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初熏by佛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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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来了,这才是母后的好皇儿。」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甚苍老却已有年岁,口中叫着自己的儿子,其实比谁都来得冷漠。
「我不知道,皇兄何时变得如此大度,竟能任由一个受禁之人出入皇城,母后为何在此?」
「哼,到了此刻还叫什么『皇兄』,你明知道他与我们毫无关系,你的生父更不是宇文瑄,宇文氏全都是我们的敌人!」
「母后何以如此对待一个有恩于你的人?父皇待你不薄,如若当年不是父皇出面以和亲挡下你『未婚孕子』的罪名,以鲜卑祖训之严苛你怎能活到今天!」金宇养育了他二十二年,即使知道自己并非宇文氏的后代,可这山川浩土、黎民百姓、一草一木。。。。。。比起那从未尽过养育之恩的所谓『生父』,在他心里早已经将此地看作是自己的母土了!
「孽子!你有何资格质疑本宫的决定,你又如何知道宇文瑄不是在利用我了?他和那个人一样,满心满眼都只看得到墨云!!」
「我当然知道。。。。。。」
「是龙儿,对不对,一定是他告诉你的,你为何不听母后的话,快些把他交出来!」
宇文无极仍旧无视道:「你明知道,那不可能。。。。。。」……母后,如今的你早已经不是我的母后了。。。。。。我的母后,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死去,你只不过是个为了爱情而盲目残忍的罪人!
可他还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她的不是,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为了不让自己所爱之人受到伤害,他可以不惜与所有人为敌!
「我只答应过你,助你拿回遗失的另一部『寻龙图』,并助你解开『全蚀封印』,但龙儿我是决计不会让你带走的。至于。。。。。。你要我帮你留住韩青烟,到时定会双手奉上。」
太后嗤之以鼻:「哼……本宫已经说过了,你不可以对他有感情,你们注定不会有结果,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这和你的盲目是一样的,那个男人根本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你却要牺牲所有人与他一起陪葬,只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宇文无极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彼此黑暗的内心,只是他更能够正视自己的欲望。
被人说破之后的狼狈,甚至无法抑制住声音的颤抖:「够了,你这个逆子,我生你下来何用,只是为了忤逆我!」
「母后,我已经顺从你太久了,不然也不会任你伤害龙儿至此!多说无益,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母后请回。」思及令他懊悔不已的过往,宇文无极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倘若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杀了她!可是他做不到,这个女人曾是他最敬最爱的娘,过去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娘!
思绪紊乱地甩袖离去,也不管太后是否有先行离去,只因此刻他极需要冷静。亦因此,他更没有发现隐声尾随自己回来的人,本应该是躺在床上行动不便的韩青烟。当他发现床上空无一人之时,冷不防已被随后出现的人惊了一下。
那样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瞬,转眼望向韩青烟时已换上了一派温柔:「烟儿。。。。。。为何此时仍在外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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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我以为王爷比我更清楚。」韩青烟缓缓走入中门,语气一如过去那般没有起伏,可却无法让宇文无极想起以前的那个韩青烟了。
「这么说,你都已经听到了?」谎言被人戳破,宇文无极却反而出奇的冷静,好似看定了韩青烟不会将他怎样。
「不,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还望王爷赐教。」并非心软意欲留给对方任何解释的机会,只是想要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了断。
「你听到了多少?」
「太后,龙儿,我,寻龙图,还有我们暗裔的密辛。」宇文无极有些乍舌,果然不声不响地全听到了。
「我看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怎么,开始后悔了吗?还是很想现在就杀了我?」宇文无极知道此时已经没了隐瞒的必要,决定好好扮演一个始乱终弃的卑鄙小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或许你不相信,我心里其实很感谢你。如果一开始就说明来意,我也许真会考虑跟你走。。。。。。可你却选择了骗我,不管是出于何种打算,我仍然很欣慰……自己还有令你不得不欺骗的价值。不过,正因如此,我不会跟你走。」韩青烟的冷淡溢于言表,早些的浓情蜜意好似一场春梦,梦过无迹可循。。。。。。
「想走,那也要你走得了才行!」宇文无极说罢手中已打出金丝折扇,月光下散发着隐隐寒气,正欲发起暗器,却不料一阵锥心刺骨之痛直击他的心部!宇文无极顿知不妙,心中百转千回,也想不透自己是何时遭人暗算。
「韩、青、烟。。。。。。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疼痛久久不去,并且一分分深入他的四肢、骸骨、血液,恐怕难有停下来的一刻。
瞪着静立许久的韩青烟,宇文无极就越想拧烂那张没有表情没有生气的脸庞,可一旦有这种想法那痛就会加深百倍千倍!
此时,韩青烟总算开口解释道:「也没做什么,只是来此之前,我在自己体内养了一只蛊虫,不巧正好被你引去了。这种蛊虫原叫负心,最喜欢待在负心薄幸之人的体内,如若宿主对蛊主有二心或者意欲伤害,那他将受万蚁食心之痛而死。我没想过强迫你对我好,可为防你加害于我,你就只好先将就一下了。」
明白了韩青烟的话中之意,宇文无极这才找出了门道,稍许缓解则质疑道:「你。。。。。。到底是谁?」
「。。。。。。你或许还不知道,我没有过去十七年的记忆……过去的韩青烟早就死了,死在你的手上,死在这副躯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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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或许还不知道,我没有过去十七年的记忆……过去的韩青烟早就死了,死在你的手上,死在这副躯壳下。」
「你说什么。。。。。。?」宇文无极狐疑地看着韩青烟,他还是觉得这个人并非他所认识的韩青烟。。。。。。
「没什么,只是想请。。。。。。」韩青烟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请宇文公子随在下走一趟,有几事方好请教。」
宇文无极闻言嗤道:「韩青烟,我现在已经受制于你,不过是块砧板上的肉,你又何必说得如此动听?」该死的万蚁食心,还不是一般的痛!
「说的极是。如今天色尚晚,任何事情也留待天明再谈,那只好先请宇文公子留下来休息一晚了。」宇文无极本对遭人暗算亦极为不满,因此也不过想要反唇相讥一番,岂料韩青烟竟会直率地点头称是,更可恨的是,韩青烟还上前点了他的||穴道……
「你……咳咳咳!!!」被人揪起直接扔到窗外的池塘里。。。。。。实在是奇耻大辱,何况对方还是韩青烟!
「想来,宇文公子这几日一直勉强自己与在下同榻而眠,实在是忍辱负重、有违本意,如今既已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必屈就于此。」韩青烟的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不过被人当面戳破心思的宇文无极却只觉得脸上无光。
强忍着被水呛的不适,宇文无极咬牙切齿地回道:「好!韩青烟,你要记住自己今日对我所作的一切!」失策,真是太小看韩青烟了,连他都敢玩!
宇文无极被摔到窗外的池塘中,早已浑身湿透,又无法动弹,恼羞成怒之下放着狠话,却没听见被风吹上的红木窗格掩住的叹息。
……若是不这么做,我又能怎样,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然后再一次将现在的自己埋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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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因为怀孕而比较嗜睡,韩青烟仍是习惯早起,待至天明不多时他已经穿戴整齐地步出房门。正巧瞥见满身狼狈的宇文无极刚从池塘中爬起来,脸色煞白,正用冻人的目光看着自己。
韩青烟则目不斜视地寒暄道:「早啊,宇文公子冲破||穴道所用的时间与在下所估分毫不差,也是时候该上路了,现在回去还赶得上吃早膳。」
被韩青烟风牛马不相及的言辞说得一愣,岂料就在这时又给人乘虚而入,身上大||穴立刻被封住,「喂,你又点我||穴!」大半夜的被浸在水里一个多时辰,冻到天亮才起来,不想竟然又遭人暗算,心中极其愤瞒,于是出言辱骂道:「韩青烟,你这丑八怪我警告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谁知说完,韩青烟竟理也不理他,一把拖起他走向院外,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摔上马背,宇文无极立刻痛声哀叫,忍不住再次咒骂起来。可宇文无极悲哀地发觉,无论他怎么骂对方都无动于衷。
等二人驾马回到韩青烟原来的住所时,宇文无极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头脑昏沉之际被人驾着走出不远,随即模糊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烟烟~~你可回来了~~南薰那个家伙虽然一无是处,算卦还是蛮准的嘛~~你果然是今天回来……咦,这个人是,王爷!小烟烟,你怎么把他拐来的啊,难道是他把你先拐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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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直问个不停,韩青烟皱眉制止道:「蓝樱,你不要一次问那么多问题,我记不住,有什么事进去再谈。还有。。。。。。把他安置一下,他也许染上了风寒。」
「哦,如何安置?」蓝樱接过宇文无极问道,总觉得韩青烟今日的态度怪怪的。
「随你,只要别让他跑了。还有。。。。。。我不想看见他。」
「噢~~~放心,绝对跑不了!」这院内有南薰布下的九宫云雾阵,可不是让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韩青烟无言地点点头,之后默然离去。
果然怪怪的,韩青烟很少如此直接地闹脾气,架着宇文无极的蓝樱不禁嘀咕道:「奇怪,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啊?」
韩青烟离开后直直走回自己的卧房,房内已预置好了替换的衣物和热水。他默默来到那盆清水前,水中渐渐浮现一张可怖的面容。。。。。。古怪到近乎可怕的花纹密布了半张脸,他有些闪避地合上双眼,他已经很久洠Э垂庹帕沉耍降子卸嗑枚纪耍娴拿挥幸凰扛谋洌退档囊谎舐!!!!!
胡乱清洗过之后,不紧不慢地换起衣衫……黑色,是他所习惯的颜色,因为黑色是掩盖所有不堪的最好屏障。。。。。。包括内心不可告人的感受。
当韩青烟走进食斋,发现厅中坐了两男一女……一个是白药,一个是蓝樱,还有一个只是似曾见过却忆不起来。
此时白药正好瞧见了韩青烟,于是喜道:「神子来了,快些坐下,我为你引见一个人。」
韩青烟依言坐下,打量了那陌生男人一眼……真是个绝美的人,可惜太过冷冽,让人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
「这是南薰,之前与你提到过执掌朱雀印的人。他原本在外游历多年便是为了寻回当年,当年。。。。。。错遗他人的朱雀印,此次正是如期归来。」
南薰不多话,只意思地朝韩青烟点了点头。
好傲慢的人,真是令人难以消受……韩青烟心中得出总结,但也不觉有过反而心里莫名有些感慨,因为傲慢是最易令人错过自己想要的东西。
韩青烟不置可否,蓝樱倒先抢了话头:「哼~~脾气还是那么烂!怪不得那个傻小子会讨厌你,怎么,你这次出门他有没有夹道欢送啊?」
「蓝樱!」白药想起要阻止时,话已经全让蓝樱给说了,于是整个食斋顿时吹起了一阵北风。
出乎意料的,南薰竟然冷冷清清的丢出一句话:「是啊,因为以后不必再见到我了。」
蓝樱仍然不知死活地打听:「什么,出个门而已,有必要弄得跟『休夫』一样吗?」
「是休了。」南薰依旧冷冷清清地道,听不出任何感情。蓝樱立刻被刚才喝下的粥呛到,南薰就是死要面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人占到自己便宜,口头上也不行,偏偏蓝樱这个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可是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