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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浮生物语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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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时什么?
    为何一双如此完美的眼睛,却在左眼下方贴近下睫毛的地方,有一道又长又深的红色伤痕?
    定言微笑:“我切断了自己的情腺。”
    葵颜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响。
    “所以,我是一个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地月老。”他重新系回红布,“唯有这样,我方能永远做一个清醒的旁观者,在感情之外,客观并正确地处理一切感情。”
    葵颜微张着嘴,喃喃:“断了情腺的月老……”
    “是的。”定言轻松地说,“所以,以后不用再为我困惑了。走吧,那个人还在等我们。”
    “定言……”
    他望着这个独行于夜色里的老朋友,赤红的布条随着他的发丝在风里飞扬,一弯细细银月挂在他的前方,灰白的卵石沿着干涸的河床一路往前延伸,此刻的他,跟身在天界的他,并没有什么不同,总是很安静,安静到孤独……
    尾
    “这就没有了?”我作为一个十分不满意的听众,直接从沙发里跳了起来,抓住葵颜的衣领,“那个‘情起箭’呢?还有你们说的‘那个人’呢?到底是哪个人?”
    敖炽赶紧把我拖回来,牢牢抱在怀里:“动口,别动手!孕妇要有觉悟!”
    “关于‘那个人’,我至今也无法解释。”葵颜很认真地回答,“在我与定言将神力注入天绯盾和情起箭里之后,那个人便带着十二块石头离开了,临走时还同我们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当我们与那个人分开之后,再回忆任何与对方有关的场面时,那个人的形象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我们记得与那个人说的每句话,记得我们一起做过的每件事,但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模样。”
    “一个平白冒出来的陌生人,让你们交出神力,你们就交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如果是个坏人呢?”
    “他不是。”葵颜笃定地摇头,“我很难跟你解释我们当时的感觉,一看到那个人,就无法怀疑对方,这个人身上,有奇怪的吸引力,会让你情不自禁想跟从。一个能封印天神的家伙,如果心存恶念,当年的世界就不会是那个样子。”
    我沮丧地拍了拍额头,还以为有了活体见证者,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来找我们的真实目的了吧?”敖炽保持着最后一点耐心问道。
    “正如那个人所说,我们卸下神职后不久,天界又出现了新的十二神君,世界也就此安稳下来。可多年之后,这块‘天绯盾’居然自己出现在我的枕头边上,上头还沾染着一些玉屑一眼的玩意儿。感觉这家伙好像认识我似的,千里迢迢跑来找我。当时我想,既然‘天绯盾’突然出现,是否表示,其它十一块石头也跑出来了?为此我花了不少时间四处查访,却没有任何消息。为此我专门去找定言,想看看‘情起箭’是否也去找他了,可去了他住处才发现这家伙不见了。卸任后,他说要安静过自己的生活,与我分道扬镳。虽然经常更换落脚点,他却总不忘与我联络。可这次之后,我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这件事,成了我长久的心病。”他的神情有点低落,“直到不久前,自虫人那里听到你在找石头的事,直到这些石头会给你提示,如果天绯盾能找到‘情起箭’的下落,或许就能找到那个家伙了。加上我又遇见了怪事,于是动了找你帮忙的心思。”他看了看赵公子,赶紧补充,“当然,来探望故人也是重要原因。”
    “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赵公子一边扫垃圾一边说,“我根本不记得你。”
    “别跑题!”我敲了敲茶几,“什么怪事?”
    “我跟老婆,呃,就是锦袖,开了间婚介所。”葵颜指了指他发给我的名片,“生意不错,扩展到了好几个城市,包括你们忘川。可不久前……”
    这是,我的手机响了。
    来电者,居然是九厥这个混蛋。
    “你还没死啊?你未婚妻又抛弃你了吗?”我示意葵颜暂停,开口就骂。
    电话那端,九厥提高了两个音调:“这几天你一直没出门逛逛?”
    “废话!你不知道我的房子差点被拆了吗?我哪有心思出门!”
    “出大事了!我马上过来!”
    “喂?把话给我说完阿!”我话没说完,那头已匆匆挂断。
    这厮又在故弄玄虚吧?我回来的时候,整个忘川依然阳光万里车水马龙,人民群众安居乐业,房价继续高涨,连跳广场舞的大妈队伍都比我离开时壮大了许多,能出什么大事?
    我的目光移到不停紧闭的大门上,九厥的语气又不像是在胡说八道,难道,门外的世界,真的发生了什么?
    天空里,一朵灰色的云慢慢地移动着,遮住了太阳,四周的光线,渐渐黯淡下来……
    
    第十二章 致爱
    楔子知爱者,不伤人,不伤己。
    
    1
    海水一样的蓝头发,海水一样的蓝眸子,海水一样的蓝纱裙,多么宁静似海的组合。
    但这种宁静完全是错觉!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努力干嚎的小姑娘,从进门到现在,她的双手始终紧拽九厥的胳膊,连体婴一样死都不分开,除了哭声,沙发也在砰砰响,一条跟它的主人同样悲伤的蓝色鱼尾不甘心地来回拍打。
    妹子是只“蓝鲛”,人鱼类妖怪中最好看的一个分支,不论男女都有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另外,关于世间一直流传的,人鱼眼泪会变成珍珠这件事,你们笑笑就算了吧,因为这是个百分之九十的谎言,而剩下的百分之十的真实,便是蓝鲛的眼泪真的会变成上等白珍珠!
    上天的眷顾令蓝鲛变成了传说中最美丽的部分,也将它们一步步拖向灭绝的深渊。从远古时期开始,蓝鲛便是捕鱼人的挚爱,天性温良的它们从不是渔网与欲望的对手。被捕获的蓝鲛通常被关在狭小的水池里,每天要干的事就是哭,如果不从或者眼泪太少,渔夫会用各种残酷的方法折磨逼迫,直到它们哭瞎眼睛再流不出一滴眼泪时,便被无情宰杀,作为鱼肉贩卖;也有一些被留下来作为低贱的货品,放到市场上出售,供猎奇者收买观赏,最终也很快落个伤病而亡的结局。此后,蓝鲛数量越来越少,幸存者们纷纷迁徒到远离人类的深海孤岛,变成了只活在传说里的物种。反正,我只在三四百年前的一次旅行中,在西安城见过一只化成人形的男性蓝鲛,没记错的话,他是进了一间当铺。待他出来之后,我还兴高采烈追上去问他是不是一只蓝鲛,结果人“呼啦”一下吓跑了……回来时我还跟敖炽叨叨了好久,说错过了一次白拿珍珠的好机会。
    关于记忆中蓝鲛的种种,到此为止。所以我完全没有猜到,九厥所谓的“大事”竟是一只堪称世界珍宝的蓝鲛妹子,并且这个妹子口口声声对我们所有人说她跟九厥——有!婚!约!
    可九厥却斩钉截铁对所有人说,他压根儿不认识这位。这位美丽的鲛女是他昨夜在酒庄里的超级大浴缸里洗澡时,“唰”一下打水里冒出来的,开口便说“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成亲吧!”,虽然他随时把找妹子结婚这种事挂在口边,可真遇到这么个死活都要嫁他的,他除了吓得连呛几口洗澡水,第一个念头便是找我善后。切!我这儿时不停又不是妇联!谁知道这惯性失踪的混蛋是不是在外头惹了风流债然后被逆袭了!我居然有点幸灾乐祸……
    “妹子你能不嚎了吗?”九厥都不敢看她的脸,扯了一张纸巾给自己擦眼睛,“你再嚎,我就要哭了!”
    “你我有三生之约,为何如此待我!”鲛女吸着鼻子,万般委屈,“嫌我不够貌美?”
    “你美得惊天动地!”九厥赶紧摇头又点头,“可我真不认识你啊大姐!从不会有一个熟人从我的浴缸里钻出来!我带你来这里,就是让我所有朋友为我作证,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你真的找错人了!”他眼巴巴地望向我,“赶紧给我证明!!”
    我耸耸肩:“你的未婚妻历来只是你口里的一个词语,我们谁都没见过,我能为你证明什么呢?倒是你自己要好好想想,是不是在哪个月黑风高杀人夜里,做了不该做的事儿!”
    “对,再仔细想想。”敖炽落井下石是一把好手,“老爷们儿得有担当!你一把年纪了,差不多就娶了吧,我看着姑娘跟你挺合适,你们俩连头发都使差不多的颜色!人家都这样了,你还那样,姑娘多伤心哪!”他满眼同情地看向鲛女,口气温暖得像居委会大妈,“姑娘,想哭就使劲儿哭吧,人年轻的时候,谁不遇到个把人渣!哥懂你的心情。”
    “我不就是喝了几瓶你家的酒没给钱吗……”九厥痛苦地捂住脸。
    我瞟了义正词严的敖炽一眼:“你拿个洗脸盆干吗?”
    敖炽眨眨眼,小声道:“你不也抱着茶杯随时准备着吗?”
    “你一定要表露得这么明显吗?”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你就不能多说点煽情的话让她别只顾着嚎,赶紧哭点眼泪出来吗?!”敖炽瞪我。
    葵颜根甲乙默默放下偷拿在手里的矿泉水瓶和小碗。
    呃,节奏有点不对。
    九厥绝望地指着我们:“你们……”
    鲛女瘪着嘴,说:“何苦编造一个不存在的未婚妻呢?我才应该是你的妻子啊!”
    “我真有未婚妻!”
    “那你把她叫来!”
    “我暂时联系不上她……”
    “说!谎!话!”
    “求你了……我不能娶你!我不认识你!我要说多少次!”
    “三百八十年前的一个夏天你可去过西安?”
    “我这辈子在无数时间去过无数地方,哪记得三百八十年前的夏天我在哪儿!”
    “装!糊!涂!”
    九厥显然是被一种无理取闹惹火了,向来不与妹子发货的他,突然冷下脸来:“即便是妖怪,你也是个女妖,就这么不重自己脸面?”
    鲛女一愣,不嚎了,呆滞良久,双手无力地垂下:“为什么你要这样……七色石,三生约,待到靛荷展笑颜,再执手,醉秋山……”
    一条编制精美的红色手绳滑出来,停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红得哀怨。
    也许是我连日奔波眼神恍惚,一见这手绳,便觉得有条细长如蛇的暗影从缕缕相缠得红线里钻出来,若有若无地浮在空中,另一端却缠在了九厥的左手腕上。
    我揉揉眼睛再看,手绳只是手绳,哪里有什么暗影?
    见她这般模样,九厥又有些过意不去,很真诚地握住她的手说:“你说你叫永欢对吧?恩,永欢妹子,我以天界仙官的身份慎重向你保证,我从未见过你,婚约更是无从谈起。问题一定出在你那里,不如回家好好睡一觉,再想清楚与你有约的人是谁!你再这样纠缠,不明智。感情这事儿,不论做人还是做妖,都不能无中生有。我不想采取任何伤害你的措施,明白吗?”
    她叫永欢?!
    我在心里笑了笑,这个名字不论放到谁身上都寻常甚至俗气,唯独在她身上,是一种深刻的祝福。我想,起名子的这个人一定很爱她。
    永欢怔怔地看了九厥很久,生气地鱼尾也平静下来,慢慢化成了一双雪白柔软的小脚。
    “抱歉,我一急,尾巴便露出来了。”永欢不好意思地朝我们笑笑,调整了一下坐姿,但依然紧挨着九厥,“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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