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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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沙成山道:“尊驾以为有机可乘?”
笑笑,齐大元道:“绝非乘人之危!事不得已,沙成山,你只能怨造化弄人!”
沙成山道:“我从不怨谁,不过有时候会对我自己有所抱怨,因为,这一阵子我好像有些婆婆妈妈了!”
一个紫衣女子尖声道:“什么叫婆婆妈妈?”
沙成山一笑,道:“我抱怨这一阵子我出刀总含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心肠。好像有人这么说过——对敌人慈悲,便是对自己残忍!”
他冷冷的看着对面四人,又道:“这句话我此刻才深深的体会到了!”
不用解释,更不用多言,沙成山的话令对面的两男两女心中明白!
是的,方家集“无忧婆婆”率领他们搜找宝物的时候,沙成山有能力搏杀他们,然而他没有。就这件事而言,便与他沙成山一贯的作风相违背。而现在!
现在这四个刀下游魂反而找上门来了!
就在这时候,无忧门的两男两女毫不迟疑的跃下马背,白虹抖着手中蛇尾尖刀,厉声叱道:“沙成山,今天你就认了吧!”
齐大元也重重的道:“沙成山,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愿意跟我们回转湘江无忧门;至少你还可以活着到湘江,否则必叫你立时血溅当场!”
轻轻摇头,沙成山翻身下马。他恹恹的道:“很抱歉,怕要令各位失望了!”
紫衣女尖声道:“沙成山,你再加考虑!”
沙成山冷冷道:“不用了,我接着就是了!”
四个人的动作真正是其快如飚,两个壮汉并肩弹腿,蛇尾尖刀宛如两股冷电流闪,未及眨眼功夫便罩上敌人头顶!
比白、齐二人更快的是两个女子,那种贴地卷至的身法,立刻令沙成山忆及去年在山顶上援救方捕头的时候,两个无忧门女子的身法!
未见双肩晃闪,宛似风刮柳梢般,沙成山僵硬的横移丈五,就在四人一错而过的时候,沙成山又复归原地!
沙成山刀未出,他冷沉的道:“等等!”
一个女子声音,道:“沙成山,你想通了?”
白虹已微温的道:“束手就缚总比血溅当场好得多!沙成山,人在某一个运蹇的时候,最好光棍点,也免得吃眼前亏!”
淡淡的,沙成山道:“四位千万别误会,沙某只是想明白一件事情!”
一个紫衣女踏前一步叱道:“真不干脆,你还有何话说?”
沙成山道:“我很想知道,贵掌门无忧婆婆为什么一定要割下沙某的项上人头?”
两个紫衣女对望一眼,齐大元已重重的道:“两个原因,但我们只明白其中一个原因!”
沙成山道:“请讲!”
齐大元道:“沙成山,难道你忘了,你曾为了援救方宽厚而击杀我们门主身前的两位侍女?你以为就这么简单的完事了?”
沙成山淡淡的道:“只怕这只是你们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怕不会是如此单纯了!”
四人对望着,白虹冷沉的道:“不错,按成山,实际上的确不单纯,除了取你项上人头之外!”
沙成山道:“如此说来,贵门主要取我项上人头,并非是为了替她的两名侍女报仇了?”
一个紫衣女叱道:“你话问完了没有?”
沙成山一声哼,有些像是自言自语的道:“看来我这项上五金魁首越来越值银子了!”
白虹吼道:“沙成山,你在说什么?”
沙成山道:“除了你们无忧门,如今要争夺我项上人头之人还有方宽厚与‘苗疆百毒门’,这件事怕真的不简单了!”
白虹大吼一声,道:“沙成山,就叫我们无忧门抢先得手吧!”
他“吧”字出口,声似刺耳怪吼,蛇尾尖刀再次往沙成山杀过去!
另一面,两个紫衣女也齐声尖叱,道:“杀!”
四把蛇尾尖刀来自四个方向,却又刺向四个部位,尖刀如电,冷芒激闪,“咻咻”刀声窒人鼻息!
沙成山再次横移半丈,“弯月刀”脱袖而出,一片光华猛然翻闪如电,空气立时激涌呼啸,围上的四人立时连连倒翻,鲜血已然迸溅!
“好畜牲,你尚能垂死挣扎到几时?”翻出三丈外又腾身而起的白虹,口中大骂!
伸手摸着耳根鲜血,齐大元问附近惊悸的两个紫衣女,道:“二位的伤如何?”
一个紫衣女抚摸着右肩头,道:“尚可再杀!”
齐大元立刻高声,道:“记住,不可盲进,觑准了下手,往要害地方下刀!娘的,姓沙的可是身受重伤之人!”
沙成山冷冷的道:“四位,别逼我,你们应该心里明白,我为什么不对你们下狠手的原因!”
白虹怒叱道:“你无力下狠手,沙成山,因为你已身受重伤!”
摇摇头,沙成山道:“四位,你们各门派皆要我顶上人头,这中间一定有人暗中支使,在我未弄清楚此人是谁之前,我不想再多伤人。四位,沙某说的够清楚了吧?”
齐大元冷冷的道:“你唬谁?”
一个较高的紫衣女手捂着臂上刀伤,道:“二位护门,我们还等什么?”
白虹咬咬牙,道:“对,我们还等什么?”
沙成山狂吼一声,道:“你们真是猪,果真要死绝吗?”
四个人怎会听他的吼?
两个紫衣女高声尖叱,道:“沙成山,你死吧!”
两把蛇尾尖刀交叉闪耀着冷芒,快得宛似追逐逝去的时光般往敌人刺去,齐大元与白虹更是发疯般的从两个方向兜截!
雷吼一声,沙成山道:“好,来吧!”
他不移不动,出手却快疾准确,伸缩之间,刃芒弹掠舒卷,极光扩展,宛如可遮天盖地!
于是,金铁的交击声盈耳不绝,任那四人动作如电,却是尖刀皆被阻于敌人身前三尺地,休想再进入半寸!
白虹身受三处刀伤,有一处可见森森白骨,他那粗壮的身子打横里一阵晃荡而没有倒下去!
白虹咬牙不吭声,却在他站定身子的时候,抽冷子猝然又扑进——他的左手便又多了一把匕首,人已到了沙成山身后他才沉声道:“老子陪你一齐上路吧,我的儿!”
蛇尾尖刀上了半天空,匕首却猛然挑到沙成山的背上,真是白虹神来一刀!
在刀刃沾肤时——实际上刀刃划在了他的伤口上面,沙成山凭着搏杀的经验,立刻往前冲出三丈远!
就在他的前扑之势中,“弯月刀”左右向后暴闪九次!
怪叫着,白虹结棍的身体渐渐往地上矮去!
他看着沙成山从他的匕首下走去,眼珠子都憋出来似的,张口说不出话来,直到他双膝跪在地上!
双肩头面,一团模糊,白虹至少挨了九刀!
齐大元刚刚站定身子,回头发觉这一幕,便不由得厉吼一声,道:“白护门!”
两个紫衣女子落地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已无力再杀的怒视着沙成山!
单膝跪地扶住白虹,齐大元道:“振作点,白护门,你要振作点!”
白虹望着左手匕首,匕首上面在滴血……他苦笑一声,道:“你们看,这是沙成山身上的血,他也挨了我一记狠的!”
齐大元点点头,道:“够了,姓沙的也淌了血!”
白虹道:“真恨,这一刀为什么没有招呼在沙成山的要害——我原是要送进他后心内的……”忙着取出一把丸药,塞入白虹口中,齐大元道:“快服下去,别再说了!”
那面,沙成山已缓缓走近马身边!
是的,他那背上一刀是戈二成他们替他挂上的,如今也真是巧,仍是原来地方,又被补了一刀。是幸运?还是倒霉?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天知道!
沙成山爬上马背,他冷冷的望着四人,淡淡的道:“回去吧,且问清楚贵门主,为何要沙某项上人头。如果她有充分理由,沙某自会把人头送上门,否则……”齐大元沉声道:“沙成山,你逃不掉的!”
摇摇头,沙成山道:“我不会逃走,沙成山永远面对现实!”
于是——一场搏杀就此结束——暂时的结束!
是的,无忧门不放过沙成山!
南疆百毒门也等着取他的人头!
甚至连退职的方捕头也在“狗”视既眈的找机会要取沙成山性命!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沙成山真的迷惘了!
现在——现在沙成山缓缓的到了方家集。时值五更,天刚亮,方家集的街上没有人迹!
有,平安客栈的伙计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到栈房门口来!
马蹄声令他抬头看,不由得笑起来:“哟,是胆子大的客官又来了;你的篷车……”沙成山爬下马,伙计才一惊,道:“我的乖,你背上挨刀了!”
沙成山把马缰绳交在伙计手上,道:“而且还不轻!”
伙计指着沙成山泛青的手背,又道:“还有你这手背上,伤的也不轻!”
沙成山一声苦笑,道:“而且还有毒!”
伙计笑笑,道:“没关系,我马上把老大夫替你请过来,这些伤他一瞧就好!”
沙成山道:“先给我弄个房间……”
伙计指着栈房内,道:“还是你原来住过的那一间,去吧。我先请大夫去!”
一锭银子塞在伙计手上,沙成山道:“把银子带在身上,那位老大夫认银子不认人!”
笑笑,伙计低声不好意思的道:“方家集就是那么一位大夫,他虽然要银子,可也救了不少人。客官,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方家集只有他一个?”
摇着头往台阶上走,沙成山道:“我怎么会知道?”
伙计道:“他的医术高明,原来三家药铺,自从他一到方家集,哈哈,另外两家半年不到全迁地为良了!”
沙成山走进客房中,自己刚刚坐下,另一个伙计已走进来!
伙计手提着茶壶,笑道:“客官,这几天你去什么地方了?篷车还在后院里!”
叹口气,沙成山道:“暂时我还用不着车子,先给我送些吃的来!”
提起篷车,沙成山心中一阵痛。那辆篷车原打算给兰妹母子二人乘坐,岂知变在昼夜之间,那么不幸的便使她母子失去踪迹!
沙成山怔怔的坐在床沿上,他实在想不透兰妹到底落在何人之手!
就在这时候,平安客栈的丁掌柜抚着山羊胡子走进来,道:“客官,你总算回来了!”
沙成山奔驰一夜,叹口气道:“掌柜的有事?”
丁掌柜笑道:“是这样的,上次你放了银子在柜上,大部分是为你的那位鹰眼似的朋友疗补身子,经过前后一并折算,银子方面……”沙成山道:“不够?”
“够了,够了!”丁掌柜又道:“尚余十七两八钱,不知客官你……”沙成山道:“暂时搁着,以后再说吧!”
就在沙成山刚刚吃过早饭时,门外匆匆进来三个人!
伙计指着两个老人,道:“我请张大爷前来,正巧遇上他的老友也在,二人就一同来了!”
沙成山看了张大夫一眼,道:“请问这位老人家是谁?他怎的也来了?”
这位老人团面灰发,鼻子奇大,只是面皮有些僵硬得宛如贴了一张纸!
张大夫笑指着团面老人,道:“别问他是谁,先由我看看你的伤再说!”
沙成山把左手平举着,道:“半条胳臂有些麻……”不料张大夫一看惊异的道:“这是被毒物咬中的,好家伙,这种毒奇浓,中的人必死无疑!你能挺着找上我,也算是你的命大!”
沙成山又把上衣脱掉,张大夫伸手在伤口四周按着,边问道:“这地方痛不痛?这地方又是怎么痛法?是刺痛?木痛?闷痛?抽痛?”
沙成山说出自己的感受来!
张大夫点点头,道:“乖乖,真是命大!”说着回头对团面老者笑道:“未伤及经脉,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