集之地,这么多人的失踪隐瞒不了太久,死了这么多人必须给个说法,而泥瓦寨的疑点也又被人提了出来,关于上魁僵尸已经疯了的传闻不知什么时候传遍了街头巷尾,而且愈演愈烈,许多人集结在宫殿门口,要求城主严惩肇事的上魁僵尸。

人们对不受控制的王尸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一时间人心惶惶,群情激奋,最终这些压力最终都转在了魏惜金身上。

次日夜,他屏退了前来汇报情况的管事和长老之后,独自留在书房里,不待休息片刻,突然听到书柜后面有动静传来,他起身走过去,便看虞娘躲在书柜后,靠坐在地上,她见他来了,仰起头不安的望向他。

一人一尸对望了许久,这一次虞娘先开口了,她道:“我……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很抱歉害死了这么多人,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这么多的麻烦,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但是……”

虞娘即难过又羞愧,尽管她的所作所为是因为感染虫毒的缘故,但在杀害了这么多人之后,还苟且偷生实在是一件厚颜无耻之事。

“……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像根本不配活着,对了,我本来就不算还活着,既然这个样子……我为什么还要害人害己呢?虫毒你不用解了,今天……就当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吧。”

如果只是因为自己,虞娘不会轻易产生轻生的念头,可是只要她活着,就会有更多人惨死,只要这样一想,她就心如刀绞,只觉得自己万般该死。

魏惜金听了这话,居高临下的审视了她半晌,半天才缓缓道:“诚如你所言,尸王城已无你容身之地。”

来此之前,虞娘的确觉得自己该死,可心中未曾没有希望,希望在绝境之地,有个人能拉自己一把,但现在连魏惜金都这么说,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断了她的生机,令她心若死灰,再无生念。

虞娘闭了闭眼,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准备离开。

看到她要走,魏惜金突然问:“你要去哪?”

虞娘挺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道:“我……不想弄脏你这块地。”

魏惜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冷冰冰的脸上,他明白,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风骨,但是,他怎么能让她孤独又可悲的离开?“

“不要到处乱跑,明天清晨,我们坐船离开这里。”魏惜金叹了叹气,上前一步,伸手抚在虞娘的肩头,轻声道:“我们一起。”

嗯?虞娘转过头惊讶的望着他,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说尸王城已无你容身之地,可没说我魏惜金容不下你,要走,我们一起走。”魏惜金目光中的温柔,仿佛黎明破晓之时那一抹最能驱走寒冷的阳光。

“可是……尸王城怎么办?”虞娘脱口而出。

“尸王城在这里又不会长腿跑掉,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些人吧。”魏惜金笑了起来,这人俊美无方,笑容宛若令人迷醉的美酒,可他同时说出的话也如美酒中参加的毒,他笑着道:“他们已经让我感到厌烦了,现在你就算把全城的人杀光,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养尸门,尸王城,都是魏家祖先传下来的的东西,可是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能拿来做成僵尸虐待的魏家子孙,真的会恪守魏家的家风吗?对比责任本身而言,责任带来的金钱和人力这些便利,才是真正吸引他的东西。

魏惜金真实的一面,就是参了毒的美酒,现在就连虞娘也将这尊毒酒捧到了嘴边,再也无法拒绝他的邀请了。

虞娘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轻轻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魏惜金笑意更浓,毫无心理负担,亦很开怀,日前他登上城楼,看到满地血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带她离开,而真正让他高兴的是,这一次不是他找到了她,是她自己回来的。

一年前,她还和陈挽风纠缠不清,半年前,她对自己怀中还抱有敌意,而如今,她已经会在最无助的时候,主动回到他的身边了。

魏惜金望着虞娘,情难自禁,突然一把将虞娘带入怀中,道:“过几天就是满月了,本来还很担心呢……现在,你能自己回来,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一连说了两遍“真的”,可见他是打心底的很高兴,虞娘被他搂着,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这一次,却没有再挣脱出来。

世有阴阳,犹如光明与黑暗,深陷于黑暗中的人,会不惜一切的将其他人拉进黑暗之中,便如魏惜金对虞娘,而处在阳光下之人,也会用自己炽热的心去思念不知身处何方的那人,劈荆斩棘,只为了去靠近她。

卢秋山位于长岭,过渭河而至焦县,再往东百里可达光明谷。这几个月,卢秋山来了一只猛虎,伏于林中,不知吃了多少路人,官府张开榜文,悬赏义士除害,多是有去无回,渐渐的少有人走这条路,为了保全性命,大多选择绕远路避开猛虎。

这一日,有一位锦衣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生得浓眉大眼,面若冠玉,穿着一身月白衣,头戴金镶玉红带抹额,束发未冠,配着宝剑,背着箭与大弓钻进卢秋山,寻了半日,专找那吃吃人的老虎,打算为民除害。

这锦衣少年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大约学了几年拳脚,心比天高,不知世间险恶,竟敢孤身一人进山,真叫人为他捏了一把汗。

少年人没有寻到老虎,却看到林子里窜出一头野猪,那野猪正是饥饿,猛然看到一个人,头上还带着大红色的额带。

但凡野兽,看到红色之物多会生出暴戾之心,野猪看到那人那物,不由分说就龇牙咧齿的冲了过去。

野猪虽然凶猛,那少年人却有兵器,不但会些武功,轻功也不错,若是斗不过野猪,爬到树上也能保全性命,若是受些无伤大雅的伤,经此教训,就此离去未尝不是吃一堑长一智的教训。

可那少年生在富贵之家,自幼学武,常常跟着父兄参加狩猎,故而见到野猪也不惊慌,抽出铁头箭,拉了几次满弓,轻易就将野猪杀了。

少年见这样轻易取胜,心中大乐,走过去用剑破开野猪的肚子,将心肝脾肺挖了出来,弄得到处都是血迹,又将肚肠挂在四处,然后轻功上树躲了起来。原来他找不到老虎,所以故意弄出血腥味,打算碰碰运气,引老虎出来。

不知是他运气太好还是太坏,当他等到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闻到一阵虎啸,他猛然清醒过来,四处望去,果然见到一处草丛攒动,不多时跳出一只硕大的白额吊睛虎出来。

此老虎体型巨大,虎虎生威,闻着血腥气而来,见地上有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野猪,连忙跳过去咬食起来。

少年人暗喜,悄悄取出弓箭,向着老虎射去,那老虎正在吃东西,冷不防被人射中一箭,可它体型巨大,毛皮厚实,这一箭射中了它的后背,卡在骨头上,顿时痛得它大怒。

少年人忙连射几箭,老虎见有人伏击,连忙闪避,竟然一箭未中,而且还发现了树上的少年人,它怒红着双眼,虎嘴上滴滴拉拉着腥臭的口水,杀气腾腾的冲撞过来。

少年人本以为躲在树上很安全,哪里知道这老虎的后肢力惊人,冲到树下一跃而起,一下子冲到他的眼前,少年人大惊失色,吓得往后一退,便从树上掉了下来。

少年人掉在地上,顾不得磕破了膝盖,爬起来就跑,可哪里是大老虎的对手,老虎连连虎啸,响彻山间,若迅雷一般窜了出来,朝他扑了上去。

少年人吓得脸都白了,后悔不已,正以为自己小命休矣之际,未想天无绝人之路,不知何处飞来一把宝剑,从侧面贯…穿了老虎的胸腔,刺破了它的心脏,老虎半空中跌落在上年人的身上,少年魂都吓飞了,再无无知之勇气,惊慌的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少年人不知道趴在自己身上的老虎已经死了,一边尖叫,一边对它拳打脚踢,打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猛的推开老虎的尸体坐了起来,才发现老虎身上插着一把宝剑,此刻它已经断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人正惊愕着,冷不丁耳边突然响起有人说话的声音:“喂,小子,你还好吧。”

少年人吓了一跳,身再看过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三步之外蹲了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正冲着自己笑呢。

“你,你,你——”少年人受了惊吓,本来口齿伶俐的他不知为何变成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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