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倾天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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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何为情真?
“清儿!”
季婉瑶大惊,跌跌撞撞地就要去追,眼前却是一花,许毅已跳上另一匹马紧随楚清欢而去。
“关门。”夏侯渊淡淡吩咐,“谁都不许出去,各自回房,一个时辰后出发。”
阴影处,立即走出两名黑衣人,将宅门紧闭,并严守在侧,不让任何人出入。
“王爷,为何不让人去追?”季婉瑶不可置信地回头,“清儿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夏侯渊负手立于檐下,只是微仰着头凝视着天上那轮被薄云笼罩住的月亮,薄唇抿成一线,神情冷酷。
“娘娘,请回房。”又有两名黑衣人不知从哪冒出来,挡在了季婉瑶身前。
“不要叫我娘娘,叫我大小姐!”已经不需要掩饰身份的季婉瑶一身的火气,冲着那两人发火,“楚清欢是我妹妹,我是楚家大小姐!”
“大小姐,请回房。”那两人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季婉瑶满腔的火无处发,又奈何不得这两人,只得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眼被守死的门,重重哼了一声,甩袖就走。
小一小二与小五默默地跟在后头。
宗映珊久久地望着那扇被紧闭的门,想着那女子临走的那份决绝,心中叹息之余又有种沉沉的失落。
到底不同,如果当初她有那女子一半的勇气,也许自己的境遇亦不会如此。
片刻后,院中恢复了宁静,连满肚子疑问与不满的奶娘也被夏侯渊的一个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主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石坚到底忍不住,“您不是喜欢公主么,刚才怎么说那些……”
“管好你自己。”夏侯渊冷着脸,转身回房,“什么时候主子的事也要对你交待了?”
“呃……”石坚张了张嘴,表情一阵扭曲,很是无语。
站在他身边的清河看着夏侯渊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石坚一回头,见他那模样,用手肘顶了顶他:“到底是咋回事?”
清河看他一眼,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回房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你!”石坚恨恨地抓头,“都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屋内。
夏侯渊斜靠着长椅,手捧书册,偶尔抿一口已经冷却的凉茶,眼睛却始终只盯着眼前那几个字,半晌没有翻动一页。
“主子,您又是何苦。”杨书怀无声叹息,“您明明喜欢姑娘,却又放她走……”
夏侯渊面无表情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杨书怀嘴角一抽,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吧?
“您今晚在屋顶上抱了姑娘。”他眼观鼻,鼻观心,忽略夏侯渊冷得能杀人的目光,“昨晚您又冒险回去,为姑娘受了内伤,幸好属下小有医术,又有良药……”
“你知不知道,偷觑主子该当何罪?”
杨书怀嘴角又是一抽,两个大活人就那样在空无一物的屋顶上搂搂抱抱,他们这些负责警戒的属下能看不到?
不过那一抱,主子心里想必好受不到哪里去,他们也不会想些有的没的。
“主子,我们现在说的是你放姑娘走的事,请不要避重就轻。”他无奈地抬头,“虽说战乱将生,属下明白主子这样做是不愿意姑娘卷入这场纷争,但用这种方法令姑娘离开,真的妥当吗?有可能姑娘会误会您一辈子。”
“误会一辈子,也比让她涉险的好。”夏侯渊往身后一靠,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她这个人,看似冷心寡情,不会为任何人付出,实际上最看重情义。”
“一旦开战,祸福生死很难预料,她若不走,必定不会于我不顾。”他望向天际的眸光悠长深远,面容轮廓却是坚韧,“这是属于我自己之战,与她无关。我不愿她涉身其中,更不愿看到她为我受伤流血,甚至送命……你也知道,对于打打杀杀的场面,她向来不惧,我却是怕她的这种不惧。”
“宁可让她对我心生误解,失望,甚至痛恨,我也宁愿让她离开。那样,她就可以心无挂碍,去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得到她想要的自由。”
杨书怀默然,许久,他抬头望向窗外那轮明月,微微一笑。
何为喜欢,何为情真?
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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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马一路疾奔,一直奔至樊阳城外的山顶,楚清欢才勒住马缰,再回首时,樊阳城已尽在脚下,用她双臂一环,便可揽入怀中。
而之前住过的那座民宅,早已无迹可寻,更不用说处于里面的人。
她曾不止一次考虑过离开,但没有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
她不是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前世的经历更是让她收起对人所有的信任,相处十年的人,说杀就杀了,叫她如何敢把信任轻易交付给别人?
但对于夏侯渊,她总想信任一回。
可到底,她还是错了?
俯下身子从马鞍侧边拿起一个布搭,这似乎是谁下马时忘了取下来遗漏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些分量,她伸手入内,再拿出时,手里已多了个钱袋。
钱袋。
她看着这东西,许久,终是微不可见地扯了下嘴角。
“许毅,你看看你那里有没有这东西。”
“有。”许毅上前,掌心里赫然是个一模一样的钱袋。
一人遗漏是偶然,难道两人也是?
她拿了过来,将两个钱袋都掂了掂,相同的分量,相同的手感,她甚至能感受到里面除了银子之外,还有相同数量的银票。
夏侯渊。
恐怕那院中所有的马背上都会有这么一个布搭,而每个布搭里都会有这么一个钱袋,不管她骑了哪一匹,都不会落入缺钱的窘境。
而墨骓身上的钱袋,恐怕更沉。
她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必说。
既然他不想让她趟这里的浑水,不希望她参与其中,宁可让她心生误会嫌隙也不跟她明说,那她离开就是。
将钱袋抛回给许毅,她转身策马,扬鞭。
第五十章 惊,还是喜?
淮南多山,尤其是东部,山高路险,鲜少有人涉足,更没有人知道这里面还隐藏着一支精锐强悍的秘密军队。
军中平时用来练兵布阵的校场,此时却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许久,一名将军哑着嗓子问道:“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站在点将台上的蓝衫公子神情疲惫,眼里有着深重的悲痛之色,“之前我因有急事要回营处理,在见过王爷之后便离开王府,途中却想起还有一事未向王爷禀明,因此又折回樊阳,没想到……没想到皇帝竟秘密派出黄甲军,在中秋之日血洗了王府,杀了王爷。”
“砰!”
一人拳头狠狠砸在点将台的基座上,殷殷的血从粗砺的石块上流下,他却不觉得痛,只粗声吼道:“杀!杀了这昏庸无道的昏君!”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杀了这昏庸无道的昏君!”
“杀了这昏庸无道的昏君!”
所有被悲痛包围的将士双目血红,声音愤怒而哽咽,滔天的悲愤与仇恨被熊熊激起,呼声震彻山谷。
淮南王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支柱,因为淮南王,所以才有他们的存在,他们的生与死,早就与淮南王系在一起。
如今,却被皇帝所杀,怎能不恨。
“公子,我们应该为王爷报仇!”手上还滴着血的将军赤着双目朝点将台的蓝衫公子说道。
蓝衫公子点点头,黯然道:“这仇,一定要报。但如今王爷没了,这军中该由谁来做统帅,还得劳各位将军推选个人出来。”
“那还用选吗?当然是由公子来做这个统帅。”
蓝衫公子迟疑,“伯瀚无德无能,恐怕不能胜任。”
“怎么不能?”将军粗声道,“公子掌管军中要务这么多年,王爷对公子向来倚仗,这军中除了公子,还有谁能当此重任。”
“这……”蓝衫公子还待推辞。
其他几名将军互看一眼,道:“公子不必推辞,就由公子率领三军,我等誓死追随!”
“我等誓死追随!”所有人都齐声喊道,呼声震天。
徐伯瀚沉默半晌,眼中涌现感动,缓缓说道:“既然大家如此信任伯瀚,伯瀚愿以血立誓,誓破兆京,斩杀昏君,为王爷报仇……”
话音未落,台下却有人接口,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却令他脸色骤变。
“伯瀚如此深情厚意,当真令本王铭感五内,虽死犹不能报。”
声音是如此熟悉,以致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校场瞬间寂静到诡异。
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王爷……”
一人多高的战鼓后,一人缓步走出,身材颀长,玉冠高束,身着一袭没有任何纹饰的墨袍,眉目深邃,不怒自威。
除了夏侯渊,还能有谁。
徐伯瀚刹那间脸色变了数变,谁也无法在面对一个死去的人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时还能保持面色如常,尤其那个人的死还经过自己亲自验证。
“伯瀚,看到本王,可觉得惊喜?”夏侯渊缓步上阶,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冰寒。
“当……当然惊喜。”徐伯瀚紧攥着袖下的双手,转眼间已露出欣喜的笑容迎了上去,“阿渊,没想到你还活着,太好了。”
“是惊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夏侯渊却在他几步外站定,与他保持了疏远的距离,“我活着,真的好么?”
“你这是什么话,你能活着,当然是好事了。”徐伯瀚刻意忽略他前面一句问话,将心里的惊滔骇浪竭力压下,眼底却有着无法克制的惊疑。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该死的人没死?而他却一点都未察觉?
夏侯渊盯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伯瀚,我是该谢谢你为我号令三军鼓舞士气,还是该谢谢你为我制造了举旗起事的机会?”
徐伯瀚露出不解之色:“阿渊,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那我说得更明白些。”夏侯渊负手淡睨着他,“当年我被罢黜到淮南,你身为伴读受到牵连一同被贬,这些年虽尽心为我,但你心中一直有恨,恨我父皇让你父亲与乌蒙作战以致战死,恨我被废还要拖累你离京。”
“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徐伯瀚显得有些好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见我军队扩充,日益强盛,而大邺王朝已彻底腐烂,将近末路,因此你认为时机已成熟,想要推翻当朝已不是难事。”夏侯渊无视于他的故作轻松,只淡淡道,“你便想借皇帝之手将我除去,再以皇帝昏庸弑杀皇叔之名起事,打着为我报仇的口号统率三军,不怕不能成事。”
“阿渊,你这是听了哪个小人的挑拨?”徐伯瀚紧皱眉头,收起脸上的笑意,似不相信他会说出这等话来,“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怎可如此怀疑我?”
“怀疑?”夏侯渊冷冷一勾唇角,“若说这些是我怀疑,那你向皇帝暗中告密,说我有谋反之心,要寻机杀皇帝取而代之,这可是我的怀疑?”
“当然是……”
“伯瀚,你确实是个聪明人,但不要以为纸能包得住火。”夏侯渊声音微寒,“你这招借刀杀人做得很好,可惜你在离开王府之后我就得到了皇帝派出黄甲军的消息,而你更没想到,我在得知消息后没有告诉你。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并不打算与黄甲军对抗,他要杀,就让他杀,而你却没有想到我能安然脱身。以防万一,你偷偷潜回王府,在亲眼见到了我的‘尸体’之后才真正放心。”
校场内只有夏侯渊的声音,其他人都一脸心惊地望着徐伯瀚,无法置信。
徐伯瀚脸色铁青:“阿渊,凡事要讲证据,你如此空口无凭来诬陷我,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