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第36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说起自己父亲的安排,倒是毫不避讳,说来耿家兄弟联手,也算一股相当强的势力了,可仍是被张相爷玩弄于股掌之中。
青黛对朝局不感兴趣,听张紫萱和秦林长篇大论,她就跑到花园另一边去观察花草、搜寻草药。
阳光映在张紫萱美艳绝伦的脸庞,雪玉般白皙诱人,侃侃而谈时那种智慧与美貌并存的样子又格外光彩照人,秦林一边听,一边就越坐越近,最后轻轻拍着巴掌:“好、好来,奖励我家紫萱,嘴一个!”
正在盘算朝堂政局的相府千金,就冷不防被他亲了一嘴,羞得满脸通红,忙不迭地把他推开,又慌慌地看了看远处的青黛,竟隐隐有些偷情的感觉。
第476章 咳喘痰疾
进入五月份,天气就越来越热了,一到正午太阳爬上天顶,坐落在华北平原的京师就炎热干燥、暑气逼人,知了的鸣叫让人心烦意乱。
秦林无所谓,上班坐衙时衙署离诏狱很近,外面日头毒辣无比,这北镇抚司仍觉着阴风惨惨,潮湿的青石板上生满苔藓,厚重的高墙之内仿佛是个与阳间完全隔绝的世界。
回到家里就更爽了,夏天衣服穿的少,更方便他偷袭徐辛夷,只要两人独处,不是在她丰满挺拔的胸口狠狠捏一把,就是狼爪子伸到了浑圆饱满的双腿之间,徐大小姐必定会和他打架,打来打去的就变成了贴身肉搏,徐辛夷的高声呵斥就改成了婉转娇吟。
青黛就更可怜了,秦林这条大灰狼每天都要欺负小红帽,以学医为借口,帮助可爱的小师姐把《素女经》上记载的九种姿势都学习了一遍。
天气炎热的京师,不但秦林闲了下来,就是亲兵校尉们都无所事事,常由徐辛夷带领着到西校场练习枪法。
唯一繁忙的就是刚做了太医的李建方。
这位三叔人品虽然不咋的,医术委实精湛,进了太医院之后很露了几手,又是荆湖神医李时珍的儿子、《本草纲目》的列名作者之一,渐渐声名鹊起,找他求诊的达官显贵越来越多。
最近一段时间,李建方忙得格外厉害,几乎脚不点地,秦林闲谈问起,他满脸得意:“暑气上蒸,京师各府的老先生们但凡有个咳喘痰疾的,都发作得特别厉害,因为我李家治咳喘痰症的方子还过得去,所以到处府邸都请我去诊治,前番武清伯府李老伯爷就是我治好的,吓,不仅给了一百两诊金,听说连太后娘娘都知道我的名声了呢!”
秦林笑着向他道贺,知道李建方是热衷功名的,既然他乐在其中,便由得他去吧。
五月初的一天,牛大力突然风风火火的回来,面带悲戚之色,冲着秦林想说什么,喉咙干得沙哑说不出话。
秦林正拿着一卷邸报准备回书房,瞧见牛大力这个样子,就吩咐仆人给他端碗酸梅汤喝了,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
牛大力一仰脖子把酸梅汤喝下,举起袖子抹了抹嘴:“长官,我……我师父他躺在床上快要不行了,恐怕最近就要归天,老爷子今天早晨突然清醒过来,说想见见您。”
什么?秦林吓了一大跳,牛大力的剑术师傅就是俞大猷啊,几个月前看见俞老将军还功力精湛、神完气足,怎么这就病得快要死了?连忙问牛大力:“俞老将军是什么病,有没有救?”
牛大力愁眉苦脸的:“从去年冬天就开始咳嗽,总也咳不清爽,本以为开春天气和暖就要好,哪知道天气一热越发咳得厉害,七八天前晕过去一次,两天前又晕过去了,今天早晨刚醒过来。”
“怎不早点告诉我!”秦林跺着脚埋怨,瞧着牛大力神色,忽然明白过来。
秦林和俞大猷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就是前次查案去过京郊的车营,介绍了火药的新技术,然后让牛大力拜俞老将军为师学习武艺和战阵兵法。
和谈笑风生长袖善舞的戚继光截然相反,俞大猷端正严肃、铁面无私,秦林见了很有些怵头……没有谁愿意整天对着位板起脸的老头子啊,即使他是位功勋卓著的抗倭英雄。
所以双方的交情就比戚帅那边淡了许多,虽然牛大力隔天就过去学剑,秦林自己却再没有去过车营,在别人看来,就是他和俞大猷并不算融洽吧。
前次为查案去车营,就发觉俞大猷时不时的咳嗽几声,秦林毕竟不是临床医生,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竟然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等等,咳喘……秦林立马醒悟过来,问仆人找李建方。
谁知李建方最近出诊繁忙,这会儿不知被哪家府邸请去了,家里和太医院都没找到人。
“干嘛找三叔啊?!”青黛得知了消息,撅着小嘴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三叔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三叔不一定会……”
秦林恍然大悟,止咳方子既是李家家传的,李建方知道,青黛一样知道啊,李时珍又不是那种传男不传女的小气鬼,还专门印了书把心得广为传播呢!
牛大力把病情描述了一番,俞大猷的症状是头痛、汗多、鼻多浊涕,痰稠粘,舌燥口渴,皮毛干枯,有时候还会流鼻血。
青黛立刻断言:“这是本有旧伤暗疾,与风寒暑湿内外交感,形成的咳喘痰疾。我家有个祖传方子正好对症,以人参、紫苏叶、前胡、半夏、云苓、陈皮、甘草、枳壳、桔梗、木香等药物配伍,疗效很好。”
那还等什么,秦林立刻吩咐仆人去药铺照方子抓药,然后准备亲自带到车营去。
“秦哥哥真是心急!”青黛止住他,笑眯眯地道:“因为暑热咳喘增多,三叔配了许多止咳平喘散,咱们只需问三婶取几包,带着去就行啦。”
秦林闻言大喜,立刻去找三婶拿了药,想想既然李建方不在,青黛医术不逊于几位叔叔,便把她也带上,马车悬起北镇抚司的官衔灯笼,一行人风驰电掣,径直赶往京郊车营驻地。
刚到车营,便觉着异样,营区虽然仍是威严整肃,驻扎的这些个官兵却人人面带悲戚之色,到处愁云惨雾,中军帐那边隐约有哭声传来。
难道来晚了一步?
这次秦林亮出北镇抚司腰牌,营门官兵验看之后便立即放行,说老将军在中军帐相候,他就径直打马跑到中军帐,跳下马揪住一名旗牌官问情况。
旗牌官抹着眼泪:“老将军又昏死过去啦,小将军在里面服侍,你们这是……”
还好,秦林松了口气,带着手下走进去。
旗牌官不明就里,看见高悬着北镇抚司灯笼的马车上,又走下来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越发摸不着头脑。
中军帐里,俞大猷卧在病榻,守备、游击、千总、把总站得满满当当,人人眼睛都是红的,一位年轻的武官跪在病榻前,背对着秦林看不见容貌,双肩一抽一抽的显然伤心至极,旁边有位同样年轻的武官极力解劝。
“俞老将军还有救!”秦林大步流星的走上去。
帐中武官们纷纷回头,有上次见过秦林的,纷纷朝他行礼,然后告诉同伴这位是格象救驾的少年英雄、北镇抚司掌印秦将军。
“父亲大人,秦将军来了,您醒醒?”跪在病榻边上的年轻武官推了推昏迷不醒的父亲,回头朝秦林挤出一个苦笑。
秦林一怔,这不就是武进士里面的那个方脸汉子嘛,那天是他和同伴在案发之前就悄悄去通知了巡城御史,秦林觉得这人明知刘承禧是刘守有的儿子却不肯同流合污,很有些意思,正要和他攀谈两句,却又走的没影儿了。
怪不得当时觉得眼熟,原来是俞大猷的儿子,耿介正直的脾气,也和他父亲有七分相似。
俞咨皋、沈有容乃至合帐武官都不明白,为什么老将军弥留之际非得要见秦林,这锦衣卫和京营完全是两个系统,俞大猷和秦林也谈不上什么深交,甚至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这可实在奇怪得很。
不过俞大猷吩咐之后就又晕过去了,谁也不知道老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秦林不由分说走上前去,沉声吩咐:“取温开水来,本官之妻精通医道,这就替俞老将军施治。”
话音刚落,青黛也带着一应物件,由甲乙丙丁四女兵陪着走进中军帐。
猛然见了这么多披甲带剑的武将,青黛很有些害羞,低着头红着脸儿,若不是秦林在这里,简直要转身逃走了。
甲乙丙丁四个倒是无所谓,在南京跟着徐大小姐,百户、千户、指挥使见得多了,不差这几个武官。
武将们瞧着青黛这个么娇滴滴的小姑娘,都觉着不可思议。
俞咨皋也满脸不敢置信,这不就是那天码头上的少女吗,她又懂什么医术?犹豫着不肯让开病榻前的位置。
救人如救火,秦林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本官妻子是大明神医李时珍孙女,荆湖女医仙李青黛,《本草纲目》的作者之一。”
俞咨皋尚在犹豫,沈有容和几名武官都劝道:“少将军,既然俞老将军弥留前指名要见秦长官,想必就是为着这一层……”
俞咨皋看看牙关紧咬、人事不省的父亲,长叹一声,闪身站到旁边。
青黛先取温水把止咳平喘散化开,接着用竹片撬开俞大猷的嘴巴,将药水灌下去,停了一会儿,拿着银针在人中穴位置扎下去,轻轻捻动。
“咳咳、唔、咳咳……”俞大猷突然一阵大咳,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俞咨皋本来紧紧盯着父亲,心情紧张之极,直到此时才长出一口气,边替父亲揉胸口,边感激涕零的瞧着秦林,嘴唇嗫嚅着,想说些感激的话儿,却又说不出口……救父亲一命的恩德,拿什么话来谢?
第477章 托付
合帐武官都喜笑颜开,七嘴八舌的替俞咨皋感谢秦林:“尊夫人妙手回春,真正药到病除啊!”
“不愧为荆湖女医仙,小小年纪就得了李神医真传,了不起,了不起!”
这些武人说不出太漂亮的、文绉绉的话来,但完全看得出,对治好自家老将军的女医仙,他们确实感激涕零,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捧出来。
青黛低着头不答话,秦林替她随口答应着,却不像众位武官那么乐观,因为从来爱说爱笑的青黛,这时候神色却谈不上多么高兴,小脸儿上连一丝儿笑意都没有。
趁着俞大猷又一阵大咳,俞咨皋、沈有容和众武官忙忙乱乱,秦林把青黛拉到旁边,低声问道:“怎么样?”
青黛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无奈地摇了摇头:“方才我把了脉,脉象散乱有难以为继之兆,俞老将军年过古稀,身上旧伤先在去年冬天感了风寒、后又在今年春夏之交受了暑气,全凭他以精湛内功压制,到现在已经油尽灯枯,就算是我爷爷亲临,也、也救不活他啦……”
说着说着,小姑娘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忧伤,这就是医生不得不面对的生离死别吧,无论医术多么精湛,能治的终究是病而不是命,就算华佗再世、扁鹊复生,也必须面对许许多多的病患在自己眼前走向死亡。
病榻上的俞大猷咳嗽渐渐平息,忽然大笑起来:“老夫早年抗倭御寇,亲冒矢石,身负大小伤四十余处,胸口这处旧伤逢天阴落雨就疼,挨到今日才死,已是便宜我多活了几十年,还生下个好孩儿,又有何憾?”
俞咨皋赶紧道:“父亲,方才秦将军的夫人替您诊治,已有好转。她是国朝神医李时珍嫡传孙女,一定能治好父亲的病。”
俞大猷连连摇头:“咳咳,孩儿休得胡说,你爹我会不知道自己的病?咳咳,我今年七十七岁,旧伤加上新病,全靠一口真气压住,熬到今天已是油尽灯枯,哪里还活得转来?”
众将官心下惨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