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梦仙-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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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影儿完全疯了,红罗成了新的海棠。她第一次接客的时候,正是十六岁。
“那还是我初为姑娘的时候,继承了影儿的花名,叫做海棠。我住进了影儿的房间,门口写着海棠二字,还画着一朵海棠花,我都不知道,那就是后来将近十年的我。”
笑忘放下茶杯,端起酒壶,为她满上,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开苞夜,是城里一个丝绸店的老板买走的,他人很古怪,听说喜欢玩些奇奇怪怪的花样——”红罗慢慢啄着酒,不似方才那般迅猛,也不似那训练出来的风情,表情反而有种落寞。
“我很怕,怕到哭出来,跟着影儿三年,你知道么,我好丢人,我居然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哭了——如果不是影儿突然闯了进来,我想我会把恩客踹到床底下去的,真的那样的话,我第二天就会被老鸨卖到窑子去。”
“她那时不是已经疯了么?”
红罗摇了摇头,“她只是变回了她自己,那只嗜血的妖精。”
“哦。”笑忘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倾听,而红罗酒杯空了,久久盯住那杯底的光晕,“不过你知道么,她当天晚上闯进来的时候,样子真的很吓人,满嘴是血,鼻子一直在嗅着什么,像一种动物。”
“血狸。”笑忘十分淡定的说,再没有解释的意思,红罗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在意。
血狸,鬼界的生物,嗅觉极其灵敏,尤其是对血的味道相当痴迷,是用血喂养起来的生物。
影儿这只血狸,恐怕是大同世界灭亡,人间界和鬼界出现结界的时候跑出来的,因为自身的灵力成了人形,被划入妖的范畴。
“影儿那样子把我的第一个恩客吓跑了。”红罗笑着说,“然后她偷偷跟我说,第一夜,要留给爱的人,我说我大概没有爱的人,于是我给了和我一起入轻歌坊的伙计,第二天被发现后,他被打了一顿卖给了相公馆。”
阿牛。
笑忘恍然大悟又不好妄加评论,只能斟酒以掩饰尴尬。酒壶半倾,红罗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酒壶,“这些就足够了,我认真喝酒的时候,很容易就醉了。”
“那还是点到为止,我还要继续听下去。”
“其实,后来的故事很简单,你应该猜得到,我像所有青楼女子一般开始接客,慢慢有了自己的恩客们,然后慢慢往上爬,最后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故事就结束了——”
“你的故事结束了,那影儿呢?坏了老鸨好事,她这个疯子可以就这么逃过去么?”
红罗摇了摇头,“你干嘛问这么多啊。”
“不是你讲到这里了么。”笑忘屏住呼吸,一切到这里,才刚刚开始。
为嗜梦洗脱罪名,找出剥皮案的真凶,重点全在这里。
红罗惨淡一笑,说,“影儿失踪了,我以为她被卖了,结果一年以后,百花仙出了大事,买影儿初夜的员外死了——被剥去了皮。”
红罗看着笑忘的眼睛,“当时影儿正在喝血。”
笑忘全身一个激灵。
怪不得玲珑以这种死法出现在红罗面前,她可以那样镇定。原来这样的命案,早在十年前就发生过,而且那影儿,那血狸妖,就在现场。
“……你……确定上一次和这一次……不是影儿姑娘所为……”
“我确定。至少上一次,我确定。这一次,你不是也听到了怜郎斋小爹爹的话了么,阿牛也去检查过了,不是影儿。”
如若那小爹爹请的杀手就是影儿呢?
你太小看妖的灵力了,去杀个人再回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对妖来说算什么难事?
笑忘有种爱莫能助的感觉,此等手法和做法,也只有幻界三灵能做到。
红罗一甩手腕酒杯横着飞了出去碰撞在床柱子上摔得粉碎,“我早该知道你与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你若出去瞎说,我一定会不惜一切把你杀了。”
笑忘嘿嘿笑了几声,权当缓和,“息怒息怒,我只是建设性的提出质疑而已,红罗姐姐,你可见过除了影儿的妖怪么——”
“你是在嘲笑我?”红罗眯着眼睛,眸子里都是怒气,“你当我在和影儿一起疯癫是吧!”
“不不不,你误解了我的意思——”笑忘手握住了红罗想要避开的手腕,略略输送了些灵力,那红罗猛地睁大眼睛抬头看了一眼笑忘,“这是?”
“这叫灵力,其实人类也有,只不过稍弱,这就是区别你们和我们的根本性区别。”
“你们?我们?”
“你们——”笑忘指指红罗和门外的阿牛,又指指自己,“我们,我,嗜梦,影儿——”
红罗猛地起身向后退去,笑忘一笑,桃花扇咔嚓一展,“怎么,换成你害怕了?”
“你也是妖?!”
“我个人成分比较复杂,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半仙这个定位。”笑忘说的风轻云淡,“所以我不仅不会嘲笑你,还很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听我说,影儿不是幻界的妖,而是鬼界生物私下人间成妖,她的灵力和行为不受幻界的神监管,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也毫不奇怪。”
“什么叫极端的事情?”
“这个么,说起来有点复杂,简单说来,鬼界的老大为了灭掉人间界,曾经掀起大屠杀,而血狸这种鬼界生物就是那个时候繁衍起来的,因为他们嗅觉灵敏,尤其是对人血。”
笑忘扇着扇子看着红罗脸色一阵发白,“所以影儿即便在人间成妖,也无法改变它来自鬼界的事实,而且——她生而即来的命运,就是食人。”
笑忘抿抿嘴唇,“所以那半男不女的小爹爹说她是食人妖女,一点都没错,只不过我们过去都叫它们,食人血狸,顺便说一嘴,它们最喜欢喝血,为了喝到最新鲜的血,常常会把人的皮,整个剥掉——”
红罗抱紧双臂,不住的战栗,笑忘扇子一收,试图笑的很轻松,却还是有些严肃的说:
能不能,让我去瞧瞧她?
公堂变法场
“罪人嗜梦,今就是升堂的日子,赶紧多吃口饭吧,不知道明吃不吃得上——”
班头将小半碗米饭推进来,嗜梦像尊雕像般没有应声也没有动,神圣的不可侵犯,班头摇摇头,叹口气走开。
这个时候,狐狸一定在努力周旋吧?
真是开门倒霉,刚刚入世就入班房,这一世注定不顺。
嗜梦头轻轻靠在墙壁之上,闭目凝思,那初升的太阳的第一缕金红照耀在第一根发丝上,暖意渐渐爬上来。
一切如此宁静,就像沉睡的村庄。
千里之外,一个沉睡的村庄也迎来它的黎明,村头户普通的人家,郎中早起拉开门,眯下眼——
门外黑影手还举在半空中,见郎中又是先知般预知自己的动作,手慢慢垂下。
“别拿那块牌子乱闪,每次都闪的眼睛疼。”
张先打个哈欠,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而对方也很识趣的就站在门口,还把腰间令牌特意用衣襟挡挡。
“难道又是老祖有什么馊主意么。”张先慢悠悠转过身摆摆手,“找别人去吧,我累了。”
“只是来与您道别而已,南边有事情,我要走了。”
那老祖和张先之间的信使毕恭毕敬的,仿若早已习惯样的姿态,张先摆摆手,“别把我当你主子那样伺候,我只是这届村夫。”
“是。”
信使还是习惯性鞠躬,抱拳相向,“老祖最后让带给您句话,虽然任务失败,但是你还是有份苦劳,下次您去鬼界入世的时候,老祖会尽量安排您和琥珀狐狸见上面的——”
“恩。”张先声没有什么额外的惊喜,抬头望望朝霞,噤噤鼻子,“你南下还是为追那两个人么,他们二人够辗转的,你也跟着忙。”
“您明见。”信使微微笑,“今是重要的日子,怕错过时候,下次回来再向您汇报。”
“最好就不要回来——”张先很明白,他下次再回来的时候,估计是带着更大的麻烦。
那肯定是和那不可言传的五角星有关的大麻烦。
涉入其中,他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望再见琥珀狐狸面——
张先始终没有转过身,听着那信使风般的速度走,才默默心里句。
你们二人,也要保重啊。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笑忘终于见到传中的影儿。从夜三更到黎明,他就在轻歌坊的地道里辗转反复,被绕的头都大,才终于达到“囚禁”影儿的密室。
终于明白那阿牛为何失踪那么久,来去密室次,可不得好几个时辰么?
别普通人类,就算是他个半仙来去么遭,也要破费功夫。
密室的构造颇似雪山的石洞,那影儿的姿态也很像曾经被囚禁的采薇,唯不同的是,采薇那时很是癫狂,而本应该癫狂的影儿,却是很悠然自得的在做饭——
哪里是囚禁,完全是在隐居般生活,听到红罗行人的脚步,却没有放下厨具,等笑忘转过最后个弯儿见到影儿的人时,只恍惚中见到个清晨为丈夫准备早饭的普通妇人——
当然,可不是什么普通妇人,而是上古鬼界的生物食人血狸。
“影儿姐姐。”红罗那声很像个小孩,听的笑忘鸡皮疙瘩排着队往下掉,侧脸看看那平日威风凛凛的老鸨,此刻神情那般真放松。
人,都有坦诚相向的时候,只不过有时候,还没有遇上那个甘愿为其脱下伪装的人罢。
难能,红罗居然能和只食人血狸成为贴心知己,还为大费周折买下轻歌坊。
“影儿姐姐,”笑忘也跟着叫,礼多人不怪,只是影儿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手中的厨具哗啦的掉在地上,脱口而出的是句:
琥珀妖狐?
笑忘尴尬的抹笑容挂在嘴边,哎呀,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居然认得狐狸的真身?
红罗和阿牛两个大凡人看着狐狸和血狸大眼瞪小眼,不知该些什么,气氛度很尴尬,而接下来的谈话则更是让气氛诡异非常——
——食人血狸,您好,您物种,鬼界也不常见啊。
——琥珀妖狐,自从和主人离开大同世界来人间,就再没见过。
——人间好啊,不也是跟过来么?是魑魅派来食人的时候顺便定居下来的?
——的确是那个时候逃出来的,幸好那时尚无结界。
——只是人间界现在有新规矩,随便吃人是不好的呀,更何况还剥皮。。当然,是的性,也怪不得。
——很久没吃过人,现在偏爱大米。偶尔红罗会给带鸡血。
——如此啊如此。
…
…
笑忘摇着桃花扇思量嗜血成性的鬼界生物有几分话可信,影儿也扫射着笑忘似乎在回忆往昔岁月,两人都不再话让根本插不上嘴的红罗和阿牛更加手足无措。
红罗唯能作出判断的就是,好吧,笑忘没有撒谎,他确实是和影儿是类的——
那是和阿牛费尽所有大脑细胞也搞不清楚的类。
只要知道那是非人类就好。
“还在想,为什么阿牛会突然来看,原来上面出事。”
打破沉默的还是当事人影儿,那般美丽的容颜就算只是素颜也颇有光彩,举手投足都像个大家闺秀,性子稍稍闷,但是已经丝毫看不出妖的痕迹。
连灵力都被压到最低。
真的在努力成为个真正的人类,为此不惜违背自己的性,生活在样不见日的地方。
笑忘利落的收扇子,顺着的话,“昨晚上,轻歌坊出命案,有人死在家嗜梦屋子里——全身没有任何伤口,因为整张人皮都没。”
影儿那眼神中闪烁着不知的忧伤,似乎有些迟疑,却又什么都没,笑忘看到副样子,方才那全然的信任顿时减半,试探着问句:
应该…不是…吧——
“当然不是。”红罗总算有句发言权,斩钉截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