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女人那些事儿-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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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我给她做腹壁检查，一摸，哎，摸着脑袋了，胎儿在右正前，胎位也挺好的。我说停药吧，已经治疗好了，她高兴得不得了。后来她转到宣武医院待产，我记得大概是那年的国庆节前后，她就给我来电话说：昨天生了一个正常的女孩。后来，我跟我的学生去追访她的时候，看到那个孩子很壮实，小眼睛黑黑的，很健康。以后她又生了两个，都没有问题了。
所以从那儿以后，我对舌象就太重视了。
田 原：这个孩子对整个家庭来说真是得来不易。当时看到她那种舌象，在用药上有什么讲究？
柴嵩岩：我当时认为她脾湿，有水。咱们说脾湿不化，水湿停聚。但你又不能用利湿的办法把水利下来，那不把孩子也给利下来了嘛。我就用化的，化湿健脾，补肾安胎。药也不贵，那时候顶多一两块钱一副药，就解决了。
3。 五块钱治好的巨Ru症
田 原：一两块钱的药治这么复杂的病？
柴嵩岩：我从来不开大方，包括在香港看病的时候有药费提成我都不开大方。我觉得病人是请你治病的，在这个时候她就是弱者啊，她需要的是帮助。有一次电视台来采访，拍照片的时候正好我在开方子，他们就把我那方子拍下来了，那天是开了14副药，一百零几块钱，大概7、8块钱一副吧。
田 原：哟，够便宜的了，现在一副药20几块钱就算很便宜了，您这7、8块钱可真是……
柴嵩岩：我这几十年基本上都这样的，没大方，我过去开的方子都是几毛钱一付，我不习惯开大方。而且现在这些妇科病，在用药上我觉得也没必要开多大的方子。你像我七几年的时候看过一个病例，怀孕三个月了，Ru房急剧胀大，周径有40多厘米，疼的哟，我看了都不忍心，后来就开给她五块钱的一副药。
田 原：就治好了？
柴嵩岩：对呀，而且也是因为注重了舌象。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巨Ru症嘛，她到我这儿来了，我呢，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但是她呢，在舌根上有一点微小的舌苔剥脱，我看到这个就心里有数了。
田 原：这一点剥脱给了您很多信息，您觉得有把握了？
柴嵩岩：对，见微知著。
田 原：你这几块钱的药可是了不得，方子虽小却疗效非常。
柴嵩岩：这我可不敢这么说。（笑）但是我没大方，妇科也不需要开什么大方。现在的妇女本来就是阴不足，生存在竞争这么激烈的环境中，压力这么大，你消耗出去的太多，根本补不回来。吃补药也没用，你根本补不进去。中医讲天人合一，如果要做到天人合一，那你医病就要随着季节和气候走。如果说特殊情况需要开补药的，我也尽量考虑到费用的问题，尽量让她用些便宜、有效的。
七嘴八舌：
舌质胖嫩有齿痕主脾虚，而舌质淡主血虚。如果稍微火红一点说明有热，因为阴血不足了嘛，阳热失去滋养就会亢热，所以会稍微火红一点，同时这个人烦躁干的症状就会更明显一些。而有点暗的那个，表明不仅阴血不足，还有瘀阻的问题，阴血少了嘛，河道灌不满了，有的地方就出现了小水坑，和大部队失去联系了。所以二者如果都是闭经，除了都要滋养阴血以外，有火有热的就不能急于通经，一通不要紧，倒是不闭经了，反而崩漏了，补的血都漏下去了，以后还得闭经；而瘀阻的人就要边补边通，把淤血通下去，要不老有一块瘀血堵在那里，新血也生不上来，下次可能就痛经了，因为有血了，血足了，够一次月经使的了，但是瘀血都在那里想下下不来，所以该疼了。
4。 舌头上的健康秘密
田 原：柴老看舌苔有什么规律吗，给我们也支几招儿，回家对着镜子自己练练说不定也能看出点儿问题来？（笑）
柴嵩岩：舌苔，舌体，舌质都要看。要看她舌体的大小、薄厚、颜色，舌质是嫩的还是实的……舌象也很复杂，这里头有很多东西。
田 原：对舌象的观察是您的一###宝。
柴嵩岩：还真是我的一个特色，从60年代到现在快50年了，我一直很重视舌象，疗效也非常好。1982年国家派我到日本去讲学，在这之前呢，日本那边的人说：如果舌象的课，你们得到日本来听，意思就是说中国人看这个不如他们，非常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对学术不够重视。
田 原： 1982年，您研究舌象也将近20年了，那时候对舌象的研究到了什么程度？
柴嵩岩：还不是特别成熟，但是效果也很好了，所以我到日本讲课应该说是给国家争光了。我去了以后呢，一共讲了4个城市，有一个人从第一次听我的课，就一直听，跟着我走了4个城市，还带着录音机。
田 原：一下子就有“粉丝”了。（笑）
柴嵩岩：（笑）但是那时候我们设备不行，没有录音机、也没有照相机。一直到后来我有一个搞摄影的朋友，他帮我照舌象。我呢，礼拜六下午就到病房转转，看到一些特殊的舌象，我就记下来，然后约我这朋友礼拜天见面，一起就到医院去拍。
后来我自己有相机了，就开始自己照，但是我不太会用相机，有些片子照的光线不太好。最近这几年我又买了四个相机，我的学生人手发一个，随时看到，随时照。你看我这些照片背面可以看到，连门诊号都有因为你不可能把病例照上啊，想看的时候就对照这个去查病例。
田 原：您给我们说说这舌象应该怎么看，哪种状态反应了哪种病征？
柴嵩岩：咱们随便拿一张照片出来，如果是她的舌体肥大，颜色很淡，从质上看是嫩的，另外舌缘有齿痕。那么这个舌象反应出来什么呢？色淡、质嫩都是虚象，有齿痕也是虚象，舌苔少也是虚象。如果说这是个闭经的病人，像这种状态，你就不能急于去打血（催月经）。
田 原：因为她本身已经很虚了，再用药催她的月经可能导致她更虚？
柴嵩岩：对，你要养。而且来月经的天数也需要研究，在用的时候不样，比方说月经的第五天跟明天就要来月经了，那我们用的药就不一样。刚才说的是闭经，那么如果是炎症，白带特别多的呢？那在这个时候清热解毒的药就要慎用，因为这种情况是湿热，清热解毒的药用多了就伤脾，就更湿了，所以除湿的药要多用一点。如果恰巧又到了更年期，心烦不想睡觉，这个时候她阴血不足，不能养她的阳气，按道理说这个时候应该用收敛的药物滋阴潜阳，但是因为有炎症，水湿很重，敛阴的同时就把这个水留住了，这不行，所以就要利湿，那么在利湿和收敛要两者兼故的情况下，收敛的药就要选用。炒枣仁不能用，它味酸，收敛的作用太强……
田 原：哎呀，一个舌象看出这么多的问题，我也学不来呀。（笑）也就是看一个人的病，要从整体上去把握她的状态，包括年龄段、包括身体状况，还有我们之前谈过的社会环境、生活习惯等等，并不是单纯看一个病那么简单。
柴嵩岩：对呀，那么这些复杂的内容从舌象上都能看出来，它能准确的指导你应该用哪些药，哪些药要慎用。比如说子宫内膜异位，有痛经的病人怎么用药，刚来月经的怎么用药，快来月经了又怎么用药……这里头的辨证多的很啊，你得琢磨，越琢磨越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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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当归、川芎应慎用
田 原：关于舌象，是您的一本大书。也是您出色的临床理论体系。留着以后我们再谈。“肾的三最”也是您的理论体系。非常形象而精彩的诠释了女人生理一生的特征。柴老在中医妇科理论上还有一个新的突破——“二阳之病”。
这二阳之病您还得跟我们说说。
柴嵩岩：《素问？阴阳别论》里有这么一句：经曰：二阳之病发心脾，女子不月，有不得隐曲。二阳，有两解，一是指阳明胃经，说胃有病发于心脾二经，女子就会不来月经，有难以启齿的隐私病痛；二是指少阳，阳明二经，说胃，胆二经有病发于心脾，女子会停止月经，有难以表达的痛楚。
二阳之病原来是指女人忧愁思虑，或饮食不节，或劳倦过度损伤了心脾（胃），心气被抑，脾气也受到了抑制，水谷精微不能运送到全身，堆积在胃里，就没胃口，不想吃东西，时间长了人就没有活力了，血海枯竭，就有可能闭经。古人就说女人“女人多妒”，容易嫉妒，心眼小，容易生气，所以才容易得二阳之病，所以“宁治十男子，不治一妇人”。
但是不能光归结为女人多妒。女人不是多妒，现在女人，你说咱们多妒吗？根本不妒嫉，心胸开阔还来不及。女人难治是因为她生理上有很多跟男人不一样的地方，正是这些不一样才使得妇人病不好治疗。
但是我后来引申，发现男人同样也有这个问题，男子有“中筋不举”，就是阳痿，也有可能是二阳之病的原因。跟女子不月是一个道理，都是同样的病机。
我治二阳的用药是很有特色的，比如说同样是当归，那我的用法绝不一样。
田 原：比如说什么情况怎么用，能举个例子吗？
柴嵩岩：当归是四物汤里的头一味药，我们说是养血的，是走而不守的药。四物汤又是妇科药的代表，但是我绝大多数时候不用，为什么？它有一定的走性（流动性），还有辛温之性，假如月经过多我就不用，因为有的人月经过多可能是“热迫血行”，再用当归出血更多了。
所以我就一再强调辨证，比方说这个人带经日久，10天也不干净，那你绝对不能用当归，用了走血走的更多了。妊娠期也不用，这个阶段保胎、安胎最重要，更要慎用活血的当归。
再比方说川芎，也是四物汤里面的一味药，它呢是走而不守入，我们叫“上入颠顶，下入血海”，颠顶就是头顶，所以有人治头痛用川芎，但是头痛也要分，月经量多的女人头痛我就不用川芎，我怕它要动血，造成月经量过多，甚至崩漏。
田 原：您一直在坚持变化的去看待疾病和女人的问题。您将传统与现代认识完美的结合起来了。
柴嵩岩：一定要尊古，但是不要完全迷信，临床是个活的东西。就是说中医啊，真是学海无边，挺有意思的，而且你越学越有兴趣。
1。 如果我会武功……（1）
田 原：您每天给这么多的女性解决问题，看到这些妇科疾病，看到反应出来的女性心理上的变化，看的多了会觉得累吗？
柴嵩岩：不是累，我觉得现在我们真是不敢谈了，涉及的面太广。《晨报》上登过这样一个数字，说是美国少女四种性病率占26％，还不包括艾滋病，许多新闻也在谈这些问题。我觉得对我们国家来说这是个警钟。
田 原：现在女人、女孩儿的问题是越来越多了。咱们国家很少有这样的调查。
柴嵩岩：将来还得多。这么隐私的事，人家不说你查不出来。很多报道就讲，外来打工的很多女孩子迫于生活，15、6岁就有这样那样的妇科问题。看上去都挺好的女孩子，她得什么病你看不出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