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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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丧地想:“人家搞了那么多情人,什么事没有,我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来,就露馅了,遭到了报应,多么不公平啊!”
天黑下来了,庄丽没有回来的意思,马小波有些怕她回来,如果庄丽搞清了他和苏小妹的关系,后果将不堪设想。马小波一动也不想动,这半天他终于想明白了:对于某些人来说,有些错误是一次也不能犯的。这是乖谬,也是宿命。很可能庄丽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第七章 同居
除了那个家已经无处可去
庄丽拿走马小波的手机,原本是怕苏小妹再给他打电话,两个人编制骗局。盛怒之下,她想去范红那里住一个晚上,让马小波着着急。走出单元门,凉风一吹,庄丽想到应该先确定一下马小波和苏小妹的关系,然后再决定自己怎么做——回去还是去范红那里——她觉得总让范红知道自己拴不住男人的心,挺没面子的。于是庄丽想到可以利用马小波的手机试探一下苏小妹,她翻开马小波的手机,找到苏小妹的号码,给苏小妹发了一条短信:“我从家里出来了,你干吗呢?”
苏小妹果然上当了,回道:“想你呢!很担心你,你太太没为难你吧?”
庄丽感到胸腔都快气炸了,站下来,哆嗦着又发道:“我没事,想见你一面。”
苏小妹回道:“我也想见你,你还是来我家吧,这回你可要好好表现。”
庄丽眼前一阵发黑,忍不住蹲了下去,用手扶着额头。有个老太太走过她身边,站住了,担心地看着她,问道:“女子,你没事吧?”庄丽站起来,对老太太凄惨地笑笑,转身走了。
庄丽很想见见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她缺乏勇气,此刻,她觉得自己反而是多余的,是应该内疚的那一个。而且,她不知道苏小妹的家在哪里,如果通过短信问,一定会被对方识破。庄丽只是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那个人,她想找张床躺下来,仔细地把自己和马小波的这些年想想清楚,把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情想想清楚。可是,她应该去哪里呢?回父母家吧,这些年跟马小波吵吵闹闹的事,从来也没对爸妈说过,老两口都以为小两口一直很恩爱幸福呢,此时回去,难保不被看出来,给老人平添心病,况且,让爸妈知道自己的老公有了情人,庄丽觉得挺丢人的,毕竟是嫁出来的闺女了,跟爸妈的关系不比从前。此刻,庄丽有家难回;去范红那里吧,这次的性质跟往常不同,不是夫妻矛盾,而是婚姻出了问题,往常庄丽在范红那里告马小波的状,同时显示着马小波对她绝对的忠诚,有她挑剔的份,没马小波挑剔的份,其实是标榜她在马小波心目中不可动摇的位置,以及马小波对她绝对的爱和臣服,而今,这件事把以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等于说庄丽一直在自欺欺人,她怎么对范红开这个口?此刻,庄丽是有苦无处诉。
离开马小波,离开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的那个家,庄丽感到了走投无路。她开始流泪,同时感到心在揪痛,她恨死了马小波。庄丽越想越气,恨不能把马小波一块块咬碎,她打通了家里的电话,一听见马小波的声音就骂道:“你死去吧,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不死?!老子再也不回去了,老子撞车呀,撞死算了!”
马小波在那边叫道:“小丽,你在哪里,你别胡来!”
庄丽叫道:“我死了,跟你没关系!”挂断了手机,又关了机。她站在马路边,不知该往哪里去。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司机探头问道:“走不走?”庄丽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转身向前走去。夜幕开始低垂,华灯初上,庄丽毫无目的地走着,她在想:“我哪里做错了?”想不出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马小波要这样对她。于是,又开始流泪。
马小波拨打自己的手机,关机了,又拨打庄丽的手机,也关机了。那一刻,他感到了恐惧,觉得庄丽真的出事了。他躺不住了,跑到卧室,拉开床头柜,拿出药水来,胡乱给手背上抹上,匆忙出门找庄丽了。马小波不担心找不到庄丽,他了解她,知道如果不出事,她一定会回来的,他担心的是找到庄丽,如何跟她解释这件事,他猜到庄丽此刻一定知道他和苏小妹的关系了,那么解释就是徒劳,他面临的是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解决方法有两种:一是向庄丽坦白一切,请求她的原谅,然后一辈子被她揪着小辫子活着;二是心照不宣,冷静地离婚,各奔前程。马小波想了想,这两个办法都不理想,都无法面对,他感到了深深的懊悔,真希望奇迹出现,让时空倒转,自己没有跟上苏小妹去她家里。当然,这是妄想,马小波想到了死。
马小波走了好几条街,都没有看到庄丽的影子,他感到身心空前的疲倦,就打了个出租车,继续找。跑了大半个城市,还是没有看到庄丽。马小波侥幸地想:“也许她已经回去了。”他就往回赶。上了楼,开门的时候,马小波轻轻地把钥匙插进去,同时想到:“如果转三圈扭开,庄丽就没回来,如果一下就开了,庄丽肯定回了家。”结果,钥匙在锁孔里第一圈没打开门,马小波的心向下沉去——门还是他出门时反锁上的。
进了屋,马小波不甘心地把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当然是徒劳。最后他回到卧室,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躺下来,望着吊灯,脑子里一片空白。片刻后,他给范红打了个电话,问庄丽在不在她那里,范红说:“小丽没来呀?你俩又吵架了?”马小波不带任何感情Se彩地说:“你告诉我,庄丽真不在你那里吗?”范红说:“真不在,我男朋友在呢,要不叫他跟你说句话?”马小波说:“那就算了,她万一去你那里,你赶紧给我家打电话。”范红追问:“你俩又怎么了?这么晚她还没回去啊?要不,你给她妈家打个电话问问吧。”马小波说:“没事,我们出去逛,走散了,她一会儿就回来。”范红说:“你俩真逗,那我挂了。”
马小波没有给庄丽父母家打电话,如果庄丽回了那里,比回来更让他安心。马小波考虑着,如何面对两位老人。
庄丽一个人在街上转到半夜,想不出来除了自己的家还有哪里可去,就回来了。她刚把钥匙插进防盗门,马小波就拉开了门。庄丽没有看马小波,轻轻地走进去。马小波试图抱住她,庄丽把他推开了。马小波轻手轻脚地跟在她身后,但是庄丽走进卧室后,随手关上了门 。
马小波丧失了表情的能力,听见庄丽在卧室开衣柜收拾东西,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后,庄丽拉开了门,身边一左一右两只行李箱。马小波真想跪下来拦住她,但他从庄丽淡漠的表情中读出了决绝。
马小波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不走不行吗?”
庄丽冷冷地说:“不行。”
马小波哀哀问:“你要去哪里?”
庄丽凛然地回答:“不用你管!”
马小波忧伤地望着庄丽问:“不走不行吗?”
庄丽不带感情Se彩地说:“不走我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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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波低下头去,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庄丽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良久,马小波抬起头来苍白着脸客气地说:“那就明天再走吧,今天太晚了,我不放心你。”
庄丽想想说:“可以,但你不要打搅我,我不想听你说任何的话。”
马小波痛苦地闭上眼睛,点点头。
庄丽关上了门。马小波站在门外,面对那扇门,没有动。
庄丽回到床上,关上灯,把枕头捂到脸上,开始哭泣。哭了整整一夜,没有睡觉。天亮后,她拉开门,看到马小波还站在外面——他一夜没动地方。
庄丽没有丝毫感动,用红肿的眼睛望着他。
马小波嘶哑着声音低低地说:“我想过了,是我对不起你,应该走的是我,你留下。”
庄丽坚决地说:“我走,我带所有存款走,存款正好是我的名字;房子归你。”
马小波诚恳地说:“你不能走,你一走你爸妈就知道咱们的事了,他们肯定承受不住打击,说不定会病倒。”
庄丽冷冷地说:“我们家人的死活与你无关!”
马小波推心置腹地说:“有不让老人病倒的办法,为什么非要让他们受打击?我对不起他们,可我只是个女婿;你是女儿,不能把生养你的父母搭上。”
庄丽想了想说:“那好,房子归我,存款归你,我一会儿就去转到你的名下。”
马小波苦笑道:“我什么也不要,我自己造的孽,自己受惩罚。”
庄丽说:“也好,你工资高。那我谢谢你了。”
马小波听到“谢谢”,差点哭出来,哀求道:“我要走了,能不能抱你最后一次?”
庄丽想想说:“不能。”
马小波眼睛里划过流星般的失望,孤独地转过身去,慢慢走向书房,他得去收拾东西了。庄丽在背后说:“上班后找单位开个证明,有时间去民政局吗?”
马小波没有回头,像个老头一样边走边摇头,喃喃道:“不能办离婚手续。”
庄丽打量着他的后背问道:“为什么?”
马小波叹口气说:“为了你的父母。”
庄丽说:“也好,等我也找下男朋友了,咱们结婚离婚同时办。”
马小波闭上了眼睛,摸索到书房,把门关上,爬到床上去,立刻昏睡了过去。蒙眬状态中感恩地想:“终于可以睡觉了。”
过来人都不再对婚姻抱有幻想
马小波觉得良心上很是不安,思想斗争了整整一天,决定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如果庄丽肯给他机会,他愿意用后半生来赎他的“罪”。马小波在办公室给庄丽发了个短信:“我能不能租下你的书房住,跟你是个照应,还可以给你炒菜;事到如今,我知道说什么也晚了,你可不可以看在夫妻多年的份儿上,给我三年的时间,如果这三年你发现我爱的还是你一个,你再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发过去后,觉得不够诚恳,也不够公平,就又发了一条:“这三年里你可以交男朋友,只要不结婚,什么都可以做;而我则照顾你三年,不跟任何女人交 往,这样才能见出我的真心。”
马小波写短信的时候,把自己都感动了,然后就等庄丽的回音。他猜测着她是会跟他辩论谁是谁非,还是无所顾忌地骂他,结果,庄丽很快就回信了,她简单明了地命令道:“给你三天时间搬出去,三天后我就要换门锁。”
马小波颓然趴到了桌子上,感到了空前的疲倦,然而思想却极度活跃起来,他有些庆幸庄丽的决绝,觉得自己反倒有些感情用事了,心想:“过去的三四年,我对庄丽绝对的忠诚,可是又如何呢?吵闹、诋毁、猜忌、抗争、折磨,让人身心疲倦,并不像童话的结尾所描述的:‘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童话故事以结婚为结束,真是聪明啊!而现在我已经对庄丽犯了罪,即使她肯给我机会,以后的生活中这件事一定难免成为定时炸弹,不幸是可想而知的;或许,庄丽的绝情是明智的,这对两个人都有好处。”同时马小波做出了一个决定:“今后无论跟哪个女人在一起,绝对不能结婚,高兴就在一起,不高兴一拍两散。”然后,马小波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过来人了。
晚上下班后,马小波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强烈的回家欲望,他竟然是那么的思念庄丽。可是他明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