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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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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鄂饮了一口酒,指敲长剑,他低沉的嗓音随着剑声琴音同起:〃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衰绝。。。。。。山无棱,江水为竭。。。。。。〃他唱的又与季独酌不同,调子取的低,浅吟低唱中一片求而不得的凄茫。 
安陆听到他的歌声,突然想到少年时,他也曾有过真心爱慕的女子。三月阳春,他们也曾对月小酌,簪花吟诗,只是他为了自己的事业,把那个心爱的女子送给了自己的仇人。 
他听着,慢慢的,心头疼痛欲裂。 
《上邪》的曲子反复唱了几回,季独酌的声音越拔越高,逐渐压过江鄂的低吟。那琴音里的征战之声也越发肃杀。 
突然! 
琴音里的杀气大胜,铮的一声,宫弦崩断。 
众人心头一震,只觉得四周刹时死寂。安陆一惊,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喊道:〃不好!有埋伏!众人撤退!〃 
眼见四百多人瞬间作鸟兽散。江鄂坐在空荡荡的楼梯上,捧着坛子又喝了一口酒,呼了一口气出来。这才觉得汗湿重衫。 
他擦擦额头的冷汗,叹道:季楼主,你这招空城计可真是险中又险啊。江鄂心知这空城计只能暂时吓敌,安陆不是傻子,很快就会发现上当。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趁这此机会骑老虎逃跑才是正途。他拿定主意,提起冷水精,走回房间。 
自琴弦崩断之后,季独酌的房间一直半点声音也没有。江鄂微有不祥之感,推开门定睛一看,顿时愣在当场。 
琴横在地上,季独酌趴在琴上一动不动,身边是一大滩呕出的鲜血。 
江鄂呆呆地看了一阵,忽然猛扑到他面前,一把抱起他。他脉象极为微弱,面色酱红,身体滚烫,嘴角一片血迹,连棉衣都被血染红了。 
江鄂不知他是因那壶酒毒气反噬,更不知方才他奏琴而歌时,究竟是靠了什么样的毅力支持下来的。悲伤,自责,愤怒,爱怜。。。。。。种种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季独酌抱在怀里狠狠的哭一场。但想到他们身处险境,半点马虎不得,江鄂强压下心头的酸楚,喂了季独酌一粒丹药,将他裹好抱进怀里,再不敢停留,直接向客栈外跑去。 
安陆等人逃出一里外,脚步逐渐放慢了。安陆心头一震,突然有如醍醐灌顶一样醒悟。风雅颂三位长老各自外出,剩下众人一部已是沦为阶下囚,一部分跟着自己造反,一部分还远在渭水旧址,季独酌根本不可能有援兵! 
他想到了这点,不禁勃然大怒:〃季独酌,你竟然用空城计骗我!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中,我定叫你生死不能!〃 
 
于是废话一句:md,这两只最近跟吃了猪血豆腐似的,都快吐出一个血库了。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十三章(6)
江鄂抱著季独酌才刚迈出客栈大门,就再次被包围了。他眉头一皱,暗恨自己动作太慢,居然把季独酌拼死赢来的机会错过了。
安陆骑在马上,注意到江鄂怀中的季独酌,冷冷一笑──季独酌果然中毒了。想到自己居然被他一副字一只曲吓的仓皇逃跑,自觉平生耻辱莫过於此,立时恨意大起。
他居高临下的看著江鄂,冷冷说道:〃看在汉江会江楼月会长的面子上,你若老实交出季独酌,今日便放一命。〃
江鄂心知今日此劫多半是躲不过了,便冷笑道:〃好啊,只要你踏能著江鄂的尸体过去。〃说著,伏身在季独酌额上一闻,轻声言道,〃等到了地府,我们两个索性开个书局,把安陆会长被我们吓的屁滚尿流的精彩对地府的小鬼讲上一讲好了,说不定连阎王也会喜欢你讲的故事呢。〃
他这几句说的极轻极缓极温柔,言辞里却带出了季独酌一样的玩世不恭,句句刺向安陆的痛脚。安陆在江湖上也算有些辈分的人,被他如此讥讽,面上立刻一阵青一阵黑。他心中暗下决心,除掉季独酌之後,就算汉江会要怪责,也必定手刃江鄂此人。
安陆冷笑一声,向众人说道:〃既然江大侠有了血溅三尺的觉悟,不知哪个人愿意送他一程?〃
众人互看了一眼,却谁都没有动弹。对他们来说,可怕的不是季独酌,而是江鄂。纵然季独酌中毒濒死,但那一日江鄂宛如战神的模样还一直是笼罩在他们心头的阴影。
眼见众敌人脸上大都带有胆怯之色,江鄂忍不住放声大笑:〃原来这些贪生怕死之徒就是响当当的汉阴会!当年花蕊夫人有句诗写的实在符合今日之景──二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安陆身边有一名叫万无双的心腹,听江鄂这句骂得太过狠毒,心中不忿。於是站了出来,向安陆一拱手:〃无双愿为会长拿下此人。〃说罢,一掌向江鄂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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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独酌中毒太深,而自己又有内伤在身,面对数百对手,江鄂情知今天难逃一死,所以才出口无状,试图激怒安陆等人,求一个速死。
谁知那万无双虽然强出头,但毕竟心里忌惮江鄂之间的神猛,那一掌只用了三成力。江鄂抱著死志,抬手同他对了一掌,只觉心头有如火煎,之前檀中||穴的旧伤发作,喉咙一甜,哇的呕出血来。
这一口血呕出,江鄂脚下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忽然之间,眼前事物都恍惚了,他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狠狠地抱住季独酌,狠狠的抱牢季独酌。这个人太过自负也太过嘴硬。不狠狠地看牢他,他一定会寂寞的。
万无双同江鄂对了一掌,立刻发现了异常,他掉头向安陆报告:〃会长,这江鄂体内真气大乱,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
一言方毕,众人皆惊。他们数百人众,居然被两个重伤的人吓破了胆!
安陆大笑一声,将自己的睚眦宝刀递到万无双手中:〃既然如此,你便把这两个家夥的头砍下来吧。〃
万无双领了宝刀,一步步向他二人走去。
江鄂用力动了动身体,又呕出一口血,他把自己的身体覆盖在季独酌的身体上,带血的嘴唇颤微微的凑过去吻季独酌的嘴唇。
冥冥中,似乎又见三年前那个雪夜,那人青衣如花,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抚开自己面上的雪。
江鄂心中一酸,用带血的手抚开季独酌贴在眼角的发,嘴角在他唇边低声念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念著,念著,慢慢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然而预料中的那一刀却始终没有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嗤〃的一声响,江鄂一震,重新睁开眼,只见一枚石子穿透万无双的心口,溅起一片血花。
万无双睁大了自己惊恐的双眼,却只能无助的摔倒在地。
众人顿时大骇。
只见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缓步走进人群,径直走到江鄂和季独酌面前。他相貌平凡,衣服普通,五官上也尽是和气。
安陆不认识他,但是江鄂却认识他。
这名男子出手如电,急点了江鄂的五处大||穴,封住他乱作一团的真气,又将手指放在季独酌鼻下探了探呼吸,这才回转身,恭恭敬敬礼仪周全的向安陆一抱拳:〃风雅颂季独酌手下雅长老聂平仲,见过安会长。〃
见识过他一记飞蝗石轻易取人性命,众人心中各自打起算盘。人群中更有些风雅颂的叛党一见到这和和气气的雅长老,立时就矮了气势。
眼见风雅颂众人露出退却之意,而雅长老又生了一幅受气相,汉阴会内部有人冷笑一声。这人在汉阴会排名不低,此时更是二话不说,拔出长剑,一招花香浮动便向聂平仲刺去。
聂平仲见过了礼,这时又重新矮下身子,为季独酌把脉。身後那人一剑刺来,他似乎并没发觉,只是等那一剑刺到他後心,他的手才微一抬。
江鄂还不及细看,瞬间,只见骨碌碌一颗人头已落在地上,而聂平仲仍然旁若无人的把手放回季独酌的手腕上。
此时此刻,江鄂才第一次明白风雅颂三长老是一个什麽样的存在。
顷刻之间,连折两名部下,安陆脸色一变。他大喝一声:〃我们有四百人,他们只有一个人,我们难道要怕麽!〃说著,便催马上前。
聂平仲慢慢的转过头,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安会长错了。〃
自安陆身後也传来一声叹惋:〃安会长确实错了。〃那人声音到处,一条青色的鞭子甩开,快、稳、准,只听丁丁当当的一串催响,鞭子上的铃铛连点众人的环跳||穴,动作混然天成,四百多人竟无一人幸免,统统摔倒在地。
安陆大骇。
聂平仲的功夫已经够高,此人的功夫更加深不可测。
转头望去,那人不过十六七的少年,骑了一匹白马,鞭子上的铃铛竟然是一串青色的贝壳。几乎在同时,他和江鄂一同叫出:〃燕山贝家!〃
燕山贝家,对於整个江湖来说,是神一般高不可测的家族。
少年微一颔首,打马走到季独酌身边,跳下马来,唤了一声:〃七表少爷。〃他见面色酱红,没半点反应,於是跪下身来,在他胸口拍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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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掌拍出,季独酌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脸上的黑红之色慢慢转淡,人便醒了。
少年的脸上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凑到季独酌面前笑著说:〃七表少爷,家主派小奴来看你,你还记得小奴不?〃
季独酌虚弱的一笑,轻声说:〃自然记得,你是七岁那年,跟我抢了一块莲子糕的小奴儿。〃
〃哼!就知道楼主你从来不记点有用的东西!〃
不远处,传来一道苍老的骂声。
江鄂扭头去看,只见老刀骑了马,不紧不慢的踱过来。
老刀的身後,跟著的是风雅颂那两头爱撒娇的老虎。
季独酌听到老刀的声音,回眼望向小奴腰间青色的贝壳,心中便明白了几分。青色在燕山贝家地位并不高,一般主要被派作信使。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筹划多年的事情终於要成功了。
风雅颂雅、颂二长老,燕山贝家下仆,两头凶猛的老虎。
安陆心头一冷,知道自己一招既错,已满盘皆输。他性子向来倔强,冷声骂道:〃原来燕山贝家也要插手我们的私人恩怨麽?〃
小奴儿跳著转过身,看了看四周被他点了||穴道的人,摊开双手道:〃我们家主这几年不喜欢参与江湖上的事,所以你和风雅颂的恩怨呢,我们也不会管。只是家主有些话要我带给七表少爷,等我把话传好了,你要怎麽做,我都懒得理。〃
〃哪怕我杀了季独酌?〃
小奴额头一偏,笑嘻嘻的说:〃这次家主说了,风雅颂的主人如果自保能力也没有,那麽趁早换人才是上上选。〃
听到他的话,江鄂一怔。都说燕山贝家冷面无情才逼的那白衣恶魔洗劫江湖,他以前只当江湖人故意夸大,这次见识过,才彻底信了。
江鄂眉头一皱,说道:〃话虽如此,只是如果此次放过了安陆,将来必成後患。〃
小奴目光滴溜溜的转来,上下打量了一遍江鄂,笑著问:〃别人家的死活,与我们的家主有什麽相关?〃
江鄂被他反问的语塞,才要再说些什麽,老刀便上前阻止了他:〃今日的形式,传出去别人只会说风雅颂恃强凌弱。老楼主辛辛苦苦的打下的名声,可不能被外人如此轻易败坏。〃
小奴儿点点头,自腰间抽出了鞭子,手腕一转,叮叮当当一阵脆响,顷刻间解了众人的||穴:〃汉阴会的走吧,风雅颂的留下。〃
安陆拍掉自己身上的土,冷哼一声:〃季楼主,今日暂别。〃说著,拾起自己的睚眦刀,掉转马头离开。
眼见汉阴会的众人走的走、散的散,风雅颂的叛党跪在地上吓得四肢都软了。季独酌望著他们,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们愿意走的,也走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明白再待也没什麽意思,这才站起来。方才跪倒了一片的风雅颂人众,竟无一人留下。
树倒猢狲散,就是这个意思吧。
季独酌长叹一声。
逐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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