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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堂也有一双媚眼-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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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忍不住去幻想铁木儿的美丽容貌,当然是在脂粉、服饰、灯光和音乐效果造就下。也老猜她会给大伙儿朗读谁的诗,或是弹谁的曲子。我管不住自己的思维系统,它好像失控了。
  我又想到铁木儿因为我的缺席而流露出来的一脸冷漠……
  彭哥他们还是不住地给我打电话,几乎把电话都打爆了,我干脆拔掉电话线,手机关掉,耳朵上挂着个MP3,读那些该死的书。我保证,睡一觉,我就能把书中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
  那天,我比任何一天睡得都早,我一点儿不知道就在这天的晚上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
  
天堂也有一双媚眼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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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夜的乱梦,醒了以后才发现,已经太阳高照了。我准备去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发现秀大妈在抹泪,挺伤心的样子。
  秀大妈是个刚强的人,能让她伤心落泪的,绝不会是一件小事。我赶紧过去,蹲下来忐忑地问她怎么了。
  她说村里的碌碡大叔死了。碌碡大叔死了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患肺癌已经两年多了,所以她倒不为他的死而太伤心。她伤心的是碌碡大叔留下了一个十四岁的闺女花枝,孤零零地无人照料。可怜的孩子!
  “花枝的妈妈呢?”我问。
  “早在花枝才两岁时就被雷劈死了。”秀大妈说,说着的同时又哭泣起来。
  “把话说明白以后,再哭好不好了。”我说道,“我们该想一想怎么帮助花枝才对。”
  “吃喝,村里人会管,上学就难了。”
  “那么好,花枝上学的全部费用都由我包了。”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呀?”秀大妈停止了哭泣,眼睛流露出惊喜的光泽,“要是那样就太好了,能上学,才能将来找上个好人家。”
  “上学,就是为嫁人吗?”我说,“你的这个逻辑,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乡下的闺女还能有多大的心思呀,可不就是惦记着这个吗?”秀大妈理直气壮地说。
  花枝真不像一个才刚刚十四岁的孩子,她有着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秀大妈带我见她的时候,她眼睛里流露出怯生生的神色,但是我却从她怯生生的神色的背后,发现了另外的东西,那就是隐藏在心灵深处的聪慧。她的家几乎是一贫如洗,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拿去给长期卧病的父亲换药吃了,但是房间里并不凌乱,花枝收拾得井井有条,墙上还贴满了她亲手剪的巨幅剪纸。无疑,这是个乐观又富有个性的孩子,我对她说,“孩子,学费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包在叔叔身上。”花枝的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下来。我发誓,从今天开始,这个孩子暗淡无华的岁月彻底结束了。
  秀大妈一个劲冲我挑大拇指,说这是我到铃铛乡,做得唯一的一件正经营生。
  不知怎么,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彭哥他们的耳朵里,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彭哥主动提出要承担花枝的生活费,包括吃喝穿戴之类的,一直到她可以自立了为止;苏怀要给花枝盖新房子,她原来的房子太旧了,恐怕难以承受狂风和暴雨了;原田则打算为花枝请一个保姆,他说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呆着,夜里会害怕,再说请一个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保姆,课余还能帮她复习功课什么的……
  “这么一来还不得把孩子惯坏了呀。”秀大妈说。
  我却说:“他们的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我赞成。这样吧,所有这些都由我来承担好了,秀大妈来监督执行,我管保亏待不了花枝。”
  彭哥他们不干了,揪着我的脖领子跟我讲事实摆道理。花枝站在一边,带着天真无邪的神情,惊讶地注视着我们这一伙人。
  秀大妈跺了跺脚,让我们安静下来,“你们这伙子不把我们穷乡亲放在眼里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乡亲们能眼睁睁地看她饿死吗?一家省一口吃食就够孩子吃的了。修房子和跟孩子做伴也用不着你们操心,我们有打算。”
  “那我们几个总不能袖手旁观吧?”苏怀忿忿地说。
  最终,在秀大妈的仲裁之下,达成口头协议:我们四个人共同来担负花枝的学费,一人出四分之一,谁都不能多,谁都不能少。
  “这还差不多。”彭哥他们心理平衡多了。
  秀大妈让花枝谢谢我们,当女孩给我们深鞠一躬的时候,除了我,他们都哭了,都流下了眼泪。而我只不过是眼圈有点湿润而已。
  从花枝家出来,我发现,门外聚集了许多的乡亲。以前,他们都拿我们当怪物,敬而远之,不知为什么,今天都像亲戚朋友似的跟我们打招呼,又嘘寒,又问暖,和气可亲,这也令我们受宠若惊。
  半道上,彭哥他们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用逼供讯的方式审问我昨晚的去向,我撒谎说我病了,幸好他们也没再深究,让我轻而易举地蒙混过关。我们几个分手之后,因为秀大妈还要陪花枝,所以我一个人往家走。老远,就看见一个人在我家门口徘徊。我不相信这人是找我的。自从我决定隐居山村那天起,我就断绝了跟其他朋友的往来,而且还换了手机号和E…mail。等我走近了,认出了对方,不禁大吃一惊。
  
天堂也有一双媚眼 12
太阳光从核桃林那边射过来,给我的风车扇叶涂上一层橘黄的颜色,铁木儿正站在风车扇叶的下面,几乎完全被一大片阴影遮住了。我走到她的对面停下,面对着她那副过于平静的脸孔,虽然她俯垂着眼帘,但是她的厚而红润的嘴唇还是吸引了我的视线。
  相对无言了一阵子,我打开房门请她进去,她不肯,我往里走的时候,她才一步一步地跟在我的身后,我刚关上门,她就从背后扑过来,抱住我,我承认,当时我傻了,茫然不知所措,她哀怨地说:“昨天晚上你没来,人家为你担心了一夜,怕你生病。”
  胆怯只是一瞬间的事,当我意识到面前所发生的一切是现实而不是梦境时,喜悦就如同一股清泉把我从头浇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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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装模作样地说:“你还会在乎我的死活?”我坚信这个冬日一定会给我留下深刻的美好记忆。我感觉到丘比特开始眷顾我了。
  “我在乎,我当然在乎,傻瓜,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铁木儿把我抱得更些,我甚至能觉得出她丰满而柔软的胸脯的急剧起伏。
  “我记得你说过,你跟我没什么好谈的。”我说。
  “那是因为我怕,怕自己陷进情感的陷阱里,难以自拔。”她用绵羊般温存的声音答道。
  幸好我没有她这种顾虑,我将她的身子转过180度,给了她一个吻。
  这个吻,仿佛在平静的水面丢进了一颗石子,荡起一片涟漪,而且涟漪一圈圈地扩大,迅速地衍变成不规则的图案。
  “柯本,不许,不许放肆!”她说,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
  我被一个未知的神支配着,早已不由自主了,那个神的名字就叫做“激|情”。
  当热血沸腾了的时候,战役真正打响了,就很难分得出谁是攻方谁是守方,一阵肉搏之后,印证了《红磨坊》里的一句台词十分正确,那是怎么说来着:你在世上要学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去爱,还有让人爱。现在,我们学过了,学习成绩还不错。
  铁木儿把头紧紧扎在我的怀里,说道:“每天太阳的轮回,假如没有爱情伴随,一切也就毫无意义了。”
  我吻着她的肩,吻着她的臂和她两||乳之间的沟壑,不知不觉,对一个女人的爱深深地渗透到我的骨髓里。如果问我跟她Zuo爱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的话,那就是宣告以往的荒唐岁月就此结束了,我的生活史上新的篇章开始了。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一些我的事。”她说。
  “说吧,我听着。”这时候,我的双手正在她的身上游走,从脚踝向上,沿暖融融的两条修长的大腿,一直抚摸到她玉雕般白皙的肩胛。
  “我在新西兰谈过一场恋爱,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那是我的初恋。”铁木儿一声叹息,仿佛在讲述十分遥远十分遥远的一个古代传说。
  我缄默不语,并不说明我对她的故事无动于衷,而是因为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有过这样的故事,我觉得,很自然,像朝阳初升一般的合理,像婴儿落地一般的合情。
  “那个人疯狂地追求我,我展开了顽强防御;终于在八个月之后,屈服了。”她懊丧地皱了皱眉,似乎是在乞求至高无上的主大发慈悲,让她完完全全地忘记那一切。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的这种漫不经心给我带来了无可估量的损失。
  “后来,我们分手了。为此,我还愚蠢地企图割腕自杀……”果然,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一道鲜明的伤疤。
  “再后来呢?”我问道。
  “再后来,我就告别了新西兰,那是我的伤心地。”她喃喃地说,嘴角闪出一丝残酷的热情。
  凭心而论,截止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这次初恋对她有着多么深远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影响也将与日俱增,我仍旧漫不经心地听着她的讲述,并贪婪地看着她,就像看河滩边长在桃树上的一只漂亮桃子。
  “你知道你跟新西兰的那个人是多么的相像吗,惟一的区别是你比他喜欢读书。”她说。
  “你的潜台词是不是说,正因为我和他相像,你才跟我好的?”
  铁木儿用一个吻代替了回答,她显然已经从往事的泥淖地走出来,回到了现实。
  缠绵过了,打扫了一下战场,我们在壁炉跟前坐下,我还给她冲了一杯咖啡,让她喝。我做梦都没想到,就这样,我错过了真正认识她的最佳时机,以后,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的咖啡,味道很特别。”她说。
  “我是用奶酪和蜜蜂调的,如何,不比你的咖啡差吧。”
  那天,我们谈了很多,话题紧紧围绕着的是爱——爱永远处于宇宙的中心,是它的心脏,而其他则是不值得一提的小行星而已。
  临走,她给我留了一张生日卡似的卡片。
  “等我走了以后,你才许读。”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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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也有一双媚眼 13
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用铁木儿使用过的那只杯子,然后像一只昆虫一样蜷缩在阁楼的躺椅上,展开铁木儿给我留下的卡片,字迹是天蓝色的,我知道,她特别喜欢用五颜六色的水笔来书写。
  某个旅人,不信仰一切,
  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城,某个夏天。
  菩提树盛开,陌生感花叶更繁……
  伸手胸前,小心翼翼地摸一摸
  看看他那张回程票还在不在!
  回到他素来生活的地方。
  读着她的诗,心变得轻盈了,轻盈得犹如七月天里一阵微风从柳树上吓落的绒絮。我站起来,用手指触摸着一册册弧形书脊,恶作剧似的想:最适合Zuo爱的地方,其实不是卧室,而应该是在书房,在读过奥维德的《爱的艺术》之后……
  第一次见到铁木儿,是在这个夏天。
  那是刚刚搬来不久,我们几个在郊区公路上飙车,中途下起了瓢泼大雨,就躲进了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咖啡馆的主人正是铁木儿。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的双眼,掩藏在两弯眉毛下,像夜一样黑,像梦一样神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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