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仗剑任疏狂-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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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唇一击不重,后跃开来:〃所以你们故意发出声音来迷惑我?〃
江鄂擦了擦额头被热气蒸出的汗:〃按这个家伙要求的举止风流,学他所谓的吴带当风,的确满困难的。〃
绿腰绛唇二婢对视一眼,同时抢攻了上来。季独酌后退一步,好无愧疚的缩到江鄂的身后。
江鄂一边挡开绛唇手中兵器,长叹一声:〃你到逃的快。〃
大敌当前,季独酌笑眯眯的回答:〃身无武功又不是错,而且,我喜欢被你保护的感觉。〃
这种情人间的柔情蜜语,若是一般女子说来确实是缠绵悱恻,不过深知季独酌个性的江鄂听起来,只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风雅颂屹立江湖一百多年,乃是强者中的强者,二女虽是婢女,武功上每个人都可以和江鄂平分秋色。一个人尚且不相上下,两个人更是左右支肘。涉江知道江鄂不是两女联手的对手,只点了||穴道止血,便翻掌行云密雨,跳入战团。
一团火海之中,一个受伤的女人,一个男人,保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偏偏这位公子哥儿还上窜下跳,不停的喊着〃啊呀!好热啊!〃〃房椽子要掉下来了!〃〃江大侠,你的袖子着火了!〃。。。。。。如此这般。
江大侠咬牙切齿:〃季公子,你能闭嘴么?〃
季独酌趴在江鄂的背后躲剑,很顺嘴的回了一句:〃江大侠,我这是在考验你的能力哦。〃
江鄂手中长剑斜指,挑开绛唇姑娘的剑,身子一转,一把拎住了这个公子哥儿的衣服,推到自己面前:〃二位姑娘,江鄂我自认不敌,这季楼主,二位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吧。〃
二女着实没想到激斗之中会出此变故,不禁一愣。说时迟,那时候那个快快快啊,涉江姑娘飞身而起,纤纤玉足一抬,当啷一声,绛唇手中的沾血红刃被踢飞到火场中。同时,右手撑爪,结结实实的扣在绿腰的喉头上。
这一下变数奇快,季独酌默默的后退一步,和江鄂心有灵犀。这二人都在无声发誓,以后就算没人耍来玩,也坚决不去触这位风长老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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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火焰嗤嗤作响,映着涉江水桃花一样的脸,艳丽的让人畏惧。
绛唇直视自己的前主子,反问道:〃成王成寇,还需要问为什么么?〃
涉江眉头一皱,待要再问,却被季独酌拦了下来:〃涉江,算了。〃
〃楼主。。。。。。〃
〃既然我们能轻易制住她们,那么主谋毕定不是她们,也不会是她们随便便能说的出口的人。〃季独酌拉下了涉江扣在绿腰喉头的手,〃风雅颂内部的人,不需要内讧。〃说着,轻轻转过身背对她们,示意这二人可以走了。
二女对望一眼,冲季独酌福了一个万福。绛唇走到火场中,拾起自己的剑,嫣然一笑:〃楼主待丫头们不薄,丫头们却不能长厢随侍,如有来生,必当不作二心结草衔环。〃话一落,长剑一横,立刻鲜血飞溅。
鲜红的血水落在火场中,发出嗤嗤的声音,涉江心道不好,抢身到绿腰的身边,却只接到她软软的身子,一道殷红的血迹已经顺着她姣好的唇线流了下来。
〃怎么样?〃季独酌身子一怔。
涉江慢慢抬起头来:〃死了,咬舌了。〃
绿腰,绛唇,青黛眉。这三个女子都是与涉江一同长大的。在她还是豆蔻年华之时,她们四人便一同采花捕蝶,虽然四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在涉江的心中,她们已经是她的姐妹了。
然而。
青黛眉走了,绿腰自尽,绛唇咬舌。一昔之间,当年的四个人就剩下她一个。
她抱着绿腰的尸体,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下来:〃楼主,楼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消息阁内火光冲天,消息阁外突然传来男子陌生的声音。
〃季楼主,我家主人请你一叙。〃
季独酌微一皱眉,才刚要举步而出,便被江鄂拉住了:〃外面至少有四十个人。〃
〃准确的说,是四十八个人,而且个个是风雅颂里的一把好手。〃涉江放下绿腰的尸体,站起身来,〃换句话说,我们落入圈套了。〃
〃圈套?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圈套能困得住我。〃季独酌泠然一笑,转头向江鄂,〃江大侠怕火么?〃
〃要看是什么程度的火。〃
〃救命的火怕不怕?〃
〃既然是救命的火,那为什么要怕?〃
〃好,〃季独酌引着江鄂和涉江步入消息阁的内室。火焰早已经蔓延了进去,无数燃烧的资料升起浓重的烟雾在内室里流通不去,呛得人眼睛发疼。
季独酌在一个正在燃烧的书柜上停下步子,向江鄂示意:〃江大侠,请帮忙这个柜子挪开。〃
江鄂二话没说,走上前去,一掌拍向柜子。顿时火花四落,烟雾缭绕,只听几声咯吱咯吱的机关启动声,他们三人脚下的地面上升起了一块巨石,而巨石下面是一条幽深的隧道。
〃不会被发现么?〃江鄂看了看这条隧道,这样的机关密道,怎么看怎么太过简单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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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建立风雅颂的时候,已经想到所有的可能,不论是火攻,还是水攻,还是直接厮杀。每个分楼都有足够多的逃生方法。而这条道就是专门用来防范火攻的,等我们下去后,很快,开启密道的柜子就会被火烧毁。〃
江鄂听了季独酌的解释,目光在屋子内逡巡了一圈,颇有几分可惜:〃也就是说,这间屋子里还有很多条逃生隧道?〃
〃你想一一体验么?〃
〃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江鄂我是从来不想的。〃
季独酌的嘴角微微一笑,俯身跳下了地道。江鄂见他下去了,也便一同跟了下去。二人在地道内站定,却并不见涉江跟下来。
季独酌不解的望向水红衣衫的女子:〃涉江,你在干什么?〃
〃楼主,我刚才一直没有对你说,聂平仲在外面。〃
砰的一声。
一根房梁倒了下来,涉江堪堪避开着火的房梁,沉声说:〃楼主,你先跟江大侠一起走。五天后,我们一起到跑马镇会合。〃
季独酌眯起了眼睛,冷冷的问:〃涉江,你是在说让放任一个女子的生死不管么?〃他嘴上说着,伸手扒住密道的墙壁,开始往回爬。
〃楼主,现在不是供你玩笑的时候。〃
〃我看起来再认真没有了吧?〃他扒住密道口,〃他们要的是我,如果要留你一个女人的话,倒不如让我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涉江眉头一皱,说了声冒犯了,一把把季独酌推下密道,正好落在一直护在他身后的江鄂怀中。
〃带他走!〃
〃放开我!〃
尽管季独酌在拼命挣扎,江鄂仍然死死的拖着他不放,把他一点点拖向地道深处。而这时,书柜已经烧的七零八落,机关重新启动,水红色的霓裳舞衣渐渐消失在闭合的石板中,虽然近在咫尺,却已经遥不可及。
那短短的一瞬间,季独酌蓦然想起在很早很早以前。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还曾经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个子。老刀家已经十六岁的儿子刀七打了他,他哭着跑回家告状,但父亲却只给了他一记冷眼。
父亲说,被揍了,就给我揍回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永远照顾你。
他才仅仅六岁啊,十年的年龄差距,他望着高大的刀七,只能缩在角落里拼命的哭。后来被路过的涉江看到了,十二岁的小姑娘拉着六岁的他,一路冲进老刀家,点了把火,烧光了刀七的所有心爱的玩具。
隔着火光,季小楼主看到涉江被映成红彤彤的脸,偷偷的想:涉江姐姐将来一定嫁不出去。
转眼间,十四年,物是人非。
霸道的刀七战死了,坚强的父亲病死了,连合该嫁不出去的涉江也嫁人了。
很多个夜晚,季独酌一个人站在高高的风雅颂巅峰,怎么找也找不回失落的童年。
而如今,依旧是隔着火光,十四年前依稀和十四年后重合,已经再不会被人欺负的季楼主看到涉江的眼中有泪也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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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楼主,没办法啊,聂平仲虽然是个废物,但毕竟是我自己选的男人。〃
第五章。镜花水月
如果可以再活一次,如果可以给我一个来生。
我情愿不要活在这江湖之中。睥睨天下,点染江山,其实很遥远。到不如收拾满腹心事,手提长剑,驾一只黄鹤畅游天下。
但,人生只有一次。
季独酌猛然想起,真正的季独酌已经死了。
七岁那年,下着铺天盖地的雨,父亲把他推下山崖,说是,若是连这种程度都活不下来,那偌大风雅颂交给他不如交给一只狗。
他在大雨中延着陡峭的山壁一路上爬,多少次险些失足,他抬起头来,只能看到漫天的雨,寒冷的雨落在眼眶中,被捂暖了,然后顺着眼角流下来。他的脸贴在冰冷的石壁上,雨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伸出一只手来帮助他。
胆怯,或者爱,或者恨,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活下去。
当他终于站在山顶,一直等在雨中的涉江为他撑开伞,他却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从前那个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父亲用最快速的办法教给他〃坚强〃二字。
后来继承风雅颂,每打退一个对手,对他来说不过是在悬崖上推开一块挡路的石子,他从来不屑去考虑究竟什么地方是尽头,因为他要做的还太多。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季独酌倚在密道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喘着气,攥起了拳头。
江鄂注意到他的异常,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包裹住他的左手:〃不是你的错。〃
季独酌抬眼望着他,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江大侠的嘴角有一点点轻狂的笑:〃俗话说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好了,尊贵的季楼主季公子,看在你真的很郁闷的份上,只有这一次,任你调戏。〃
扑哧一声,季独酌笑出声来,他反手握住江鄂的手,细细的摸索着掌心的纹路:〃是你说的哦。〃另外一只手却在胸口掏了一掏,掏出一只象牙小瓶。牙齿咬开瓶塞,被江鄂握住的那只打开他的手,右手把小瓶子上的半凝固液体倒了一点到他的手上。
〃你这是。。。。。。〃
〃我摸出来了,〃季独酌塞好瓶子,用手指把药水抹平,〃刚才你推那着火的柜子时,手上被烧起泡了吧。〃极品的仙人凝脂,抹在手掌,清凉凉的,像是用井水冰过。
江鄂在自己面前摊开手掌,但密道里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这点小伤根本不用在意。〃
〃不成,不成,〃季独酌站起身来,恢复了一贯的调笑,〃你现在是不用在意,将来吹了烛火吃苦的可是我。〃
什么叫吹熄了灯火吃苦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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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气顺着江鄂的脚底直窜脑门,就知道,就知道,不该同情这个妖孽。
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尝想遇到这个风雅颂之主,他被气的牙痒痒的次数比他这一辈子都多。他眉梢一吊,抽回自己的手:〃季楼主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
〃江大侠但说无妨。〃
〃国之将亡,妖孽必出。〃
季独酌被他挖苦,苦笑道:〃我这一语成谶,果然平日素行不良的结果么?〃
〃楼主有自觉就好。〃
这两个人呢,统统都是一肚子黑水。此时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